《不管天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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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天有多高-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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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一动,她也不喜欢。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我们长大了,哥就变得特别爱护我,可他不承认,他经常说,是我变聪明了想骗也骗不成了,不过说真的,过年里如果缺少了鞭炮声,倒真的不像是过年,”左婷雨笑着说,“给我买个冰琪淋吧。”她像个孩子一样冲到超市门前,而且迈上了台阶,那个紧紧关闭的铁门似乎必须碰到额头,她才会看见,有点尴尬,“我忘了,人家也要过年的。”
程子浩如终未发一言,他觉得她像是在故意掩示什么,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美,或许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
街上的行人很多,偶尔会投来羡慕的眼光,也许在他们眼里这应该最合适的情侣。他们并肩走着,搓着双手,嘴里冒着哈气,有一个瞬间,她很想挽着他的胳膊像真正的情侣那样,可是最终她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她怕自己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会把他推得更远,她很珍惜哪听只是这样肩并着肩偶尔磨擦一下的时刻。她终于哼起起歌,她发现歌是很玄妙的东西,无论你的心境如何,无论你身在何方,总有一首歌是适合你的,比如谢娜的那首《给不了的幸福》……
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情人化朋友我已不在乎
就算被冷落也不是你的错
只是不要到此结束
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竟然终于承认我的无助
不如就把我当成是一个替补
每天陪你散散步
也算是小小的幸福……
程子浩随意的四处看着突然弯下腰来,拾起一堆白白的积雪,在手里搓了几下。左婷雨似乎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之中,并没有注意他在做什么。直到他微笑着转过身,一个不太粗树枝支起四角见方还算周正的雪块,“你的冰琪淋。”
她笑了,“骗人,这是雪糕,我要的冰琪淋,而且是桔子味的。”
桔子味的?他的心又微微一动。“恩,那你得等一会儿,很快好的。”他转过身又蹲下,将刚刚做好的“雪糕”扔在一旁,又捧起了一团雪。几分钟过后,像个火炬形状的冰琪淋旦生了,颜色分明,下面是搀杂了黑土,环环相扣,上面果然是桔黄色的,因为外面包了一层碎桔子皮。他站在面前。
她笑了,有的时候,他脾气好得出奇。这个被赋予生命力的冰琪淋或许是她最珍贵的新年礼物,从最心爱的王子手中接过……笑着笑着,心底涌起一阵酸楚,呆呆的出了神。
“既然忘不了,为什么要分开呢?”她像是自言自语。
笑容僵在程子浩英俊的脸上。
回去的路很长,两个人各有所想。
终于走到了左婷雨家的楼下。她的手里仍然紧紧攥着“雪糕”和“冰琪淋”,手已经冻麻了。
“后天我和李维磊他们去滑雪,你……有时间去吗?”
临走时,他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目光移向别处。
她猛得抬头,眼里闪动,突然很激动;但又很快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她”也会去吧。
“那我后来早上过来接你。”他说完就要转身走了,她突然很舍不得,来时是两个人,回去一个人,这么远的路途,他一定很孤单吧,也许这么多年他习惯了这种孤单,可是他是否知道有个人却时刻为他心疼,子浩,把一个人放在心底的感觉很痛苦吧,原来你比我体会得更深刻,其实我很感激这个夜晚,因为你毕竟揭开了困扰我多年无法知晓的谜底,我真的不介意我们之间永远存在的那个名字,如果很多年前的那场意外注定在你心底抹不掉的伤疤,那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好吗。
她想起孙妤的痛彻心扉,想到他意乱情迷的呼唤,两个彼此深爱的人不断的怨恨却又从未停止对彼此挂念,为什么人生总有那么多的遗憾……
自己四年的痴等也许不算什么,子浩,如果不能让你快乐,如果不能让你愈合,你把痛苦分给我一半吧,不要一个人自责,不要把自己的心隐藏起来,不要在我们之间挖出一条深深的沟渠,你愿意把她想多久就想多久……
看着他渐行渐远,她最终的选择还是无条件妥协,伴着那声轻轻的叹息,“……我等你……多久都等。”
他听得到吗?
第二十七章失火
    程子浩的耐心快要磨没了,塞车近一个多小时,前面望不到头,后面也寸步难行,简直是进退两难,跟左婷雨约好是七点半到她家楼下,现在已经八点了,周围鸣笛声起伏不绝,大年初二竟然把时间全浪费在这儿,也许人人的心情都很烦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就堵成这样。好多人开始下车张望。程子浩也走了下来,隐隐望见远处浓烟滚滚。
“有的等了,前面着火了。”有人说。
“哪着火了,着火就救火呗,也不至于排这么长啊,警察都哪去了,赶紧指挥交通啊。”有人抱怨。
“警察都在前面调解呢,这不面包车和消防车撞一起去了吗,后面四五辆车跟着追尾。”
“哪着的火?”
“西广楼上的公寓。”
那不是庄晓贤住的地方吗,出于好奇,程子浩关上车门向前走去,别说这车队是够长的,越往前走就发现人群越来越密集,都在那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再一看,好浓的烟,这座六层的旧楼被烧得不成样子。一楼至四楼几乎被火苗掩盖,火势像长了眼睛一样正汹涌奔向五楼。七八个消防员正在救火。一个黑胖的领头模样的人正跟一帮围观的群众在面红耳赤地争辩。
“都站远点!是你们自己说的一楼失火,谁知道烧得这么严重!”
“你们,你们来得这么晚咋不说呢?!”一个老头气得青筋暴跳,连声咳嗽起来。
“别跟他吵了,快点想法救人!”一个年长的中年妇女大声嚷道,“快点啊,再晚她熏也熏死了!”“怎么救,车堵成这样,回去再取人早烧死了!”
原来是消防队并没有想到火势的严重,来的时候没带长梯,这是一座六层旧楼,一至三层都是单身公寓,四至六层是个舞蹈学校,年前刚刚搬走,一直空着。所以适逢过年,除了楼下的小卖店里有人外几乎整幢楼也没有几个人。火势是从一楼的一个堆放货物的仓库烧起来的,最先发现的是隔壁小卖店里打通宵麻将的一帮人。接着大家呼喊把一二楼的仅有的几个人叫嚷出来,就在他们庆幸离火势较远的时候,有人发现这两天在三楼经常出入的一个女孩并未看到她的身影,那女孩的房间可是正处在仓库的楼上!
程子浩隐约记得他送过庄晓贤回家的情形,当时她说的好像是三楼。心中一惊,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他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方。“哗啦”的声响,六楼的楼道玻璃突然被人砸碎了。“是那个女孩,快救她!”大家纷纷急呼,很多人跃跃欲试,“要不找些床垫子在下面接着,让她跳下来吧,太可怜了!”
玻璃的缺口映出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满脸漆黑的污渍,筋疲力竭,或许神智有点不清,满屋的烟雾笼罩,发现呛鼻的气味,到处是乱窜的火苗,辩不清方向她也无路可逃,下是下不去了,从三楼逃到四楼,从四楼跑到五楼、六楼,已经没有退路了,火势越来越急,她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击碎了楼道的半边窗户,那已是最后的挣扎,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她太累了,脑袋耷拉在窗前,那只手拼命的向外伸张,玻璃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脸,脖子。
“庄晓贤!”
有人大叫她的名字,很像程子浩的声音,不可能了,一定听错了,他这时候应该早回家过年了,我怎么办啊,我可以见到奶奶了吗?
“庄晓贤!庄晓贤!”一声高似一声,越来越近。
是他!她的脑袋终于动了动,努力的寻找,程子浩,程子浩,你在哪啊,外面这么多人,那个身影,没错,是他,不由得惊喜,可是他为什么朝相反的方向跑了,而不是赶过来救自己。算了,认命了。
与此同时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搬来了一把老式木梯,可在这紧急关头竟有点搞笑的意味,当然帮不上一点忙,差出十万八千里。
“求大家帮个忙!”一个声音突然让喧哗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下。大家看到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手腕上缠绕着很多环的粗绳和古怪的宽带子。
原来程子浩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公司取出训练时用的安全绳和全身安全衣,这是他急中生智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好在这里离公司很近。他看见不远处正好有辆大解放车,指挥司机开到正对着的一幢大楼侧面,让人将梯子抬至上面,找到一个支撑点四五个人过来稳稳扶住,他自己爬到最高点,加之他的身高优势,这样几乎等同于三楼的高度。十几个小伙子都围在身边听着差谴,大家都表现出高度热心,虽然对他的举动很是怀疑但姑且一试,反正也来不及了。为首的消防人员上前阻拦,被围观的群众挡住。
“庄晓贤,把绳子接住!”这一掷用尽全力。然而荡在庄晓贤的眼皮底下,她竟无力伸手,众人一片惊呼,纷纷叫嚷,“丫头,快起来,要出人命了!”
程子浩满头是汗,“庄晓贤,你这个笨蛋,快点抓住绳子!”
庄晓贤一惊,她勉强抬起头,在第四次掷出时成功的接住,下面出现短暂的欢呼声,原来还有那么多人关心我。她勉强打起精神按着程子浩的指点穿上安全衣将扣扣紧,绳子绕过楼道的暖气粗管,确信能够旋转,将安全绳带铁环的一端挂在身上,一切准备就绪。
“扣上了吗,动一下绳子,恩,好,”程子浩大声,“跳下来!”
人群里又是一片惊呼,“这……能行吗,太危险了吧。”
消防队的队长再也看不下去了,“你们快闪到一边去,出了人命谁负责?”大家见他的方法这么危险一时也不敢说话。“不人跳,不要跳……”队长冲着六楼几乎带着沙哑。
庄晓贤这时已蹲在窗口,外面的冷风吹得她清醒了很多,跳下去,这是六楼,需要多少勇气。
“快点,如果烧到绳子就来不及了!”程子浩大声催促,“相信我!”
庄晓贤回过头,一股呛鼻的烟火几乎再次将她熏倒,留下来也许待待她的也只有死亡,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愿望,程子浩,我相信你……
她纵身跳下,带着玻璃的碎响,“啊——”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汗毛竖了起来,一大半人竟然把头扭向一边……
第二十八章逃不出的圈子
    没有想像中的眩晕,她挂在空中,但是浓烟滚滚呛得她好受;如果刚刚处在烟雾缭绕的边缘那么现在毫无疑问进入了中心;她不能睁眼不能抬头;还能坚持多久,她不知道,在离地面依然是很远的距离,心还在狂跳。
“放绳,”程子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站在他身旁小伙子手竟有点发抖,也许他担心一个不留神一条人命就断送在他的手上吧,颤声问,“这……绳子……结实啊?”
庄晓贤的背部牢牢的扣在绳索上,随着一点点的轻放,身体跟着下坠,每坠一次心就会紧绷一次,如果这个时候绳子突然断裂无疑是要粉身碎骨的。
“再放,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个命悬一线的可怜女孩,也关注着这个年轻俊朗却又如此沉着冷静的小伙子。
近了,她已降至三层楼高的位置,她抬起头,看见程子浩正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仍然一脸严肃,百感交集,害怕之心减去不少,她知道即使此刻掉下去,也不会和他阴阳相隔。
“停,慢一点。”幸好被他及时抢住,他发现手里的绳子突然多了几环,速度在陡然加快,越到最后越不能松懈,他们还是缺乏应有的谨慎,也许是觉得胜利在望吧。
在落地只距离三米不到的时候,庄晓贤背部的绳子突然窜起一阵火苗,自上而下快速的逼向她,绳子果然烧起来的,只是质量较好一时半刻不致烧断,但是可以迅速的向身上蔓延,众人对这突来的变故又是惊呼,消防员的及时雨四面八方投来,奈何绳索东摇西晃一时不得其便。程子浩将手中绳索交与身后一人,从车上跳起,抢至庄晓贤身后,忍着火烧火了的痛楚以最熟练的手法解开安全扣,再晚几秒,只怕背部又要开出火花,庄晓贤平安着地,
从攀梯传送安全绳到整个救人结束,项目时间四分五十二秒。
大家想起如果稍有犹豫,或是误了片刻,以至于绳子在空中就被烧断后果不堪设想,不由得后怕。欢呼声一片,赞叹不绝。
庄晓贤随后晕倒。
程子浩抱起她,众人纷纷让路……
医院很安静,在庄晓贤被推至急诊室时,好心的小护士将程子浩的手包扎得完好,提醒他三天后换药时记得要找她。
庄晓贤并无大碍,脸上手上有些划破的皮外伤,多半是被烟雾呛至昏迷。相比之下竟没有程子浩的手上烧伤严重。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干净的床单,看到旁边坐着的程子浩,突然让她想起了第一次参加培训时昏倒的情形,一晃已是大半年了。
她坐了起来,护士已经帮她把衣服换过了。
“你是不是上辈子欠我钱啊。”庄晓贤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容。
“你怎么会困在里面吗,你为什么不回家?”程子浩反问。
庄晓贤的眼皮向下一垂,有点黯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没有家。”
程子浩见她突然闷闷不乐本已有点猜到她的苦衷,也许说不定和他一样,也是自小生长在单亲家庭,生活贫困……但万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四岁那年爸妈就离婚了,我就再没见过他们俩,长什么样子也想不起来……从那以后就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六岁时得过一场大病,奶奶用尽全部积蓄……后来开始卖废品维持生活,我脑子笨学习不好不愿意念书,但奶奶一直坚持,我是因为体育特长特殊招的,读大学的最后一年……奶奶去世了。”庄晓贤眼圈红了。
程子浩默然。
“要是她还在,气也气死了,辛辛苦苦供了我那么多年,结果我连工作都找不到,毕业闲了两年,就靠给饭店洗碗维持,还有同学不间断的救济,幸好她看不到了,我有时做梦都会梦见她抄起擀面杖满街追着我打,天黑了我躲在邻家的柴火垛后面吓得不敢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就这么笨,我也很想好好学习,想让奶奶高兴,可就是学不好,奶奶后来年纪大了,还经常生病,其实有多半原因是因为恨我不争气,她也怕她走后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整日长吁短叹,我一直希望我以后能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她过好日子,可是我一直就没做到,奶奶去世的前一个星期,还有人看见她在村东头一边咳嗽一边捡垃圾,她那时已经糊里糊涂的,收废品的那些人拿五毛钱骗她是五块,她还笑着揣进兜里……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庄晓贤失声痛哭。
旁边的床位有人好奇的打量着,护士在门口悄悄探出了头张望。
他看着她伏在床上大哭,那哭声开启封存多年的记忆,震撼着心灵的每处角落,那段伤心的往事又被一点点挖掘出来,是巧合,还是提醒,同样的和奶奶相依为命,同样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从小受尽冷眼,奶奶是捡垃圾的经常生病……左婷雨的一笑一颦像极了孙妤,而她的经历竟和夏小冉惊人的相似,好像他从来没有逃出个这个圈子,很长的时间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想伸出手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一下,可是面前竟然浮现了夏小冉的面容,这是他心里最深的一道疤,夏小冉死的时候是带着微笑走的,那种很神秘的微笑,眉宇间像隐藏着什么另一种复杂的情感,或许还带着些许的得意,好多年来都想不明白,多少次梦中想追寻这个答案而屡次惊醒,他一直不停的问自己,她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难道死对于她来讲是一种解脱吗,难道自己这么多年对她的不遗余力的帮助是一种折磨吗,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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