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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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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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自恃身份,反倒不能像我这般无礼放肆。她挺直背脊,长身而立,面上敷的铅华早被泪痕弄花,可这一切也无法折损她的形象。
骄傲,高贵,美艳,雍容,端庄,她做到了一个皇后应有的礼数,而我,却远远逾越了一个贵人应守的规矩。
如果可能,我甚至不要做什么贵人,更不会稀罕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和刘秀二人,守在蔡阳的那三间小夯土房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我只要他,我的秀儿……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吴汉将木牍递给窦融、戴涉阅览,而后不疾不徐地对郭圣通禀告,“陛下认同臣的意思,打算御驾出宫离京,回章陵养病。”
“什么?!”郭圣通和刘不敢置信地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
吴汉道:“陛下命阴贵人随行,皇后娘娘留在宫中主持掖庭内务……”
“这……这怎么可以!”郭圣通慌道,“陛下的病况如此凶险,轻易挪动不得,又怎能奔波如此长路?太医令,你说,陛下……”
太医令嗫嚅着不敢回答,窦融将手中木牍递给郭圣通,她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接过。我没看到木牍上究竟写了什么字,但我相信吴汉所言不会有假,因为郭圣通在看清木牍上的字迹后,神情大变,那副表情虽说不上咬牙切齿,却也恨不能将木牍捏碎。
我所认识的郭圣通,无论在何时何地都非常自律,能够克制自己的情感,保持理智和冷静。今日连番失态,想来也是因为刘秀的突然病危才让她失去了理性的思维。
“陛下!”她呆愣片刻后随即跪于床头,苦苦哀求,“陛下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涉险啊,你的病唯有靠太医们合力诊治才是良策……”
刘秀用右手轻轻拍了下床板,张开五指,冲她摇了摇手。
郭圣通顿时语噎,满腹委屈最终化作点点清泪。她瘫软地伏在床边,埋首低咽哭泣。

4求医(1)

初夏的风带着一股青草独有的滞涩的香气,迎面吹入宽敞的车厢。
风是暖的,车舆微摇,刘秀闭目安静地躺在车内,头枕于我的双腿上。我怕他吹风着凉,于是伸手去够帷幕,想将卷起的车帘放下,却始终差了些距离。
养了大半月,宫中医治无数次,却仅能靠大量的药物暂时控制病情不再恶化。刘秀被病痛折磨得面容憔悴,眼窝淤青。皇后与太子党人毕竟在朝中有些分量,在他们的影响下,出行计划一度被中断,言语无绪的皇帝被当成傀儡摆弄,整天灌他以无止尽的汤药,那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这样活生生地拖了二十多天,朝廷上大部分臣僚似乎已放弃希望,甚至有些人暗中打起了奉立新主的念头,一时间,郭氏外戚势力大涨。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失语多日的皇帝突然恢复了说话能力,虽然口齿不是很清晰,但说话条理分明,交代事情时也绝不糊涂。
将京都朝政的事宜做了简单的安排后,重病未愈的建武汉帝毅然下令出宫南巡,这一次任是外戚、皇后党众再如何想方设法地阻止也无济于事……
我向后倾倒上身,努力地伸长胳膊,又用手指去撩拨车帘,试了几次仍然没能成功。
“把……我……放……”
我吃惊地回头,刘秀正睁着眼睛,眸底盛满笑意地瞅着我。
“醒了?”我赧颜一笑,竟像是个被人无意中窥得心事的少女,不好意思地嗫嚅,“我怕你着凉。”
他眯眼一笑,哑声道:“扶我……起来。”
我一手托着他的脖颈,一手托住他的腰背,将他扶了起来。正觉得腿麻,身边哇的一声,刚刚坐起的刘秀身子歪侧向另一边,低头呕吐起来,车内顿时充满一股醺臭酸腐的气味。
“秀儿……”我一把扳过他的肩膀。他吐得掏心挖肺,许是被未吐尽的污秽呛住了气管,顿时面色发青,喘气如风箱,边吐边咳,样子十分狼狈。我心疼得眼圈红了起来,顺着他的气,不停地拍抚着他的背,“头晕不晕?晕不晕?你再坚持一天,明天……明天我们就到偃师了……”
刘秀没有答复我,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喉咙里嗬嗬地发出粗重的抽气声。眼见他喘不过这口气,人便要就此晕厥过去。我来不及多想,快速捏住他的双颊,吐尽胸中浊气,然后对准他的嘴吸了下去。
过了片刻,我将头偏向一侧,将吸出的秽痰吐到一边。这时车外随侍的代、纱南听到动静后放缓了车速,正探头进来张望,见此情景,不由都呆住了。
“拿水来。”我吐了两口唾沫,将恢复自主呼吸的刘秀扶靠在软垫上。因为怕他再恶心泛吐,便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稍稍偏向一侧,避免呕吐时再呛到自己。
刘秀一直不说话,眼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也不知有没有清醒过来。
“贵人,水……”代低低地唤了声。
我看也没看,回头从他手中接过木碗,凑到刘秀唇边,“喝点水,润润喉。”喊了几声都没回答,我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入脖颈。刘秀的脸色雪白,嘴皮干裂翘起。刚才他吐得厉害,我怕天热造成他脱水,于是想了想,将木碗递到自己口中,含了水,漱口,然后吐掉。一碗水都被我用来漱口,完了我见纱南提着水壶傻愣愣地毫无反应,便从她手里接过陶壶,直接捧着水壶喝了口,等喝到第二口的时候,却并没有咽下,而是侧过身伏在刘秀身上,嘴对嘴地喂了下去。
这样喂了三四口,忽听车外响起一片呜咽,原来车辇已经停下,车帘未闭,车外有宫人瞧见,竟禁不住掩面哭了出来。
纱南平素一贯冷面,这时候也不由动容,眼圈微微发红。
我无暇顾及他们的情绪,扶着刘秀,挪到干净的一侧,“把车内整理干净。”
“诺。”
我跳下车,让那些黄门宦臣爬上车去侍弄。
站在田野里举目四望,这里离雒阳其实并不远,我们赶了两天,却并没有走出多远。刘秀的病情一直反复,跟来的太医除了煎药、熬药、温药,其他什么用都没有。
“离偃师还有多远?”
“跑快些,一个时辰。如果走走停停,大约得夜宿,那就明儿才能到了。”
太阳已经西沉,要不了多少时间便会沉到地平线下,到时候夜路肯定不好走。
四下里无风,我站在旷野里,却感觉像是置身在封闭的闷罐子里,憋闷得透不过气来,“偃师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贵人要的人晌午已经到了偃师,只是……”纱南面现一丝难色,“那老头脾气倔得很,上门去请时我们的人与他发生了些口角,他原不肯来……这事是贵人下了死令的,河北的影士不敢怠慢,无奈之下便绑了来。”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纱南说话十分谨慎,大概以为我听了会发火,却没料到我反应如此平淡,不禁诧异地瞄了我两眼。
我回头张望,看他们把车里整理妥当了,于是很简略地说:“催马赶路!一个时辰之后……我要见到那人!”
说完,也不理会纱南是何表情,径直走向马车。
车内的布置已经换了新的,只是刚才呕吐后的酸腐气味仍未能消散。车厢一角安置了熏炉,袅袅青烟带着股馨香正飘散开来。
我皱了皱眉,这股香气可能会引起刘秀的敏感与不适,于是非常不悦地将熏炉直接抄起来扔到车外,咣当一声,也不知吓没吓到车外的人。正觉得心里不痛快,身侧响起一声熟悉的轻笑,“还是……那么暴躁。”
闻声吓了一跳,我扭头惊问:“把你吵醒了?”
刘秀躺在车内,头枕着木漆枕,脸侧向我,面带疲惫的微笑,“没睡……一直醒着……”
我俯下身去,将他凌乱的发丝拨到一旁,细细地梳理,“我让他们加快速度,一会儿跑起来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倒还不如……”
他举起右手握住我的手,很用力地捏了一下,“醒着……看看你……多陪你……一会儿……”
我捧着他的脸,一阵心酸,“那你忍忍。”
“嗯。”
说话间,车速加快,车厢左右摇晃,即使是造价不菲、工艺最好的御辇,也不能够完全避震。飞速奔驰下的车辆,摇晃的程度足以使一个身体康健的正常人晕得七荤八素,更何况是刘秀这样奄奄一息的重症患者。
我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不说话,甚至连一声低微的呻吟之声都没有,让人感觉也许他已经被震晕了过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神情恍惚地呢喃。
“嗯,我……不死。”紊乱的气息,强忍的吐气声,他微弱的声音像是黑夜中升起的一点星芒,给予我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无比强悍地支撑起我那颗早已脆弱的心,“不——死——”
四月初二,銮驾夜宿偃师。
馆舍庑廊上的灯在夜风中变得晦暗不明,树枝的阴影投射在紧闭的门扉上,摇曳着张牙舞爪的狰狞,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我命人打开门上的锁,推门进去,但见室内萧索,只简单地搁了一张床、一张案、几张蔺席。案几直接搁在床上,一位长须老者佝偻着背脊,正趴在案上吃力地眯眼写字。他写得极慢,落笔迟疑,且频频出错,不时用小刀将写错的字刮掉重写。
门打开时,他只是凑着烛光向门口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却并没有在意我的出现,仍转过头继续冥思该如何落笔。
时隔十六年,我本没料到他还活在世上。看到他的一瞬间,似乎许多尘封的往事不由自主地被重新翻启。那一刻,我站在门口,竟有了种怯意,不敢再近前干扰。
纱南从我身边走上前欲先招呼,被我一把拽住胳膊。终于,我深深吸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上前,走到床前,扑通跪下。
“哦?”床上的老者倾身相顾,“这是谁啊?何故行此大礼?老夫受不起……”
“妾身阴丽华,恳求程老先生宽恕怠慢无礼之罪!”
床上的老者没有立即表态。我跪在地上,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感觉心里的伤痛也一点点在反复翻搅。
“原来是……贵人请起吧,莫要折杀老夫了。”他行动迟缓地从床上下来,我随即捧起身侧的草鞋,恭恭敬敬地套在他的脚上。
他慌忙缩脚,惊呼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不容他退缩,固执地替他穿上鞋,口中只道:“旁的且不说,先生乃我故交,是为长辈,理当如此。”
他脚踩实地,跺了跺脚,连声叹气,“没想到十余年不见,你高居尊位,居然还能记得我等故人。也罢,也罢……你且请起。”
我不肯起,仍是跪地求道:“求程先生救我夫君一命!妾身愿以身代命!”
程驭颤巍巍地扶我起来,我执意不肯。他年老体迈,根本拗不过我,只得喘吁吁地道:“老夫年岁大了,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心里一酸,烛光下这位年过古稀的老者,满面褶皱,两眼混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显然底气不足。我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咔的一声碎裂开,只得含泪颤声道:“先生神技,但求一试。”
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吧!如果刘秀有什么不测,我也万万不可能独活。
“唉。”他长长地吁气,“果然被子陵言中。这家伙溜得快啊,撇下老夫……唉,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老夫姑且一试,姑且一试……”
我重重地磕了头,这才含泪起身。他笑眯眯地望着我,脸色变得和蔼起来。
我知道强行掳他来偃师,此等做法毕竟有失妥当,不觉羞愧地红了脸。他细细地看了我两眼,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唉,不说了,不说了,这就请贵人带老夫去觐见陛下吧。”
我忙扶着他的胳膊,搀他出去。眼见程驭从床上摸出一根木拐,拄着颤巍巍地走三步歇一步,我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

5黎阳(1)

刘秀显然没能认出眼前替他医治的老头便是当年在河北下博指路的“仙人”。时隔太久,一面之缘的记忆早已模糊,更何况程驭比起当年仙风道骨的风姿,现在的样貌更似垂垂老朽。
岁月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刻画下深刻的痕迹,每一笔都是如此的清晰和残酷,丝毫没有因为各人身份的不同而稍加留情。
程驭年纪虽老,医术却要比我想象的精湛。想来这十六年在江边垂钓,隐世不出的同时,他对医术的钻研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胜往昔。经过程驭的施针用药,刘秀的情况一天天地好转,病情已相对稳定。他的言语已如常人,只是行动上仍有不便,中风造成的手脚麻痹,使得他左半身一度瘫痪,如今在程驭的悉心治疗下,也正在慢慢恢复知觉。
我已忘了自己暗自流了多少眼泪。程驭仍如当年一般,用药急且猛,刘秀虽然康复有望,但这其中所受苦痛,却比死还难受百倍。病痛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夜里我爬起来替他翻身,总能见他痛得满头大汗,却咬牙不吭半句。
当我哭着问他,既然痛,为什么不喊出来?他却说怕吵醒我。自那以后每天夜里起来,我再没见他醒着,总是安详地闭着眼沉沉入睡,低鼾起伏,状若酣然。然而熟悉如我,又怎会觉察不到,他痛得微微打颤却极力克制的细微表情。
我懂他的良苦用心,所以在替他翻身、揉捏腿脚的时候便假装不知情。眼泪在我的眼眶中打转,却得强忍着不让它落下。这种滋味,只有他和我才能体会到其中包含了多少心酸。
这一日天气晴朗,我用轮椅推他到庭院中赏花。他精神极好,指着荆棘杂草中的一株不知名的兰草与我讲解。可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他讲了好一会儿,我真正听进去的却没几句。
终于,我的愣怔换来他一声低叹,“如果真要出事,也不是在这里长吁短叹便能解决问题的。”
我一凛,回过神来。刘秀坐在轮椅上,难掩憔悴的面容,带着宽仁的微笑,只是眼神十分睿智明利。这让我想起那个临朝的建武汉帝,而非一个病痛缠身的中风患者。
我跪在他面前,头枕在他的腿上,低声呢喃,“如果我说一点儿都不担心,那是骗你,也是骗我自己。”
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低沉地笑,“太子留在京里,朕也甚是想念。皇儿们皆有争当孝廉之心,也应为天下表楷。这样吧,传诏他们从驾南巡……”
我倏地抬起头,愣愣地瞅着他。
刘秀看着我,含笑点了点头,目光清澈。
他果然不愧为一朝天子,虽然病了,对于政治的敏锐却一点儿都没有降低。皇帝病重,独留皇后与太子在京中坐大,独揽朝政,总有一日会惹出大麻烦。
虽说京都有吴汉坐镇,却终不是长久之计。如果雒阳当真发生异变,只怕面临这场惊天动地的变乱,我们也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鞭长莫及。到那时,也许恢复健康的刘秀有朝一日还能有翻云覆雨的手段将这场动乱重新拨乱反正,但是当异变发生之时,我儿刘阳只怕已难逃一劫。
“皇子从驾不是不可,只是……”只是皇太子若从驾,以我们现在的精力,谁又能镇得住刘他们?郭氏外戚的人脉与势力如今即使称不上权倾朝野,也难保不会渗透到皇帝身边。
刘秀淡淡一笑,手掌一翻,掌心露出一块金铜饰物,形同虎状,虎身用金丝刻有铭文。他将这半枚虎符放到我手里,轻轻说了三个字,“黎阳营。”
我心头剧震。建武六年合并郡国时,朝廷曾改革地方兵制,裁减并改善了郡兵的征调制度。全国一统后,撤销郡常备军,将原来地方上的一些营改编为长期驻守军。这其中为保雒阳、长安两京安全,分别在黎阳、雍县东西两地设置军营——黎阳营位属冀州魏郡,集幽州、冀州、并州三州精兵组建,驻屯黎阳,警戒黄河以北动向;雍营则是原先扶风都尉统辖的部队,驻守雍县,负责三辅地区,作为长安西部的军事屏障。
这两支军队都由中央直接指挥,算是天子部署的嫡系精锐兵力。
如果说我对雍营的军备实力还不是太了解,那对于那支驻扎在黎阳,专门针对河北势力而组建的黎阳营,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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