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警惕地敲了江凌渡一眼,上去禀报,不久便下来请他入内。
这一次,两人是光明正大走了进去。男子领他们入了二楼那间屋子便退下。
那叫做玲儿的小姐急急上前几步,抓了江凌渡的袖子,“两位公子,可是知道我爹爹的下落?”
她身旁那位青衫男子亦跟了上来,挽住她的肩,“玲儿,冷静点。”
那男子抬头,扫过两人,看见江凌渡时,有些微诧异,一闪即逝。江凌渡并不曾见过这人,心存疑惑。
“你爹投湖了。”寒笑笑冷不丁一句。
晴天霹雳,玲儿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处于休克状态……脾气暴躁心情不好脑子浆糊——要去医院观察几天。。。马上开学,一大堆事情,所以明日不更,后日再议,完毕。。。。。。【顶锅盖逃走】
寻人
青衫男子扶住玲儿重新坐下,从袖中取出清凉油涂于太阳穴处,轻轻唤她,许久她才醒转过来。眼前蒙了雾般瞧不真切,只是怔怔看着眼前男子,双唇颤抖,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玲儿,冷静些,我们先听他们说完好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他握起她的手,紧紧攥在手中,轻轻摩挲。
一双水眸望着他,感受那自手心传来的温暖和柔情。全世界好像只剩了两人,凝视对望。
“咳咳。”江凌渡狠狠咳了两声,“不好意思打扰两位浓情蜜意啊,你们到底要不要听下去?”
两人均是面色一红,略显尴尬,“公子请说。”
江凌渡眼神示意,寒笑笑继续道:“昨夜,我看见这间屋子外的悬廊上有人跳了下去,然后似有一个人影探出身子往下看了一会,随后便离开了。”
“公子可看清那人的面目?”青衫人似有些急切。
“大半夜的,又离了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清。”
那人陷入沉寂。
“那我爹爹——我爹爹他岂不是——”
坠入环秀湖的,还从未有过生还者。
泪水不可抑制地流淌,泣不成声,“阿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阿忧——也就是那个青衫男子拥她入怀,“玲儿,不要说傻话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再自责袁大人也回不来了,还是想办法先找到他的尸体,再找到凶手罢!”
“我倒有些话想问问两位。”环秀山庄一位管事上前一步,眼神犀利,“不知这位公子居于何处?昨夜——大半夜的,为何还在外游荡?”
“啊啊,我们居于博雅苑。至于为何游荡在外,这个好说,小爷我夜里有夜游症,小爷的朋友担心小爷就出来跟着了。你知道的,夜游这种事挺危险的,还是在后面看着比较好是不是?要是万一掉湖里了怎么办?”江凌渡笑若春风,言辞恳切,寒笑笑不禁佩服她扯谎的能力简直是炉火纯青。
那位管事一时无语,江凌渡却反击道:“昨日小爷朋友在身后跟着小爷,对环秀山庄重新认识了一番,说是山庄极——其厚道,极——其注重客人的安全,派了许——多暗卫巡视,怎么这掬水楼出了人命竟然是不为所动?”说罢,还眨了眨眼,抛了个媚眼。
三人眼神一凛,倒吸一口气,阿忧也蹙了眉,深深望着那几人,感觉到怀里的人也不安地绷紧了身子。
“我们也是误打误撞做了人证,现下已经卷了进来,不如干脆告知小爷死者的身份可好?”
阿忧沉吟一番,“玲儿?”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拭去泪水,起身福了一福,道:“我姓袁,名晓玲,爹爹乃是同化守城袁少诚,上面还有一个哥哥袁晓天,现在应在赶来的路上。这位,是——是爹爹的门客,宋书忧。”
同化守城之子?不就是方才被教训的那个大少爷么——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一阵嘈杂之声,夹杂一声辱骂:“什么门客!那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早就被爹逐出袁府了!还有脸出现在这!”
“哥哥!”袁晓玲几要背过气去,她就知道,这个哥哥靠不住。一进门,对爹爹的事不管不问,倒是先骂起人来了!
那袁晓天也不看他妹妹,眼尖地认出江凌渡和寒笑笑两人来,“好你们两个,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到了我的地盘,今日要你们好看!晓玲,爹呢!我让他好好惩治这两个刁民!”
“哥!你就别再胡闹了,你知不知道——爹出事了!不然我叫你来作甚!”
他也没料到如此一说,只当是袁晓玲有了着落,爹找他也来瞧瞧婆家呢。一进门就见了三个不想见的人,一时气糊涂了,若是爹在,怎么允许那宋书幽出现,且那屋子,乱成一团,确实蹊跷,暗骂自己当真是昏了头了。
“爹怎么了?”
袁晓玲断断续续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最后讲到袁少诚投湖,又是泪眼婆娑,倒在宋书忧怀里,全身力气像被抽光一般。
袁晓天听了,却是冷冷一笑,指着宋书忧道:“该不会是你杀了我爹吧?杀了他就没了阻碍,可以和我妹妹私奔了,要不然,你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哥哥!你怎么能——”
“住嘴!我还没说完呢!袁晓玲,你倒是说说,昨晚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全屋子的人都死光了,你却丝毫无损?还和这个宋书忧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也不知廉耻!”
“哥哥你这是在说我和阿忧害死爹爹么!?”
“没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来暗杀爹呢?再说爹的武功不弱,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害死,一定是内贼,让他毫无防备之下失了性命!”
“你!爹爹他尸骨未寒,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我可是你亲妹妹啊!”袁晓玲满面凄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亲人,唯一的亲人,竟是如此污蔑自己的,毫无愧色,心安理得……她的心如针在刺,细细的流成一条河,慢慢流淌。如今这世间,她什么都没有了,“阿忧,阿忧——”她埋在他怀里,一遍遍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寻求最后的慰藉。
宋书忧垂眸看她,抚过她的秀发,她的背,满是不舍。紧抿的双唇颤抖着,他在忍,忍人所不能忍。
环秀山庄的三人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袁晓玲和宋书忧,袁晓天说的确实有道理。
“凶手不是他们。”寒笑笑的声音划破这沉默的尴尬和沉痛,唇角犹自带笑,那一切似都与他无干,而他那句话,却如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江凌渡也带着好奇的眼光看他,昨夜你果然收获不小嘛!
宋书忧和袁晓玲亦望向他,他的话此刻犹如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昨夜,我先看见他们在凌波亭那边幽会。之后我才跟着他到了掬水楼附近,看到有人投湖。论脚力,他们不可能在我们之前到达,论时间,即便他们先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了那么多人,论逻辑,他们大可以完事之后离开,为何还要回来?袁少诚和其女儿一起失踪,比目前的形式有利多了。”
“这——”袁晓天一时语塞。袁晓玲和宋书忧倒是松了口气。
“还有一事请教几位了,”江凌渡狡黠一笑,“可通知深水的衙门来处理这件事了?为何大半天了,还没见到官府派人来处理?同化守城命丧环秀湖,并不是小事罢?还有,是不是先下湖去寻找袁少诚的尸首比较好?”
“等一下!”袁晓天中气十足叫了一声,怀疑的目光在袁晓玲那边和江凌渡这边游移,“从头至尾都是你们在说,一会我爹投湖了,一会又看见袁晓玲和宋书忧幽会了。口说无凭,很难令人信服。我还可以说你们四个人联手绑架我爹呢!再说,既然你们两个昨夜得以私会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是想通了,愿意接受爹安排的亲事了?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会感觉不到里面的蹊跷?你们几个漏洞百出,可不要拿我当三岁小孩子耍!”
“够了,袁少爷!昨夜是我劝玲儿回来的,我知道她舍不得她爹,就算跟我走了也会心有愧疚,所以我才劝她回来,我想再做最后的争取,希望可以感动袁大人!以我的才华,一定可以考取功名不会辱没袁家的。再者,楼里的人都是被勒死的,没有血腥味,玲儿发觉不到也是正常的。她一人在这里住了一晚,今早又是她发现这些尸体,急急忙忙来找我,她一个女儿家,遇到这种事,满心慌乱和惊恐,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安慰她,反而血口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袁晓玲紧紧抱着宋书忧,“阿忧,阿忧,不要再说了,和他说有什么用呢——他不是我哥哥,他不是……”
“哎……”江凌渡在掌心里敲了敲桃花扇,“我说各位,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人身攻击有意思么?小爷这位朋友所说是真是假,去打捞一下尸体不就行了?难道你们要等着他自己浮上来?还是——其中有些玄机?”不怀好意一笑,扇子落在掌心里的声音竟然分外响,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屋内一圈人看着他,各有所思,袁晓玲是不解其意一脸迷惑,宋书忧皱着眉若有所思,环秀山庄的三位管事眼神犀利似有敌意,就连那纨绔公子都是沉着一张脸看她。
“张大人到——”门外轻轻的一声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气氛。
江凌渡莞尔一笑,能主事的终于到了——虽然来得有些晚。只是这屋子似乎显得小了些,塞不下这么多人。一行人便移到楼下去,留下两个官差锁了门守在门口。
山庄管事又将事情始末向他解释一番,只见这位张大人眼眶泛红,“少诚与我同辈为官,对我也是多有照拂,今日死于我管辖范围内,真是愧对友人啊!两位世侄不必担心,我自会好好照顾你们!”
袁晓玲此刻哪里是担心后半生的寄托,她一心要找到她爹的尸首,“张叔叔,我素知您与爹爹交好,如今爹爹尸首不明,我只愿您能派人先将爹爹找到,让他入土为安!再寻到凶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说得恳切坚决,张宥却是一脸无奈,颤抖着指向那环秀湖,为难道:“晓玲啊,你也知道,不得擅入环秀湖是条死令。何况是要人潜水……就算我愿意,怕他们也是不肯啊!”
“他们不愿,我愿意!”宋书忧目光炯炯,字字铿锵,意志坚定。
袁晓玲抬眸看他,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就只有他了。
“你放屁!要是我爹是被你找到的,肯定连黄泉路都走得不安稳!我身为袁家长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何况我爹究竟是不是在环秀湖里还有待商榷,你们俩就别在这里演苦情戏了,我是不会上当的!”
“哥哥!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怎么能如此?爹爹是白疼你了啊!你一直游手好闲胸无大志,我也不指望你什么,可是至少要先找到爹爹罢?这一次,你可不可以拿出点袁家长子的样子出来啊?”袁晓玲到最后已是恳求,恳求她这个愚蠢的哥哥,可以有点良心,她不求他自己下湖,只求给阿忧一个机会让他去寻爹爹。就算那两位公子在说谎,亲自去寻一番,也比坐在屋里不知所措好罢?她的心实在太痛了,痛她爹爹突然的失踪,痛她哥哥的不争气,痛深爱之人的委屈无奈,为什么所有一切都加诸身上,她好想立刻闭起眼捂住耳朵,不闻不问,那样是否会好一些?可是她不能——她若不醒着,她的哥哥不知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
“听袁大少爷的说法,是要等到你爹的尸体浮上来了?”江凌渡终于不再只是一个看客。
“没错!我爹生前爱民如子,就算死了肯定也不希望为了他而劳民伤财,何况你们所说无凭无据不能轻信。”
“是么?”江凌渡眯了眼,又转向张宥,“张大人也是不愿派人下湖了?”
“哎……不是不愿,是爱莫能助啊……哎!”
“那好!宋书忧你也不用下去了,小爷帮你们找。明日晌午之前一定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有向阿加莎靠拢的趋势,阿凌和笑笑也有点像菠萝大叔和黑斯廷斯了……我汗。。。。我不是说要和阿加莎大神攀关系,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和她我当然差很多的。。。只是觉得“一个场景,大段的对话,在对话里揣摩各方的心思和意图”,这一点上有点像……汗,好吧,也许在我写来就变成啰嗦了,还是不要辱没阿加莎了……
最近肯定不能日更了,隔日更应该可以吧……几乎可以预见收藏直掉的前景了。。囧
新想法
江凌渡自信满满一点不是夸海口的样子,倒是把一群人慑住了,这么短的时间,那么大那么深的湖,怎么可能?再说,哪里去找人?
“张大人,不要告诉小爷你不允!你一定要允,小爷这可是赤果果的威胁哦~”江凌渡一步步靠近,俯身,揪了一把他的山羊胡,疼得他龇牙咧嘴。
“放肆!”一官差反应快,拔了刀便架在江凌渡脖子上。
“哈哈,干得好!你个刁民,本少爷看你最有问题,应该关起来好好拷打审问一番!”那厢袁晓天乐得直拍手。
宋书忧不禁向前垮了半步随即停下,目露忧色。
江凌渡看着那明晃晃的剑,映出她的眉眼,却是一点不着急,慢悠悠道:“小子,劝你松手哦?不然下场会很惨哦!”
“还敢胡说!本官也看你最有问题,押回衙门好好审审!”
眼珠转向环秀山庄的管事,“我说,小爷可是你们的客人诶,你们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环秀山庄就是这样无能的?”
“张大人,不如看在山庄的面上,不要带这位公子回衙门。他现居于博雅苑,大人若是不大放心,派人守在那边也行,如何?”
张宥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道:“好罢——”
“想困住小爷?你们还嫩了些!”
话音未落,那官差惨叫一声往后倒退几步摔在地上,捂着右手一个劲的哀嚎。江凌渡也适时后退几步,那刀并无伤到她本分。一切只发生在一瞬,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江凌渡。脚一抬,那刀落在脚尖上,复又落入手中,这一次变成鱼肉的可是那张宥了。
“你你你你——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刀剑相向?!”张宥缩着头,眼珠子直勾勾看着下面明晃晃的刀,眼白都快翻出来,那那那可是真刀啊!
“小爷天不怕地不怕!听过不雪阁没有?小爷可是不雪阁阁主的老相好了,人家可是喜欢小爷的紧呢,我说,”江凌渡抬头扫视一圈,“不雪阁,不雪阁总是听过的罢?不用小爷解释罢?”
“你你——你——”张宥早已急的一身是汗。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管事问。
“怎么,你想试试真假?可以。”
“唰”的一声,那人脚边出现一片金叶子,牢牢嵌入地板,费了好大劲才扒出来,上面赫然刻着“雪”字。
“这——”三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的确是——”不雪阁一大杀手的暗器,此人在江湖排名十六,刺客间排名第八,而前十名的刺客有八个在不雪阁。
“若你们执意要说那是假的,小爷也没有办法,只能拿你们的命来确认一下,那般手段是不是不雪阁所为。”
“什么不雪阁!我看你丫的就是胡诌!怕他作甚,张叔叔你还是朝廷命官呢!”袁晓天果然是袁晓天,竟然还能中气十足说出这句话来,连江凌渡都不得不佩服。
“好好好——您,您先放了我,一切好说,好说……”
江凌渡这才满意的扔了刀,笑意盈盈,“不用好说歹说。张大人不用管我。小爷不敢劳烦大人。”顺便帮他拍了拍胸脯顺气。
“是是——”
“笑笑,走罢~”
寒笑笑一直都是面带笑意抱肩看好戏,此刻见她就这样打道回府了,顿时失了一大乐趣,有些不爽。江凌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像哄小孩似的把他哄走了。剩下屋里一群人,面面相觑,方才一切,如梦似真。
“诶?!你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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