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的能力都没有的话，迟早会被蚕食干净。
凌府大门口。
小洛气冲冲地跨出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跪在石阶前的女娃，三岁左右，穿着粗麻布衣，梳着小小的发髻。
“你这是干嘛？”小洛迅速看向女娃背后的谢晓婉，今日的太子侧妃，穿着一身华丽的拖地长裙，妆容精致，神态雍容。
“小可说，要来找爹爹。”谢晓婉高傲地仰着头，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这谁家的泼丫头一点礼节也不懂？
“哟，谁知道这娃是你跟哪个男人生出来的啊！”谁流氓啊谁流氓？小洛最流氓！
小洛冷哼哼，抚了抚袖口，指尖闪过一丝银光，下一瞬，两枚流光溢彩的指刃徒然袭向了谢晓婉！
谢晓婉警觉地眯着眼眸，身侧微微一侧，躲过了偷袭，随即一脸愤怒地喝道：“大胆刁民，你竟敢行刺……”
“嗤！”话未说完就被小洛成功打断，小洛咯咯地笑了起来，“玄月第一才女？人前扮柔弱，实则是只母老虎，比那泼妇骂街还凶悍，上了太子床，还在肖想我家老爷，真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这黄毛丫头，不要太过分了！”谢晓婉顿了顿，此次出宫，她随行并未带人，只好强行咽下这口怨气，来日方长，一定教这丫头吃尽苦头！
与此同时，原本跪在地上的女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惊天动地，口中喃喃道：“爹爹，小可错了，不要抛下小可……”
小洛一时语塞，怪不得小三儿说他扛不住啊，那家伙对小孩子最没辙了。她即便习惯扮恶人，也无法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这一回真当是让谢晓婉这恶毒的丑八怪捡了便宜！
小洛恨恨地喷了口气，转身便走，小三儿无奈地瞅瞅那女娃，语气恶劣地看向谢晓婉：“喂，你领着孩子进来吧。”
当凌江月看到那女娃时，第一感觉便是——
小可也穿越了？
这孩子居然跟他前世的女儿小可，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名字也叫小可。
他迷惑地看看谢晓婉，后者露出一丝无奈的愧疚。
谢晓婉几步上前，神情凄楚：“凌太傅，我爹昨天在府门前捡到了这孩子，她当时饿昏了，口中还在念念不忘地喊着爹爹。”
凌江月神情不定地看着对方，温声问道：“那她的爹爹又是何人？”
“小可说，他爹爹就是凌太傅。”谢晓婉诺诺地答道。
“放屁！我家老爷二十八年未娶！”小洛站在一旁，看着谢晓婉虚伪的表情，早已不耐，更何况，她与毒舌凌江月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根本不见那混蛋宠幸过任何一个女子！除非那混蛋九岁之前就种下了祸根！
“凌太傅，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可是这孩子就是认定了您……”谢晓婉委委屈屈地拉过女娃，温和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哄道，“小可，叫爹爹。”
女娃怯怯地抬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凌江月，吸吸鼻子，喊道：“爸爸！”
第043章 迷雾
谢晓婉走了，女娃被留了下来。
小洛郁卒地瞥了眼低声抽泣的孩子，又瞅瞅一脸耐心哄着女娃的凌江月，无奈扶额。她家老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太善良了点。
“小三儿，带这孩子下去梳洗。”
“总管，我……”他一个大老爷们的，真不适合照顾孩子。
“嗯？”
一记刀眼飞去，小三儿无比悲催地苦着脸，点点头，认命地抱起女娃，退了出去。
小洛轻咳一声，见凌江月一脸平静，不禁有些诧异。
“老爷，你真以为她是你的……女儿？”
“不知道。”凌江月淡淡地说道。
他什么都不在乎，却不代表他蠢。谢晓婉的出现，或许是巧合，可是现在这孩子……
这女娃跟他的小可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却有一点不同，小可左耳后边有一点不明显的红痣，女娃却没有。
更何况，前世他曾为自己购买了巨额保险，身故受益人正是温婉。他坠楼身亡，温婉便能获得巨额赔款，只要她不过分奢侈，足以她带着小可不愁吃穿用度地过上三十年。
温婉她，没有理由为了他……殉情。
相恋四年，结婚三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温婉，她是个十分爱惜自己的人，加上衣食无忧，她根本不可能带着女儿去寻死。
但，也有例外，譬如他凌江月魂穿到了一具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身体之上。
他不敢否认这种可能，尽管几率很小，比走在大街上被包子砸死的几率还小的多。
而眼下的情况……他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收留女娃，不管她是小可，还是别有用心之心埋下的棋子。
直觉告诉他：猎人设下了陷阱，猎物或许就是他。
无论的谢晓婉，还是这女娃，都只是诱饵。至于猎人是谁？
凌江月浑身一僵，莫名地想起了顷刻前出现的蓝发男子。
陌生的气息，透着一股诡异的冰寒之气，那人是谁？
“老爷，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小洛一脸严肃地抿着嘴，沉吟了片刻，道：“那孩子脸上，动过刀。”
“……”什么叫动过刀？凌江月不懂，却很明智地保持沉默，因为他知道小洛并不需要他插嘴。
“江湖中，有一门秘术叫易容术，通晓此道之人，不出十人。”
凌江月好奇地瞪大眼睛，小洛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指那孩子……
“易容术中最常用的便是人皮面具，不管这面具做的多精致，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小洛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你的意思是……那孩子脸上用了人皮面具？”凌江月担忧地问道，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他担心……
“非也。”小洛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所以下面我要告诉你的是另一种易容术。”
“……”凌江月默，他愈发觉得跟小洛相熟之后，这丫头就越喜欢搞怪。
“三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个鬼谷神医，小名叫龟牙子，他有一门密不外传的绝活，就是在人的脸上动刀，哪怕是把男的整成女的，都不成问题。”
敢情哪门绝活叫做……整容术？凌江月戏谑地笑笑。
“后来龟牙子不小心把当时的武林盟主，咳咳，整成了女人，于是被江湖正道联盟追杀，没多久从江湖上消失了。”
“……”真是作孽啊。
“我怀疑，有人找到了龟牙子。老爷，懂了吧？”
凌江月一时怔楞，若是按小洛的说法，正好符合他的猜测，某人想要对付他，可是小可的容貌，还有谢晓婉……
“小洛，谢晓婉有没有可能是易容了？”凌江月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
小洛摸摸鼻子，不屑道：“她本来就长这么丑的。”
其实谢晓婉真不丑，算得上俏丽佳人，容貌上层，加上才女之名，谢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平了！
凌江月微微颔首，有些慌乱无神地给自己倒了杯梨花茶。
“老爷，我还真是猜不透啊，那混蛋以前虽然得罪了很多人，但也不至于教人怎么整吧。”
小洛说的是毒舌太傅，这一点，凌江月明白，但是他更加明白的是：这一次的麻烦，对方针对的根本就是他。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娄青。
这个想法太匪夷所思，也有些说不通。他记得娄青是某大公司的副董，前途无量，也从来不乏情人，大好前程面前，娄青会为了他殉情？
这般想着，凌江月自己也觉得可笑，然而想起那一天，他坠楼时娄青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想起他说他喜欢了整整六年……
凌江月头痛地按着太阳穴。
那厢，小洛却一惊一乍地跺着脚喊道：“老爷，我想起来了，还有件事。”
“什么？”凌江月连声问道。
“咱们忽略了一个人。”
“谁？”
“大皇子玄天晔。这人，就是跟玄天烬和玄天昊不对盘的那个家伙，我记得小三儿告诉过我，崇夜府里藏着一个高人。至于有多高，这个问题，咱们暂时还没验证过，但是老爷知道卢青不？就是当朝国师，一个懂妖术的假大仙……”
假大仙？凌江月眼角一抽，无语。
“这个假大仙啊，据说可牛逼哄哄啊，可以窥视天命，占星预言样样精通。估计玄天晔府上那人，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高人吧。”
小洛一口气说完，有些累了，索性一把举起紫砂壶咕噜噜地往嘴里灌。
“小洛，你的意思是……”
“这事，一定跟玄天晔府上那人有关。可惜了，那人一直披着斗篷，小三儿一直没机会看清楚他的面目。”
小洛还在絮絮叨叨着，凌江月的心思却已飞远，刚才出现的蓝发男子，恐怕就是玄天晔府上的高人了。那样冷魅邪气的人，一想到就毛骨悚然。
第044章 伤痛
“爸爸，小可饿了。”
“……好，爸爸带你去找吃的。”说罢，凌江月将孩子一把抱起，朝厨房方向走去。
明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女儿，明知道这分明是有人设下的陷阱，明知道他应该远离她，可是凌江月偏偏是这样一种人，当小家伙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时，所有的拒绝都说不出口。
独留小洛一人站在角落里，暗暗摇头。
“总管，这……”小三儿有些无措地挠挠头。
小洛翻了个白眼，她要是晓得该怎么办，就不会那么苦恼了！为今之计，只有查出幕后真凶。
“奶奶个熊，偏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小洛愤愤不平，若是对方派来一堆杀手，她大可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偏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于是，小洛郁卒了。
小洛不爽快的直接反应，就是狠狠地踩了小三儿一脚，后者一脸痛苦的扭曲神色，只抱着脚丫头，有苦说不出。
“吩咐骚二，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得把龟牙子找出来！如果老丑要跟着，你就把他打晕了。”
“是！”
小三儿呲着牙应道，应完迅速退了下去。
小洛撇撇嘴，骚二是几人中，最擅长追踪术和毒术之人，亦是当年鬼谷神医的唯一传人。简而言之，骚二其实就是龟牙子的徒弟。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小洛望着桃花林，一阵出神，喃喃自语道。
厨房门外的石桌前，凌江月与小女娃面对面坐着，王厨子手脚灵活地端上一盘冒着热气的白米红豆糕，一碟三鲜炒饭，一壶刚沏好的碧螺春。
“爸爸。”小女娃目光闪烁地望着炒饭，吞了口唾沫，随后小心翼翼地瞅瞅凌江月。
凌江月温柔地笑笑，将银勺递给小女娃：“吃吧。”
爸爸……多么久违的称呼，小可也会这么唤他，不同的是，小可很怕温婉，每次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乖小孩的模样，到了他面前，却调皮捣蛋的很。
小女娃一经允许，连忙低头扒饭，偶尔抬头朝他感激一笑。
凌江月微怔，并不言语。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江月。”
一道温和的男声忽然从凌江月身后传来，他猛然回身，出神地望着对方，许久，才道：“天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玄天昊温声说道，目光深邃，漆黑如墨，泛着点着温软笑容。他疾步上前，走到凌江月面前，宠溺地望着对方，“江月，我好想你。”
凌江月抿嘴不语，脸颊一阵滚烫，半晌，才诺诺道：“我，也想你了。”
闻言，玄天昊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将人抱个满怀。他轻轻合上眼帘，下颚抵着凌江月的肩头，继续道：“我早就想飞过来看你了，可是父皇太狡猾了，想了一串又一串的借口，愣是把我留在宫中，脱不开身。”
温热的吐息，轻轻拍打着凌江月敏感的耳垂，他的心跳逐渐加速，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回抱住了玄天昊，哽声道：“所以，我赦免你的罪。”害他难过失落的凶手就在眼前，他就发不了火，真是……
凌江月泄气地闭上眼睛，只想好好感受这一份被人惦记被人爱着的温馨。
长身玉立的两道身影，亲密相拥，白衣墨发，暧昧纠缠，气氛亦被渲染成了令人羡慕的粉红色，直至——
“坏蛋，不许跟小可抢爸爸！”
小女娃尖声哭喊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瞪着玄天昊。
凌江月恍然回神，因为羞涩和尴尬，连忙逃离了对方的怀抱，转身走到小女娃身侧，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眼泪。
“小可不哭，爸爸在这呢。”完全是本能地反应，曾经小可又哭又闹时，凌江月便是这般反应。
玄天昊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怀抱，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再回神，却见凌江月耐心地哄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娃，疑惑更胜。
“爸爸，不要抛下小可……”
“嗯。”凌江月一顿，轻轻点头道。
小女娃却不满足，继续飙眼泪：“爸爸，小可不喜欢这个怪蜀黍，爸爸不要离他，好不好？”
凌江月动作一顿，羽睫轻颤，漆黑的眸子看不到一丝情绪，他就这般不动不动地看着女娃。
小女娃忽然被吓得不知该怎么反应，怔怔地望着凌江月，满脸泪渍，弱声道：“爸爸？”
“嗯。”凌江月沉声应道，随即将孩子抱起，“我带你去洗把脸。”
“江月？”玄天昊站在原地，失神地唤道。
凌江月身体一僵，神情一阵为难，头也不回道：“五皇子，您请回吧。”
五皇子？玄天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心口一阵阵抽痛，他竟然这样生疏地唤他？为何……前一刻的温香软玉，这一刻却转瞬变脸，就因为那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孩子？
玄天昊怔怔地望着凌江月远去的背影，他尽可以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人抢回来，可是——
足下千斤重，他只能驻留原地，看着他远去……
“江月，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走便是。”
第045章 揣测
夜色深深，微凉。
摇曳的烛光下，小女娃闭目依偎在凌江月怀中，呼吸绵长。
“老爷，把她交给吧。”小洛有些不忍地道，这小屁孩十分黏人，且只黏凌江月一人，吃饱喝足了也不得安宁，还死皮赖脸地巴着她家老爷。
凌江月微微颔首，刚要将人交出去，小女娃居然十分机警地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口中喃喃自语：“爸爸，别扔下小可。”
奶奶个熊！小洛咬牙切齿地磨着牙，见凌江月也是一脸的为难，不由得耸耸肩，转身步出房门。
顷刻之后，一身玄色劲装的小三儿凭空出现。
“把骚二叫过来。”
“是。”
待衣着暴露妆容妖媚的女子挪进房门，已是一盏茶之后，此期间，小洛一脸诡笑，曾数次差点暴走。
“把那小东西彻底弄晕了！”小洛强压下怒气，吩咐女子。
骚二奸笑着点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银针，上前几步走到凌江月面前，轻轻唤了声“老爷”，随即仔细地打量着小女娃，下一瞬，银针出手，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小女娃埋在凌江月怀中的小脑袋啪地一声耷拉下去了。
“她，没事吧？”凌江月有些担心地问道，手指伸向女娃的鼻端下，气息平缓，终于松了口气。
“干得不错。”小洛满意地笑笑，将女娃抱起，交给小三儿，喝道，“好好看着这丫头，特别要注意，别让她’梦游‘……”
“是。”小三儿一脸憋屈地应道，只谈命途多舛，岂料有一天他竟然要沦为一个小屁孩的保姆……
待几人退下之后，小洛连忙关了房门，一脸严肃地坐到凌江月面前。
“老爷，发现异常了没？”
凌江月略一沉吟，同样严肃地点点头：“那孩子可能被人催眠，或是下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