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她的勇气,也许是因为自己终究没能守住她,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当她无助的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人在哪里?
在莫芳霏的身边吧?他背叛了对冷盼凝的承诺,回到了莫芳霏的身边,那时候他太年轻,年轻得承受不了女人的眼泪攻势,更别说莫芳霏祭出一哭二闹三自杀的手段,不计一切的把他留下。
一个是泪眼汪汪、口口声声说失去他就像失去全世界的莫芳霏;一个是冷静的背过他,平平淡淡—句「既没开始,谈何结束」的冷盼凝,年轻的他迷惑了,他选择了「泪眼」,放弃了「冷静」;骄傲的他,自私的选择了「被爱」,放弃了「最爱」,结果是……
他无力回报莫芳霏的爱情,他的心没办法停驻在莫芳霏的身上,他没办法不想起生命中流失的「最爱」,莫芳霏终于伤心的另觅怀抱,嫁给了别人。
他难以忘怀冷盼凝的一切,他的心没有办法不追随她,即使她毫不留恋的背过他掉头离去,她仍然是他心中的「最爱」,但是他却没有脸面对她,他热烈的抱了她,却让她一人独自承受流产的苦果,而他一直等到当完了兵才意外从刘书玲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
「那时候盼凝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明明摔伤了腿,她却死命的抱着肚子喊痛,我把她扶到保健室,她却怎么也不肯进去,最后我只好把她送到离学校最近的医院里,才知道原来她怀孕了,也……流产了,真是可怜。」
刘书玲回想着当时冷盼凝醒来之后发生的事。
「盼凝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哭喊着她要孩子,把孩子还给她。我扶着她走出医院时,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的她又悲悲切切地痛哭起来,口中喃喃地说着她的孩子在哭,我除了陪她站在走廊上哭泣,什么忙也帮不上。」
刘书玲看着罗格飞。
「罗格飞,盼凝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她对着从大男孩蜕变成大男人的他大胆的做出臆测。
「她告诉你了?」罗格飞激动的问。
「我猜的……」刘书玲摇摇头。「你大概没有发现……盼凝有时候会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偷偷地凝望着你,不过那时候你手里还牵着个莫芳霏呢。她流产之后,我不止一次问过她孩子的爸爸是谁,她却怎么也不肯说。」
「是我……对不起她。」罗格飞惭愧得几乎快死去。
「其实我本来也很讨厌盼凝,总觉得她仗着美丽的外表到处招蜂引蝶、玩弄别人的感情,要不是那次送她到医院去,我大概也会跟其他的人一样一直对她误解下去,但是和她接触了之后,我才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美好得让大多数的女孩子自惭形秽。她很孤独,都没有女性的朋友,所以她才会交了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刘书玲也觉得惭愧,惭愧自己没有早点对冷盼凝伸出友谊之手。
「冷盼凝她现在……过得好吗?」罗格飞问。
「她现在在知名的大企业里工作,是大老板身边最得力的女秘书,追她的人还是一样多得有如过江之鲫,但是据我所知,她并没有为任何一个男人动心过。」
「是吗?」罗格飞的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她心里还有你呢。」刘书玲拉拉罗格飞的手,为他加油打气似的。
「我想……不管冷盼凝的心里是不是还有我,我都想尽力为她做一些事情……」仰起头,罗格飞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回眼睛里去,他豪迈的对刘书玲说:「我记得冷盼凝最害怕到餐厅去吃饭……所以老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吃泡面,我想开一家餐厅,里面有一个永远为她保留的特别座,不管她什么时候来,永远都有热腾腾的新鲜食物等着她。」
「你的梦想很伟大,但是开一家餐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看你还是先去找盼凝,把你的心意告诉她,不然等你餐厅开成了,她却被别人追走了。」刘书玲显然比罗格飞还要心急。
「不,现在的我没有脸去见她,总是要等我做出些成绩来,到时候我会堂堂正正地走到她的面前,诉说我的悔恨和爱意,所以请你答应我,千万别在她的面前提起我的名字,不要阻挠她追求幸福的机会,如果她能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对她来说也许才是更大的幸福。」
这是一年前的罗格飞,刚退伍的罗格飞,还能在刘书玲面前大发豪语的罗格飞,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一语成谶,一年后的今天,他果然为冷盼凝开了一家「凝香馆」,而她身边也有了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就在他终于做好准备、鼓足勇气打电话给冷盼凝,想约她一起参加刘书玲的婚宴时,她却带着宋如风一起出现在刘书玲的婚宴上。
当他走进喜宴会场,看见她和宋如风坐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净是一片荒芜,荒烟蔓草掩没了爱情的苗圃,希望之苗在一瞬之间全枯死了。
温文儒稚、风度翩翩、成熟稳健……宋如风所有的优点他皆无;粗鲁野蛮、狂妄自大、沙文主义……他所有的缺点宋如风皆无。
冷盼凝的心里早就没有他的存在,她的心里只有宋如风一个了。
他为她所做的努力,能卖的、能贷的、能借的……他用尽一切力量,背了一身的债务,不惜一切代价创建了「凝香馆」,这一切的努力都只能放在心里了。
将心思调转回来,罗格飞不言不语地静静抽完一整包烟,拍拍大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又盯着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柳东笙好半天,才慢慢地说:「看来你的脑子没被打坏,冷盼凝的确不是个拜金女郎,但是我却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勇敢,别再为冷盼凝伤脑筋了,人家现在过得很幸福,轮不到你我来操心。柳大厨,还是乖乖回家睡觉去吧,明天还有得忙的呢。」
不管冷盼凝身边是不是有了人,只要她想起「凝香馆」,来到「凝香馆」,他一样会殷勤相待,不止对她,也对她的另一半。
「罗格飞,你这么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我是有听没有懂啦。」柳东笙摸摸鼻子,怪里怪气的说:「管他什么相貌堂堂、事业有成的牙医男朋友,就我的经验来分析啊,想得到女人的心,最重要的是先掌握住她的身体。你……该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所以才想了这么多的借口,其实是想掩饰自己的无能吧?」
「听你妈个狗屁论调!我罗格飞要是不行的话,能把你揍成一张大花脸?」说着,罗格飞跳起来,三两下再度揪起柳东笙的衣领,握着拳头威吓的说。
什么行不行的,该做的他可是一样也没少,冷盼凝全身上下的敏感带他老早摸得一清二楚,但是做归做,亲热完后她哪一次不是对他又吼又叫的,她在床上所给他的热烈反应,活像她该是他的女朋友或是老婆,但是下了床,她却连一个好脸色都舍不得给他……
女朋友?老婆?罗格飞松开了柳东笙,随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在冷盼凝的心中连一瓶香水的价值都抵不过,还提什么呢?
但是为什么她明明极端厌恶他这个人,却还肯跟他上床呢?
第八章
满腔的疑问逼得罗格飞快发疯,这天餐厅打烊后,顾不得已是深更半夜,他硬是冲到冷盼凝的公寓外,狂按门铃。
「罗格飞,你去死啦!」冷盼凝揉揉惺忪的睡眼,听完大半夜冲到她家门口外胡言胡语的罗格飞的疑问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要我死可以,不过在死之前,我一定要知道你为什么肯跟我上床?」罗格飞伸出一只大手隔开门板,以免冷盼凝乘机关上大门。
「你神经病啊!几个星期不见,突然像个疯子地跑到这里来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谁理你啊?」冷盼凝的红脸都快涨破了。
「几个星期不见,你想我吗?」罗格飞紧紧地盯着冷盼凝的眼睛,企图捕捉住她话语中的漏洞,不放松的追问。
「谁会浪费时间想你这死沙猪啊?」冷盼凝很快的垂下眼睛,生怕泄漏出一丝一毫的心虚,口中飞快的说:「你少来烦我,我都快累死了,没工夫陪你在这里瞎扯淡!」
「累死了?」罗格飞的眉毛动了动。
冷盼凝听见他嘲讽似的语调,抬起眼,见到他眼中泛着暧昧的光芒,她愣了一愣,旋即一踱脚,凶巴巴地说:「你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罗格飞撇嘴挑眉的说:「只是没想到宋如风那种软脚虾竟然有办法让精力充沛的冷盼凝小姐喊累。」
「你这个混蛋!」冷盼凝扬手就是一记巴掌,火辣辣地甩在罗格飞性格的脸上。
罗格飞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挨了一记耳光。
「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有罪恶感的话,那你可就错了!」冷盼凝望望他脸上红通通的掌印子,嘴硬的说。
「我知道你不会因此而有罪恶感。」罗格飞神情严肃的拉起她的小手,看见她白嫩嫩的掌心变得又红又肿,他轻轻地抚着她的掌心,淡淡地说:「不过还是下手轻一点得好。你看,手掌都肿起来了,很痛吧?」
「要你管!」冷盼凝呆呆地任他揉弄着她的掌心好一会儿,才用力抽回手,倔强的说:「你走开啦!」
听罗格飞说得好像挺心疼她似的:几个星期不见,这个家伙看起来好像怪怪的,自己挨了耳光反倒关心起她疼不疼,如果他真的关心她的话,怎么可能几个星期音讯全无?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装得一脸深情款款的模样。
他这副德行骗骗街上涉世未深的少女可以,她冷盼凝可不会笨得再上当。
「我会走,但是必须在我得到答案之后。」罗格飞挺立在冷盼凝的面前,仍是一脸的固执。
他严肃的表情加上一记火辣辣的巴掌印,看起来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笑,但是冷盼凝却笑不出来。
「什么答案?」她装傻。
「为什么你肯跟我上床?」罗格飞捺着性子又把问题重申一次。
「你到底想怎样?」冷盼凝见罗格飞问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之后又像个小偷往左邻右舍张望一番,才憋着气把罗格飞拉进门内。关上大门,确定不会妨碍到公共安宁之后,她又张牙舞爪得像只母狮子的吼道:「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且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你现在还来这里问东问西的,不是很多余吗?」
「除了一时的意乱情迷之外,难道没有一点别的了吗?」罗格飞低哑的追问。
「就是做那件事而已,还需要什么别的?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上床的?」冷盼凝的语调听起来轻轻松松,但是她一双背在身后的手却用力的交握着。
「难道不是吗?」罗格飞仍是一脸的执着。
冷盼凝微恼地忖着,他明明是个上床老手,却装得像个吃了闷亏的纯情处男,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管他装得多像,她绝不会再被他的表情和声音蛊惑,她不再是三年前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了,她不会再天真的以为他会为了她而离开相交多年的女友莫芳霏,她早已经得到过惩罚,她早已经看清了他恶质的本性,她对这种见一个追一个的花心大少才没有兴趣。
「你少往脸上贴金了,那种事情跟任何一个普通朋友都可以做,你不也是这样吗?莫芳霏、小护士、精品店里的柜台女店员……你的辉煌纪录才令人望尘莫及呢。」冷盼凝改将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脸鄙夷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罗格飞淡淡地说。
应该要走了,原本就不该来的,上了床又如何,他早就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了,却还是忍不住要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不该来的,他该做的是乖乖地躲在凝香馆里,让无边无际的思念啃啮他的心。
该走了,但是他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步也移动不了;他的眼神仍然贪婪的搜索着她醉人的容颜,一瞬也移转不开。
「懂了就好,赶快走啦!我可是忙得很呢!」冷盼凝被他瞧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只得再度拿出凶巴巴的态度来武装自己。
罗格飞失魂落魄的神情只怕可以拿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了,但是她才不会被这臭沙猪再骗一次。
「大半夜你不睡觉,在忙些什么啊?」罗格飞摆明一副想赖下来的模样。
「你没长眼睛?自己不会看啊?」冷盼凝没好气的说。
闻言,罗格飞这才注意到小小的客厅彻底的改头换面了一番,干净整洁得和他之前所见到的景象完完全全是两个样,不止眼前所见教他惊讶得合不拢嘴,同时他的鼻息还嗅到一股食物的味道,不过食物显然是烧焦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做菜啊?」罗格飞一脸的不可思议。
「啊——」冷盼凝惊叫一声,连忙奔进厨房。
罗格飞跟进了厨房,见到冷盼凝七手八脚的盛了一碗冷水,往冒着大火的油锅里倒,但是锅里的大火却愈烧愈旺,丝毫没有熄灭的态势,他连忙抢上前去把冷盼凝推开,然后顺手抄起大锅盖往锅里一罩,熊熊火苗立刻被压了下来,接着又忙把瓦斯炉关了。
「你到底是想做菜还是想自杀啊?」罗格飞擦擦额上冒出的点点冷汗,毫不客气的质问她。
「你凶什么凶嘛!要不是你像个神经病,半夜跑来按人家的门钤,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惊魂未定的冷盼凝被他这样一凶,眼眶马上红了一圈。
罗格飞见她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温和的改口,「我不是凶你,只是一时情急,厨房是很危险的地方,我情愿你一辈子都不进厨房,也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
「不用你管!」冷盼凝抬起漂亮的粉桃色睡袍衣袖,一点也不淑女的抹抹眼睛。讨厌!她最讨厌在这死沙猪的面前哭了,偏偏他就是有本事把她弄得泪涟涟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就算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太凶了,都算是我的错,这样行了吧?」罗格飞走到冷盼凝的身边,摸摸她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什么叫『都算是我的错』,本来就是你的错!」冷盼凝甩一甩头,用力的把罗格飞的大手甩开了。
「都是我的错,这样可以了吧?」罗格飞一脸的无奈。
「你根本不是真心的!」什么叫这样可以了吧?她早知道要罗格飞这死沙猪道歉原本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虽然说她的粗心大意也是多少要负点责任,但她就是忍不住要生他的气,要不是他半夜跑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也不会忘了炉上的火。
「随你怎么想,反正说破了嘴你也不会相信我。」这女人真的是得寸进尺,他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连不该他的错也认了,她竟然还能用「不真心」的罪名来指责他。
如果他不真心的话,干嘛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受尽侮辱?
「我又不是白痴,干嘛要相信一个信口开河的恶棍所说的话!」冷盼凝抹干最后一滴眼泪,摆出母老虎的态势。
「我什么时候信口开河了?」罗格飞的气也上来了。
「你……」冷盼凝气得口齿都不清了。这个死沙猪还敢理直气壮的说小这种话?!「你忘记了吗?是谁说过想和我在一起,后来又回到莫芳霏的身边,你还敢说你没有信口开河吗?」
说出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