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吻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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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吻冰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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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有些了然地盯着我说,方小姐,如果你家里还有什么事,比如说,抓奸的话,可以找我。如果你需要胖揍某人,也可以找我。
他的话让我不快,似乎话里有话似的。我说,你说什么?我们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奸情吧?
他摇摇头,说,谁知道呢?不过,有钱的女孩更应该提防被人骗。反正,你记着,如果需要这方面的服务时,请一定先找我。
说完他告辞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是不是我多疑了,我怎么觉得这位司马侦探在暗示我呢?
想不了那么多,先看看可恶的方苏隐藏在哪个老鼠洞吧。
……
结账从咖啡馆出来,我开着车飞杀到了老城区,我家以前也在这一片住,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只是我已经不知道具体的方位。没想到方苏居然躲在这里。
我的心怦怦地跳着,有点想哭的快感,我并没有想好要拿他怎么办,痛骂一场还是怎么的,但不论怎样,我都觉得,只要逮到想藏起来的他,破坏他永不想见我的目的,对我来说就很爽。
那是一幢很旧的四层楼房,被积年的灰尘漂染着,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大门口没有看门人,一棵梧桐树下放着七八辆破烂的自行车。从一号楼洞进去,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我按着司马侦探给的地址走到了顶层,然后果然在楼道的天花板上看到有一个小天窗,一只铁梯被焊死在墙壁上,我轻手轻手地攀着铁梯上到房顶,那上面居然有一个……,我应该叫那个临时建筑为什么呢?简易房还是窝棚?它已经简陋破旧到可怕的程度,我不能想像看起来总是干干净净的方苏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天台上都是小石子,走起来硌脚,我慢慢地往前走着,看到简易房似乎上着锁,我走到窗户前用手挡住阳光往房里望,看到一个衣架,上面挂着几件衣服,其中一件正是方苏跟我结婚时穿的那件夹克,很快,我又看到他在江边救人时穿的风衣。看来方苏的确在这里住没错。
但是,他人呢?
我绕到门前看了看锁,锁上全是灰尘,似乎以有很久没人住的样子。他去哪儿了?既然衣服在这里,应该是他的老窝吧?
再次与他失之交臂,让我失望起来,我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只能叹口气,无奈地离去。
……
从方苏那里回来后,我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混乱。
权昕为我买了只滕椅。并说此椅就是为我特造的温床,他打算把那只胖嘟嘟的小猪养回来。我们把滕椅搬到小红桥的柳树下,他上班后,我就躺到上面当猪猡,想念着美丽的脂肪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是有了关怀,如今的七十七比我初见他时好了许多,已能渐渐听懂我的话,他似乎视我为尊长,对我言听计从。
我在院里晒太阳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的花园里跟小孩子们玩耍,我不许他玩滑板、滚轴等危险游戏,所以,他只好去跟女孩子们玩跳房子。扔个沙袋到粉笔画出的格子里,然后小心地单脚蹦着,把沙袋推向更高层的格子,我小时候很会玩这种游戏,可大个子和尚却笨的要死,连最小的孩子都能轻松战胜七十七。
看着他们蹦来蹦去玩的高兴,我就眯着眼睛想方苏。想他的可怜的身世,想他凶狠地报复,想他是个男妓,想他拍了一盘关于我的AV盘。过一会儿,又开始琢磨权昕,想他对我爱护得超出了夫妻界限,想他会不会身体那个地方是有毛病的,想我们之间的猫捉老鼠能玩多长时间,再过一会儿,我又开始想七十七和半翼,想他们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幻觉,他们到底是人还是神,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个去了,那个又来,一宗一宗在脑海浮现。我就像是在毛线店里玩线团,越来越多的线头,越扯越混乱。春天越明媚,我就越烦乱,这个春天不是我的。花不是为我开的,水也不是为我蓝的,美好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的生活只有混乱。
一只球滚到脚边。顺手捡起,听到不远处小孩子们的叫声,阿姨,能不能请你扔过来?那是我的球。
用手遮住阳光抬头,看到一个小胖子站在亭子旁,正招手跟我要球。我逗他,阿姨一件玩具也没有,你把球送给阿姨吧?
小胖子愣了,过了半天才哼哼哧哧地说道:我爸爸给我买的,你想要得去问我爸爸。
好聪明的孩子!不舍得给但又愿不承认小气,于是把问题抛给爸爸。
我笑笑,把球扔还给他。有爸爸的孩子多么好。起码有问题了可以去问爸爸。
我又在树荫下坐了一会儿,陡然间就很想父亲。于是从车库取了车,一路向南而去。
……
同一条路,上次来时萋萋荒凉,这次再行,沿途油菜花绽着朴素而粉嫩的笑脸,芳菲着似开到天涯。我想女儿与父亲不管离开多远,他们的心永远都会在风里,在云端,在花香里彼此相连。
公墓大门紧闭,四下静悄悄的,走近了,我看到门卫室上树一牌子,星期二、四下午休息,祭扫者请回。
掏出手机一看,今天恰是星期四。
失望外加不甘心,好几十公里呢,都到门口了,不看一眼就走啊?
我向前望,铁艺大门后一排排小松树不声不响,又向后望,油菜花全都追着太阳,无暇顾及其它。再回过头,端详大门,底下有一人多高铁皮包着的门板,上面是雕花栏杆。每只栏杆顶端徒有其表地顶着个小小的缨枪。蔑笑一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门,对我拦截系数为负一百。
于是,向后退几步,搓搓手,我要翻门了。
别看是女孩子,翻来翻去这种活动,我最拿手,小时候我和权昕成天在隔壁军区大院翻进翻出,那可是带铁丝网的哎,我们照样如履平地。不过,有一次就恰好被巡逻的哨兵逮住,叫我父亲来领人的时候,我俩可没少挨暴栗。不过因为他护着我,大多打到了他头上。
因为共度了太多的光荫,在我生命里,早与权昕连成了一体,再也密不可分了吧。
大步前进极限冲刺!借着冲劲大力一跃,手已经牢牢扒到了门上的镶的s形花纹,脚用力一蹬,人就已经翻上去了。
我跨在门顶上喘口气,老了,才动两下居然胸口疼,一时无法再做下面的动作,只好窝着身子等疼劲过去。
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跳下铁门,向两厢公墓鞠躬,打扰了,对不起。不过我的跳跃还算利落吧?
可惜无人喝彩,只传来一两鸟鸣。
上次来时心情恍惚,这次慢慢向上走,阳光透着树影,在公墓洒下斑驳的光点,偶尔有阵小风,树晃一下,明亮的斑点来回颤动,像亿万颗宝石同时闪耀。这样的美景却无人欣赏,只能默默于坟茔,一任美丽荒凉。不禁有些感伤。
墓园有点像个迷宫,相似的小路,相似的水泥墓基青石墓碑,越往深处去,越不能明辨途径,我渐渐失去了方向。
……
我是先看到人影才找到父亲墓地的。
在两旁小柏树间穿行,听到依稀的话语声,沿着声音向左一望,看到被树遮掩的半个身影。我折转身子,慢慢向人影的方向走,随着距离拉近,越来越心惊,难道是他?
好长时间没见了,他很随意地穿了一件棉质衬衫,外衣脱了,丢在墓碑旁,戴着宽边的黑眼镜,手里擎着一本书,盘膝坐在父亲的墓前,脚下有几罐啤酒。花搭搭的光点同样照着他的黑发和眼睛,一切都晶晶亮亮的,绿草之上,他出尘的像个天使。
我几乎认不出了,方苏居然也可以这样闲适而温文。
离他还有几步之遥,我站住脚步,只透过两排柏树的缝隙打量着他。我想到了男妓、杀人以及他拍的一夜情录像带,可现时的坐在那里的他,闪着光,发着亮,那些过往就好像只是我的梦魇,而他是天生高洁的,仿佛从未沾染过尘世的丑陋。
他看了一会儿书,然后笑着对父亲的墓碑说,这个情节很很可笑,两个女人在化妆间里打架,打着打着居然打到前台去了,观众还以为她们在演戏,于是拼命鼓掌,有意思吧?问完后他喝了口酒,又往地上洒了些。翻了一页,又笑着说,女主角拒绝了男主角的求婚,男主角要跳海了,我们打赌吧,他肯定死不了。什么,你同意我的意见?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赞成我的,为我们的高度一致,干杯。话音中,高举着啤酒真的去跟墓碑撞了撞。
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隐在树后,我呆呆地望着他,不激动,不愤慨,反而有点失望,我希望他能永远青面獠牙,那我就不会联想到他被押上警车时的那张照片,也不用同情他,我脚下正好有几块石头,我大可以捡起,而后悄悄靠近,高高举起,对着方苏的脑袋来一下子。
这就是我这么多天来朝思暮想的报复。
可他偏摆出一副乖乖宝贝的样子,我的小黑手就有点伸不下去,等看到他居然拿着自然亲昵的口吻与父亲说着话时,眼泪陡然就流了好长。太阳的光点好似千百个灵魂的眼睛,在向方苏张望,他们学着他的样子盘坐在地上,静静地听他讲。这刻天地安详,我屏着呼吸,静谧的山林里什么也不能去想。
一本书讲完了。太阳也已西斜,方苏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穿上外衣,摘掉眼镜装到上衣兜里,又把空酒罐子和书收到一个塑料袋里,拎着慢悠悠地往山下走,我不徐不疾地跟在他身后,到了铁门处,眼见他也是像我那样,快跑几步扒上门头,跨上去后停一下,向下探一探身子,然后飞身一纵,不见了踪影。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追上前去向他就以前的痛苦向他进行讨要。我只是着了魔般立在原地,什么也无法去想。我就那样的,看着“朝思暮想”的他从我眼底溜了过去。
……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墓地埋伏,我有一种直觉,方苏还会来的,如果再次看到他,我不会再犯让他走掉的错误,我要进行我的事业――报仇。在又一个星期四的下午,我终于等到了久违的方苏。
那天天气阴郁,当我蹑手蹑脚地走进这一片坟地,在静悄悄地连鸟都不叫的沉闷空气里,我看到一个诡异的身影绕着死寂的一切纵身飞舞,是方苏。
我没想到他居然正在父亲的坟前跳舞,舞步轻快,有很多摇摆送胯和滑行的动作,应该是美国黑人的舞蹈,性感十足,甚至有点……淫荡。
他越跳越起劲,而我则想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赶鸭子上架,鸭步前行等等,由不得自己的,我在松树后笑了。
那一声并不太响,但还是惊动了方苏。他向我这边望过来,谁?出来。
我从树后踱了出来,微笑着说。是我。
方苏摘掉眼镜看着我,他说,怎么居然是你?
虽然说话的口气是疑问式的不情愿,可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惊喜,他在高兴什么?见到债主不应该惊恐逃避吗?
我说,你不打算见我了?
他笑,没有。
我说,那你为什么搬家了?
他说,一个人占两处房子太奢侈。
我说,听说你回美国了?
他说,是。的确是回去了,除了美国我还去了一趟山里,旅行。上个星期才回来的。
我说,那你答应过我的话呢?你要还一条命给我的。
他啊一声,耸耸肩,有点鄙视地说,方小篆,你还真是天真。以为我会像书里写的那样,道义为重,因为你救过我,就先捅自己十七八刀,再从悬崖上英勇一跳啊?那些都是写书人在瞎编好不好?你那时候病的要死,我是因为可怜你,才搞点希望施舍你。现在你身体好了,我也没必要装了,那天在医院说的话,我收回。
我抬起头,看着方苏一点点佢傲起来的面容,突然就很想击垮他,我不再笑了,而是一本正经地说,你知不知道鸭子在中国代表哪一类人的总称?
语声很轻,但话意残忍。
方苏本来还装满笑意的眼睛突然就空了,愣了一下神后,他冲我不能置信地摇着头,慢慢地那微微上挑的眼睛里竟浮起一丝受伤的神色来,他转过身去慌慌张张地拿袋子,然后转身就走。
我跟在他身后,步步紧逼地说,原来你也有秘密,而且被人搞来搞去的秘密,这真是太好了,你说是不是?
我从不知道我也可以这么恶毒,在被人恶毒对待了许久后,我突然领悟了恶毒的神髓,并正在灵活运用。
他回过身来,我看到野兽欲行杀戮前的目光,我想他也许马上就会杀了我。但我竟然不知道怕。反而往前趋近了一步:怎么,想杀人?反正你已经杀过一个,再杀一个也无所谓。可怜的杀人犯。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徘徊了良久,由凶狠到平和,渐渐地竟无所谓了,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最后他居然笑了,被我这样侮辱着,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开口了,蛮不在乎的样子,方小篆,别太操心别人的事,先回家看看吧,后院失火了都不知道。唉,要说可怜,那是你的专利,我离你的程度相去还远,还远。
说完这些,他突然起跑,从我的身边如风般穿了过去,转眼就翻过铁门,隔着栏杆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过山脚,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谁能告诉我后院失火是什么意思?
……
我承认方苏的话对我产生了影响,从那天起我开始从低垂的眼睑后观察权昕的一举一动。
那时,他正坐在阳光明媚的晒台上,手边搁着一本书,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富丽的阳光照黑了他的眉,他眼角的笑纹是健康的,连他的呼吸都是阳光的。
我像一个小偷,透深绿浅绿相间的窗帘向他窥视着,暗想着背叛、私通。
这个男人,是不单纯的吗?
……
不管权昕是不是单纯,只要是女人,就是擅长猜忌的。
方苏再一次以不经意地方式对我袭击成功。
其实早有朋友就我们不同房的事向我提过醒,说权昕八成是在外面有女人。当时说这话的朋友差点被我一脚踹飞,我强硬地认为那是诋毁,我相信权昕,相信世上有一种感情叫情比金坚。可时间一天天过去,权昕没有丝毫要碰我的意思,渐渐的,我的信心动摇了。
我想到了夏立立,想到她曾有过假象的幸福。
我不愿毫无由来的瞎猜,我不愿在迷团般的夫妻关系中生活下去。我得想想办法。
我买了一副墨镜,一件风衣,一顶帽子,并把它们藏在立柜的最里层。我想来一场不动声色的追踪。让我可以信任权昕,信任爱情。
这件事我本也想请司马斯侦探帮忙,但最后又否决了,我心里,还是把权昕的事当成隐私,我不是要证据,以便刮分财产,砍上一刀就离婚,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安心。
又一个傍晚,权昕从公司回来拿行李,向我抱歉地说又要出差后,我向他道了顺风。却唯一一次没有送他到门外,而是打冲锋似的冲进卧室换上风衣,戴上墨镜和帽子,快步冲出门口,我看到他的车子已经驶离了小红桥,我使出全力向门口跑,那里一般都有出租车在等候,为了不让权昕发现我在跟踪他,我已谋划好不开自己的车。
院门口果然停了三四辆出租,我扫了一眼,其中有一辆桑塔那,其余全是富康,我上了桑塔那,直接抛出一张百元大钞,向司机吩咐,有没有看见刚才开走的那辆奥迪?帮我跟上它。
司机答应一声,在院门前很狭小的空间内,一把方向就把车头转了过来,看来技术是绝佳的。我暗想挑对了人。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这个钟点的末江,正要开始一夜的歌舞升平。街上全是借问酒家的匆匆车影,我们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追上了权昕,他正在等绿灯。我又向司机师傅确认了一遍,看见没?就是那辆,车牌号XXXXX。师傅点头。
权昕的车再次启动,向着环城公路而去,无论车流怎样拥堵变幻,开桑塔那的这位师傅总能与权昕保持四五个车位的距离。我有点佩服他了,也庆幸自己没有开车,否则,以现在的交通状况,我是万万跟不上权昕的。
眼见桑塔那真的拐上了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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