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京华-神医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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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乱京华-神医皇后-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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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6)
    多日过去,皇帝时而清醒,而是昏迷,病况堪忧。乔津亭已经不把皇帝和圣旨的事情放在心上,生死荣辱,似乎都在乔含晚落水的那一夜淡漠了下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趁着皇帝病重逃出皇宫,但逃得和尚逃不了庙,她固然可以逍遥世外,而流云山庄的一百余口却不能尽数躲过暴君的追杀,如今唯有坐观其变,以静制动。

    这日黄昏,宇文景微突然出现在“飞鸾静轩”,一场剧变,使宇文景微形销骨立,憔悴不堪。

    宇文川远虽深知宇文景微在政变中扮演的角色,但他临阵倒戈,擒住了桑暮雨,文武百官有眼目睹,他一时也不能定宇文景微一个谋反的罪名,唯有暂行细听其言静观其行。

    乔津亭知道被亲人谋算的痛苦,尤其那人还是他的亲生的母亲,内心也自替他难过。

    “今天过来谢谢你,等父皇的病情略有起色,我就回封地去了!”形容的枯萎让宇文景微形如深秋的衰草,眸底是没有穷尽的愁绪哀情。

    乔津亭点点头,“你是该离开京师,景微,忘记京师发生的一切,做一个快乐的藩王,诗酒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远离了权力的核心,就等于远离了是非,只要贪欲不起波澜,不再染指皇权,宇文川远自然可以放他一马,让他一世无忧。

    宇文景微勉强一笑,变乱过后方知岁月静好无价,“津亭,谢谢你,京师已然别无可恋,唯有……津亭,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时光永远停留在华山初遇的那一刻……”

    乔津亭苦笑,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人生永远没有“如果”,风雨袭来,唯有勇敢以对,“景微,回不去了,相交一场,我只希望你静守安好岁月,无风无雨过一生!”

    宇文景微注视着乔津亭冷清如江梅萧瑟,暗自叹息,岁月确实改变了许多的人和事,就连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憔悴了魂灵,迟疑了一下,心声终于出口,“乔,你妹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离开皇宫般,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到沧州来,我……我会比任何人都要对你好!”

    乔津亭苦笑,别过头去,窗外,秋风拂动丝丝衰柳,回廊上,一只极其精巧的鸟笼中上下跳跃着焦躁不安的画眉,她此刻不正是这笼中之鸟?“景微,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感激你的好意,但那确实不是我想要的,你能谅解么?”

    不谅解又能如何?乔津亭又岂是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左右的女子?宇文景微相信宇文川远也不能!只是,别后将会是梦魂依依,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成行,总是凄凉意!默然注视着似是飘忽在云端的女子,喟然叹息,“津亭,我和你一样,盼着岁月于你,是一样的静好,就算是不能与你一起笑看风云,我还是希望你能将我的心意放上心!”

    乔津亭微笑不语,但眸底似有幽葩细萼在悄悄地绽放,这人世并非无情,只是时空错乱,未能一一藏取!

    “我走了,津亭,他日离京,我未必会来辞你,你自己珍重吧!”宇文景微黯然转身,心底的一点期盼也因乔津亭的婉拒而消失殆尽,京师,却是毫无可盼之处了!

    人未到门前,宇文川远已神情阴郁地堵在了门槛!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7)
    宇文景微的脸色微微一变,淡淡一点头,“太子殿下!”时至今日,再呼“皇兄”已然多余,虽是血脉相通的宇文家子孙,奈何皇权如山阻隔,原本稀薄虚假的一点温情已随着政变的发生而消失无踪!

    两个男人之间的烽烟滚滚,视线碰触之际,火花四溅!

    乔津亭抬眸,视线从宇文川远的脸上滑过,衣袂拂动,从宇文川远的身边穿过,男人之间的矛盾最好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再说自己若是再插手其中,只会雪上加霜而已。

    看着乔津亭消失在回廊中,宇文景微别过了脸去,遥望着轩外烟树寥落,“太子殿下想说什么?”

    时至今日,他依然如此的傲倨,很好,自己倒担心他宇文景微会对他宇文川远俯首低眉呢。“皇四弟,你以为我会对你说什么?”虽说是成王败寇,但他宇文川远也不想痛打落水狗,最起码,应该保留对他的一丝尊重,这也是乔津亭所希望的吧?

    宇文景微脸色一变,他倒是自作多情了,面如严霜般,“既然如此,那么,太子殿下,景微告辞了!”一脚就要跨出门槛。

    “慢着,皇四弟,乔说得没错,做一个诗酒一生的藩王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运,希望皇弟珍惜了!”宇文川远负手而立,语气虽淡然,但话中的警告之意却犀利无比。

    宇文景微一声冷笑,将视线凝注在犹自搜寻着乔津亭背影的太子身上,“太子殿下,该珍惜的景微自然会珍惜,但是不知太子殿下是否也像教导景微一样也珍惜你已经拥有的一切?当然,权势,太子殿下自然是珍惜的,至于……”“至于”二字停滞在嘴边,挑衅地直视着宇文川远,他无须明言,话中之意,宇文川远自然是懂的。

    乔津亭!宇文景微对乔津亭从未死心!也知道乔津亭就是自己的软肋!宇文川远一阵颤粟,“皇四弟说得有道理,愚兄会和你一样珍惜拥有的一切,你的善意提醒,愚兄多谢了!不过,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皇四弟,你要珍重你自己!”

    话到这个份上,已然无须遮掩,宇文景微哈哈一笑,“太子殿下不用威胁与我,只是太子殿下,宇文景微虽比不得太子高贵,但待人的一颗心恐怕比殿下纯净,你记住了,到目前为止,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你以为,我一点胜算都没有么?我的身边甚至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而你太子殿下,连人家的妹妹都染指了,皇权,我已不期盼,但是,我不会放弃我最渴望的人,你最好记住了!终有一天,我会从你身边将她带走,哈哈!”

    话语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这就是宇文景微的战书!夺取皇权固然已经失败,但女人他依然没有放手!只因为他宇文景微知道自己和乔津亭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好一个知己知彼的宇文景微!硝烟未散,新的战争又将打响,而这一战将是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可惜景微,你真的没有胜算,尽管他和乔津亭之间有千万的艰难!

    宇文川远正色地望着宇文景微,“皇四弟,你高估了自己!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将她带走!你和我都应该明白!”

    宇文景微一怔,不由颓然,是的,乔津亭不是任人争夺的死物,她是一个性情如水柔韧,内心坚定如磐石的女子!

    两两相望中,两人都发现,其实谁都没有占了上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谁都不会主动地放手!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8)
    倦怠地望着宇文景微的背影,宇文川远顿感情场如战场,一点也不逊其酷烈!连日的操劳让他几乎没有闲暇在“飞鸾静轩”出现,如今被宇文景微一搅和,心情就如天边的秋云层叠,厚重难以言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凉自身后传来,“不要让我成为你们兄弟之间的障碍!”

    宇文川远缓缓回头,一声叹息,“就算没有你,乔,皇室手足一样相残不已,这就是皇家世代不易的悲哀!”

    “手足相残!”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且不论皇权的诱惑如天大,就算是一份感情,手足之间也可以相互谋算,一如含晚对她!

    含晚!自那日之后,姐妹已然疏远了许多,她没有办法不心生芥蒂,只是,看她憔悴瘦弱,内心却又不忍,“去看看她吧!”

    宇文川远随口问了一声,“谁?”突然惊醒过来,一个极难出口的名字在唇边打转,最终化作一个极端愧疚的眼神!

    乔津亭不堪忍受那一份的羞愧和歉意,别过头去,“你说得没有错,该面对的你和我始终都不能逃避,时至今日,你和我都不应该心存了奢望……”

    奢望?当真是不可企及的奢望么?在挣扎了那么久之后,在共同见证了惨烈的生死之后,一切都依然没有改变吗?

    “乔,我……”这麻一般絮乱的情感纠纷要如何解开?含晚!他宇文川远纵有移山的精神,也不能撼动了她矗立在和乔之间的位置半分?

    “去看看她,你要知道,她,其实也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是城池失火殃及的池鱼,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应该明白!”

    “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错乱中造成的责任难道真的就要从此断送他和乔津亭的一生幸福?

    乔津亭不忍逼迫与他,俏俏地退入了内室,在情感的漩涡里,宇文川远和她一样,无处不是伤痕。

    走出“飞鸾静轩”,细雨飘潇,淅淅沥沥的,就像是无边的愁绪,将人紧紧包裹着,不留了一点缝隙!

    “宇文大哥!”一声轻俏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惊喜,是乔含晚!自那一夜的不堪回首之后,宇文川远就再也没有见过。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9)
    勉强回头,淡漠地点头,“含晚!”就算是愧对与她,宇文川远也不准备给予乔含晚以更多的热情。

    “宇文大哥,你是来看我吗?你好久没有来看晚儿了!”乔含晚俏生生地立在回廊之中,衣袂扬起,似要御风而去。

    “晚儿,宇文大哥知道对不起你……”宇文川远的心一横,该让乔含晚知道的不能再有所隐瞒,“但是……”

    宇文川远眉宇中骤然的蹙起让乔含晚心惊,忙截住了宇文川远,“宇文大哥,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晚儿也没有埋怨大哥,但事情已经发生,再难挽回,晚儿只是希望今后可以陪在大哥的身边,也就满足了!姐姐也答应了,宇文大哥,你答应吗?”神情楚楚带着娇羞,让人垂怜。

    “姐姐也答应了!”一语惊起了千层浪,宇文川远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你姐姐何时答应你了?”

    乔含晚见宇文川远神色凛冽,知道话语如石,投进潭水,已经激起了波澜,“事情发生之后,姐姐就答应让我留在大哥的身边了,宇文大哥,你生气啦?还是你认为晚儿不配呆在你的身边?”

    生气?生谁的气?如今,满腹满心,只余了悲凉,乔,一早就准备放弃了吗?可他又如何可以责怪与她?自古多情难道真的要空遗恨?

    凉风伴随着细雨,扑打在人面,晚秋天气,是这样的凄清!

    宇文川远暗断了柔肠,已无意理会乔含晚语气中的幽怨和锋芒,“晚儿,我对不住你,对你,是有责任,但是晚儿,我和你明说了吧,宇文大哥的心中唯有你姐姐一人,现在是,今后也是,任凭岁月沧桑,人隔了天涯,也无法变更这一事实!我不能欺瞒你,你也不要对大哥心存了奢望,我能给你的,就紧紧是一个名分,一个空洞苍白的名分,你明白么?”

    乔含晚娇躯微震,霎时泪凝了双眸,她比之姐姐,真的差了那么远么?但是,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至少,她还拥有机会!“晚儿不知道大哥和姐姐如此情深义重,是晚儿不好,让大哥和姐姐为难……”

    话没有说完,皇帝身边的内侍火烧眉毛一般的匆匆赶来,一见宇文川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太子殿下,皇……皇上……垂……垂危……急招太子殿下……”

    宇文川远一听,心一窒,这回,恐怕父皇真的是大限来了!

    赶至龙啸殿,太医跪了一地,而皇帝在龙榻之上,双目微闭,面如黄纸,呼吸微弱。

    “父皇……儿臣在此……”宇文川远跪在皇帝的榻前,握住皇帝干瘦如材的手,轻声呼唤,虽是心有预感,但劫难来临,还是难抑伤悲!

    皇帝艰难地微微侧过头,凝睇宇文川远,一阵愧疚如微风在心头拂过,但很快的,就消于无痕,“皇儿……你来了?”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10)
    “父皇……”宇文川远不禁垂泪。

    皇帝混浊的眼眸从宇文川远的脸上扫过,喟叹时光飞逝如梭。二十年前,他也曾经这样的意气风发,可惜葬身在情天孽海中多年不得自拔,以致颓废如斯。

    人之将死,思绪尤为清晰,过往岁月一一在脑海中飞驰而过,恍如昨日,但已然不可回首。江山美人如今都将成了镜花水月,时光似乎也在悲悯这他,纵然是坐拥天下,富有四海的君主,也不能比卑贱的庶民百姓多活了几个时辰。

    “皇儿……父皇于家国并无建树,如今将重担交付与你……忘你莫负了宇文家的历代祖先,要励精图治啊!”皇帝微弱而惨淡的笑在嘴角游弋,殷殷嘱咐宇文川远,或许,这也是他荒废半生,最后对家国萌生的忏悔,对继位君主的殷切期望!

    宇文川远望着皇帝眸光渐渐暗淡,生机在一丝一丝地从皇帝的身上抽离,悲切地呼了一声“父皇……”

    皇帝陡然一颤,似乎从无常的招魂幡中回过了头来,挣扎着,鼓起最后的一口气,反握着宇文川远的手,“皇……儿……父皇一生为情所困……如今想来,糊涂至极,个人情爱事小,家国事大……望皇儿切记父皇的……前车之鉴,莫……莫为……女人所累……累……”

    宇文川远一愣,“莫为女人所累”?父皇所指,是乔津亭么?待回过神来,皇帝的手已然松开,低语模糊几近不可辨认,宇文川远倾耳细听,皇帝所言,似乎就是在呼唤着他影响他一生的女人,“似……墨,如今……朕,朕……归去了,你会流……流泪么?”

    似墨,似墨!父皇临死,也唯似墨为念,如果是一介凡人,父皇无疑是世间鲜有的痴情男子,情种一个,但身为国君,却因过分的痴情而弃了军国重任,放纵了整整二十年的大好光阴,父皇,心有所系,是幸,但情丝错系,则是最大的不幸,比之父皇,宇文川远,你是不是幸运了许多?然良缘阻隔,关山万重,比之父皇,似乎也不幸运许多!宇文川远望着皇帝的魂魄渐行渐远,已非人力可以挽回,唯有让他安静地魂归太虚,直达碧落黄泉!多年前,母后西归,他稚子无依,自然是痛不欲生,如今,昔日稚子已成擎天一柱,母后应当含笑九泉,父皇也可安心离去了。

    深秋时节,大魏朝第三代君主昭明皇帝驾崩于龙啸殿中,丧钟敲响,举国齐哀!

    乔津亭听闻皇帝薨逝,心里五味杂陈,但并不见欣喜若狂,皇帝虽去,但密旨何在?是否也随着皇帝的薨逝而从此不再重现人间?皇帝既然处心积虑地谋算于她,又怎会轻易地放过了她?但可以断定的是密旨绝不会在宇文川远的手里,他也断然不知密旨之事。种种的疑虑齐上心头,最后,乔津亭也就懒得思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必多费了心神?所谓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如此而已!至于宇文川远,乔津亭知他纯孝,如今皇帝驾崩,他自然悲伤,原本该安慰于他,但宇文川远身为太子,诸事繁杂,已然忙碌得不能在“飞乱静轩”出现,所以唯有将自己对他的一番挂念深埋在了心底。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11)
    自皇帝驾鹤西归,皇宫大内便陷入死一般的静寂,别说丝竹、调笑之声遥不可闻,就连宫女内侍的脚步声也比往日轻悄了许多,这等屏息着呼吸的静默,是让人窒息的无形逼迫,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乔津亭已有多日不曾安好入眠,今夜依然,看凉月斜照着粉墙,霏霏凉露轻沾了素衣,静坐在冰凉如水的石凳之上,只有思绪伴随着无言流云和落叶的轻响,将落寞和冷清深拥入怀。

    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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