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京华-神医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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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乱京华-神医皇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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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了,微光中,宇文川远凝望帝陵,内心伤感。回身案台,命内侍研磨,此刻,他只想将满腹感慨尽数倾泻于纸上,让它飞至乔津亭的妆台!唯有她,方是他宇文川远心之所系,魂之所系!

    谁知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悸传至指尖,手中狼毫一颤,一滴浓墨滴在雪白的笺上,瞬间化开!

    脚步声匆忙,急促、慌张!是成别思!但何事可以让成别思慌乱如此?

    确实是成别思!宇文川远将狼毫轻放在一边,头也不抬,“你怎么啦?”

    成别思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这如山般的噩耗压下,主上可否承担得了?

    宇文川远正心绪不宁,隐隐觉得有事发生,见成别思沉默不语,不耐烦地踱了几步,威严地呼了一声:“别思!”

    成别思咬牙,心一狠,却不敢抬眸看宇文川远,“宫中来报,夜里有人趁着皇宫守卫空虚,借机潜进‘飞鸾静轩’,杀人无数,烧了静轩,乔庄主……乔庄主……”余下话语,成别思已然不忍出口。

    宇文川远的脑海“轰”的一声巨响,身形晃动,冲向成别思,厉声逼迫,“乔庄主怎样?说!”

    成别思扶住宇文川远,黯然失色,低声回禀,“飞鸾静轩化为了灰烬,乔庄主,乔庄主下落不明!”

    “化为灰烬”?“下落不明”?不,乔不可能有事!她虽没有通天彻底之能,但绝非寻常女子!宇文川远像一阵风般狂卷出去,“备马!备马!”

    成别思不敢有一丝的怠慢,赶紧吩咐备马。

    “太子殿下!”谁知在行宫门口,萧行洛竟然堵住了去路!“殿下,皇宫大内的事情,老臣刚得到信报,乔庄主遭逢不幸,老臣也感痛心,但大行皇帝梓宫刚刚下葬皇陵,事宜颇多,殿下实是不宜离开,以免民间流言蜚语,对殿下不利!”

    宇文川远心似火焚,此刻,任是谁都不能挡住他的去路!暴喝一声:“滚开!”

    从萧行洛的身边擦过,险险撞到了年迈的老臣子。

    “太子殿下!”萧行洛跪倒在地,“殿下,为殿下的帝业着想,殿下不可离开!”

    宇文川远回首成别思,冷厉无比,“有谁敢拦本太子去路者,杀无赦!”飞跨上马,一勒缰绳,骏马长啸,马蹄得得,似要踏碎人心,一瞬间,烟尘没了他高大的身影。成别思带着侍卫,匆忙赶去。

    萧行洛眯着并不昏花的老眼,一丝莫测的冷笑渐渐散开,不易察觉地散开!

    “祖父!”一声轻柔的嗓音在身后传来,“祖父,这回,可是万无一失么?”是太子妃萧琰!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17)
    萧行洛捋着花白的胡须,两道灰白的长眉微微一动,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至今未见有人来回报,但依照太子的反应来看,乔津亭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不是万无一失又如何?祖父奉大行皇帝遗旨行事,就算太子获知真相,也奈何不了我!”

    萧琰点点头,强敌一去,她可以安枕无忧了。

    又是奔雷般的马蹄声直插进凌晨的静谧,一匹的大宛名驹如长烟在人们的眼前滑过,是宇文景微!

    萧琰嘴角一撇,“他们都疯了,为了一个江湖女子!”

    萧行洛有些感慨,看了萧琰一眼,“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乔津亭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奇女子,如果不是……”

    萧琰自然明白祖父的话意,如果不是她乔津亭触动了萧家的利益,祖父会对她另眼相看。一丝嫉恨又在心头泛起,竟然连祖父都赏识于她,这不正说明自己确实是比乔津亭差了千里之远?

    “驾!驾!驾!”宇文川远猛力鞭打着龙驹,激起了烟尘滚滚!清晨的风在脸庞在耳畔掠过,如刀刮骨,毫不留情地撕裂着宇文川远素日的镇定!树林的缝隙漏下斑驳的暗影,一片一片,层层叠叠,烙上宇文川远的心!

    “乔!你一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心,随着马蹄在上下急剧地跃动,一声紧似一声,宇文川远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一次一次地让“不会有事”四字在喉间滚动,可是为什么?越近皇城,越近皇宫,心胆越怯?

    是谁如此狠辣?将昔日明雅的飞鸾静轩化作一堆焦土?亭台楼阁呢?青树翠幔呢?微雨中,落花中,紫燕双飞中,佳人的回眸一笑呢?眼前唯有断垣焦木,是撕人心裂人肺的焦黑一片!宇文川远飞奔至静轩,眼前几乎一黑,差点晕眩在地!

    成别思和侍卫气喘吁吁地感到,眼见宇文川远不顾一切地奔进废墟中,疯狂地寻找着。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在还升腾着热气的废墟里,宇文川远只看见一具一具烧焦的尸体,不辨男女,更分不清楚年龄,昨夜,静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残杀?乔呢?乔呢?你在哪里?在哪里?你不会在这里!不会!在这一刻,宇文川远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头慢慢地升腾,升腾,迅速笼罩了他所有的情感和神智!

    “主上!”成别思一声惊呼,迫使宇文川远回过头去,视线所及,是宇文川远终究不敢面对的惊惧,是血玉!半边玉珏!宇文川远的身躯一阵摇晃,颤抖着手,从成别思的手中接过被熏黑的血玉,用力在身上一擦,没错,血玉上鸾凤飞舞,正是乔津亭身上的佩玉!这块血玉对于宇文川远和乔津亭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乔津亭断然不会轻易离身,这么说来,乔,乔,真的是遇害了?不会的,宇文川远手中的血玉落地,“当”的一声脆响,又滚进焦石黑土之中,成别思默默地捡起,小心地揣在了怀里。

    宇文川远似乎被抽离了魂魄,在偌大个飞鸾静轩理,翻动着一具一具的尸体,到底有多少的尸体,他已然记不清楚了,心底唯有一个声音:乔,还活着!活着!她断不会狠心离了他而去!

    宇文川远,你一定要镇定下来!一定要镇定下来!

    强自压抑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恐惧和疑虑,宇文川远哑了声音:“成别思!彻查!彻查……”

    彻查什么?成别思自然明白:“主上放心!属下会将宫里的内侍、宫女和侍卫一一提审!并将京畿守卫统领找来,务必彻查此事!”

    无比痛楚地,宇文川远闭上了眼睛,许久,再睁开是已是遍布杀机:“昨夜执勤皇宫四门的守卫渎职,以至匪徒闯入皇宫而无所知,一律斩首,一个不留!”

    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众均倒吸了一口气,太子素来仁和,如今不惜在大丧之时大开杀戒,可见他已是痛彻了心扉!

    成别思领命而去,宇文川远呆立在废墟之中,心魂俱飞了九天之外!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18)
    脚步轻飘飘的,游弋在静轩的每一个角落,像一个魂无所依的夜鬼,就算是在秋阳之下,也一样的凄冷惨绝!心,似被一把巨大的铁钳紧紧、紧紧地钳着,痛,是难以名状的痛,连带着恐惧,镶进灵魂和血肉的深处,不可剥离!

    往日里只知道与乔爱深情重,痛苦的,甜蜜的,心酸的,无论是激烈的争执,又或者是执手无语,凄凉相向,虽都是难以拔离的深邃,但此刻方知,乔,早已砌入他的心魂,深入他的血肉,与他宇文川远一起,共同主宰着他的悲喜!左右着他的心绪!乔,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让我如何承受这剜心刮骨之痛?

    侍卫将一具具的焦尸抬出,他们是谁?是宫女?刺客?内侍?侍卫?已然不可辨认!此刻,宇文川远再也没有勇气去搜寻,去查看!跌坐在被熏黑的石凳之上,脑海中一阵阵的轰响,让他的思维迷失了方向。

    一阵哭声传来,飘至宇文川远的耳际,有人扑至宇文川远的膝前,“宇文大哥,姐姐……姐姐死了吗?姐姐死了吗?”

    死?不!不会!宇文川远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怒目梨花带雨的乔含晚,一把将她推开,怒喝一声,“胡说!你姐姐她不会死!绝对不会!”

    不会!不会!可是,乔,你在哪里?在哪里?你若是逃过了这一劫,你怎会忍心让我在这里伤心难过?一层雾水蒙上了宇文川远的双眸,迅速模糊了眼前的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湖水中捞起了一具死尸,抬至宇文川远的面前,“太子殿下……”

    宇文川远振作了精神,眼前的这具死尸,武士打扮,但衣着面目分明不是宫廷中侍卫,那么,肯定是刺客无疑了,看来,昨夜一场杀戮之后,刺客将死难的人众一起抛进大火之中,企图毁尸灭迹,做到半点不留痕迹!可是百密一疏,匆忙中有同伴的尸身落入湖中而不自知!眼前的这具残存的尸身,分明就是彻查昨夜血案的重大线索!

    缓缓地,宇文川远传下指令:“急招京畿守卫统领进宫!”

    从清晨至日上中天,从日在中空至日影渐渐西移,宇文川远不曾离了静轩半步,静静地呆坐着。侍卫从废墟中搜出一件一件在大火中不曾被焚毁的残留物。

    一把黑不溜秋但完好无损的软剑呈于成别思的眼前,懵了片刻,陡然明白过来:这是乔津亭的佩剑!是乔津亭的佩剑!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回,乔津亭已然遇难的事实恐怕是再无疑义了!

    手中之物似有千斤重般,脚下似乎被锁上了千斤的铐镣,成别思一步一步地挪至宇文川远的面前,双膝一屈,含悲呼了一声,“主上!”将手中的软剑缓缓地呈至宇文川远的面前,莫道男儿有泪莫轻弹,此刻,泪水上涌,眼帘一垂,珠泪坠下了尘埃!

    眼眸无力地抬起,眼神茫然不知所往,暗哑着嗓音,“你这是干什么?”

    “主上……”成别思突然痛恨自己的残忍,“主上,是乔庄主的佩剑……”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19)
    “佩剑?”宇文川远没有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回头去看成别思,皱了眉头,“佩剑?”

    成别思哽咽着,别过了头去,“是的,主上,乔庄主的佩剑!”

    目光所及,是乔津亭从不离身的佩剑,是那一把薄如蝉翼,似铁非铁,似钢非钢的,但能削铁成泥的千古罕见神兵!

    宇文川远曾经把玩过这把剑,也记得乔津亭曾与他说过“剑在人在,人亡剑方能离身”的话语,如今,佩剑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如果在此之前宇文川远还存了强烈的企望的话,此刻,他已全然崩溃!接过佩剑,宇文川远只觉天塌地陷,山河湖海在这一刻似乎都向他倾扎过来,将他深深地狠狠地抛进了绝望的深渊!

    宇文川远犹自不能相信这样酷烈的事实,在绝望中,一个不现实的声音,微弱地几乎虚无缥缈,在耳边萦回,“不,这不是事实!这是在做梦!”做梦?是的!梦醒了,一切都好了!伸出手,大力握住了软剑的剑身,没有丝毫的痛楚!是在梦里,真的是在梦里!宇文川远欣慰一笑,可是,为什么泪水却如泉般喷涌?

    软剑是何等的锋利?宇文川远这用力一握之下,顿时鲜血淋漓,如线一般,缠过剑身,直落进土壤里!霎时,地面殷红一片,其温热直可烧灼人心!

    成别思骇然,“主上!”心惊胆颤地伸手去取宇文川远手中的佩剑,谁知宇文川远丝毫不松手,将剑身越握越紧,鲜血越流越多,最终,软剑落地,宇文川远向着夕阳残照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长啸,啸声,惊起了东宫里参天大树中的栖鸟,惊落无数黄叶飘潇,夕阳在侧目,行云在悲悯……

    宇文川远摇摇晃晃地,眼前的一切在不停地晃动,晃动……

    是谁的纤手如此柔软?掠过他的肌肤,是让人沉溺不复苏醒的温柔!

    是谁的眼神如此的秋水横波?比了天上的银河还亮!

    是谁的笑声如此的清越?穿越了古今,直渗入他的生命!

    是谁?是谁?

    盈盈一个回身,笑容里带着让人炫目的亮光,轻轻地抿嘴一笑,“是我!你不记得了吗?”

    是的,是她!天碧色纱衣在流风中飘舞,宛若天外飞仙,在舞动一个奇女子的不世传奇!

    是她,在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的流云山庄,在花团锦簇的皇家内苑,在哀鸿遍野的利州荒郊,是她陪伴着自己,一起走过孤单落寞,走过万重风雨,走过千般艰辛!因为有她,方是魂灵有依,半生有望!

    乔,我不需要记得你,你已经在我的心底在我的骨血里,何时何曾离了半分?

    可是,你在哪里?在哪里?你不会真的离去,不会!

    昏灯下,素淡的帐幔里,宇文川远控制不住喉间温热的上涌,一口热流喷洒而出,染了锦被,绽开了一朵绚丽夺目的鲜花……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20)
    我是在哪里?是在哪里?宇文川远,你又在哪里?

    火光冲天!刀剑横身!死亡逼近!我竟看不见你,你在哪里?红萼呢?为什么总站在烟水迷蒙处,不停地向我招手?我累了,真的累了!此刻,可否让我好好地睡上一觉,没有牵挂,没有忧虑地睡上一觉?

    昏睡中的乔津亭时而呓语,时而静默,躺在苍苍竹林深处的小屋里,一天过去了,还没有苏醒的痕迹!

    一声深深的叹息响起,带着愧疚和痛惜,对着帘内昏迷的乔津亭,“她怎还不醒过来?”

    “大哥,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一把脆嫩的嗓音插入远处传来的杳杳钟声中,带着甜腻的笑意,让人安心。

    “泠弦,辛苦你了,你帮我好好地照顾她!”

    “大哥,她是谁?让你这么紧张?”笑声带着一丝调侃,俏皮得让人怜爱。

    “她是谁?”男子一声苦笑,“是一个飘在云端里的奇女子……”

    “大哥,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泠弦笃定地下了一个结论,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男子的双目迷离了起来,轻声打断,“泠弦,别说了,我……”是的,他喜欢她,她是一个值得任何男人去喜欢的女人!

    帘内低低地发出一声吟哦,男子又惊又喜,“泠弦,你快进去看看,她可能醒过来了!”

    泠弦疑惑地拧紧了两道秀眉,“大哥,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不亲自照顾她?”

    男子沉默不语,背着残阳,脸色阴郁。他何尝不想亲自照顾她?只是,他却无颜见她!

    “我走了,泠弦,你进去吧!”就算眷恋,也终须离去。

    “大哥,你去哪里?”

    “回府去,再不回去,恐怕又得生变了!”男子大步走进竹林深处,转眼不见人影!

    乔津亭艰难地睁开双眼,抬起重似千斤的身子,谁知一动之下触痛了伤口,痛入了心扉,无奈只得躺回榻中。

    她是在哪里?环顾四周,她躺在竹屋之内,屋内器物无一不是翠竹制成,清雅中隐隐透出一股淡香。耳边似乎还听得龙吟细细,凤尾森森的翠竹响声。恍然记起,就在一箭射进她胸口的那一刻,她跌进一个陌生的怀里,他是谁?

    泠弦端着一盆温水进屋,朝乔津亭一笑,“姐姐醒啦?”

    乔津亭疑惑地望着眼前柔嫩如晨露下一朵刚刚盛放的花朵般的姑娘,“姑娘是……”

    泠弦为乔津亭端来一杯热茶,“姐姐,我叫泠弦,是大哥让我来照顾你的,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吧!”

    “大哥?”乔津亭竭力想记起那个陌生的怀抱,但头颅一阵一阵的疼痛,是谁呢?“泠弦妹子,你大哥是谁?是他救了我吗?”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21)
    “我大哥是……”泠弦故意调皮地拉长了声音,最后却俏皮地眨眨眼睛,“还是等大哥自己来告诉姐姐吧!”说着,嘴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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