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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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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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汐脸上晕热一片,垂下睫毛,把自己藏进徐离怀里。

    “圣上……圣上被人掳走了……”内宦惶急颤抖,泪跟着落。

    “说详细点,事情如何发生?”徐离声音蓦然绷紧。

    “圣上正坐在帐中观赏龙舟竞渡,土地骤然下陷,圣上……没入地里……就这么不见了……”

    徐离神色凝重,扶着南宫汐站起身,走到金帐那边。

    金帐里,一群大内侍卫围着一个崩坍的洞口奋力挖掘。

    “殿下。”大内侍卫统领紫舞看见徐离进来,行了礼,然后禀报。

    原来,不知什么来路的劫匪在地底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到乾安帝帐下,趁龙舟争先恐后众人欢声雷动之际,轰开洞口,乾安帝不曾提防,给劫匪拽进地道,随后又用炸药炸塌洞口,逃之夭夭,大内侍卫救护不及,此时正急忙开挖通道,以便追赶。

    通道挖开,大内侍卫统领紫舞部署一番,率先钻入地道,领人追踪劫匪而去。

    帐里乱成一团,帐外仍是欢乐一片。

    徐离命乾安帝的贴身内宦前去向掌管赛事的官员传达:皇上微感不适,须先行回宫,余下一切事情按照既定安排进行。

    龙辇抬到金帐前,大群内宦与侍卫簇拥一人坐上去,垂放帘幕,起驾回宫。

    南宫汐看着远去的“圣驾”,晓得徐离不愿声张皇帝被掳之事自有道理,也就不多问。

    紧接着,徐离又召来近卫,吩咐送南宫汐回东都王府。

    父亲下落不明,身为儿子的徐离自然应当亲自着力找寻,南宫汐心里明白,上了车辇,话别时仍不免依依与担忧,“玺,你要小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反而是汐儿……回去府里,切不可乱跑。”徐离轻执帘子一角,身子微倾,头探进车辇,切切叮嘱。

    “知道了!”南宫汐俯在徐离耳边,微不可闻地加一句,“真像个爹……”

    徐离轻拧她的脸,“调皮丫头!待找到父皇,夫君再罚你,回去吧。”

    车夫驾的一声,驱马行驶。

    车辇行动,徐离的翩翩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南宫汐怅然收回目光,此时,除了祈望乾安帝快些找到,徐离平安归来,什么也做不了。
第八十七章    失魂引
    天色全黑,徐离立在渭水流域保定侯段志庆田庄一间房屋外。

    田庄外头,御林军层层环伺,由田庄大门到后院,大内侍卫及王府侍卫形成几重包围圈,任何人插翅也难飞。

    “殿下……殿下,卑职委实不知……贼人挟圣上潜窜至此……”侍卫将一个知天命的男人押到徐离面前,扑地推倒,男人于是佝偻身躯,匍匐在地,叩头不止。

    男人正是田庄主人——保定侯段志庆。

    徐离挺直屹立,不看段志庆,只盯着眼前关门闭户的房屋。

    渭水边,大内侍卫统领紫舞进入地道,追踪劫持乾安帝的匪徒,匪徒狡诈异常,不曾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乾安帝踪影渺渺,徐离出动大批王府侍卫,配合大内侍卫及御林军,封住进出长安的各条交通要道,于城里城外展开地毯式搜查,夜幕降临时,探得了眉目。

    劫匪的最后踪迹出没在段志庆的田庄。

    或者也有可能是劫匪故意留下线索。

    如果确实如此,那么,劫匪的意图绝不单纯……

    “徐离玺,你既已到此,何不进来!”屋内传出一个愉悦无比的女人声音,“但是,你最好一个人进来!叫那些走狗奴才滚远点,否则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有损龙颜圣誉之事体,别怪本门主事先不曾提醒!”

    听声音——是雨霖铃。

    徐离沉吟一会儿,命令侍卫:“退!”

    大内侍卫统领紫舞神情疑虑,放低声音:“贼人挟持陛下,且在暗处,殿下孤身入内……”

    “此人狠毒颠狂,父皇落入她手,须谨慎以待,退后五十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擅闯入屋!”

    “是!”所有侍卫齐齐应声,后退。

    “哈哈——”雨霖铃得意的长笑声从屋内飘出,“徐离玺,算你识相,想见你父皇,还磨蹭什么,进来吧!”

    徐离迈步走近房屋,推门,入内,满室郁香扑鼻而来。

    一盏昏暗香油灯,一层轻薄白纱帐,一张宽大的床。

    灯昏,纱薄,遮掩不住旖旎风光。

    床上,两具衣裳半褪的躯体纠缠在一起。

    徐离关紧房门。

    “呵呵,徐离玺,你倒识趣!”咭咭笑声中,雨霖铃从床上支起上半身,一手托腮,一手亲昵抚摸平躺着的另一个人,无限消魂似的赞叹:“啊……皇上半百的人了,身体依然结实,风采不减当年,不枉妾身多年来日思夜想……”

    “贱人,你不要命了!”乾安帝呵斥,声音愤恨恼怒,平平躺卧的身躯却纹丝不动。

    “妾身积年相思难消,贸然请来皇上,如今与皇上再度聚首,便是死,妾身也瞑目了。皇上,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妻本是同命鸟,妾身愿意与皇上生死相随!”雨霖铃哀怨地道。

    “贱人!你敢如此对朕!朕……”

    “皇上会怎样处罚妾身?妾身不胜惶恐哇……”雨霖铃惶然地叫,人坐起,不管身上衣裳几乎没有,毫不顾忌地跨在乾安帝身上,风摆杨柳似地扭动腰肢,一边调笑:“皇上昔日见异思迁,薄幸无情,妾身都忘了,皇上昔日的恩宠,妾身不敢有忘!啊……皇上强健的体魄,妾身更是睡里梦里都想念……”

    “淫妇!皇儿,杀了她!杀了她!”乾安帝厉声怒喝,呼呼直喘气。

    “徐离玺,你敢靠近半步,我就——”雨霖铃双手滑到乾安帝脖颈,猛地掐住。

    “妖妇……”乾安帝的怒吼被掐断。

    雨霖铃手劲稍松,乾安帝得以呼吸空气,太急,咳起嗽来。

    “徐离玺,不想留你父皇的性命便过来罢……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与太子相争相斗,现今太子将兵在外,龙椅一旦空缺,以你的本事,坐上去可谓轻而易举……”雨霖铃嘴里说话,身体愈发运动厉害,嘴里不住浪叫:“嗯……啊……好舒服……皇上不愧为人中龙凤……男人中的男人,皇上……妾身好爱你啊……嗯……”

    徐离静看雨霖铃无耻的表演。

    乾安帝则不住咳嗽。

    “徐离玺,男女交合的美妙滋味你怕是还尝不到吧?”雨霖铃媚声道:“你练了《灵霄心法》,其实也算不上个真男人了罢!哈哈……嗯……啊……哈哈……”

    徐离淡然开口,“本王见过母犬发情,亦不过如此!”

    雨霖铃大怒,再度掐住乾安帝的咽喉,“徐离玺,你不想留他性命了么?”

    乾安帝连气带怒兼窒息,昏晕过去。

    “你想要什么?”徐离冷静地问。

    “我要什么?呵呵……”雨霖铃转头正对徐离,轻纱后,半荣半枯的面孔清楚交织着仇恨与情欲,难看而诡异,“不对!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徐离玺,你觉得身体发热了么?血液是不是在沸腾?鼻子想不想闻闻女人的味道?双手想不想抚摸女人光滑的肌肤?甚至……巴不得像别的男人一样……像你的父皇一样进入女人美妙的身体?”

    雨霖铃的口气转为诱惑。

    徐离胸膛不断起伏,双掌捏握成拳,身子微不可觉地轻颤。

    “徐离玺,徐离玺,你素来诡计多端,想不到会栽在本门主手里吧!哈哈……这屋里燃的是天下最厉害的媚香失魂引,饶是你心如止水,定力奇佳,功力深厚,闻上一刻钟,也得着道儿!你看,我与你父皇如此恩爱,是不是也心动了?还有哪,这失魂引里还混了虚无力,你不防运运真气。”

    徐离依言运气,脸色微变。

    “哼……”雨霖铃冷嗤,细细打量徐离,“你分明与夕颜贱人一个模子,我当初看走了眼了,竟会错认你的出身,乃至任你逍遥至今,徐离玺,你的好日子今天到头了……”

    “师父……”另一个声音怯怯冒出,“你说……你答应过我……我……”

    说话的女子从隐蔽的角落现出身形,视线怯懦扫过雨霖铃与徐离,脸上呈现某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这女子——是东方清泉。
第八十八章    陡转
    雨霖铃冷哼,“我还没要这小子立即死,你急什么!你——不就日思夜想做他的女人么,他此刻中了迷香,揉圆捏扁任你摆弄,想得到他,还不快快行事!哼!若不是瞧他那张脸便想到夕颜贱人……便宜了你!”

    “师父,在……在这里……”东方清泉直愣愣望着雨霖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外面大内侍卫围得铁桶似的,难不成你要师父避到屋外好成全你与他享受鱼水之欢?”

    “徒儿不敢!徒儿……”

    “那就快些做!”雨霖铃喝道,斜躺在乾安帝胸口,饶有兴致地瞪着徐离和东方清泉,仿佛看热闹似的。

    东方清泉面容紧张僵硬,吞了吞口水,移步挪到徐离面前,仰起头看他,眼神慌乱闪烁。

    徐离低眼看面前的女人,轻浅一笑。

    东方清泉登时失神,傻愣愣看徐离,晕红渐渐满面,忽然果决倾身,扑进徐离怀里,双手绕上他的脖子,用力拉低他的头,嘴唇胡乱往他脸上贴去。

    徐离被东方清泉这么一撞,脚步后退,身体旋了个半圈,背对雨霖铃,险险摔倒,伸手勾住东方清泉的腰,才堪堪站稳。

    东方清泉双手施力,缠绕得徐离更紧,两个人头脸相贴,几乎没有缝隙,徐离用手推东方清泉,推不开,只能任由她抱紧自己,拥吻良久。

    东方清泉这边只顾亲吻,雨霖铃那边看得不耐烦了,“蠢才,笨蛋,快些行事,破了他的灵霄心法,用瑶池心法取了他的内力,你以为在昆仑山上么,由得你慢慢调情!”

    “师父……”东方清泉的声音从徐离颈间飘出,含糊羞怯,“我……我不晓得如何往下做……”

    “笨蛋!蠢才!男女大欲,人之性也,这种事还要人教?”

    “我……”东方清泉迟迟疑疑,仍不见下一步动作。

    雨霖铃真正不耐烦了,一跃下床,衣不蔽体也不管不顾,就这么掀开纱幔,走到徐离与东方清泉面前,一只手拉一个,分开两个人,一边说:“罢了——不济事的雏儿!师父便教你如何……唔……你……”

    雨霖铃讶然惊呼,保持一手捉徐离一手推东方清泉的姿势,僵立不动。

    她的四肢虽然动弹不得,嘴巴仍可说话:“……孽种,狡诈之徒……你……你没有中虚无力……”

    徐离手指连动,迅速封住雨霖铃身上十八处穴道,推开她攥住自己的手,悠然道:“《灵霄心法》修至第七重,百毒难侵,区区迷香,雨门主以为真能迷住本王。”

    恰在此时,咕咚一声响,东方清泉往后摔倒在地,张嘴瞪眼,一动不动。

    “你早就点了她的穴道,刚才是你假扮她的声音应话……”雨霖铃身体颤栗,咬牙切齿地道:“你果然将《灵霄心法》修到了第七重……”

    “不错!”

    “我早该在你进来时就制住你——”雨霖铃目光扫向床上的乾安帝,面上浮出绝望神情。

    “你悟得太慢!”徐离伸出手,摊开掌,“解药——”

    “皇儿……”躺卧在床的乾安帝醒了,竭力挣扎,想要坐起,终是劳而无功。

    徐离奔到床边,屈膝半跪,低下头,“父皇,儿臣护持父皇不力,来得太迟,致使父皇受此磨难……”

    “皇儿,不必难过,自责,不就是与二十余年前不要了的女人鸳梦重温一场么,她以为此举可以钳制羞辱朕,未免太小瞧了朕!皇儿,且为朕着衣!”

    乾安帝一代帝王,自有其胸襟气魄。

    “是,父皇。”徐离立起身,为乾安帝理好衣裳,扶他坐起,靠在床头,随后打开门窗,熄灭并驱散屋内弥漫的迷香。

    “林雨儿——”乾安帝直视僵立不动的雨霖铃,念出她的本名,“林雨儿,二十余年光阴逝去,你仍如年轻时愚不可及!朕一向言出必行,你曾为过朕妃,侍奉过朕,更应明白!”

    “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我……我只怪自己当初离开皇宫时不该对你心软!世间男子,果然无毒不丈夫,皇上,你一再负我,我……几时真正伤害过你?”雨霖铃面容翻涌恐慌,嘴里仍然倔强叫喊。

    “你确实应当后悔!”乾安帝声音低弱下去,却更加冰寒入骨,“你当初偷走婴儿,让朕少了一个儿子,此罪便足以诛……”

    “那好,请问皇上,兄弟手足相残,又该当何罪?”雨霖铃转动眼珠瞪着徐离,恨声道:“皇上这位好儿子杀了你另一个儿子!你怎么不处罚?”

    “弱肉强食!狭路相逢勇者胜!”乾安帝冷冷而言。

    “你——你根本就是偏心夕颜贱人的儿子!就像你一直偏心夕颜贱人一样,你根本从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

    乾安帝看着自己的手,“五指尚且长短不一,朕的女人中,只有你强索专宠,你要的太多了,何况你不值!”

    “你……你是故意的!是你们当初故意设下圈套,让我抱走自己的亲生儿子……丢掉,是不是?”

    乾安帝神情疲惫,“你丢掉的儿子,我暗地里照看着,让他做宗政家的少主子,让少林寺最好的武僧教他武艺,当上无焰宫的副宫主,是他自己不争气……”

    “在你眼里,我比不上夕颜贱人,我的儿子自然也比不上她的儿子!分明是你纵容她的儿子杀了我的儿子!”

    乾安帝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解药!”徐离再次开口。

    “没有!”雨霖铃恶狠狠地哼:“失魂引与虚无力乃是我十年前从一个番邦喇嘛手里得来,失魂引是媚药,男女交合之后自然便解,虚无力的解药只有两颗,已被我与徒儿分别服下……现成的解药虽没了,我曾问番邦喇嘛要解药方子,照着方子,也能制出解药。”

    “方子何在?”

    “那东西我岂耐烦带在身上?扔在昆仑山了!若回去取药方,一番来回要好些时日,制出解药又须耗费些时日,方才我与皇上恩爱,情难自禁,不慎发动瑶池心法,吸走皇上元阳,皇上元气大伤,拖延时日只怕百病入侵,若想保龙体安康,速放了我,让皇上随我同回昆仑山炼药治病……”

    雨霖铃话语里充满毫不掩饰的胁迫。

    乾安帝倏忽睁开眼睛,沉喝:“皇儿,与朕废了妖妇武功!”

    “皇上……皇上不顾惜自己身体性命了么?皇上,我曾是你的妻子……”雨霖铃惊骇。

    “明知故犯,愈加罪不可恕!皇儿,动手!”

    “紫统领——”徐离没有亲自下手,面朝门外,扬声召唤。

    紫舞闪进门来,屈膝行礼,“陛下,下臣救驾无力,请陛下降罪!七殿下,有何吩咐?”

    徐离指指雨霖铃,“偏劳紫统领,废了她的武功。”

    “皇儿,莫非你……”乾安帝疑虑地看徐离。

    “父皇不须忧虑,儿臣手下有一位能人,精通医术,善解奇毒,请父皇起驾回宫,儿臣即刻遣他入宫疗治父皇。”

    乾安帝颔首,目光凝定雨霖铃,语调冷酷无情,“紫统领,替朕好生发落妖妇,其人之道须还治其身,她如何对待朕,让她也尝尝滋味!”

    “不要!皇上心襟开阔,为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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