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伤口,并无大碍;衣裳有些磨破,露出本该白皙却满是灰尘的皮肤。袁东跃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点头,“不错,这个正是墨香院的岳泽。”
“我身上背着的这个小娘子呢?”尽管到了地方,小书生还是不愿意将背上的林月如放下来。
“你这孩子,才几岁,就小娘子长、小娘子短的,成何体统”袁东跃有些嗔责的瞪了小书生一眼,小书生吐了吐舌头,赶紧将林月如小心的放下来。
袁东跃上前一观,半晌没认出是谁,他挠挠头,问小书生道,“鹏儿,这位姑娘是不是姓林?”
原来这扮作小书生的男子就是袁东跃的儿子,袁鹏,他年方十六,是袁东跃的得利好助手——单只坑蒙拐骗这方面。
袁鹏回想了下刚刚偷听到的对话,点点头,答道,“父亲,他是叫她‘林姑娘’的。”
“那就对了。”袁东跃总算放心的点点头。苏茹雪特地派人来通知他,岳泽和一位姓林的姑娘正在调查此事,让他想想办法。可他除了绑架也想不到别的了,特地建起的这个崭新的木屋,就是专门为关他们二人的。待事情一过,他拿上钱,再将这二人一放,做的也就干净利落了。袁东跃是打着这样的小算盘的。
“鹏儿,将他二人锁入屋中。屋里我已经燃了让人意识难以清醒的药物,你只记得每日三餐按时送到便是。”
“是的,父亲。”袁鹏答应着,之后将林月如背在背上,先放置好她,又将岳泽毫不在意的拖了进去,尽量离着林月如所在位置远一些。做完这些后,父子两个锁好门,仔细观察了周围动静,这才渐渐离去。。。。
146、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146、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谁知走了没多远,路就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了。袁鹏见这小姑娘气势汹汹的叉着腰,又一张笑脸的凑上去,似是调戏的说道,“呦,鸳鸯,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鸳鸯撅着嘴,狠狠瞪了袁鹏一眼,樱桃小口一张一合的说道,“我求了爷爷好久,爷爷才自己一个人去卖糖葫芦的。本想找你玩,结果你却跑了鹏哥哥大骗子”
袁东跃白了袁鹏一眼,接着蹲下来,打腰中系着的袋子里掏出两块包装好看的糖块来,塞进鸳鸯的手里,好脾气的哄道,“鸳鸯丫头,这个糖就当作是你鹏哥哥的赔罪好不好?”
鸳鸯家虽然是做糖葫芦小本生意的,但由于家境贫寒,她自己能吃上一串已经是痴心妄想。这会儿手里握着实实在在的糖,心里自然乐得开花,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谢谢袁叔叔袁叔叔对鸳鸯最好了”光说不够,还抱住袁东跃的脖子亲了一口。
袁东跃见鸳鸯那冻得通红的脸蛋和小手,心中那份不忍愈盛。在这个人人戒心极高的贫民区,也只有那卖糖葫芦的张老汉一家曾在自己穷困潦倒时候帮了一把,尽管只是一尺之地与破衣寒食,但总也对自己有恩。这里的小孩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孤儿,他收养了袁鹏不久,张老汉就收养了鸳鸯。所以这两个孩子虽然差了将近六岁,却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感情非常要好。
袁东跃打腰中掏出些碎银子,想塞个鸳鸯。那小鸳鸯才十岁,这会儿正小心翼翼的拨开糖纸,将拇指大小的糖放到嘴里,之后对着袁东跃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好甜。”
袁东跃突然心酸的要命,他直接把碎银子塞到鸳鸯攥糖纸的手中,口里胡乱说着,“这个也是叔叔送你的,你要小心收好了,等晚上爷爷回来了,交给他。”
鸳鸯低头一看,见是银子,忙摇头道,“袁叔叔,这个不能要。之前有个漂亮姐姐买糖葫芦,只多给两个铜板,爷爷都给退回去了呢。如果鸳鸯收了袁叔叔这么多银子,爷爷会打鸳鸯的。”
“不会的,不会的,”袁东跃一直摇头,张老汉的确是这里少有的正直又善良的人,自家再贫困,也不会昧着良心多赚别人的银子,“你就说是捡的……”
鸳鸯还想把银子还给袁东跃,袁鹏就对这推推搡搡的两人受不了了,直接打横一把抱起鸳鸯。鸳鸯前一刻还双脚离地,这会儿却好像飞上半空,正讶异的时候,袁鹏开了口,“父亲给你的,你就收着,就当成我娶你的嫁妆吧”
“呵呵,”袁东跃笑笑,自家儿子这顽皮劲儿还真是改不过来了。
谁知鸳鸯却正经的说了句让袁东跃和袁鹏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话,“我不能嫁给鹏哥哥,我已经答应要嫁给二爷了。”鸳鸯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上满是认真,字也一字一顿的,看起来是真心话。
袁东跃和袁鹏却只觉得好玩又好笑,袁鹏故意绷着脸问道,“鸳鸯,你知道二爷是谁吗?”
鸳鸯皱着可爱的小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道,“鸳鸯只知道他很高很帅,就像一颗好大的松树一样立在面前。不过二爷送了鸳鸯好东西,鸳鸯不能食言,必须嫁给二爷。”
在袁东跃和袁鹏看来,鸳鸯还是个小丫头,这番话又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自是不很在意。又逗了她一会儿,袁东跃想着要想办法回复苏氏姐妹这次的行动,便先离去。而袁鹏和鸳鸯都是小孩子,自然心里挂着要玩,便去了河边溜冰砸洞捉鱼了。小孩子自有玩的天赋,即使寒冷的冬天,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心。
岳泽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周围漆黑一片,而自己不止全身痛的厉害,还被绑的结实,最难受的莫过于口中一股子的土味儿。他低低叹了口气,只感觉脑袋里混浆浆的,模糊的厉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有,这若有似无的香味是……
“咳咳咳……咳咳……”林月如一阵咳嗽声将岳泽的记忆总算是拉了回来,他记起他和林月如两人是来这里找那个与苏氏姐妹串通一气的大夫的,结果在半路上被一个白面小书生用**迷倒,然后醒过来,就在这里了。综合看来,难道是他们两个人太出风头,被劫匪绑架了?
岳泽转念又一想,不对,应该不是劫匪。这里虽然是贫民区,但不像有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之前那个白面小书生,骨头那么细,身子又轻薄,一看就不是劫匪的身段。况且,他当时是迅速用药沫将两人迷昏……岳泽脑海中忽然一道闪电,他瞪大双眼,尽管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想明白了,或许这“劫匪”正是与苏氏姐妹相勾结的大夫
“咳咳咳……”林月如还在咳嗽着,她是习武之人,对一切迷烟和**还算是有些研究,这会儿虽然由于屋内点燃着的药物作用,神志有些模糊,但她的体质要比岳泽强出很多,所以现在也比岳泽清醒的多。
不过有时候清醒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林月如的大小姐脾气很快就上来了,她想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一念起之前由于岳泽的好心造成这样的后果,她就气愤的想捶胸顿地,“岳大哥你这好心能有好报吗?那个小书生,很明显有问题,你又不让我解决了他,现在变成咱们被人解决了”
林月如这番言辞,听在岳泽耳中,虽有些不好受,但问题的确是出在他身上。林月如或许有时候是粗枝大叶了些,但毕竟是女子,怎么也比大男人心细……岳泽越想越悔,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万一因此而连累了林月如,那要他如何过得去?
“林姑娘,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你了。”岳泽的声音分外低沉。
平日里,岳泽的好脾气和那张招牌笑脸是人所共知的,能遇到这样的他实在很难。林月如也听得出岳泽语气中所带的语气和抱歉,这会儿也不再那么大火气。其实吵架就是这样的,只要其中一方先灭火,另一方也就跟着熄火了。现在的林月如就是这种情况。
半晌的沉默,最终被林月如打破,“算了,岳大哥也不想这样,是我太急躁了。岳大哥,对不起。”
岳泽摇头,尽管知道林月如看不到,“怎么能怪你呢?这次为了凌主子把你牵扯进来,是我们苏府对不起你。”
一旦没了那么大火气,也让林月如更快的发现自己的处境究竟怎样。五花大绑、饿肚子,这都不算什么,林月如有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的通病——怕黑。这会儿屋子里黑兮兮的,她又没个人依靠,自然心脏狂跳起来,生怕从哪个角落窜出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将如今手无寸铁的自己和岳泽一并吃掉。
黑暗中,林月如瞪大眼睛,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也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望着四周,生怕听到什么诡异的动静。只不过因为袁东跃放置屋内的散发性药物,让林月如意识并不清醒,所以耳力也明显不如之前。
岳泽这会儿,早就左摇右摆的,眼皮沉得抬也抬不起来。刚刚两人对话时候,他还有些精神,但是随着吸入越来越多的药物,他已然快顶不住了。
“吱吱吱——”一阵类似老鼠的叫声传入林月如的耳畔。这回她可没那么镇定了,这可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了。她立即“啊——”的一声大叫出来,这叫声直把昏昏欲睡的岳泽都吓清醒了。
“林姑娘?”岳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林月如寻常女子不同,能让她发出如此惨叫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这会儿他焦急的向着声音发出处滚着,想到林月如身边,听一听到底发生什么事。
“岳大哥岳大哥你快来有老鼠有老鼠”林月如这会儿要是没被绑着,早就跳起来满屋子奔跑了。老鼠虽然长得并不可怕,但是林月如就是毫无来由的讨厌,甚至惧怕,就像每个女孩子一般。
一听原来是老鼠,岳泽发现自己滚的毫无意义了。浑身痛的要命,结果只是起了个驱除老鼠的作用。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滚到林月如身边,摸索着让自己的背靠着林月如的背,给她一个依靠,让她不再那么怕,口中安慰着,“没关系,没关系,老鼠不会轻易咬人的……”
林月如好不容易才让过度激动的自己安定下来,尽管心脏还是在狂跳。可是那阵“吱吱”声却又传了过来,让她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心情再度跌倒谷底。她紧紧的靠着岳泽,到最后,直接一个倒地,在一个翻滚,整个人坐在了岳泽身上,心还是狂跳不已,就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这次的“吱吱”声岳泽也听到了,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并不是老鼠的叫声。他轻轻安抚着林月如,低沉道,“林姑娘,你仔细听,这并不是老鼠的叫声。我想,屋外应是一片小树林,这是林中的鸟叫声。”
林月如开始不信,以为岳泽是安慰她,后来一听,发现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那么呆呆的坐在岳泽身上,倒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了。。。。
147、小黑屋里蔓延的感情萌芽
147、小黑屋里蔓延的感情萌芽
好像自打过年以来,小玉一直沉默了。
矮油,看看那推荐票啊~
亲们,抬抬手~~投一投哈~
小玉拜谢了~咳咳~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沉默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不过好在由于林月如这一闹,两人顿时都清醒不少。袁东跃只是想关住岳泽和林月如,所以并不打算燃太多药沫,吸入过多的**总是对人有太大影响的。既然只是组织他们查下去,就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咳咳,”林月如再度用咳嗽来打破僵局,她也觉得身为姑娘家,坐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是有多么不雅。但她很怕下去之后,地上真的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抱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林月如连咳嗽都变得漫不经心了。
岳泽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却轻笑着开口道,“林姑娘,即使平日里再怎么强势不服输,你还是个姑娘家。”
尽管岳泽口气中并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林月如还是有些愠怒。谁说女子不如男,这是她从小就一直坚信着的。所以她阅览群书、学习刺绣、琴技之余,还特意让府里最厉害的侍卫教她功夫。她想让所有人知道,她不会输给任何人,即使她只是个女子。她冰冷的外表全部是伪装,因为在这些年里,她常年独来独往,已经忘记了与人相处之道。而林健柏和林雨泽又宠着她,这才造就了如今这个冷美人林月如。
“姑娘家又怎样”林月如在黑暗中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波动似乎很大,而且有一触即发的危机感。
岳泽不知道林月如这个不定时炸弹到底又怎么了,只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意思说下去,“林姑娘,你知不知道男子的肩膀为什么都那么宽广,那么结实?”
“嗯?”林月如正在气头上,对岳泽这句忽然转折很明显还很不适应。她转过头,想看清岳泽的表情,弄明白他的意思,可很明显,她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男子的肩膀啊,天生就是让姑娘家依靠的,”岳泽先是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当你觉得委屈了、难过了,或者愤怒了、无奈了,那个男子的肩膀一直就在那里,等着你依靠啊”
岳泽说着,眼前却浮现出凌可可的样子。不知她在牢里怎么样了,那一天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看着不治了,也不知苏鹤轩的灵药有没有用。
岳泽在这一边担心,另一面,林月如却红了脸。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这种温柔的口吻。早就听说这岳泽在苏府的丫鬟之中最受欢迎,原来还真有一套哄女孩子的办法。尽管想法如此,但林月如可不会把心情就这么表露出来,她依旧冷哼一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男子来依靠,我就是自己的依靠”
“呵呵,”岳泽轻轻笑了一声,却无任何嘲讽之意,只是觉得说出这番话的林月如真的很幼稚,一听就知道是从小被保护过度的富家子女,“林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若林姑娘着实对二爷有意,不如……”
“你再说胡话,我就扯烂你的嘴”林月如面皮薄,这会儿岳泽说到苏皓轩身上,让她的脸顿时红的番茄一般。好在屋内漆黑一片,岳泽看不到什么,不然她真有一头栽死的冲动。
林月如的性子现在岳泽是把握住了,任性又爱害羞,岳泽摇摇头,听话的没有再开口。小木屋里再次寂静一片,林月如有些气急败坏的在岳泽身上打了个滚,翻了下来,也顾不得老鼠不老鼠的,急速后退,想找个可以靠着的地方。岳泽听到林月如的动静,也尽量竖起耳朵跟在她一侧,两人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木墙,靠在墙上之时,同时松了口气。
岳泽嗅了嗅木头上发出的阵阵味道,忽然头脑一热,开口道,“林姑娘可以不必害怕这屋内会有老鼠了。”
“嗯?”林月如不明白岳泽在说什么。
“你闻一闻身后这些木板,”岳泽说着,又向后嗅了嗅,接着说道,“这木头还有一些潮湿的味道,很明显这木屋刚刚搭好不久。况且,这屋内四处封闭,老鼠就是想打窝,也需要些时日呢。”
林月如疑惑的向后嗅了嗅,那股湿湿的味道顿时又呛的她咳嗽一阵儿。她这才安心下来,整个身子也不呈现那种紧绷的状态,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不过,”岳泽话题一转,好看的桃花眼又眯了起来,“林姑娘,这里虽没有老鼠,但阴暗潮湿,一些小爬虫总是会有的。他们会在你睡着的时候爬上你的衣服,然后找个缝儿就钻进去……”
“喂一点都不好笑”林月如这暴脾气又上来了,岳泽这会儿说这话,明显是让自己更害怕。看来这家伙是抓住自己的弱点就不断进攻啊林月如是没有胡子,不然这会儿早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岳泽想逗逗林月如的,他发现这林大小姐任性发脾气的时候还真好玩,不过很快,他这份好心情就被突然又出现在脑海中那个遍体鳞伤的凌可可所占据,话少了,也渐渐没有了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