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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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华衣-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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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华衣(女尊)》狷狂——

第一卷:金橘篇

第 1 章

我想下山。
十年前我就想下山,师父严厉的看着我:“你想下山也可以。如果有一天你在你六个师姐最得意的一门功夫上胜了她们,你就可以下山了!”
素衣门弟子一旦入了门,轻易不允许再离开素衣山,即使是日常所需,也是素衣门中的管事仆人们下山操办。
我六个师姐分别学了师父六门本事:剑,药,琴,数术,机关,厨艺。想要在这六门上超过她们何等困难,何况,那年我才六岁,我最小的师姐也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岁。
作为被师傅收养的我,整日的吃吃睡睡,既不用操心柴米油盐,也没有被逼着学着个学那个,日子过的无聊平淡的可以拧出水来,学习成消磨时间的唯一事情。
好在山上从来不缺少学习的资料和研究的对象。
既然还不能下山,这也就仅剩的一项好处了。
于是我学习的热情也十年如一日,终于埋首在素衣山填满六洞十三窟的各类典籍,或者将我所学与其他师姐们切磋验证,其疯狂的程度放在我的前生,只怕是比起高考那会都会觉得汗颜。
我是始终不明白到底是哪位神仙看我在原来的世界混吃等死的小日子过的不顺眼,把我送到这个真正可以混吃等死一辈子的地方,还变成一个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的小女婴身上。虽然知道古代的重男轻女很严重,可真正降临在自己身上,我还是忍不住在心理说一声:靠!
那日我在雪地里冻的瑟瑟发抖,饿的又难受极了,正悲观的估计自己大约是没命了,却巧遇到下山办事的素衣门的门徒,将我拣了回去。师傅大约是觉得我可怜,便将尚在襁褓中的我收做了第七个弟子。
于是我成了素衣门唯一个从来没有下过山的弟子。
在前世那个花花世界过惯的我怎么能忍受这样平淡枯燥的日子,哼,她们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
所以我一定要下山,亲眼去见识这个陌生的世界。
十三岁那年,我终于完成了师父的条件,败了我六个师姐,只是那个时候,师父却时日无多,我和二师姐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没有办法延长师父的生命。那日,师父突然好了一些,药也能吃下,不再是吐出来,面上也有了些许红光。
我和二师姐忧郁的对看一眼,回光返照。
师父也明白,于是将我们叫到了床前,扫了我们七人一眼:“我死了以后,素衣门需要一名新的掌门,这个人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以后需要服从她的管束,尽心辅佐,维持我们素衣门的风骨和规矩。明白了吗?”
我们都含泪叩头称是。


第 2 章

师父咳了一下,眼睛又看过来,却是落在我身上:“小七,以后,你就是素衣门的掌门了!”
我几乎要跳起来,吃惊的说话都有点不顺:“怎,怎么可能!”论年龄七个弟子我最小,资历也是最浅薄,平常调皮捣蛋,对门里没有任何建树。相反,大师姐稳重,二师姐聪明,三师姐儒雅,四师姐善谋,五师姐见识最广,六师姐人缘最好,再怎么选也选不到我头上!
师傅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不可能,你已经分别败了你六个师姐,掌门一位,能者居之,有何不妥。”师傅不由分说,“此事就这样定了,你们还不拜见新掌门!”
六个师姐们很痛快的就这样对着张大了嘴巴的我拜了下去,我当时也是太过震惊,完全没有看出来完全是师傅联合六个师姐算计我。
师傅当夜就离开了我们。
我们很是悲伤了一阵子,毕竟这师傅平常对我们都如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本身又是极有才华的令人生敬的一个人。
我当上了素衣门的掌门后发现日子同平常并没有太大区别,门中的事情在师傅还在的时候就各有分工,大师姐管门中大事,二师姐管弟子学业,三师姐四师姐管门里的产业,五师姐和六师姐负责生活后勤。至于我,除了在大师姐早就拟好的一些文书上盖盖掌门印章外,一切照旧。
在其他的弟子面前,我六个师姐还算对我恭敬。私底下还和以往一样叫我小七,把我当最小的师妹,想奚落就奚落,想笑话就笑话,并且只要我冒出一丝想下山的想法,她们就一起扑上来又哭又喊,说掌门身份尊贵,不可轻易下山,群凤不可一日无首,掌门要以大局为重,师傅留下来的遗命对掌门寄望甚深,掌门不可忘记自己职责,有负师傅厚望!
我以一对六,全无胜算,每当看见师姐们对我流露出这种“哀怨”的神色时,总是禁不住暴汗,以前师傅命令她们干其他事情的时候怎么没见她们这么死板认真过。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三年,我终于是想通了,以师父的天纵聪明怎么看不出我是最不适合担任掌门的一个人,她不过是要借着这个由头不让我下山罢了。我思来想去觉得事情一定是这样,不由的愤怒了。
不在愤怒是爆发,就愤怒中抓狂,于是我留下一封质问的信后,就用药麻倒素衣门上下包括六个师姐内所有弟子,又将五师姐在素衣门范围外设下的大小六个迷阵一一篡改后便拣了两件衣物和干粮,跑下山去。
终于,自由了。


第 3 章

纵然是不识人间烟火的在山上过了十年,我也知道没钱在山下是寸步难行的。担心几个师姐派人下山寻我,我几乎是不着方向的狂奔三日,吃完了所有的干粮后,终于在一片橘树山环绕的小镇外停了下来。
镇中市集上满是卖橘子和买橘子的商人,让我明白了这里就相当于一个橘子的批发市场,我看着那一座座金灿灿小山一样摆着的摊子,心里痒痒的,于是上前去问:“这橘子怎么卖?”
“七文一斤。”
“没别的价了?”我讨价还价。
“没了,整个镇都是一个价,你不买就赶快走。”摊主大姐不耐烦的挥着手,大约也看出我不是什么有钱人,更不像做生意的人,于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我。
整个镇都一个价?我不相信,连问了几家,果然都一个价,当我问道:“怎么没人卖的贵点或者便宜点的?”
旁边明显是外地前来批发橘子的中年女子嘲笑的看了我一眼:“这里十里八乡的橘子都是一个味,自然价格也一样。”
我想了想,咬牙将我身上看起来最是值钱的一枚墨玉送进当铺,当了二十两银子,说好十日后去取。
拿了银子,我找到附近最一家橘子农户,以六文一斤将他家今年八百斤橘子全部包了下来,给了十两银子的预付款。
虽然比自己卖要吃亏,可想到一天就把所有橘子卖出去,那农户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应下我将卖不出去的橘子暂时寄存在她家院子里的要求。
花了一夜时间,我将所有的橘子按照大中小,分出三等来,第二天睡到天大亮的才起来。顶了两只熊猫眼推着一百斤橘子,到了市集上。其他人都用轻蔑嘲笑的眼光看我,因为橘子的价格都一样,那么占了好位置的摊子自然卖的快,像我这样睡到鸡都叫了三遍才起来的人,自然没法抢到好位置。
我假装没看见她们的嘲笑,将小车上的橘子卸了下来,然后开始大声的吆喝。
“好橘子便宜买拉!小的五文半,中的七文,大的九文!童叟无欺。”因为价格都一样,满街都是晒橘子无人吆喝,我这一吼还真招来不少人观望。
“小娘子,你这橘子怎么跟其他人卖的不一样?别人都是七文一斤,你的怎么分三个价格。”我抬头一看,一名二十多岁的蓝衣女子,眉眼清秀,飒爽英姿,让人望而生悦。她往那里一立,周围几人都给她让出些空闲,想来是本地有些威望的人物。
我清了清嗓子:“这位大姐问的好!这卖东西讲究的是一分东西一分货,橘子的味道虽然都一样,可看上去大小可不一样?你想想,这小一份的橘子便宜卖,没什么钱的普通人家也能买的起,中等的橘子中等人家自己个吃或者买了拿去送亲戚朋友都不赖。可若是那高门大户的人家或是名肆酒楼非是这样的鲜亮又大个的橘子拿不出手!大姐若是自己个的酒楼的进货,若是大小不等的都买回去,小的用不上是扔了又可惜,自个吃又不定能买上吃的完,若是来我这里,只需把着上等的橘子都买回去不就省挑选的事又不浪费吗?”
这商人被我这样长篇大论一说,笑了起来:“可你这上等的大橘子却是比其他家的高了两文一斤呢。”
周围的商人多半被我的解释说服,听了这领头的商人一说,也跟着起哄。
我连忙也装做为难的样子:“大姐,这橘子我可也是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挑选出来,累的我是腰酸背痛,您瞧我这黑眼圈还这么大个。再说了,刚刚不是才说了吗。一份价钱一份货,这整个金橘镇又那里有我这样费手工又费心思为客户着想的生意人呢?就算您在他家一样买了回去,请人选不一样也要出人工钱吗?”
“你们瞧瞧,这张嘴还真会说!不过说的也倒有理,那就按你的价来吧,给我来上等的来五十斤,中等的一百斤。”
我连忙拿秤给她秤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蓝衣女子笑道:“小娘子如此会做生意,不久是要发大财的。不知道如何称呼啊。”
我笑道:“承大姐吉言,小女子姓素名华衣,大姐便叫我小素或者华衣就是了。不知道大姐贵姓。”师傅给我取名素锦,七岁那年,我见几个师姐都有自己的字,于是也给自己取字华衣,华衣似锦。可谁也没用这个名字叫过我,只有师傅在很严肃的时候叫过我素锦的全名,其他时候都叫我小七。不过因为担心多少有几个人听说过素衣门的新掌门名字,所以便只自称字而已。
那女子让两个伙计一样的粗壮女人将橘子收好,递给我一张名贴,道了声后会有期便笑着离开了。
周围的商人见那女子领头买了,也都纷纷叫道:“给我来三十斤上等的,五十斤中等的。”
“我要一百斤中等的。”
“给我来八十斤下等的,四十斤中等的。”
“……”
我本来以为总要两三天才能卖完的橘子,没有想到半天就卖掉了一半,还有几人围着我的摊子问什么时候可以有货,我打铁趁热中午又将剩下的四百斤橘子拉了过来,不到一个时辰又卖个精光。
我数了数口袋里的银子,赚了五十两,心里乐开了花。将我那块墨玉赎了回来后,找一家酒楼好好吃了顿,又找了一家客栈,定了个房间,总算是暂时安下身来。


第 4 章

如此反复又买了两日,第四天到了街上我就傻眼了,满街的摊子都将橘子分了三等,也都喊着“下等的多少,中等的多少,上等的多少”
这分明是剽窃,我忿忿不平的想。
周围的摊主们看着我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似乎在笑我:“你做的到的,难道我做不道?”
我一怒之下将橘子又拉了回去。
当然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在家闭关三天,我又推着我的橘子车上街了,得意洋洋的照样将摊子架在了一条街不显眼的地方。
“精制橘子果篮,送礼就送金橘果篮!”
前世里,卖东西不如卖包装,散装的月饼几元一斤,而放在精装的包装盒里可以卖出千元的高价。于是向我曾经买橘子的几户农家订了了几式不同的花篮,反正他们橘子都已经卖给我了,闲着也是闲着,做几个竹篮给我换点小钱也是欢喜的。
再看我这摊子上,有简单朴素的小竹篓,有精致美观的大花篮,有奇巧少见的曲颈酒瓶,大小金元宝摸样的,甚至还有做成一环一环的橘子塔,我都买了不同质地红布或红绸缎裁成条,将这些果篮扎起来,看上去红艳艳金灿灿十分喜人,顿时又有一群商人围了上来。
“这简装的么一个三十文一个,中装的六十文一个,精装的小的九十文,大的一百二十文。”我指着面前的果篮介绍。
其中一个商人指着我那卖一百二十文的九层橘子塔,有点说不出话来:“这,这里最多也就五斤橘子,你竟然卖一百二十文!!”
我笑的很奸诈:“大姐,物以稀为贵,我这‘久聚(通橘)塔’象征着朋友之间常常久久,长聚不分离,多好的兆头。我每天也就能做六座,上别地您哪找去,是不是?再说了,您是商人,自然看地出它的价值,转手一卖,还不买个二三百文去?”
众人心道也是这个理,纷纷道:“给我两座。“
“那个花篮给我十个。”
“诶,你们别抢啊,久聚塔给留一座……”
一个时辰后,我坐在客栈里点今天买过的钞票。
一个熟悉的笑声在我身边响起:“华衣果然不凡,一只小小的橘子也能给你卖得花样迭出。”
我回头一看,竟是第一天第一笔生意的客户,我连忙站了起来:“常老板,您请坐。”
那日之后我看了名贴才知道她名为常立春,是这镇上生意做的最大一名老板,金橘镇上最大酒楼长春楼便是她名下的产业,因她为人和善,生意做的并不苛刻,镇上的商人敬重她,凡事多给她留几分面子。平常她倒是不常亲自出来,那日遇上她真是幸运。
“那里,不过是突发奇想的一些小点子。卖点钱糊口罢了。那里能和常老板相比。”我这是真谦虚,我不过是凭借前世的一点见识来取胜,那里比的上常在商场打混的那些商人。
“华衣以后叫我春姐便是了,不要这样见外。”常立春点了几个菜,笑着道:“做生意的就是要这样的突发奇想,华衣看来是大有经商的天赋啊。我听华衣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氏,不知道家住那里?”
我自然不能把自己真实来历说出来,只含糊是自己是川西人氏,因为在家做了一件错事,怕长辈责罚,只好逃家出来的,临出来未带盘缠,只好在这里做点小买卖。
虽然在山上长久不出,我倒也知道这里的国家是楚国,楚国有一条川江自东北向西南留过,国都大楚便在中游,川江以西都可以叫做川西。
春姐见我说的模糊,以为我是不愿意别人知道我的来历而被家里发现找回去,也不为难的多问,只说;“华衣今年有十六了吧,也是将笈之年,女子志在四方,出去闯荡一翻也合情合理。不知道华衣有什么打算。”
我听到这“女子志在四方”,心中一愣,随即苦笑起来:在山上的时候因门中弟子都是女子,我还以为这是一个专收女子的门派,可下到山来发现在外抛头露面的都是女子,而在家持家教子的都是男子,我也还以为是素衣门当地是此风俗,正如我前世少数民族中也有母系社会风俗一样。可当我到了金橘镇后便开始怀疑,这里的世界难道本来就是一个女尊男卑的社会。
可惜我在山上只知道学习各种典籍,并不涉及历史政治,竟然于此一无所知,也不好意思去问。我想来想去,管它那么多,反正只要不要我像古代女人一样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行了。
“小妹从小在家中由长辈教养,并没有出门的经历。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打算,混一天算一天吧。便是在这金橘镇卖一辈子的橘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的确没有什么打算,不过最后一句显然也是随口说说,我千辛万苦逃下山了,自然不是为了找另外一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
“那怎么可以,妹子如此才华,怎么能浪费在这小小的金橘镇上?今日春姐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事相商。”春姐将她来意说明,她见我主意甚多,于是想请我做她的酒楼的一名管事。
春姐的为人热心坦诚,我也十分喜欢和她亲近,只是我明白这里的规矩,一旦做什么便长久一辈子,甚至女承母业也是常事,我却不肯一下子就把自己捆死在一棵树上。
我将犹豫说出,春姐大笑:“你要如此还不容易,商人本来就要走南闯北,你若在这里待的厌烦了,跟春姐说一声,我各处生意不少,你跟着我出去不也一样。若是跟着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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