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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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华衣-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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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都不敢去看雪衣这个时候是什么表情,是鄙视?是嘲笑?是毫无表情?他会怎么想啊?
我就知道我是脑袋进水了才会让这个祸害留下来的。早知道,当初直接毒死了事多干净。
最该死的是,守心这个时候竟然还抽风一样,身子夸张缩起来,惊叫尖道:“不会吧!被我猜中了!!!”
我忍了又忍,握紧拳头,克制自己扑上去掐死他的欲望,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道:“我还没有成亲……很希奇吗!”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阿九终于爆发的笑声。
我转过头去,雍和还是一派温和的微笑,可眼睛里面灿烂的快要开花的笑意,我可以想象到她脑子里此刻到底是怎么一个翻天覆地。也不看看我是被谁害的,她一点不知道反省,竟然还以此为乐。
担心的瞧了一眼雪衣,他已经别过头去,只看到他的耳朵和头发,看不到表情,可从那他隐约上翘的嘴角和偶尔微微耸动的肩膀。我很想跟他解释,其实我不是,不,我是……天哪我都不知道到底要解释什么。完蛋了,我绝望的想。
心情一下子糟糕到极点。
阿九就更不用说了,他倒在椅子上,按着肚子笑的快断气的样子,见我转过头去,居然还一边喘气一边向我问:“华衣,你不会真的还是——”
我忍无可忍的爆发了:“统统给我闭嘴!!!”


第 101 章

我满心期待的一餐饭就在阿九时不时冒出来的大笑和雍和无声的微笑中变了样。守心竟然还得意道:“只要小姐让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保证绝对不把小姐的秘密说出去!”
我埋头闷闷的吃饭,整个过程不敢抬头看雪衣一眼。
吃完了把筷子一扔,我面无表情道:“我今天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们自便。守心,等会你就负责收拾碗筷。若是摔坏摔碎一样,罚你十文钱!”
我甩袖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也不管守心又叫又跳:“为什么是我?这不是贴身侍子的工作!小姐,人家穿得这么漂亮不要沾油腻啦……”

第二天,我去了将军府。
想来雪衣已经将我昨天所说都与她讲了。我进门后,萧敬平只看着我,半晌才说:“你真打算插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以为然的笑道:“萧将军以为我有的选择吗?我与那幕后之人已成不死不休之势。我非是等死之人,而萧将军也不能劝那人罢手不是吗?”
萧敬平皱着眉头,神色变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本来以为不会再有提起那一天。而且,即使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我望着这个在人前,至少在我面前一向都是威严有加的军人,忽然浅浅一叹,竟然给人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好象人一瞬间老了十岁。
想起昨日阿九说的那句“你外婆在的时候,萧家女儿中英雄倍出,在朝中是一呼百应!而现在呢,同辈中就只剩一个萧炎在苦苦支撑,而你娘这一脉竟然只得你这一个男儿!”心中想到,虽然萧敬平外表看起来风光威武,可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她是经历了多少才撑下来的,其中艰难只怕难以为外人道出。
我微微颔首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不是最上面那一位想要我的命。”
萧敬平眼中神光乍起,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惊讶和淡淡的欣赏,然后神情又恢复了正常,竟然笑了起来,向我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总是在不断的让我惊讶。我现在有点理解,雪衣为什么对你这么关注了。他是一向不大理会——恩,我看你年纪并不大。今年多少岁了?”
我被她那一句“雪衣为什么对你这么关注”弄得心里七上八下,雪衣在关注我吗?我按耐住自己的想入非非,道:“华衣今年十八。”
“年未弱冠就有如此才华,称的上是青年才俊了。”萧敬平前半句先似乎是在夸我,后半句思绪似乎跑的很远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们,也还如你一般大小,或者尚没有你这样的才华,哪一个又不是人中之龙凤。开始的时候,也都如你一样年少轻狂,放纵任性,以为这天底下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做不到的,但后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渐渐的都不一样,都变了……”萧敬平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转头问我,“事情很长,你有兴趣听吗?”
“越详细越好。我不想错过细节。”我表示自己很有耐心。

“那个时候,我不过是刚刚在军中历练了几年,有了些资历,被放了京城的护都骁骑一职,每天的事情很清闲。也和一群京城的浪荡女整天的喝酒赌钱,走马章台,偶尔犯个小错,最多也就被长辈关个几天禁闭,打上几板子,也不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认识了凤藻。”
萧敬平见我一脸茫然,微笑道;“这是雪衣父亲的闺名。”
原来雪衣的父亲名字叫楚凤藻。
“凤藻、月词以及现在的贵君何夕并称当时的京城三大公子。可我当时以为天下男子再出色,又有哪有人强过了月词去,却没有想到却意外的到护国寺外遇到他。他正被我当时一起胡混的几个朋友缠住,进退不得,我一见到他便惊为天人,自然上前去为他解围,然后送他回家,方知道他就是宫中最受宠爱的六皇子。”
“凤藻很聪明,并且,”她看了我一眼,“他在宫中的位置,同现在的九皇子一样。如何查不到我其实与那几个人是一伙。一开始对我不理不睬。在萧家,月词的父母那一房与我父母这一房虽然血缘上并不近,但是我们俩自幼关系不错。所以月词常常制造机会让我与凤藻‘偶遇’,一来二去,勉强算是熟人。另一方面我也收敛自己的行径,对军中事务也更上心,让自己更配得起他一些。”
“到后来,也有一个青年女子也常常和凤藻一起出现。我后来知道她其实是看中月词。我不说,你也猜的到,这个人就是现在的皇上,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不怎么起眼的十皇女,父亲只是个二品的君,并且也不太受宠,但是莫名的就投了我和月词的缘,我看得出月词对她也很感兴趣。而且她与凤藻关系很好,凤藻应是不会看错人的。”
“后来我们四个人常常找各种理由出门游玩,野餐。皇上当时在宫中地位并不突出,没争权夺位之忧,因此我们的日子过的很惬意。我那个时候的努力也被族中认可,将我的品阶又提高了,大约也是看到我的改变,我与凤藻的关系渐渐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有一次,我们偷偷出去游玩时,凤藻却意外的摔伤了脚,连马都骑不得。我和皇上只好轮流背着他去找大夫。中途在一间茶馆里休息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弓蓝与弓麝外出采药回来,弓麝那个时候的医术便已经很不错了,一眼便看出凤藻伤的不轻,上前询问诊视。我们才知道凤藻可能已经骨头受损,如果不马上治疗,很可能影响将来行走。”
“但是因为伤在腿上,却是不好给陌生女人看的。弓麝是个敏锐的人,知道我们的为难,便说她的师弟也会些医术,治这种伤是没有问题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弓麝的师弟竟然就是何太师的儿子何夕,于是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心里对她非常感激。”
“虽然何夕在京城中名气与凤藻,月词不相上下,却是极少在外走动,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我们几人因是偷着出来玩,若无事便罢。但伤成这样,凤藻回去必定是要被责骂,甚至受罚,我们几个也都跑不掉。因此我们四人一合计,决定试着说服何夕为我们串词,借口风藻和月词去护国寺上香遇到何夕,三人一见如故,凤藻应邀到何家做客。”
“没想到一说何夕就答应了。因此趁着凤藻在何家养伤的日子,我们四人常常在何家聚会,所以总会见到何夕,因他的帮助,凤藻伤好的很快,感激之余我们很快接纳了他,常常去找他玩,有时候他也接受我们的邀请出来,弓麝若是无事的时候也会一起跟来,六个人一起的日子过的越发的逍遥。”说到这里,萧敬平叹了一口气,“但是现在想想,后来许多的事端和麻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萌芽的……”


第 102 章

“那个时候,宫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二皇女楚凝和七皇女楚京,双方不论是出身还是才智都各有千秋。皇帝也觉得到了要确认继承人的时候,于是就发信素衣山。”
我本来一边听一边消化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去,却忽然听到“素衣山”三个字,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念道;“素衣山?”
萧敬平见我神色异常,解释道;“告诉你也无方,这在皇室也算是个公开的秘密,京城里知道的人也不少。”
“大楚的皇储决定权虽然在皇帝。但是一般会按照祖例邀请素衣门的掌门前来占卜下一代中到底哪一个皇女是天命所归,也是行‘问天’之仪式。仪式中每一个皇女都会到场,每人持一只白色透明晶石,掌门问天之后,所持晶石出现异光的,就是天命所归的人。”
我听完解释,笑道;“一国立储要一个门派掌门决定,未免也太儿戏了。”
萧敬平没有反驳我,只是道:“你不知道我不怪你。素衣门存在的时间超过这个大陆上现有国家存在的时间。她们的门人很少在山下行走,即使出现了也很少显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大多数人甚至一生未曾听过这个素衣门的名字。当年大楚立国,素衣门人功不可没。所以开国皇帝就定下了历代皇储由素衣门决定的规矩。并且,素衣门的历代掌门都是非常厉害的天命师担任的。”
萧敬平说到这里,我心中一惊,素衣门的掌门要由天命师担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忽然有惶恐:我一直认为师傅临终让我接任掌门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绊住了我下山以遵守无聊的门人不得随意下山的门规。但若萧敬平所说属实,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七个师姐妹中唯有我是天命师?
师傅是很出色天命师我是知道的,当初她传授我们七个人天命要术时,唯有我勉强达到了她的要求。身为一名天命师,首要的就是要远离尘世。一名高强的天命师可以占卜出任何人的命运,却是不能占卜出自己的命运。她身边的人,对天命师自身的命运影响越大的,能被占卜出来的命线越模糊,反之则越清晰。除了保证占卜的准确性外,就是为了避免天命师逆天改命。天命师也是人,会受感情的影响。接触的人越少,牵挂的人就越少,从很大程度上就遏止了这种危险行为的发生。
我从小就想下山,而那个时候,师傅也许并不确认七个弟子中谁最能继承她的天命师一职,所以才一直不告诉我,也让其他人不在我面前提的吧。如果我早知道继承天命师不能下山,当初是绝对不肯学天命要术的。
想到这里,我握了下拳头,心有些难过:在师傅的眼里,我的自由还没有天命师的传承重要吗,为此不惜将真相隐瞒我这么久,六个师姐竟无一人告诉我。
萧敬平见我神色有些黯然,问道;“你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笑,掩饰道:“没什么,我,我只是在想,不是说立储是要素衣门的掌门问天之后才确定吗。为什么如今的太女却没有经过这一仪式就册封了呢?”
萧敬平猛得盯住我,厉声道:“你怎么知道如今的太女没有经过问天就被册封了?”


第 103 章

我没有想到萧敬平这样的敏感,只笑道:“我来京城这么久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所以——”
萧敬平没有想到我给了一个如此坦白的答案,忽然笑道:“是我太敏感了。”
“四年前,皇上也曾发信素衣山,接到回信说新任掌门年仅十四。未满十六不宜举行问天仪式,会对天命师本身的寿命有损。接到回信后,皇帝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不顾众臣的压力,强立了大皇女为太女。”萧敬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向我笑道:“不过即使举行了问天仪式,非皇室人员和朝员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你刚刚那样一说,我就奇怪了。”
“原来如此。”我暗暗回忆四年前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来函,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暴汗,那个时候我少有认真看过大师姐给我文书,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有没有见过了。
萧敬平大约是觉得话题扯的太远了,又马上回归正题上:“那一场仪式我们几个都没有资格参加见证。所以只有皇上,恩,还是叫她当时的名字吧——楚龄。楚龄一人去的。仪式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因为仪式开始没有多长时间,二皇女楚凝手中的晶石就发光了。”
“当时消息传的很快,我们几个还没有见到楚龄就知道了。虽然我们几个早就觉得楚龄不可能是天命所指,不过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仔细看过月词,他的表情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萧家儿子的命远,恐怕没有一个比嫁给一个帝王更糟糕的。那个时候楚辞大概也能猜到月词心里在想什么,所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告诉我们,在那一场问天仪式后,楚凝的晶石确实是先亮了,但是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楚凝身上去的时候,楚龄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晶石也亮了起来。”
“开始光很弱,后来居然慢慢的强起来。楚龄后来曾告诉我,她那时候心中的感觉可以用震惊和恐惧来形容,只觉得倾天大祸就要降在眼眼。好在毕竟在宫中生活多年,她强迫自己马上镇定下来,很快做出了决定,将石头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面不改色的挤进人群,和众人一起向楚凝道贺。”萧敬平说到这里神色逐渐黯然,从那个时候,就注定这六个人必定会卷进不可逃避的风波吧,她的心情自是不好受。
“天命星转,紫薇宫变,三年之内,必有阋墙之祸。”我叹了一声。
萧敬平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你如何知道?”
我忙道:“曾在一本书上见过类似的说法。”
萧敬平笑道:“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懂?”
我谦虚的说:“只是略知一二。”
萧敬平又道:“其实我后来不明白:问天用的晶石事后天命师都会收回来的,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块,当时为什么没有被发现呢?我想来想去,只能归因那掌门疏忽忘记了,事后也很感叹楚龄的运气——或者也真是她命中注定的运势。”
我心中暗笑道:师傅如此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晶石无故少了一块?她只是不说而已。以她的才智,如何不知道当时如果说出来,后果会是如何?要么楚凝死,要么楚龄死。帝王的卧榻,又怎容他人酣睡?何况天命师不干涉时世,问天便是只管一个问,结果她却是不能涉及的。
所谓禁止逆天改命,其实是非常苛刻的要求。因此,即使做为天命师的师傅明明知道后来者必然将让前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却是一句也不能开口。否则若皇帝知道此事后,放弃的是后者而保前者,师傅等于是间接上导致了逆天改命。
当然,以师傅的性格和立场,她也不会有兴趣去说任何话。我默默的想。


第 104 章

“楚凝很快就被册封为了太女,七皇女楚京为了逼其锋芒,自请出京到边疆出驻守了。不过实际上,也是为了保命吧。事后看来,楚京确实是个聪明善断之人,虽然她寿命不长,但是去世的时候还算是很安详。”萧敬平微微露出一笑,“那个时候她在军中,我偶有机会与她接触,认为她确实本事不凡,可是运势不佳,无辜断送了一身才华。”
“虽然出事的种子是在问天时就埋下了。但是楚龄一直没有说,我们六个也依旧是和以前一样,逍遥度日。我们四人早就看出弓麝对何夕有情,只是没有挑明而已,但何夕的态度却是很暧昧,对弓麝很好,却始终维持着师姐弟情谊的程度。很长时间内我们把他们两之间的事情拿来当话题,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却没有想到最后命运却给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何夕喜欢上了楚龄。”
“何夕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但也同时是个很顽固的人。一旦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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