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楚龄。”
“何夕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但也同时是个很顽固的人。一旦动心,十头牛都拉不出来。我们知道这个事情后,为弓麝制造了很多机会,希望她能取得何夕的心,这样我们三对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感情问题导致彼此的友谊出现裂纹。”萧敬平苦笑了一下,“可惜这只是我们四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事情很快就往最糟糕的方向开始发展。”
“楚凝自从被封了太女之后,性格就变化很大,对姐妹们和百官的态度都比以前强硬了很多,处理事情的手段也失去以往的温和,开始变的狠厉。我们虽然和她没有利益冲突,却也尽量避免和她接触。但意外还是发生了,月词有一次竟然被楚凝给撞见了。”
“楚凝见到月词后,就时常派人送礼物来,还邀请月词一同出来游玩。月词与楚龄的关系,我与凤藻的关系,都是掩盖在月词和凤藻的正常男儿家间走动的借口下,所以除了我们几人最亲近的人,无人知道真相。月词不能公然拒绝太女的邀请,心中暗自着急,而楚龄更是慌了手脚,几次都想进宫想先帝明情况,请求赐婚。可涉及到萧家的儿郎,婚是那么好赐的吗?若萧家同时有两个儿子嫁给两个不同的皇女,如果这两位皇女间并不和睦,萧家到底会支持谁呢?楚凝又怎么会坐视一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出现。而先帝为了大局的安定,多半也会拒绝,何况楚龄也并不得宠。所以我每次都强行将她拦了下来,让她冷静下来,我们四人再合计想办法,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问题是时间一长,楚凝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尽管我们自那以后走动的就少了很多。可以以前毕竟接触过于频繁,依旧是惹出了不少猜疑和谣言。有些说法和事实本来的情况,竟然非常吻合,让人听了不得不信。”
“楚凝抓不到证据,并不代表她没有采取行动,一方面她在暗中施压,让楚龄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另一方面公然向先帝表明了自己对月词的求娶之心。开始楚龄还能忍耐再忍耐,但当这个消息传来时候楚龄终于是忍不住了,莽撞的闯进宫去向先帝将她与月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坦白了出来。”
“结果几乎是不用想象。楚龄被先帝呵斥了一顿,以品行恶劣,思想淫亵的罪名打了三十板,被软禁在自己的府中,而月词虽然没有被罚,却也在族里的压力下给禁了足。因为风言风语还在流行的时候,先帝虽暂缓了月词婚事的决定,但是在楚凝的施压和推动下,百官也纷纷上书表示萧家儿郎不可二嫁,并且妻主只能是皇储。”
“楚龄身在自己府中,几乎要发疯,她绝望中想起了问天时候自己藏起来的那块石头,找出来一个,发现那光芒已经穿透石块,呼之欲出。人在绝境的时候,最后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便托自己的亲信丫头来找我求一见。我当时虽然理智上觉得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却还是忍不住去见了她,然后见到了那块晶石。”
“楚龄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我,求我一定要救她。她绝对不能让月词嫁给楚凝。我当时已经被她的话给惊的晕头转向,只知道回答是。等回家将事情在脑子里整理清楚,才觉得事情真是又诡异又糟糕。接下来是凤藻也男扮女装来找我,他与楚龄感情最深,如论如何不想看到她落到如此悲凉的下场。我将楚龄告诉我的晶石之事又转告他,凤藻开始也惊讶万分,我们俩冥思苦想,最后觉得惟有把楚龄推上太女之位,才能化解一场祸事,才能保住楚龄和月词的未来。”
“于是,我们想方设法将这个想法传给了楚龄,她没有多久便答应了。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楚龄本身已经不需要考虑什么了,因为楚凝将来一旦即位,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于是我和凤藻就开始策划,想出了很多办法,都几乎无法实现,最后剩下唯一的选择,就是暗杀楚凝,然后公开当年的晶石真相,让皇帝不得不接受楚龄。我们甚至将本来绝对不肯杀人的弓麝拖了进来。我和凤藻劝诱她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月词嫁给了楚凝,那么楚龄和何夕将来就有极可能成亲,而她与何夕就绝对再没有一点希望了。”
“我当时掌握着京城的护城军队,凤藻拥有大楚最好的情报网,而弓麝精妙绝伦的医术背后的毒术更是登峰造极。反倒是楚凝手上只有一支不过三百人的太女府的护卫队和在紧急情况下能调动一半禁军的令牌。”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甚至很粗糙。”萧敬平在这里显然不想多提那一场算不得光彩的暗杀,只道:“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楚龄被软禁的第十七天,楚凝应月词的邀请去了护国寺,却被我的部下在寺内团团围住,她的三十多名亲兵被弓麝的迷药全部放倒,唯一逃出去报信求援的暗卫则完全暴露在凤藻的眼线监控中,结果被我的手下设伏轻松围斩。而楚凝在被我包围后不久,绝望下自刎身亡。”
第 105 章
“虽然没有亲手杀死楚凝,在确认她死后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感觉到自己一阵虚脱一样的眩晕,手心冷汗直流。”萧敬平眼神逐渐深邃,“按照计划一样,我将一封事先写好前因后果的信交给一平,让她带我母亲,然后去找楚龄。我就大大方方的让人用担架抬着楚凝的尸体,只用一块白布遮住她的全身,来到楚龄的府邸。”
“先帝派来守卫的侍卫自然不让我进去,可当我将白布揭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手足无措。我趁机呵斥她们赶快让开,告诉他们楚凝不是真正的天授之女,而大楚名副其实的皇储应该是楚龄。”
“楚龄早就经凤藻的眼线告诉了她事情发展结果。所以当我带着自己的部下在门口喧哗一起,她就出来了,看上去脸色虽然苍白一点,却是不失皇女威严。她对看守的侍卫说,要与我带楚凝的尸体一起去面圣。看守的侍卫长在看到太女的尸体的时候已经完全被震住,她那里有这个权利和胆子去管天家的事情,当时也阻拦不得,只能让我们进宫。”
“先皇那时早在她的寝宫等候我们。到的时候,凤藻已经跪在那里,脸上有一个红红的掌印。我当时宁愿自己挨上十掌,也不想他受一点委屈。我在事前早和凤藻说过,在结果没有尘埃落定前,暴露的人越少越好,弓麝是被我们逼的,自然不能暴露她有参与这件事情。凤藻只为我们提供了情报,没有直接参与。作为大楚情报网的主人,直接对皇帝负责的凤藻不可能装做什么都没有察觉,所以等事情完了,我让他只将结果报上就好。这样凤藻也能从中撇清关系,为了避免先帝怀疑我情报的来源,我甚至还事先和凤藻对好了口供。”
“而见到凤藻脸上的掌印的那一瞬间,我明白凤藻已经不但那将事情都禀报了,还将自己袒露了出来。以凤藻受宠的程度,即使是听到我逼死楚凝的事情,先帝也决不会将怒气发泄在他的身上。我不解的看向凤藻,他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也转过头来,第一眼,竟然不再和以往一样看向他的十弟楚龄,而是我。我和凤藻相处多时,默契已成,虽然只一眼,我却刹那间明白他想说的一切:他不想退避,他想与我们同患难,共生死。”
“先帝看着我们气得脸色发紫,愤怒和仇恨的眼光好象要把我们当场都凌迟处死。楚龄知道自己那一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只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那块光芒夺目的晶石放在先帝面前,然后和我们一起跪在地上,默默等待先帝裁决。我们之所以能成功杀死楚凝,一方面是因为楚凝自己色迷心窍,又加上被册封后狂妄自大,放松了对我们的戒备,所以才带了三十人的亲兵去了护国寺,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但凡楚凝多一丝戒心,不谈楚凝的父亲德君爹家在朝中的影响以及在朝中支持楚凝的大臣的力量,光她身边簇拥的太子党一拥而上的话,我们都不可能抵抗的下来。”
“所以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想过和先帝正面抗争,我们只能以既成事实来逼迫先帝做出选择,并从中寻找生计。因为只要先帝是一名合格的皇帝,她即使再宠爱楚凝,最终也只能选择最有利大楚的一条路。但是先帝也是人,我们不敢保证她在痛失爱女的心情下,不做出非理智的选择。所以我们在赌,赌先帝会选择大楚,而不是为她的爱女报仇。成功和失败的几率,一半一半。”
“当然,最后我们赌赢了,不然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陈年旧事了。”萧敬平微弱的笑了一笑。
“就在第二天朝会上,先帝要将事情公布出去的时候,素衣山来信了,信上说的很隐讳,只说希望十皇子归还之前不告而取的一样旧物。先帝此刻自然心里明白素衣门是要要回楚龄在问天仪式上取的那一块晶石,或者说是素衣门是在暗示当日楚龄晶石生光之事是真实的。我当时发现先帝看到那信函的时候,本来平静无波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甚至带着一丝怨恨。我立刻明白如果当时素衣门的掌门将晶石不见事情公告出来,当时死的一定是楚龄,而不是她看重的楚凝。”
“不管朝中如何纷纷扰扰,但楚凝死了是事实,而楚龄天命所归是事实,最后百官还是慢慢的接受了楚龄被封太女的事实。何况因为我和月词的关系,外婆自然是竭力支持楚龄取得皇储之位。那一年秋天,举行了太子册封大典,又过了三个月,月词被封太子正君,再过三个月举行了太子君的婚典。那场婚典奢华而张扬,热闹了很长时间。”
我听到这里,眯起眼睛道:“那么萧月词便是秦王的生父了?”
萧敬平点点头。
我又道:“萧月词既做了太子正君,又是后来的中宫皇夫,为何何贵君所生的太女竟比秦王还要年长?并且秦王竟然还只排在第五,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敬平望了我一眼,黯然道:“很多事情,很多感情,只要跟宫廷,跟帝位扯上关系,都会慢慢变质,开始或许不明显,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第 106 章
“楚龄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总算可以过一段比较逍遥的日子。哪里知道楚龄做太女后,也要协助处理不少公文。这也就罢了,不管怎么样,总还有忙中偷闲的机会。就在楚龄入主东宫后不久,竟然被她无意中从东宫翻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那些东西看上去像是何夕写给楚凝的信笺,其中将楚龄与月词如何认识的,之后如何交往,最近又见过几次面,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写得十分详细。”
“我那时候才想起来,之前京城谣传楚龄和月词的事情时,有些版本的说法竟然与真相相差无几,就好象那谣言的制造者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一样。”
“吃惊的就不只是楚龄了,还有月词和凤藻,还有我。月词天性温和善良又善解人意,觉得这些说不定是谁留下来故意挑拨我们的道具,而我们却都不这么想。因为如果月词嫁给了楚凝,何夕嫁给楚龄的机会就大大增加,而凤藻却是惊讶自己的情报网没有收集到这个消息。为了避免胡乱猜忌导致我们六人感情的破裂,我们四人暂时什么都没有说,只等凤藻将一切查清楚。而结果却让我们更加触目惊心。调查结果显示,何夕不但在那段时间里向楚凝告之两人的行踪,京城的谣言最开始也是由他散播的。最让我们震惊的是,月词与楚凝之间的第一面,也是他一手导演。”
“这让我们再也忍不住了。半年来,我们五人所经历的危险,所受的惊吓,所付出的血汗,所牺牲的代价,如此之大,归结到最后,都源于月词和楚凝的第一次见面。而何夕之后竟然还一面看着我们痛苦的挣扎,还一面在不断的推动他的计划。最让人后怕的是我们完全将他当成可以信任的朋友,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在他面前避讳,何夕却表现得若无其事,所有反应都与正常人无异!我们先是为他的出卖和背叛感到气愤无比,接下来却为他的谋划之精细,表演之生动,心思之深沉,手段之高超一阵阵胆寒,谁能想到那一张完全不逊于月词和凤藻的美丽容貌下,竟然暗藏了一颗如此蛇蝎的心。”
“楚龄最是激动,她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去何府质问何夕,而何夕居然很干脆的供认不讳,并且还态度冷硬的表示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楚龄激动之下,想要打何夕,却被弓麝拦住了。弓麝坦然说,何夕这样做是因为太过喜欢楚龄,虽然是那样的不愿意楚龄娶月词,可在我们最后的暗杀计划中,何夕却是对楚凝只字未提。因为如果楚凝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楚龄一定活不成。而何夕宁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娶别人,也不愿意她死掉。自从楚龄大婚后,何夕几欲疯狂,整日的精神恍惚,他所付出的牺牲也是巨大的。弓麝请楚龄看在她也曾提供帮助的份上,看在六人以往的感情上,原谅他一次。”
“楚龄自然不可能真的杀了何夕,但是想要恢复到六人以前的样子,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三人都极力安慰楚龄,就在楚龄的情绪已经接近平静的时候,先帝忽然下了一道命令,赐婚太师之子何夕为太子侧君。”
“那个时候楚龄和月词的婚典不过才过去半年,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么段时间内给一个皇女两次赐婚。我们都明白,这是先帝的报复手段。她既然不能杀了我们,折磨折磨我们的却是做的到的。”
“楚龄欲上书请求先帝改变意旨,却被月词拦下,月词的理由是楚龄此刻才被册封半年,根基未稳,力量不足,还是先妥协再做打算。我们虽然都知道楚龄做了太女,将来后宫三千,这一天早晚有一日会要面对的,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么快,而且这么让人难以接受。”
“无论如何,一个月后何夕成了楚龄的侧君。而我也不得不告别了凤藻,因为娘写信来让我回家。我回家后,按照我娘的吩咐去了军中,因为我,一名表妹没了,家族中认为我和太女交好,因此也对我寄望很深,决定由我接任她的骠骑将军位置。也就是现在萧炎担任的职务。”
“我那时本以为,不管怎么样,一年半载总能回京一趟,却没有想到那个时候西辽频频进攻。我只好在边境一呆三年,与凤藻互通书信,了解对方的近况。直到后来凤藻在一封信中告诉我,何夕怀孕了。而那个时候,月词还一无所出,我才隐隐发觉有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对劲了。”
“何夕怀孕的事情如同一个恶兆,让家族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虽然皇帝对萧家的限制手段已经见的太多,但是在还是太女的时候就开始表示出疏远是少见的。但久久又没有看到什么下文,外婆曾去信问月词,月词回信中说楚龄对他很好,何夕怀孕只是一个意外。”
“我担心月词心太软而为楚龄隐瞒,决定找个机会回京一次,亲自问她。没有想到机会很快来。西辽内乱,太女雍容与自己的妹妹打了起来,西辽军队无暇外顾,全面收缩,只固守边疆,不再出来。我便赶快回京去见了月词,见他风采依旧,眉宇间也并无阴郁之色。便相信了他的话。然后又去见了凤藻,或者因为心境不同,我见到凤藻感觉自己的眼睛是越来越不能从他身上移开,那日我一个冲动向凤藻求婚,凤藻竟然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我高兴的几乎快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于是让娘亲向皇帝求亲,事情的发展顺利的另人吃惊。”
“我和凤藻的婚礼两个月后就举行了。参加的人很多,虽然隆重奢华比不上楚龄和月词的,可是我的朋友们都来了,部下也来了。当我和凤藻拜堂的时候,感觉天下最幸福的人莫过于我。”
“家中人见先帝这样痛快的答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