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用食指和中指虚点一下双眼,然后并起两指,指向某处,意思是叫人去看两指所指方向。我将这一套手势交给她们,方便指挥。
逃跑是没有用的,只是浪费体力,既然如此不如想办法拖延时间。
望着爬上山坡的是我们十倍的敌人,她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些血迹,手中的刀剑上满是杀戮的欲望和咆哮。扫上看上去,有一点密密麻麻的感觉。
我眯起了眼睛:“结六花阵!”
六花阵是在诸葛八阵的基础上编练出来的。阵型为等边六角型,就是像“六出花”。这种阵中军居中,中军周围分布前军、左军、左虞侯军、后军、右军、右虞侯军。根据蜂巢的六角结构最稳固的原理,六花阵各面承受的压力均匀,同时比诸葛八阵更节省兵源,每边为一个作战单位,形式灵活,作用还可以互换,只要是进攻,那么前面三个方阵变立刻成为一股直插心脏的尖刀。
除掉死去的那个士兵,我们还剩12人,每两人一角,本来我应该是站在中间综观全局而指挥的,可惜人数不足,只能由我填上其中一个位置。不过这样也好,我做攻击的那一角时,其他几角的人受到的压力必然会小很多。对于还有几只新蛋在的队伍,这无疑也是一个好选择。
站在我背后的自然是雪衣,我感觉到他软甲下的心跳得很快,低声道;“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好了。”
雪衣低低恩了声:“我不怕。”
我一抖手中的长枪,明晃晃的菱形枪头立刻闪出一圈残影,我抓抢身在手,跑在最前面的敌人离我只有五米。我的枪如同投枪一样从我手心滑去,飞鸟投林一样穿过她以及她身后一人的胸膛,一个巨大的血洞出现两人心口,我看见前面一人身体收不住去势扑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
周围的人略呆了一呆:“罗刹枪!”
立刻又人道:“她已经没有枪了,看她还怎么罗刹,今天就让她去见罗刹!”说着将我们团团围住,有赖我先前的挑衅,果然主要火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微微一笑。
立刻有数人提刀挥来。我一脚踢飞最近一人,身一矮,转身贴上第二人,伸手掐住她的颈骨,轻轻一扭,听到颈骨折断的咯噔一声后,将她身体背靠背背起,转身让她的身体帮我挨从侧面向我砍来的刀,对方一见是自己战友,连忙收手,我却握住背上之人的手腕就着转身之力,将她手中的刀锋划过两人的腹部,两人惨叫一声,左手捂住腹部,但近尺长的伤口还是让花花绿绿的肠子从腹中流了出来。
我皱皱眉头:这就是我不喜欢用刀的原因。还没怎么着,就弄出这么多血腥又恶心的东西来,让人倒尽胃口。虽然同样是杀人,可是刀永远比不上剑的文雅与枪的凌厉。
从那两片肉片身上取回我的枪,发现上面的木头已经有一似裂纹,看来给它的压力还是太大了,等这一仗完了,跟舆姬去讨一把好枪吧。
“去死吧,你这个魔鬼!”
几个女子开始似被我杀人动作的干脆和速度给吓到了,眼睛红红的如同疯了一样向我扑过来,一个甚至是不用兵刃,扑过来被我一枪切了喉咙,马上又有人从更刁钻的角度窜了出来。我枪如凤游,在几人的要害点过,漠然看着一条条生命在我面前飘散。世界上只有一个职业,杀人不犯法,而且杀的越多,荣誉越高。
魔鬼吗?此战后我大概又要换个外号了。
我感觉这一堆辽兵与以前遇到的不大一样。感觉上更精锐一些,毕竟不是随便三百人就能骑着上好的三百匹马袭营的。但是缺点就是,她们太骄傲的,如果她们现在还有点平常心的话,会发现六花阵中并不是每个人的功夫和速度都如我一样好,那些薄弱的角,完全可以当成突破口。前赴后继的辽兵如同群狼一样扑了过来,现在八成以上的敌人都集中在我的这个角上,这样也好,其他角上的压力比较小,我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身前,或扫,或刺,或挑,却忽略在被我打晕在地上的辽兵。
“华衣小心!”
雪衣在身后焦躁的叫着,话音未落,我只觉得自己两条小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两个重伤尚未死的辽兵的白森森的牙齿扎入我的小腿,顿时一片鲜血淋淋,她们的手紧紧缠上我腿,让我动弹不得。而身前的辽兵如同受伤的野兽向我扑了过来。
我忍着痛,手中银枪左支右格,挑飞了两个。想动,那两具身体却是跟着我的腿一起动了起来,两人早已经死了,但临死前的爆发力却将两人的牙齿死死镶嵌在我的小腿骨上,根本甩不开,硬拉也不成,除非是我不要小腿了。腿上如同瞬间加了两只一百多斤的铜球,不要说跳动,连想转个身都不能太大幅度了。
又是一道人浪过来!
我心道,这那里是偷袭队根本就是敢死队!先想动,脚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全身僵硬了一下,眼前因为失血的原因开始有些模糊,挑飞一人,而另一人已经冲到我面前,刀到我头顶就要落下,眼见那人一脸必杀的表情盯着我,杀气有实质,刺的我的面孔生痛。蓦的,一支箭矢从她的眉心灌入,箭身不滞,一直到没到尾羽。那人的表情就停止在那一瞬间,只是眼睛失去焦距从我面前着坠落。
我转眼一望,右手边楚风盯着那人,缓缓的收了弓,右手的两根手指上鲜血淋漓,不易察觉的颤抖,白色的指骨隐约可见。她见那人死了才望向我,大约是想冲我笑一下,却因为过分紧张而笑不出来,嘴角抽搐了几下,看起来古怪极了。
这个时候全影也腾出手来替我料理了几个,减轻了我的压力。
我忽然感觉到背后的雪衣有些异样,他只是怔怔的看着我,身体微微发抖,面色惨白,他慢慢上前,小心捧起我的手,好象那是玻璃做的一样,我被他手指的冰冷吓了一跳:“雪衣,你的手怎么——”
雪衣的嘴唇哆嗦着道:“你刚刚,差点,死掉了——”眼睛里是受过惊吓后的余悸。
我反握起他的手,浅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的功夫那么好,即使楚……恩,不救我,我也会有办法躲开的。”我早就想过,不起就将两人的头颅割下来,这样没有两具尸体的拖累,我是可以动的,只是因为觉得带着两个人头走动是很诡异又恶心的事情,所以才迟迟不动手,如果楚风在晚一点,这两个具尸体就要首身分离了。
到现在位置,还剩下二三十人,压力轻了不少,我正摇摇头想赶走眩晕感,忽然感觉到大队人马从远处奔来,我勉强抬睁大眼睛看了看,心中一松,不是虞姬是谁。
终于等到援兵了。
剩下几个辽兵如同瓜果一样被切成几块。其中多半是被雪衣切掉了,看他如同一头喷着火焰的暴龙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忽然觉得得罪了男人下场是十分凄惨的。
精神一松懈下来,我才觉得全身脱力,枪也握不住,掉到地上,晃了一下,雪衣慌忙抱着我,让我靠着他的肩膀慢慢坐下。
虞姬翻身下马来看我的脚上两排恐怖的牙齿,将剑小心的从上下牙插进去,然后用全立,将剑刃翻转过来,花了半工夫才那口牙齿撬开。
这个时候我已经躺在雪衣身上,倦得睡着了。
第 166 章
弓蓝将药粉洒在我的脚上,痛的我抓紧了手,口里冷气直抽。
弓蓝白了我一眼:“还知道痛啊,知道就好,说明你这两块肉还没死。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搞的,上战场也有一个月了,难道就没有人跟你讲过,一口气的不怕就怕半口气的!濒死的人爆发起来比活人更恐怖,你是运气好那两人牙没合上就死了,不然你现在腿上就是两个大坑了!”
这个道理全影早就跟我说过,只是我自恃武功好,脑子记得了,心却没有记住,加上当时敌涌如潮,一个大意就吃了如此大的亏。
我自己看了看两条绑成萝卜的腿,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不然至少还要躺上两个月。
弓蓝给我包扎好了,还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然后在包扎口故意拍了一下,痛的我要跳起来:“你干什么!”
弓蓝拎起医药箱,邪笑:“不错,还能跳起来,很生猛啊!“
我额头上冷汗之冒,愤怒的瞪着她,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简直有违医德!!
雪衣皱的柳叶眉:“弓大夫!!”
弓蓝瞧了瞧雪衣,又瞧了瞧我,忽然放下医药箱,翻出一瓶药膏,道;“这是愈合伤口,去腐生肌的药,每天隔两个时辰换一次。最近伤兵很多,我有时间的时候就不过来了。雪衣,换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反正,这家伙自己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处理。”
雪衣接了过来,道了声:“好,我知道。”话音刚落,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再看弓蓝揶揄的笑眼,顿时眼睛不知道看那里好了。
弓蓝一离开,雪衣就把我的手甩开。我这才发现我刚刚一直抓住的是他的手,白皙的手背上上面几道红红青青的手指印,明显是我刚刚吃痛的时候掐的,刚刚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而雪衣却是忍着痛一声未出。
“你的手——”我又心疼又恼火道:“你不会让我掐枕头或者床单也好?你看你的手!”
雪衣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又不疼。”
我眉毛一横;“你不疼,我疼行了吧。”弯着腰在身边的药囊里翻出一支凝碧玉脂膏,“过来!”
细细的给他的手上抹匀,我塞好塞子,却发现雪衣正瞅着我,一双明珠一样的黑眸那么干净,那么直直的瞅着,好象一只好奇的小鹿一样,瞅得我一阵暗咽口水,视线向下移动了一下。恩,嘴唇浅红色,线条也很完美,好象水分饱满的苹果,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雪衣,那个,你看什么呢?”我听到自己倒先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来。他怎么一副好象刚刚一百年没见过我的面的表情。
雪衣忽然伸手过来摸我的脸,我愣住了,吓的一动不敢动,盯着雪衣的眼睛,奇怪是一向是有什么情绪就写的清清楚楚的眸子此刻却是深邃的好象黑洞一样,把什么都吸进去,却什么也不泄露出来,不过我的思维很快转到别的地方——细腻温润的手心,指腹有薄薄的茧子,轻轻的蹭得我的脸一阵痒痒的,当纤细的手指尖要划过我的嘴唇的时候停住了,雪衣的有眸子忽然有一种叫做极度迷惑的情绪,眼睛里的波光也流动起来,看上去好象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比平常多一份惊心动魄的诱惑。我的心狂跳的了起来:这个,雪衣该不是一时情不自禁,正在调戏我吧?
恩,既然雪衣难得这么主动,我要不要趁机发展一下?现在要不要闭上眼睛,给羞涩的雪衣一个机会,不对,应该他闭上眼睛,我亲上去才对——可是现在的时机,好象说话有点大刹风景,还是以行动代表心情好了!只是,如果,那个……要是我强吻雪衣,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会不会生气——估计又是一巴掌吧!为什么我老是被打的一个,这里不应该是老婆打老公才对吗,怎么反过来。不过,好象每次都是因为卡油之后被打,唉,色狼挨打似乎也是天经地义,只是目前的情况,被调戏的这一个貌似是我吧。
“咳咳,雪衣,你——”我准备说:你不要大意的上吧,我不会反抗的。这时,雪衣却忽然垂下眼睛,再睁开,恢复了之前的澄明,起身,把药放在我床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完了?调戏完了就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军帐门:我是在心里说过不会反抗的,可没说过不要你负责任啊!!
按照伤兵的待遇,我现在还是舒舒服服的躺在伤兵营里躺着,只是现在身边没有雪衣,也没有弓蓝,而是另外两位:虞姬与霍宝山。
两人在问过我的伤势后,虞姬笑道:“华衣,你恐怕是大楚军营里升迁最快的士兵了。今天将军宣布将你升少尉了,可以令一千人了。我在军营里已经五年了,到现在才是一个上尉,你来一个月就只比我少两级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她嘴上正说着,一边自嘲的摇着头。
一日三迁,不是变相的给我找事做吗?我那里会不清楚萧敬平和萧炎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现在显然不方便当着两人面说出来。
只道:“只杀了三百人就给个少尉,虞姬你不是弄错了吧?”
虞姬瞥了我一眼:“你知道你杀的这三百人是什么人吗?是钦原手下专门培训用来奇袭的‘黑狐队’,里面的成员都是十里挑一的精英,马匹和装备也是最好的。只要是她们执行的任务,向来是十拿九稳,我们以前常常吃她们的亏,没有想到这一次却在你手上折了近九层,现在找到了几名活口,还是在你用绊马绳绊倒后或者是用滚石砸到后当时受伤晕过的伤兵。”
霍宝山钦佩的看着我道:“更不用说素先生以十二人挑了这三百人,粉碎她们的计划,秦——恩,萧风说起过程的时候,如不是结果摆在那里,不用说那几个副将,连将军和大将军都不敢相信呢!”
虞姬拍拍我的肩膀:“死掉的人里有一个是钦原手下两大得力干将之一,你这一下,不但制止了偷袭,还干掉了‘黑狐’,折了钦原一只手臂。立下大功,如果将军不给你这个奖励,我头一个不服!!”
霍宝山也道:“我也是!”
我苦笑一声,她们那里知道我心里所想。
剩下的时间我有些心不在焉,敷衍了她们两句,两人见我精神不济,以为我想休息了,便告辞离开。
我合眼休息了一会,感觉脑子里有点乱乱的。感觉有人站在门口,睁眼一看,却是全影楚风以及什里的姐妹。
她们站在门口不进去,大约是以为我在睡觉,所以犹豫着不想进来。我拉了拉毯子,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几人都涌了进来,呼啦一下把我围住:“头,你可好了?”“什长,我们可都担心死你了,生怕你以后……”“乌鸦嘴,少说几句你会死啊!”“头,你知道吗,因为这一场仗,将军给我们不少的奖励呢!这都是头的功劳啊!”“是啊,以后不能叫什长了,要叫少尉了。哈哈……”
我看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看上去精神饱满的样子,心里也颇有些安慰。
我拍着她们的手:“看见你们现在的样子,我也就安慰了一些。本来,我是想把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出去,也要一个不少的带回来的。”
我话一出,大家明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都想起那没能回来的一个新蛋。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人道:“头也不要内疚了,谁也怪不了,只能怪她没这个命,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和我们一起被嘉奖,该多好。”
我点点头,向她们展录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你们中有谁认识她的亲人的,或者是同乡了,让人把她的骨灰送回家吧。”
因为黑狐的覆灭,钦原不论是实力还是精神上受到的打击不小。而经此一仗,我的形象在外人面前又变了一变,从杀人不眨眼的“罗刹枪”变成了有神鬼莫测之力的“枪魔”。我带着十二人屠灭三百黑狐的事迹,在两军军营里越传越神,越传越离谱,从开始的我一枪过去能穿过破十个人的脑袋,到后来我可以召唤山里的妖魔鬼怪的来缠住敌人,杀死敌人,最后变成我站在那里眼睛一瞪,前面就死掉一大片……
没有悬念,“枪魔”上了西辽的暗杀悬赏榜,据说本来大楚发过,只是百花楼拒绝不接的任务,其他杀手组织也会有所顾虑,毕竟百花楼掌握着其他杀手组织没有的情报网,谁都怕得罪自己应付不了的敌人,包括杀手。
我每天躺在病房里听着这个或者那个给我汇报我身价的每日价码:从一开始的500两白银,到百两黄金,接着是五百两黄金——虞姬和全影打赌我的身价能过一千两,却没有想到最后赌赢的人却是楚风,两人白白给她讹走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