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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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华衣-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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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常玉扬看起来是个看起来很亲切的人,至少她的笑容是这样透露着和善的气息,让人看了很容易就愿意信赖她。
这一点倒是很春姐很像,我心中默默想。若有一日,这两人对上,不知道谁胜谁负。
见到我这个小小的西席,常玉扬丝毫没有摆什么家主的架子,甚至在自我介绍后,还向我行大礼,感谢我教导清书成材。
别人这样给面子,我自然是识相的,这一礼哪敢受实,身子一侧,回了一礼:“常夫人如此大礼,华衣如何当得?既做了三小姐的老师,悉心教导她是我份内的职责,夫人实在无须多礼。”
两厢坐下来,就便开始问我住的习惯不喜欢,有什么欠缺的尽管吩咐,清书若不听话只管管教等等客气的话,接下来便是不着痕迹的打听我的来历。
我眼睛余光看到恭敬站在屋角一言不发的清书,她谦卑的表情上眼睛无声的了流露着嘲讽:以我当初一个小商贩的身份根本是进不了常家的大们,更不用说做西席,而我进来三个月,常家竟然无人理会此事,并非真的一点不知道我的身份,而是把我看作了清书在外结交的酒肉朋友,不过假借老师的名头住了进来,好一起胡闹。
常玉扬对清书还有一点期望的话,断不会允许此事,而清书的姐妹们对我的到来视而不见,无非是我一个只会做些万玩意哄小孩开心的小商贩跟在常家三小姐身份,正好越发显出她的无能放荡,无可救药。
这就是常家。残酷而冰冷的一个地方。
“将你和你春姨的信,凡是涉及到我的,全部烧掉。”清书送走了她母亲后,我这样吩咐她。
清书愣了一下,答了一声是。
现在绝对不能暴露我和春姐的关系,我对清书的教导计划才开始,怎么能容其他人破坏。
“你娘特许你参加这次商考会,地点在逐鹿山别苑,要待五天,一个月后出发。你有心理准备吗?”我拿起清书书房里的宝剑,轻轻摸着上面的花纹。
常家的商考会每半年一次,除了宗家外,其他分支每房只有两个名额。每次的考试成绩,与考生将来在常家的地位和获得的职位息息相关。而没有参加商考的,或者商考中没有及格的考生,前途渺茫。而商考会,只接受14岁以上18岁以下的女子参加,超过了,就只有等字被人分配的命运。
清书哼了一声:“若说以前,我肯定连答应都不会,现在,我看常家大院里的几个姐妹,还不在我眼中。”
“幼稚!!!”我大声叱责。
清书色变,她这是第二次见我冷了脸与她说话,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我生气,慌忙跪下:“清书若有做错的地方,请先生责罚。”
“清书,你以为学了三个月的书,脑子里多装了几本书,口才能说过一个尚东,就天下无敌了吗!我告诉你,你若是这样想,你的死期就到了!!”
“常家是什么的地方,你从小在这里生活,会不比我清楚。以前你由着性子胡闹,你的姐妹们觉得你没有威胁力,所以虽然你在常家受尽白眼,却一直安然无恙。如今你在在你娘那里露了脸,在外面露了才,你以为你的日子还能像以前那样安稳吗?”我轻轻笑了起来,“你大爹爹曾经的长女,当年何等的冰雪聪明,京城闻名,后来是怎么没的?你的五爹爹曾经也有一女,当年何等受你娘宠爱,是怎么不见的?你再聪明,再受宠能过了这两人去?”
“我看你是这段时间在京城风头太盛,被冲昏了头吧,殊不知已经大祸临头,居然还得意洋洋!”
清书面色如灰,冷汗都流了下来。
“如今,知道你错在那里了吗?”
清书身体一震,缓缓的伏下身:“若不是先生骂醒我,清书,清书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她慢慢平复了自己情绪,“如今清书该如何做,还请先生教我?”
“该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三个月来我教你的东西莫非都是垃圾吗?”我转身,抽出宝剑,在月光下轻轻一弹,剑立刻发出清越的嗡嗡声,清书震惊的看着我。只有当内力注入,并催发剑气的时候,剑才会发出这种极清朗的啸声。
“从明天开始,剩下来三十天,除上午念书时间。上午辰时开始到晚上子时,去归雁塔下等我。记住,来的回不准骑马,只许用你的两条腿。”
“是。”清书认真的回答。
“不管怎么样,给我活着回来。否则,到了地府,也别自称是我素华衣的弟子!”


第 24 章

不能不说,清书念书的资质确实不如学武。比起在商道上我半强迫式对她的潜移默化,在剑术上,她的进步肉眼可见,能够一举一反三。当然,这也与她从小不断的练习剑术基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和良好的身体素质有关。
时间紧迫,我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系统的传授她什么,只选了一套适合她的入门心法和流传最广的“飘雪九式”。这套心法若认真练习,小成之时,人的六识敏锐度将比常人提高一倍不止,同时身体的灵活性和反应速度也将大大优于普通武者。
其次让她负重往返家和归雁塔,开始是二十斤,等一周后,她基本适应了再换成三十斤,如此一个月结束后,她基本能够接受五十斤的负重。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清书的表现还算令我满意,就一个初学者来说,我做了一些防迷烟的“清神香”装在她随身的香囊。本来还想给她带上几瓶药丸,但是想到她对药目前还未涉猎,如果判断失误用错了药更是麻烦,因此只叫她准备好止血类的创伤药带上便好。
虽然表面上装的很无所谓,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清书是我现在唯一的弟子,若是有人敢欺负她,我决定不会饶了她的。
比起我浅浅的叮嘱,清书的爹爹那边几乎就是翻了天,从衣服到盘缠,干粮到马匹,无不是选了又选,包括去的路上要经过几条河几座桥,距离有多远,有几家客栈,哪家最安全最干净等等事无巨细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清书临走前一夜,我甚至看见她在看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和标注让我想起了城市交通地图。
常家的商考会是不允许考生以外的人陪同和参加的。清书只能独自上路,那天出来送她的人很多,或者说不止是送她,还有清书的几个姐妹。我站在院子里大槐树下眺望,常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将整条街堵的水泄不通。
几位夫侍都哭成了泪人。
清书走后的第一天,我感觉院子里安静很多。所以我也很不客气的睡了一个大懒觉,直到中午清书的书童将我叫醒,说有客来访。
我让她叫来客去外厅奉茶。自己稍微做梳洗,换了衣服便出来了。
我怎么想也想不到他回亲自来找我,可椅子上坐着的人不是萧雪衣又是谁呢?
有什么事情能让将军府的公子亲自上门来?我略一沉吟,心中有了底。
“萧小姐莅临,真让华衣觉得蓬荜生辉。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华衣能为小姐效劳?”我在他对面坐了,拿起书童沏的新茶。在常家教清书有一点,就是从来不缺好茶喝。反正清书不爱喝茶,只从她爹爹那里拿些顶好的来给我。有的在市面上百金难求。
萧雪衣从袖中拿出一份烫金的帖子:“今天我是来做信使,五殿下明日在府中举行一次诗宴,邀请京城的诗词大家和知名的文人参加。请素姑娘赏光。”
我望着他手中的帖子,并不接来,他面上微露尴尬,我看得出来他也并不怎么乐意出这趟差事,恐怕只是挪不过人情。
“萧小姐,你应听说过,这一类的诗词聚会,我素来不大参加。才疏学浅自是不必说,清书的课业也是耽误不得的。作为老师,总要尽到自己的责任才好。”我委婉的说。
萧雪衣并没有接受我的婉拒:“我知道常三小姐已经在昨天离开京城,参加商考会,五日内是不会回来的。素姑娘这几日应是有闲的,还请不要推委了。”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如同墨一样的深沉,却没有墨的浓厚,反而带着清亮盈薄的感觉,他也看着我,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抚了下衣袖,轻叹一声:“那日的踏青诗会小姐不是没去过,以小姐的身份,何必又来淌这道混水?”
萧雪衣身体微震,显然是被我触动那日受辱的记忆,看向我本来清和的目光一下子又便的犀利起来。我苦笑,我似乎很擅长惹他不高兴,闹着他动不动就用这种很有杀伤力的光看我。人家想不想趟这混水,干我什么事情,他与那五殿下显然是很熟,他乐意委屈自己接受这个差使,何必我一个陌生人来多管闲事。
偏偏我也是犯贱,看到他这样“关注”的我时候,竟然感觉到愉悦。
果然,他站起身,将帖子放在桌子上:“今天,我只是做信使。帖子送到任务就完了。素姑娘若愿意去,五殿下定然非常高兴,绝不会冷落了素姑娘。若是不愿意,自是不必强求。”
我心中想,这份请贴只怕那五殿下在他那里很花了些功夫说动他亲自来请我。不然以萧雪衣的身份和性格,他何必迁就我一个小人物。
不知道那五殿下是不是也算到萧雪衣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信使,我才说两句话,他便便恼了要走。不过至少她派对人来了,我虽然不会给什么五殿下面子,却不能无视萧雪衣。
“等等。”我站了起来,萧雪衣回头望着我,刚刚一瞬间的愠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清冷。
“萧小姐亲自来送请贴,是不是意味的明天的是诗宴,小姐会参加?”我问。
萧雪衣不清楚我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道:“五殿下既让我送信,自然我也会去。”
我整理了一下措辞,认真道:“不知道华衣是否可以将这次邀请看作是萧小姐的邀请?若是华衣明日参加诗宴,萧小姐是否可以接受我日后的回请?”
这话说的再直白没有了。


第 25 章

我果然很擅长惹他生气。
此话一出,萧雪衣就不是不快了,而简直是愤怒了。虽然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可是眼睛里跳动的怒火,让他整个都好象罩着火光。
虽然知道他生气,我却还是一副闲散自在的样子,手中端着茶碗,一边稳稳的拨着茶叶,一面浅笑着对上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退让。虽然觉得以此迫使他答应我的邀请确实不怎么光明正大——不过,我心里阴阴的一笑,五殿下你又哪里是看上我的什么才华,不过是想利用我这个京城人口中出了名的孤芳自赏又不给权贵面子的家伙也肯出席她的诗会的事情,来显示她在仕林中的号召力,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通过这次利用来讨一点甜头。
虽然有惹恼了他,从此不相见面的危险,但我有八成的把握,他会答应我的“无理”要求。他既然已经答应了五殿下来请我,势必轻易不会放过我接受的可能性。既然已经委屈自己一次,与其无工而返,不如索性再委屈自己一次,把人情做满。况且,我赌,他与五殿下的交情可以赢过他自己的不快。
“我答应你的要求。那么还请素姑娘明晚务必到场。”萧雪衣看我的目光简直可以用不善来形容。
我心中窃喜,但并没有形于表面,从容的一欠身:“如君所愿。”
萧雪衣听到这四个字,手微微握紧,似乎也不想再和我罗嗦什么,道了一声告辞,便走了。
我目送他离开。
对于我在他临走前故意以一“君”字点破他的身份,萧雪衣似乎并没有太大反感。我既然把自己的心意暗示给他,而萧雪衣却并没有反悔,甚至表示出一丝懊恼,是不是表示他也并不讨厌我,甚至对我也有好感呢?
我是如此自恋的想,对正在关门的书童说:“去把我最好的衣服拿出来,叫人熨好了,我明天要用。”
书童应了一声,却接着惊讶的说:“大,大小姐?”
我被人打断了遐想有点不高兴,抬头望见一名年约二十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是清书的大姐常清宁。我听清书说过她大姐早已经通过了商考,成绩不好不坏。所以还会在上半年的商考期间在家吧。
我打量着她,形容与清书倒有五份相似,只是年龄长些,清瘦些,看上去更稳重一些,只是目光闪烁,显然是脑子正转的飞快,打量和评估我。我心中微微好笑,不要以为光是挂上笑就可以叫所有放下对你的警惕的,这位大小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学。
“大小姐真是稀客,今天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未站起来,更不用说出门迎她,只是继续端着我的茶碗,和蔼的笑着。
常清宁显然没有想到我不拘礼节到这种程度,眉毛稍微一皱又立刻放开,脸上谦恭的笑容:“素先生好,素先生教导三妹这么长时间,清宁现在才来拜访真是得罪了,只因前段时间绸庄上的事情太忙,实在抽不出身来。还望先生见谅。”
常清书是我的弟子,你常清宁又是什么人?你来不来拜访我关我什么事情,我会不会介意又有什么关系,至于我见不见谅更关你屁事?我脑子里浮现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图画,心里有点不满意,纵然你常清宁是确实很适合做黄鼠狼,我难道看起来就想一只鸡吗?怎么着也要换种漂亮一点的鸟类吧。
“教导清书是我的职责所在,有无他人吩咐,我都是义不容辞的。大小姐多虑了。”我依旧漫不经心的说。
常清宁站在门口与我说话很不方便,她对我没有邀请她进来也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决定不请自便的走进来坐在我对面。
书童看着大小姐落座,我却没有吩咐上茶,左右为难。常清宁也看出她的尴尬,只好笑道;“在自己家里不用那么麻烦了。你下去吧。”
书童答了一声,如释重负的离开。
我瞟了一眼离去的书童:不想你说的东西大家都知道吗?我倒想黄鼠狼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清书是我三妹,我是看着她张大的。清书从小就聪明,娘也很喜欢她,只是她的聪明似乎从来没有用在正途上,不瞒先生,清书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后来因此在外面交了不少品行不端的朋友……我和娘总是在劝说她,她都当做耳旁风。如今先生来了,她才长进了一点,可见先生对清书确实很费心。”常清宁罗罗嗦嗦的半天终于进正题了,“先生是高风亮节,又是有大才华的人,的确是难得的良师,只是清书太过玩劣,辜负了先生的心意。其实,我觉得先生不妨另选一品德兼优,资质上乘的弟子,好继承您的衣钵!”
常清宁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第 26 章

我站在五殿下府,也是秦王府门口看了一会,果然是车水马龙。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西席,本来没有权利坐车,只是家主常玉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要参加秦王楚风的诗宴,便特别吩咐给我准备了一辆马车。
我看了看清书送我这身白色锦衫,也确实不适合多走路,便承了她的情。
文人大约都喜欢一袭白衫,似乎这样才有不惹尘世的脱俗和雅致。我很高兴有这种风气,因为这样的话,今天我至少不会被一眼从人群中认出来。
不过,我还至少希望能被其中一人认出来。
而那个人却偏偏站的离我很远,偶尔与身边的几人交谈一下,眼睛并没有看过来。
秦王府的花园景致很好,虽然在入夜时分,不能看的很清楚。红灯高照,绸染红霞,连白玉碧栏边窈窕的绿柳也似乎也变的妩媚动人起来。往来送酒的侍童们穿着鹅黄纱裙,川流在众多才子中,衣炔翩然如仙子,看醉一群又一群,断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姐可是姓素?”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却是一个漂亮的侍童站在我身后,手中却没有捧盘,只是拿着一枝白色的芍药,似乎是刚刚采下来的。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那你便是名满京畿的素华衣了?”他顿时眉眼含笑,“是不是?”
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个不懂事的大男孩,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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