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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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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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啜二话不说,上去一脚把阎知微手中的绯衣、银带踢飞,说:“不希罕。”
  阎知微见事不妙,忙匍匐跪拜。默啜这才满意地坐下,刚坐下,又见阎知微的副官、监察御史裴怀古长揖不跪,默啜大怒,令刀斧手把裴怀古推出去斩了。
  默啜的副将阿波达干元珍劝道:“大国使者,不可杀。”
  默啜怒稍解,命令除阎知微以及愿意投降的人以外,其余人等一律拘留起来。
  默啜得了大周国的许多敕赠,由是益强,窥视中原之心顿起。默啜对阎知微说:“我欲以女嫁李氏,不是武氏。我突厥世受李氏恩,闻李氏尽灭,唯两小儿在,我今将兵辅立之。”
  说完,默啜当即封阎知微为南面可汗,赐三品之服,欲使阎知微作为将来傀儡政府的大臣。
  监察御史裴怀古被突厥所囚,想方设法逃了出来。抵晋阳,形容羸悴。见到女皇,备述出使突厥之状,女皇恨恨不已,悉夺阎知微敕封、伪封的一切官职。裴怀古也被迁为员外郎。默啜亦移书朝廷,历数女皇的五条不是:与我蒸熟的种粮,种之不生,一也;金银器皆行滥,非真物,二也;我与使者绯紫者夺之,三也;缯帛皆是用过的旧物,四也;我可汗女当嫁天子儿,武氏小姓,门户不敌,罔冒为昏,五也。
  我为此起兵,欲取河北耳。
  默啜说到做到,时值收秋,尽发大军进取河北。诸州闻突厥入寇,强令百姓丢下待收的粮食,修城掘河,加固城防。卫州刺史敬晖,对僚属说:“不种粮食,又怎能守住城郭?”悉罢之,使归田,百姓大悦。
  八月癸丑,默啜寇飞狐。乙卯,陷定州,杀刺史孙彦高及吏民数千人。严峻的边疆形势,造成了朝廷上上下下的一片恐慌,时值岭南獠反,朝廷已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往征讨,再加上连年用兵,国力兵力大为损折,已无兵驰援征讨突厥的边防军。女皇不得不诏令天官侍郎吉顼为招军使,在皇宫门外及各城镇热闹处摆开桌子,招募志愿军。吉顼大张旗鼓,又是宣传;又是鼓动,弄了一个多月,才招了八、九百人,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向女皇报告。御前会议上,女皇长叹一口气说:“士民厌战,不愿出义军,如之奈何?”
  狄仁杰恭手奏道:“前次契丹反叛,打出‘何不归我庐陵王’之语,今次突厥又以辅立庐陵王、相王的名义寇边。以老臣之见,不如召庐陵王还京,立为储君,则突厥出师无名,不战自溃。庐陵王一出,上可安朝廷,下可安百姓,中可安外夷,且陛下晚年也有个依靠,于国于家于民都有好处。陛下何乐而不为之!”
  武则天听了,沉默不语,狄仁杰又叫了一声皇上,武则天仍沉默不语。已官复原职的武承嗣怕女皇真答应了狄仁杰,忙上前一步说道:“庐陵王乃外贬之人,岂可造次召还京都?突厥寇边,也不过是借其名义罢了。至于军中乏兵,可恩制免天下罪人及募诸色奴充兵以讨突厥;军中乏马,可敕京官出马一匹供军,酬以五品。”
  女皇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不料左拾遗陈子昂却跪奏道:“恩制免天下罪人及募诸色奴充兵讨击夷狄,此乃捷急之计,非天子之兵。且比来刑狱久清,罪人全少,奴多怯弱,不惯征行,纵其募集,未足可用。况今天下忠臣义士,万分未用其一,突厥小孽,假命待诛,何劳免罪赎奴?损国大礼!臣恐此策不可威示天下。”
  女皇不置可否,甩袖而去。
  九月,除增兵边关外,女皇下敕,改默啜的名字叫斩啜。但被御笔改了名字的默啜并没有被斩,其势愈张,九月上旬,即兵归赵州城下,把赵州城围个水泄不通。
  戊辰,突厥兵攻打赵州城甚急,赵州长史唐般若翻城投敌叛变。城遂陷。癸未,突厥默啜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万余人,自五回道去,所过,杀掠不可胜纪。天兵西道总管沙吒忠义等但引兵蹑之,不敢逼。
  当是时,默啜还谟北,拥兵四十万,据地万里,西北诸夷皆附之,甚有轻中国之心。
  边报传至神都,举朝震惊。御前会议上,作为首辅之臣的狄仁杰,慷慨敷奏,言发涕流,向女皇苦谏道:“如今边关十万火急,陛下且请早下决心,迎还庐陵王,以绝夷狄窥我中华之心,不然,则天下势必乱矣,战争一起,士民百姓必遭祸害。”
  见狄仁杰一边说一边哭,女皇微微一笑,不发一言,只对左右使个眼色。左右打开殿后的一个帘幕,武则天对狄仁杰说:“还卿储君!”
  此四字真如雷声贯耳,狄仁杰立即抬起头来,果见帐后立着一个身穿锦袍、外表老成又有些木讷的庐陵王。十四年的流放生涯,洗去了这位倒霉王子的娇骄浮华;簇新的紫蟒锦袍掩盖不了他的落魄形象。
  这真是高宗大帝的亲子?昔日的中宗皇帝?今日的庐陵王李显?狄仁杰揉了揉眼睛,惟恐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殿下!”狄仁杰趋前一步,含泪问道:“果真是殿下吗?” “是我。”李显的声音显得遥远而陌生。
  原来一个月前,武则天听了二张的枕头风,又听吉顼的俱陈利害后,决定召回庐陵王。
  九月壬申,则天大帝正式降诏,立庐陵王为皇太子,复名显。为了让侄子武承嗣和太子显搞好关系,女皇特敕武承嗣为太子少保。李显虽复为太子,但女皇却把他当成摆设,不让他临朝视事,也不准他跨出东宫一步。四十多岁的李显也表现得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呆在东宫,十四年前,自己曾因一言而痛失宝位,如今怎能不牢记教训!
  北部边疆,突厥人并没有因李显的复位而自动退兵,仍攻略地,劫掠男女。
  闻鼙鼓而思良将,有人向女皇推荐蓝田县令薛讷,堪使军前效力。薛讷乃“三箭定天山”的名将薛仁贵之子。身为将门虎子,薛讷果受女皇的青睐,立即由一介县令,擢升为左威卫将军,安东道经略。薛将军走马上任之际,特来宫中拜陛辞行。与女皇交谈了一些用兵方略后,女皇说:“丑虏以复庐陵王为辞,犯我疆土。今庐陵已复位,丑虏何又相逼甚矣。”
  薛将军叩了一个头,从容进言道:“丑虏凭凌,以庐陵为辞。今虽有制升储,外议犹恐未定,若此命不易,则狂贼自然款伏。”
  见女皇沉吟不语,薛讷又说:“若以皇太子为河北道元帅以讨突厥,则突厥不战自溃。”
  “太子不谙军事,何以为帅?”女皇抬起眼皮问。
  “陛下,”薛讷趋前半步说,“太子也只是名义上为帅,但仅此就已经足够了。”
  “显果有如此奇效?”武则天不相信地问。
  “陛下但信臣言。”
  武则天沉思了一下,说:“此事朕自有安排,你不要多说了。此次去边关,你须向乃父看齐,尽心尽职,荡平夷寇。”
  薛讷知女皇出太子之心已动,于是唯唯应声,叩头而去。第二天早朝,内史、宰相王及善奏道:“太子虽立,然深居东宫,外议汹汹,请出太子赴外朝以慰人心。”
  武则天正有此等心思,点点头说:“太子年已不惑,是该让他出去锻炼锻炼了,另外,朕还想让他领河北道元帅,以讨突厥,如何?”
  见女皇能说出这等话来,朝臣惊喜万分,急忙表示赞同。狄仁杰说:“太子刚刚回京,只可遥领元帅一职,不可亲征。臣愿为副元帅,领兵以击突厥。”
  武则天叫一声“好”,说:“朕正有此意,就以卿为河北道行军副元帅,知元帅事。以右丞宋元爽为长史,右台中丞崔献为司马,天官侍郎吉顼为监军使。另外,朕再从扬州、豫州调三万人马,归卿节制。”
  仁杰揖手道:“扬、豫二州已调了不少兵马,不可再调,依臣之见,还是在京都附近征募义兵,以充后军。”
  “不是不好募人吗?”武则天说。
  狄仁杰胸有成竹地说:“如今太子为帅,臣估计募兵没有问题。”
  事实果如狄仁杰所言,第二天,以太子为河北道领兵大元帅的诏令一出,各个募兵站果然报名从军者踊跃,三天的时间不到,竟有五万余人应募参军。
  闻听此事,就连女皇也不由的对上官婉儿感叹道:“前次吉顼募军,月余不足千人,及太子显为元帅,未几,竟数盈五万,是显的本领比吉顼高吗?朕看未必,乃是显的身份硬也。”
  “是啊,由此也可见,天下人思唐德久矣。”上官婉儿也跟着感叹道。
  武则天寻思了一会儿,抓住上官婉儿的一只手问:“婉儿,你说说,朕百岁后,显、旦与我武氏诸侄孙,能和平相处否?”
  上官婉儿想了想说:“可能吧。”
  武则天摇了摇头,面呈忧色,说:“以现在的形势,恐朕百岁后太子与诸武不相容,朕之武氏侄孙恐以后为唐宗室藉无死所。”
  “不见得吧,我看显太子和相王旦性格挺温顺的,不像动不动就挥刀杀人的主儿。”
  武则天沉默了一会,说:“二子虽善,奈何有外人挑拨,朕必须先想出一个两全之策,以确保朕百年后,二子与诸侄孙仍能同存共荣。”
  李显的名头就是管用。突厥默啜闻其职河北道元帅,忙下令将所占的赵、定、恒、易等州抄掠一空,携财帛亿万、子女羊马还漠北。狄仁杰将兵十万,追之无所及。
  突厥撤退前,乃纵汉奸阎知微还,被官军擒至京都。武则天恨阎知微咬牙,命将其磔于天津桥南,使百官共射。
  大明宫里,具以醪醴,罗以甘洁,衮衮诸公,密坐贯席,冷荤盘子一起上。班师回朝之日,这庆功御宴是绝不可少的。百余张桌子,一半坐着征边的功臣,一半坐着文武百官。女皇则高高在上,独享一桌。两旁一边坐着太子显、显王旦及太平公主等人,另一边坐着武承嗣、武三思等。
  酒供数巡,食供两套。宴厅东西两旁的乐队戛然而止。众人知道有事,忙放下筷子,仰脸来看主席台。但见监宴官“噔噔噔”跑上主席台,挺着肚子,亮起嗓门,大声宣布:
  “现在由太子少保、魏王武承嗣代皇帝宣旨。”
  大众急忙咽下口中的酒、菜。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洗耳恭听。但见武承嗣手拿黄裱纸,寒脸挂霜,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宣道:
  赐太子姓武氏,大赦天下;
  以皇嗣为相王,领太子右卫率;
  恩准禁锢多年的太子、相王诸子出阁,恢复自由。
  群臣一听,忙起身离座,一齐恭贺:“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语未了,就听扑通一声,有近侍惊呼:“魏王爷晕倒了!魏王爷晕倒了!”
  女皇伸头一看,果真如此,命令身后侍奉的御医去救治。
  折腾了好一阵子,脸色煞黄的武承嗣这才清醒过来,嘴里犹喃喃自语:“我是太子,皇位是我的,我姓武,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武’啊。”
  女皇一听,皱皱眉头,一挥手:“把他送回家休息。”
  五六个内侍围过来,抬起武承嗣,飞也似地走了。
  晚上,上官婉儿指挥侍女端来一盆为女皇特配的药物浴足水。女皇双脚伸到热气袅袅的盆里,舒服地吁了一口气。上官婉儿挽起袖子,亲自给女皇洗足按摩。洗了一会儿,女皇若有所思,眼望着大殿的房梁,不由自主,轻轻地笑了。
  “皇上有什么高兴的事吗?”上官婉儿笑着轻轻地问。
  “婉儿,”女皇俯下身子说:“朕赐太子‘武’姓,一下子解决了‘传位于嫡’与‘未有异姓为嗣者’的矛盾,同时,朕百年之后,一些‘配食’、‘袝庙’和‘武周皇朝’传之万代的重大问题也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现在,朕左思右想,又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使朕百年之后,显和旦、太平仍能和诸武同存共荣。”
  “什么绝妙的主意?”婉儿问。
  “朕让太子、相王、太平公主与诸武誓明堂,告天地,为誓书铁券,这样他们以后就谁也不至于闹毛病、加害对方了。”
  上官婉儿一向好学,文史皆通,素有见识,听了女皇的话,不由地打量了女皇一眼,心说,皇上莫非得了老年痴呆症,竟说出如此孩子气的话。漫说誓书铁券,就是誓书金券,也保不住他们以后不出问题。历史上,一些功臣被皇帝主子赐了免死铁券,最后不也被砍了头了吗?再说,你赐太子武姓,他就不能复姓于李。如此重大的生死问题,能靠一部铁券解决吗?
  “婉儿,你倒是说话呀,朕的这个主意到底行不行?”女皇动了一下脚趾头,打断了上官婉儿的沉思。
  “皇上,你的这个主意太好了,实为两全之策。即可保持我大周朝的国运长久,又可让子孙后代和平共处。”
  女皇把双足从洗脚盆里提出来,叫道:“马上降诏,命太子、相王、太平公主、与武攸暨、武承嗣、武三思等诸武为誓文,发誓以后永不相犯,同存共荣。于明日上午告天地于明堂,铭之铁券!”
  “是。”婉儿答应一声,把手中的活儿交给旁边的侍女,自去前殿拟旨。
  第二天是圣历二年(698年)四月壬寅,上午,宽大的明堂里,一桩庄严肃穆的赌咒发誓告天仪式即将举行。
  天地君师人神主牌位前,摆着一个装满小米的铜鼎,小米中插着三炷拇指粗的天竺麝冰香,香烟袅袅,沁人心脾。再前面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方桌,桌上摆放着牛头马面、黑猪白羊、馍头御酒金银等祭物。
  香案前的一丈开外,站立着二十多个设誓人。设誓人分两路纵队,分别由太子显和梁王武三思打头。魏王武承嗣因上次宴会中中风,卧床不起,不能前来参加。
  为营造气氛,大厅周围,次第摆放着四十九根胳膊粗燃着的蜡烛。东南角,还有一个二十八人的小小乐队。
  证盟人、新任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苏味道,一身礼服,宽衣大袖。
  苏味道站在香案前,念念有词,把酒浇奠,手指望空划了个“佛”字,返过身来,目光故作威严地看了众人一眼,高声宣布:“设誓开始。”
  太子显当仁不让,手拿誓词,走上前来,朗声念道:“诸位神主作证:我显日后当与武氏诸王、郡主和睦相处,永不触犯,即使千百年后,也一如既往。此誓一出,若有悔改,苍天不佑。设誓人:太子显。”
  太子显退下后,武三思走了上来,他面对大众,咳嗽了一声,抖抖手中的誓词,大声念道:“老天作证,我武三思及武氏子弟,保证和太子、相王、太平公主同存共荣,休戚与共,若起半点异心,定遭天谴!”大家按长幼次序一一走上前来,庄严盟誓,盟完了誓,大家又一齐跪倒在拜垫上,对着神主牌位,一连磕三个头。能工巧匠们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终于把二十多份誓词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铭刻在铁券上。完工后的誓书铁券黑魆魆、蓝莹莹,放射着令人敬畏的清辉。
  打铸好的誓书铁券,端端正正地安放在明堂的鲜花翠柏之中。在太子显、相王旦、太平公主和诸武的陪同下,武则天健步前来参观。看完誓书铁券,女皇面对太子显和诸武,笑道:“誓词写的不错,朕很满意。朕决定,将此誓书铁券,永远陈列于史馆。铁券制成以后,而要要求大家严格遵守誓言,时时对照约束自己。谁若违犯,格杀勿论。朕的话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太子显、相王旦、太平公主和诸武应道。
  武则天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当面向朕提提么。”
  这时,左千牛卫将军、安平王武攸绪走上前来,恭手说道:“臣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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