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商场情场漩涡中的改革精英: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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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商场情场漩涡中的改革精英:改制-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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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进去怕什么?股民的钱不花白不花。”
“你当领导的也这样说,我们搞企业就不怕倒闭了。”
“说句笑话而已,企业效益一定得抓起来,要不我们吃什么?财政是靠企业纳税支撑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想当年我管亏损企业,日子难过,多少张嘴要吃饭,借钱也迫于无奈,我出面做做工作,有一点儿还一点儿,不用急。”
“那可说好了,别有事找不着你,手机也不接。”
“没问题,二十四小时热线开通,有事只管讲。”齐豫生态表得很坚决,杨启明倒不好说什么了,让人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再说,齐副主任现在是顶头上司,事万一捅大了,连挡箭牌也没了。欠债只能采用蘑菇战术,能赖就赖,能拖就拖,让债主们等不急,要点儿钱算了,其他债一笔勾销。欠债历来是企业发展的一条路,当今世界,谁欠债谁有本事,谁借钱谁牛逼,即使黄世仁上门逼债,还是杨白劳说了算,看谁牛!
晚上,杨启明和陈凯志一起请齐豫生吃饭,齐副主任在席间谈笑风生,杨启明佩服他的胸怀,这么大的事,放在谁身上准睡不着觉,可他灌下一瓶五粮液,不断劝他俩吃菜,像是他请客。
他奉劝杨启明改制要抓紧,以后国有资产管严了,事就难办了,这次多好的机会,谁都能悟出里面的弯弯绕。人呀,要进得去,出得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理顺了,一通百通,游刃有余。庖丁解牛,嘁哩喀嚓,大卸八块,啥事齐了。改制后,所有债务都甩给资本家,无债一身轻。你把报告写漂亮,得到上级肯定,经验再推广,脚跟就站稳了。有人嚼舌头让他嚼吧!改制就不怕人说前道后,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都干不成。像服装厂,工人回家,吃社保,有啥不好?反逼他们学习上进。改革开放,有时引条狼进来也有好处,圈里留下的羊个个强壮,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叫竞争,弱肉强食,强者吃肉,中者喝汤,弱者被吃。

《改制》二十二(2)

杨启明听他一番话,颇有感悟,敢与狼共舞,也许人生这出戏更精彩,更有看头呢!陈凯志认为齐豫生在讲大话,他面子真有这么大,能平息风波,摆平一切?陈凯志觉得他耗子尾巴生疮——没多少脓血,这事有点儿悬。
没过多少天,陈凯志预料的事果然发生了,凯粤公司被债主告上法庭。杨启明手拿起诉书,心想,老齐出面做工作,怎么就不管用了?好歹是个副主任,这点儿面子也不给。这帮人是个体户,水电是独立部门,齐主任管不了这一块。齐豫生不会赚钱,可花钱有两下子,仔卖爷田不心疼,逮阿爷的钱使劲造,奔他的共产主义去了。其他人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只想奔小康,当然理所不让。说实话,个体户每分钱挣得不容易。只怪自己不谨慎,掉进他的圈套,咳!杨启明走到窗边,给欧阳倩文打电话,欧阳倩文说:“把材料传过来,我先看看。”
杨启明认真看起诉书,他对法律是门外汉,看得迷里吧糊,半天没理出头绪。晚上,他约欧阳倩文,一起去珠江坐游船。杨启明来都市多年,游珠江还是头一回。很多大都市的景色,外地人转遍了,本市人反而一问三不知,不信去问问北京人,不少人连故宫还没去过呢。都市人都有这种想法,反正在眼前,想去看不容易嘛。跟自己书架上的书不想翻一样,借的书反倒看得快。一次朋友来玩,他介绍说,没什么好玩的,塞车,人多,又脏又乱,千万防抢包的,前两天公司女会计在上班路上,刚被人抢了金项链。对珠海、深圳倒如数家珍。朋友说,你是不是不想陪我们呀?这么推三阻四的,用不着你花钱!弄他个大白脸。他决心尽快消灭空白点。
晚上,游船缓缓开启,他和欧阳倩文离开座位,走到栏杆边。风吹起欧阳倩文的发梢,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脸更白了,像空中清幽的月华。杨启明胳膊支在栏杆上,挨着她肌肤,淡淡体香随风袭来,他心有些醉。在诱人的夜色里,欧阳倩文轻声说:“多美啊。”
他远望去,对面大型霓虹灯招牌色彩变幻,如一个转动的魔方,把欲望的火焰喷在江岸上;一座座跨江大桥,车流滚滚,灯火通明,架起七彩的虹;水中倒影轻轻地摇,黏稠的水,酒浆般浓郁,承载虹的余韵;明亮灯火跌进水中,水波光滑明快,明晃晃地颤动,江水被点燃了,射出耀眼的光。
船不断前行,灯火渐渐暗下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游船“突突突”单调的声音荡在江面。江水似乎走累了,在这儿歇歇脚,一轮清月挂在天上,月光洒下来,在波尖跳跃,天地间一下走近了,他喜欢这清冷,凄婉的水声属于他。一会儿,欧阳倩文不见了,他沿船边走到船头,见欧阳倩文站在那儿,一身白色连衣裙,在风中飘动,清辉抚摸她的肌肤,与无瑕的月色交融,他不由停下脚步,不愿打破这和谐的美。
欧阳倩文回过身,柔声说:“刚才见你不吭声,在想什么事,我怕惊动你,一个人跑到船头来了。”
“我来一会儿了,我以为嫦娥下凡了呢。”
“你呀,就会说好听的。”
“你真的很美。”
她跳着跑开,身影转眼消失在人群,逃到船尾去了。他追过去,没见她,独自坐在船尾甲板上。船已调头,幽暗的江面,船后螺旋桨翻起波涛,随缓缓的江水,向大海流去。忽然,一双小手蒙住他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说:“文文,你安静点儿,在我身边坐一会儿,好吗?”
“坐这儿,会把我的裙子弄脏的。”欧阳倩文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欧阳倩文抱进怀里,欧阳倩文眼神惊讶,拼命挣扎,他不由松开手。欧阳倩文站起身,整整裙子,气鼓鼓地说,“你真坏!”
“别生气,我的仙女。”他说着伸出手臂,让欧阳倩文拉他一把,欧阳倩文扭过身,来到栏杆边。他手撑甲板站起来,走到欧阳倩文身边,手不觉往她腰上搂,她挣开了,说:“今天,你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啊。”

《改制》二十二(3)

他望着船后幽暗的江水,一句话也不说,他只配厮守清冷,孤独永远是自己的。沉寂了一会儿,欧阳倩文悄悄走过来,靠在他身边,安慰他说:“刚才见到单位的一个熟人,是个多嘴婆,我有些怕。”
“噢,对不起。”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官司的事我帮你应付,答辩状我马上起草。”
“能赢吗?”
“起诉书我看过了,如果真欠钱,赢的可能性不大。”
“那该怎么办?”
“最好将兼并合同取消,把债务甩出去。”
“不行吧?这么多下岗职工盯着,不闹翻天才怪呢。”
“那就跟债权人调解,争取少付点儿。”
“其他没起诉的都跟着闹,那还了得?再说,一下还这么多钱,公司资金也撑不住呀!”
“签一个调解协议,分期支付,起码可以省不少利息和滞纳金。”
“硬打下去呢?”
“那就准备好查封你账号吧,你们上市公司,跑也跑不掉啊!”
“还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不行,先打完一审再说,拖一段时间,到二审再想办法。”
“这样好,肥牛拖瘦,瘦牛拖死。”
“不见得吧?如果一审他们赢了,再谈就不容易了。”
“难道一点儿出路都没有?”
“我再想想,最好的办法是找找人,解除兼并合同,一了百了。”
“我再考虑考虑。”说话时,杨启明手搂在她腰上,被暖得热呼呼的,他心也热了。欧阳倩文依着他,凉爽的江风吹得她有点儿冷,偎在他怀里很舒服,她理理杨启明的头发,说:“别着急,注意点儿身体呀。”
杨启明侧看她俊俏的脸,想说的话始终未说出口。他的心宽慰多了,事有了底,怎样解除兼并合同,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改制》二十三(1)

杨启明一上班就找法律专家咨询,兼并合同根本无法撤销,法人代表已换,新任负责人是公司任命的,跟服装厂一点儿关系没有。由于对方起诉,法院查封了公司账户,房地产公司受到牵连,连本月奖金也发不出。
各种反对声音渐渐响起,不少告状信到了集团和市里。杨启明找许副市长,他说:“兼并不兼并,是你们自己拿的主意,政企早分家了,这事我管不了,实在有难处,可以在改制中解决嘛!”许林君对这事心知肚明,借改制良机,甩掉市里的包袱,一举两得,这些老大难企业也归他管,每年要填不少钱,他最关心的是GDP指标。
陈凯志给集团领导汇报说,当时自己不在家,情况不清楚。一推六二五。参加开会的人也反映,会上根本不让我们发表意见,杨总先拍了板,谁敢说个不字呀,不挨整才怪!杨启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香港鑫宏基公司也来了传真,对资产评估与最近公司兼并服装厂提出疑义,要公司尽快做出解释,不行,就法庭上见。
集团借这事派纪委书记丁建昌带工作组到公司查账,传言公司领导层有重大经济问题。杨启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风刮得邪乎,说不定是一次强台风呢!
上午,他一个人憋在办公室里,心急火燎,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打电话找到齐豫生:“齐大主任,那份兼并合同能不能撤销啊?”
齐副主任说:“拉出的屎还能缩进去吗?小杨啊,你怎么也变成榆木疙瘩了?脑袋瓜不开窍,一堆下岗工人在手里,可以给市领导讨价还价,减免任务嘛!这些宝贝千万别当垃圾扔了,可以减免税收,一系列优惠政策,好多人想找还找不来呢。你千万别成井底之蛙,光看那片小天地,眼光要放远点儿,胸怀要宽阔点儿,改革步子迈大点儿,问题可以迎刃而解,没什么发愁的事啦!我正要开会,下次再聊,拜拜。”
杨启明本想找他理论、理论,让他对这烂摊子负点责任,倒被他说成井底之蛙,他心中的火燃得更旺了,一辈子精于计算,反遭人暗算,真想扇自己几耳光。“啪”他一巴掌拍在洗手盆边石板上,手生生地疼,大声骂了句:“齐豫生,你这个老混蛋!”
他回到大班台前。齐豫生倒给他了启发,找秦汉章打听一下税收减免政策,又找来苏清辉,交流一下对公司的看法。苏清辉老实地站着,杨启明说:“苏主任,请坐。”
苏清辉坐下,轻声问:“杨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最近下面有不少反映,你听到什么?”
“没听说什么,只是服装厂的人怎么安排?酒店只安排了几个,现在谁都想上岗。”
“暂时啥也别动,要知道,上岗容易下岗难呐!”
“是啊,我明白,现在来找的人不少,我们都推了,说公司还没定。”
“案子的事怎样?”
“答辩状递进去了,等着开庭。”
“你觉得有希望吗?”
“我看希望不大,欠债还钱,理所当然。齐豫生这家伙滑得像泥鳅,拉摊臭狗屎在那儿,叫我们擦屁股,咳,只怪我们没看清他的嘴脸。”
“底下人有什么说法?”
“说法多了,兼并吞进了一大笔债,整顿整得人人自危,改制压得大家喘不过气。”苏清辉抬头看看杨启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怎么把心里话都倒了出来?他的话直扎杨启明的耳朵,他发火了:“我又不是神仙,定的时候,你们个个举手赞成,一出问题,都成了缩头乌龟。”
苏清辉咬紧双唇,低头望脚。苏清辉畏惧的眼神,上次胡晓丽的样子又闪现了。苏主任话虽不顺耳,却是心里话,也是实情。现在企业领导走的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之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混日子却过得潇洒,游刃有余,官场商场来回蹦,哪儿有油水去哪儿混,找谁说理去?欧阳倩文常说她爷爷的一句话,小败大胜可以当将军,小胜大败只配当伙夫。自己输的是场大仗,想翻身,难呐!苏清辉见他沉着脸,忙说:“我那边有事,杨总,你有什么事再叫我吧。”

《改制》二十三(2)

门又敲了,胡晓丽进来,满脸不高兴。他问:“胡部长,有什么事吗?”她仍旧不吱声,坐在沙发上,双腿紧并,眼圈有点红。他又问,“谁欺负你了?对了,上次我态度不好,错怪你了,对不起。”
胡晓丽听到他真诚的语气,开口说:“听说酒店安排下岗职工,培训也不让搞,是不是要把我们撵走啊?”
“没有的事,谁说的?”
“酒店上上下下都在传,员工上班都没心干活了。”
“完全是谣言,为什么谣传你也信?”
“不信,为什么不让搞培训?无风不起浪呀。”
“真见鬼,谁不让搞培训啦?”
“苏主任通知的,说暂停培训,对人员重新整合、调配。”
“那只是内部整顿,换换岗,让大家多熟悉一下,成为多面手。”
“服装厂的人是不是都要来呀?”
“没那回事,不是来了几个,干得怎么样?”
“干活挑肥拣瘦的,喜欢上班聊天,卫生做得不符合标准,婆婆妈妈的事多,老请假,挺难管的。”
“那怎么行!”
“她们说,上岗不如下岗,钱没多几个,累得人要命。”
“好,我马上处理,让大家放心,不会有人来抢饭碗的。招工培训嘛,你继续搞就是了。”
“好吧,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杨总,你要多保重身体呀!”胡晓丽的心里话,始终没敢说出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脸开朗了,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哼着歌:“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杨启明叫来苏主任,问酒店的情况,苏清辉说停止招工培训,是陈董事长的意见,下岗女工光拿钱不干活,天天吵着上岗,董事长想多安排些,让她们给社会做点贡献。杨启明不服气地说:“天天董事长、董事长,你要明白,是谁在管理!”
苏清辉见总经理发脾气,转口又说:“不过服装厂的老娘儿们确实不争气,形象差不说,要待遇,她们比谁都凶,论干活,一个比一个懒,都是大国营给惯的,她们要进酒店,四星还不扒两星去?按照国外惯例,用老娘儿们的,都是够不上星级的酒店,鬼佬还不跑光了?不行,放几个去房地产公司,搞搞卫生什么的,省得市里说我们不安排。”
他觉得苏清辉说得有理,齐豫生介绍了好几个在他手上,他一直没敢动,果然出问题了,他表态道:“干得好的留下,不行的回家,其余的,一定要考核清楚再定。我手上也有几个,让她们一块来试试,先安排到房地产公司,洗衣房也安几个,干些苦活累活,受不了,让她们主动辞职,别怪我们没安排。”
苏清辉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安排了不干,只能怪她们不争气,忙点头同意。杨启明还交代招工培训,照样进行,让在岗人员有危机感,酒店是人员流动最大的行业,不能只看眼前,要有后劲才行。苏主任接过他手上的名单,按他指示办去了。
杨启明抓起手机,拨通郎士群的号码,关机。他自言自语道:“这匹懒狼,睡到几点才起呀?”

《改制》二十四(1)

快下班,杨启明总算给郎士群打通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商量点儿事,郎士群爽快答应了。
随后,他接到潘家寓打来的电话,说:“银行同意把利息降一半,为改制做贡献,另一半正在做工作。听说外资对评估报告有怀疑,你可要做好工作,那可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别把行里也扯进去。”
他嘴上说:“没问题。”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郎士群说到就到了,二话没说,拉他下楼,说:“听说你的球技不错,咱去比试一下,事好商量。”
杨启明拗不过他,俩人各自开车,直接去西湖高尔夫球场,来到球场餐厅,吃饭时,郎士群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吸着雪茄,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望着杨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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