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可以下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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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可以下载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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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督察问:“苏女士,昨午一至三时,你在什么地方?”

    “我与女儿逛街买下学期用的文具。”

    “我们想与你子女谈话。”

    苏女士说:“请尽量不要骚扰他们。”

    “我明白。”

    他们住在小单位,虽有家务助理,房间还是凌乱一片。

    助手轻轻说:“他们父亲明显偏爱新欢。”

    十八岁的阮希文走出来,一脸倔强,带着耳筒听音乐,跌坐在杨督察对面的沙发上,搁起双腿。

    杨督察轻轻摘下他的耳筒。

    “昨天中午一时至三时,你在什么地方?”

    “在学校打篮球。”

    杨督察点点头。

    “你妹妹呢?”

    这时,十五岁的阮绮文推门进来,她有点怯意。

    杨督察看着少女小小秀丽面孔:“你昨天下午又在什么地方?”

    “妈妈陪我挑选手提电脑。”

    杨督察随口问:“在哪一家买?超级店仰或电子专家?”

    “我们没买成,价钱太贵。”

    “有没有人看见你们逛街?”

    这是,阮希文跳起来:“你们怀疑什么?那女人罪有应得,但是,不关我们一家的事!”

    三母子毫不掩饰对方梅玫的厌恶。

    “你们兄妹看上去很不快乐。”

    他们不出声。

    “父母离婚,是很平常的事,不要牵涉到大人的不如意中。”

    阮绮文落下泪来。

    杨督察告辞。

    助手问:“你看如何?”

    “去查一查方梅玫背景。”

    “明白。”

    下午,资料齐全了。

    “方梅玫,二十一岁,新移民,与阮氏同居之前,曾经在酒吧,舞厅等欢乐场所任职。”

    照片中的她化浓妆,衣着艳丽。

    “阮氏是白手兴家的小生意人,最近,大笔花费,换新车装修房子买欧洲制家具讨好新欢。”

    杨督察应一声。

    “元配向他取家用,他推了又推。”

    “苏女士时装店的生意如何?”

    “这种市道,可想而知。”

    “说下去。”

    “这方梅玫有一个表哥,本来已与他论及婚嫁,后来跟了阮氏,不知这表哥有否怀恨在心?”

    杨督察嗤一声笑出来:“表哥?”

    “是。”助手也很怀疑:“表哥。”

    “去把这表哥请来问话。”

    表哥来了,杨督察与助手面面相觑。

    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虽然长辈一直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杨督察觉得相由心生,一个人心术不正,五官会扭曲。

    “你是方梅玫表哥?”

    他答:“小玫是我表姑的女儿,只是姻亲,家父的二姐嫁给她的舅舅。”

    “你俩曾论及婚嫁?”

    他大吃一惊:“不,我与小玫一年见不到几次,我已婚,有一子一女。”

    案发那日,任职工厂的他正在点货,二十多名同事是他的证人。”

    杨督察束手无策。

    但是那表哥突然说:“你们想找的,大概是刘郎吧。”

    助手双眼亮起来:“那是什么人?”

    “刘郎是一个鼓手,曾与小玫同居,不过,他们从来没说过要结婚。”

    “哪间夜总会?”

    表哥想一想:“绿谷歌厅。”

    “你可以走了。”

    表哥却问:“我可以讲几句话吗?”

    杨督察说:“请讲。”

    “小玫十五岁来到这五光十色都会,她教育水准不高,什么都做过,吃了许多苦,捱尽白眼,不久忽觉,异性垂涎她的美色,她可以藉此挣点钱,脱离穷根,她屈服了,跟着阮先生生活,这人对她好,什么都满足她,她向往温饱;有个家,两个孩子她不是坏人;况且,她已经不在世上,红颜薄命,请不要审判受害人,请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杨督察听了这番话肃然起敬,站起来说:“警方必定尽力而为。”

    那表哥点头离去。

    助手一额汗:“唏,真没想到这表哥会是个人物。”

    “我们去找刘郎。”

    刘郎在歌厅试抹乐器。

    他高大英俊,浑身肌肉,只穿背心短裤,那种原始的男性魅力叫杨督察比平时走进一步。

    他抬起头来:“两位小姐,有什么事?”

    杨督察表露身份。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坐在台沿,无奈地摊摊手:“小玫曾是我女友,后来,她认识了阮先生,他给她安全感,她决定跟他。”

    “你没有生气?”

    他笑笑,雪白牙齿闪亮,眼睛眯成一条线。

    有几个艳女走过亲昵与他招呼,伸手摸他臂肌。

    他不愁没有女伴,有更多更好选择的他才不会怀恨在心。

    他说:“真可惜。”他叹口气:“她打算开片花店,专卖玫瑰及牡丹,现在,愿望已成空。”

    “你最近见过她?”

    “上星期一,她来探访我们,请大家喝茶,她怀了孕,很高兴。”

    “还说什么?”

    “说阮先生的前妻巴不得剥她皮吃她肉,她有点不安。”

    杨督察唔一声。

    “阮氏妻在电话留言毒骂小玫,骂得极之难听,小玫要报警,被阮先生阻止,小玫说她出门总留意有无可疑人物,她考虑雇司机或是保镖。”

    太迟了。

    刘郎也有人证;当时他在歌厅排练;一直到傍晚。

    杨督察走到门外;突然问:“你若是方梅玫;你会否舍刘郎跟阮氏?”

    助手的回答很妙:“小玫应当嫁表哥,那是一个懂得忠恕的人。”

    谁说不是。

    不过,没有吃过苦的人是不易明白方梅玫心中想法。

    噫,查了那么久,一无所得。

    有同事回来说:“查过旺点一带的电脑店,都没见过她们母女。”

    “也不稀奇,成千上万人流,店员哪里有电脑记忆。”

    助手问:“会不会是女儿护着母亲?”

    杨督察抬起头:“他们都不恨小玫,只有苏女士心中有地狱之火燃烧。”

    “地狱之火还没有那样炽热。”

    “小女孩也许会露出破绽,我们去学校找她。”

    就在这时候,有人找杨督察听电话。

    杨回来说:“有新线索。”

    “说来听听。”

    “阮氏前妻苏女士原来已有亲密姓陆的男友。”

    同事们都噫地一声。

    “先去见一见这位陆先生。”

    陆先生是一名时装设计师,年纪比苏女士小,毫不隐瞒他们两人的关系。

    他说:“我与苏小云在一起,互相诉苦,彼此安慰,有时她在我家过夜。”

    杨督察的心一动。

    “你们常常见面?”

    “每星期一两次,上星期五,我们在一起吃午饭——”

    杨督察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上星期五中午,你与苏小云在一起?”

    他点点头:“她一直逗留到下午五时离去,她说她也看开了,打算自力更生,养大两个孩子,我们谈到合作,创一条新路。”

    助手在杨督察耳边轻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督察问:“可有人看见你们两人?”

    “我俩在街角云吞面店吃午餐。”

    杨督察立刻说:“到面店去查实。”

    她先回派出所去。

    稍后助手回来。“面店证实该两名熟客在那里逗留了一小时。”

    “苏小云有时间证人!”

    “她为什么捏造说与女儿逛街买电脑?”

    这时,杨督察抬头一字一字说:“因为她女儿阮绮文没有人证。”

    “阮绮文?”同事们惊呼。

    “她只得十五岁,是个孩子。”

    杨督察说:“就因为是个孩子,这两年来天天听生母恨怨、痛哭、伤心欲狂,她心中渐渐积怨,一颗幼稚受创的心……立刻邀请律政署心理医生来协助问话。”

    助手喃喃说:“十五岁,会是她吗?”

    “一切有待查证。”

    警方人员再次出现时,苏小云明显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杨督察微笑,“苏女士,上星期五中午,你可是与一位陆先生在一起?”

    苏女士变色,“你们找到了他?”

    “找人,是警方强项。”

    苏女士顿足,“我叫他到澳门去度假,他竟然不听。”

    “对,他们都不爱听女人的话。”

    苏女士又说:“我与他吃完饭,就同绮文逛街。”

    “他说你逗留到傍晚。”

    “他说谎。”

    “陆先生有甚么理由要说谎?”

    “他为人糊涂,一向无时间观念,喝了两杯,胡言乱语。”

    “面店老板娘说你俩坐到下午两点多,喁喁细语,非常开心。”

    “他们都记错人了,”苏女士歇斯底里地嚷:“我一直陪着绮文,没有离开过她。”

    这时,阮绮文放学回来,看见警务人员,她呆在门口。

    “绮文!”苏女士扑过去抱住女儿。

    “阮绮文,请跟我们回派出所问话。”

    阮绮文垂头不语。

    小女孩被带到警署,不发一言。

    不消片刻,阮氏带着律师赶来援助女儿。

    他瞪着双眼,满头大汗,“警方搞甚么鬼?怎么会怀疑我女儿?”

    杨督察看着他,心想:阁下如早些关心女儿,也许悲剧不致发生。

    阮氏大声怒喝:“凶手明明是那个鼓手,他因妒生恨,警方无能,竟抓小女孩问话。”

    这时,苏女士在一旁痛哭,斥骂丈夫:“你这人祸延三代。”

    阮绮文忽然出声:“好了好了,你们吵够没有?”

    她泪流满面。

    这对夫妇这才噤声。

    真不能相信他们也曾经深爱过。

    心理医生来了,轻轻说:“我希望单独问话。”

    律师却说:“不,我一定要在场,我当事人只得十五岁。”

    杨督察点点头。

    阮绮文沮丧地说:“我疲倦,我想回家。”

    “只问你几个问题。”

    阮氏夫妇被请离场。

    “绮文,案发当天,你在甚么地方?现在是讲真话的时候了。”

    “我在家,一个人,妈妈怕我没有人证,素仪告诉警方,她陪我逛街。”

    “你为甚么不去上学?”

    “那天我精神不能集中,坐在课室里也没有意思。”

    “你不快乐?”

    “父母各有密友,我觉得寂寞,他们一见面就吵架摔东西,我彷徨凄苦。”

    “你憎恨他们吗?”

    “不要,都是那个女人,母亲说她是一个烂污货,是她拆散我们一家,我记得小时侯,父亲每天准时下班回家,一家在一起吃晚饭,休息一会。他陪我做功课,我们很幸福,然后,她出现了,破坏一切。”

    “你希望那种好时光会回来?”

    绮文点点头。

    心理医生问得很小心:“你有向父亲表达过这种意愿吗?”

    “有。”绮文眼泪大滴落下。

    她的律师这时抗议:“这些问题同本案没有关系。”

    医生不去理他,“你可有求他?”

    “我想起他:爸爸,请你回家。”

    “他怎样回答?”

    “他说我已长大,应该明白情况,他与我母亲感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很快要再一次做父亲,他需要照顾新生儿。”

    杨督察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插口问:“这是几时的事?”

    “上星期五早上,我到父亲的公司找他。”

    “绮文,星期五亦即案发当日,你不是独自在家吗?你父母均为着维护你不肯说出实话,绮文,案发当日,你究竟在甚么地方?”

    律师站起来,“够了,她已回答了所有问题,警方若无足够证据起诉她,就请迅速放人。”

    这时,苏小云推门冲进来,她面色煞白,“人是我杀的,我恨死这女人,我也憎恨前夫,手起刀落,心中愤恨尽消,给我机会,我会再做一次,我的一生早就完了,我愿意服刑!”

    母女紧紧拥抱,大声狂哭。

    这时,阮氏忽然说:“不,凶手是我,小玫怀中孩子来历不明,不是我的,她想骗我家产,又叫我妻离子散,我气不过,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心理医生叹口气:“绮文,你看,你父母不是不爱你。”

    绮文叫喊:“为甚么到这种时候才表示出来?”

    律师连忙禁止她:“绮文,不要再出声。”

    绮文不理,“我自父亲办公室出来,我失望沮丧,父亲不肯回家,他已经有了新家,不再要旧家,我在街上徘徊,觉得孤苦,于是,我决定去找那个女人理论。”

    整间询问室安静下来。

    小女孩泪流满面,“那女人开门出来,用轻蔑的眼光上下打量我,放我进门,但讽刺地说:‘是你妈叫你来?你几岁?十五岁还当自己是孩子?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出来卖,同你妈说,愿赌服输,现在轮到我享福’,我心里想,只要这可恶的女人消失在世界上,我父亲就会回家,我跟她进厨房,柜台上有刀,我顺手取起,趁她转身,用刀插进她背脊,她倒下来,我知道我杀了人,开门就走。”

    询问室里一丝声音也没有。

    阮绮文像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气。

    律师第一个打破沉默:“误杀,她只是个孩子,往教养所服刑。”

    杨督察不去理他。

    她凝视绮文,“现场不止你一个人,你们对老家极之熟悉,因为你们在那里住过很久,直至那女人霸占你们的老家。”

    绮文不出声,嘴唇颤抖。

    “警方找不到别人的指纹,绮文,你说你拿起刀向前插,我相信是真话,法医说,凶手高度约五尺二寸左右,正合你身型,可是,事后是谁帮你拭清现场所有指纹?”

    绮文仍然不出声。

    “是你哥哥希文可是?”

    阮氏夫妇齐齐惨叫。

    绮文叫出来:“不,不,希文在学校打球。”

    “你打电话给他,他赶来,嘱咐你回家,他帮你清理现场。”

    绮文发呆。

    “他离开过一个小时,有人看见他穿着球衣借了自行车往街上方向离开。”

    绮文用手掩住脸。

    “警方已派人去找阮希文,阮绮文,现在警方正式起诉你谋杀女子方梅玫。”

    阮氏夫妇像雷击般坐在那里,动弹不得。

    杨督察厌恶地看他们一眼,离开询问室。

    心理医生跟在她身后,深深叹口气。

    杨督察转过头来,“我听到了。”

    “几时开始怀疑小女孩?”

    “不是甲,就是乙,不是乙,就是丙。”

    她们到合作社坐下来,各自叫了咖啡。

    “十五岁,命运如何?”

    “看陪审员怎样判。”

    “给你做陪审员呢?”

    “这对兄妹完全是一对失败父母的牺牲品。”

    心理医生忽然说:“我父母在我十五岁那年也离异,继母是我表姨,三人吵起来,非常恶劣,姐妹还扯头发打架,叫邻居报警。”

    杨督察不出声。

    “可是,我并没有想过要一刀插死任何人。”

    “你懦弱。”

    “可能是,我躲到图书馆去读书,不到晚上不回家。”

    “化悲愤为力量,结果名列前茅。“

    “所以,如果我是陪审员,我会判阮绮文谋杀。”

    “才十五岁。”

    “不小了,该知道杀人偿命。”

    “这是一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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