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就混出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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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就混出人样-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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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吵架啦?”女儿惶惑不安。
陈依琪依然点点头没出声,她搂过姗姗到自己的怀里。
“为钱吗?”女儿问。
“不,这次不是……”陈依琪摇头,还是没有说下去。
“爸爸做错事了吗?”女儿继续问。
“没有。爸爸他就是做错了事,妈妈也都会原谅他,他想做事,最后做错了,那也是为了我们的家,为了你。”陈依琪看着女儿,还强笑了一下。
“那你就不会和爸爸离婚了吧,是吗?”女儿伸手搂着妈妈的脖子问道。
陈依琪仰头看着天空的星星,强忍着心里的苦楚,不让眼泪流出来。她拉过女儿的手,抚摸着,双手轻轻搓着,说道:“姗姗,妈就是要为这事和你商量……”
“爸他不好吗?”姗姗哭了,没等妈妈说出口,先问了起来。
“不,你爸他很好!你爸他为人善良,勤劳勇敢,肯吃苦,没有恶习……”陈依琪以真诚的口吻赞扬着丈夫。
“那你为什么还想要和他离婚呢?”姗姗哭得越发伤心。
“姗姗,不是好人都能够生活在一起,也不是说好人都会厮守一辈子,白头偕老。夫妻之间的事,是天底下最复杂的事,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能明白了。姗姗不哭,妈妈不是教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点面对吗?妈妈现在就问你,要是妈妈跟爸爸不在一起过了,你想跟着谁?”
“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姗姗见妈妈沉默不语,她又抹着眼泪,抽泣着问妈妈:“我还可以去爸爸那里吗?”
“当然可以。他永远是你的爸爸,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妈妈,爸爸和妈妈要是不在一起生活了,这和姗姗没丝毫关系,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父母,你也永远是我们的女儿。只要姗姗喜欢,跟谁一起生活都行。妈妈劝你,还是跟着妈妈和舅婆一道,你要在吴梁读书,假期里可以去常州和爸爸一起。你说好吗?”
陈依琪帮着女儿抹去眼泪,尽量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还略带着微笑。她见女儿没回答她的话,便搂着女儿,夸奖起女儿来,说女儿一天天在长大,一天比一天懂事。很自然地,她就将话题转到了读书上:
“姗姗,妈妈知道你读不进书,妈妈也不想逼你。其实,妈妈最在意的,心里只想让你能不断领悟生活,在快乐中长大。你知道吗,只要看到你有一点点的进步,爸妈会有多高兴!你这岁数,就只有读书一件事要做,无论如何都是一定要好好读书的,至少高中要读完。成绩好坏,妈妈不会计较你。妈妈不指望你能上大学,但只要你能读,妈妈再苦再累也都会供你读下去。”
姗姗依偎着妈妈,一声不响,提起读书,她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爸妈,心里先有了三分虚。陈依琪没有再纠缠读书,而将话题一转,说起了自己办厂的事:
“姗姗,你知道妈妈现在正在办厂,但妈妈从没和你说过,这办厂的后果。其实做任何事,都是要冒失败风险的。要是一切顺利,当然最好,我们家的生活也会彻底地改变。但一旦失败,那后果会很严重,那姗姗就只能陪着妈妈一起去讨饭养舅婆。姗姗你怕吗?”
姗姗第一次有了笑脸,说道:“妈妈,不会的!舅婆早就和我说好了,要是妈妈办厂失败,舅婆要和我一起卖酒酿来养你。”
陈依琪心头一热,眼泪夺眶而出,她将女儿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有一种感动化成一种力量浸透进了她全身的血液。
小凤子早上知道了陈依琪为了房产证赶去了常州,她安排好三轮车送货后,自己便不声不响赶回去办了件大事。她将自家的房产证取了出来,找了个有钱的朋友,答应给一分五厘的月息,借出了十二万。她打电话来时,刚好陈依琪和女儿出去,她便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
一见陈依琪,小凤子摇晃着手里的信用卡,笑着说道:“依琪姐,不用愁了,我这卡里可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多钱!”
陈依琪让她坐,帮她泡了茶,她并没显出高兴来,也没问她卡里有多少钱。
小凤子觉得奇怪,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陈依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了她。小凤子忙安慰她,你今天会这样失态,分明还是深爱着他的,只有为爱的女人,才会不顾一切!冷静一点,别急着就要和他离婚。
陈依琪决心已定,不听劝了。这种事,她不会给自己的男人有第二次机会!忠诚是夫妻之间的底线,只要冲破了,家庭的幸福也就溜走了。女人是水,男人是器,水都冰透了,还要用器吗?
陈依琪问清了小凤子钱的来路,端量了小凤子许久,心里相当的矛盾,但最后她还是要求小凤子将这钱还回去。她不打算要用这钱,她不想出了意外,拖累上小凤子,让她母子俩居无定所。做任何事,意外都是正常的,谁也保不准出了太阳就不会下雨。
小凤子急了,你能拿家里的房产去抵押我怎么就不能?我都抵出来了,干么还要再还回去?这难道不是钱吗?你没有了房产证,还可以去那里变出这么大一笔钱来?那工厂都已经看得象样了,总不能再憋死在这点钱上吧?现在酒酿在市场上销售那么好,早一天投产不就是早一天赚钱?钱都已经在手上了不用,你反要自己再四处去找?难道我们两人还要分出个你我来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做砸了,出了意外,房子丢了,我搬爸妈那里去挤挤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管小凤子怎么说,陈依琪铁了心,坚持要小凤子第二天就去将房产证赎回来。
“你没吃错药吧?还是被彭立国气昏头啦?”小凤子老大个不高兴,“你还当不当我是和你合伙的?”
陈依琪也急了,说道:“嘉凤啊,这次你就听我的,别想东想西了。让你还,你就去还。我们不能一开始就将自己逼上绝路,这样压力太大,本来正常的事情也会做歪了,反而得不偿失。不就是为了一起去赚钱吗?干么要破釜沉舟?”
小凤子收起信用卡,耷拉着个脑袋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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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依琪一晚辗转不眠,一再在告诫自己:别放弃,一切才刚开始。她虽然劝着小凤子不要破釜沉舟,其实眼下她早没有了退路,只有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一条路,不管要化什么代价,都必须坚持着往下走。她没法去矫正已经做了的一切,那么只好顺着路儿往下走。
半夜里,她还是起身给小凤子打了个电话,让小凤子放宽心,狡兔三窟,她还是会有办法的。顺便她也询问了一下网点上的销售情况,东扯西拉的又说了些闲话,两人少有的在电话里聊了半小时,只到小凤子又咯咯笑得如往日一样,陈依琪这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陈依琪对女儿说,今天有重要客户要去参观工厂,自己得好好打扮打扮。她让姗姗穿去的那件紧身的白色羊绒衫还给自己穿二天,外面又试着套上了过年才穿的那件紫红色的大衣,还认认真真的在镜子前化了半天妆。她化妆时,母亲和姗姗都围在她身边,有话没话地找话说,就是谁也不提常州回来的事。姗姗还不断上去帮忙,一会是粉底,一会是眉笔,最后那妆化得看上去有了几份青春时尚。陈依琪照着镜子觉得自己太招摇了,姗姗欣赏着,觉得妈妈这样最美。母亲也在一旁觉得好,人靠衣妆马靠鞍,女人就是应该要装扮。这一打扮,至少年轻上十岁。
姗姗最不喜欢舅婆那些用花果蔬菜榨出来的水往脸上抹。平日里,家里用的美容品都是母亲兑的,全是土法炮制,不化钱,但效果还不错。新村里除了她的老姐妹要讨她的配方,就是那些上班一族的小媳妇也来跟着她学,说用后那脸明显就白嫩了。姗姗拿着那粉饼胭脂也要帮舅婆化化妆,好让她也年轻上十岁。舅婆说那些东西不灵光,出门临时涂一下还行,用久了反把皮肤害了,哪里有她的美容水有效果,笑着就跑开了。
陈依琪来到了厂里,工厂的事都按计划在做,面貌已经大大的改观,有些酒酿甏头装了熟米也已经被拉过来发酵,工厂开始有了工厂的样子。陈依琪问泥水匠师傅,他们刘老板会不会来现场。那些师傅也说不清,这是个小工地,要没什么大事,老板一般都不会来。陈依琪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商量办公室的装修,恐怕是要他们老板来了才能拍板。师傅忙去打电话给老板,刘老板答应赶过来。
陈依琪忙出去给在附近紫鸳花饭店里做的工友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中午留个小房,说自己要和重要客人谈生意,不希望被打扰,如此交待了一番。
刘锡山坐着自己的桑塔纳来了,一见陈依琪就连声赞叹,自己做老板到底不一样,这人越发年轻漂亮精神了。陈依琪也借机给他高帽子戴:“要不是你刘老板肯出手帮我,我那里敢做这老板?这厂全靠了你刘老板撑腰,让我有了主心骨。”
刘老板听得心里象是流着蜜似的,嘴上却说:“帮这一点点忙,还不是小意思。”
陈依琪要刘老板帮着简单装修一下办公室,要一间做厂长办,二间做业务办,中间有一间做会客室,厂办与业务办共用,再一只房间做财务室,剩下的两间装修成宿舍,其中一间要带个小厨房。她说明了要求,请刘老板赶快造预算。
陈依琪催着刘老板还要再加快进度。她说了酒酿在吴梁供不应求的事;说了现在有一大堆的定单都等着工厂开工;几十万的设备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场地一好就能来安装;还说了上海的农工商超市都派人来了几埭,催着签订定点供应合同,每月需要几十吨的货供应上海,工厂没开工,她也不敢答应。工厂的一片大好前景,陈依琪通过催他再多派点人手赶工期,自然而然就展现在了刘老板面前,她甚至为了求他的工人干活再快点,她中午要请他一起吃饭。
刘老板只得解释,这活人手多了也没用,大冷天泥水干得慢,很多活你得等前面的活干透了才能再继续做下去,否则保证不了质量,他答应会尽量赶。到了快中午,刘老板说,要陈厂长请吃饭不好意思,只要陈厂长肯赏脸,这饭他来请。
陈依琪说:“那紫鸳花饭店里的菜不错,走过去也不远。你就别和我客气,老板没你大,但请你吃顿饭还吃不穷我。”
刘老板说去那小饭店太委屈了她,还是让司机送他们去新太湖饭店,那里才够档次,与陈厂长的身份也匹配。
陈依琪说:“自己人吃饭,有点情趣就好,讲什么排场浪费钱,就不用麻烦你司机了,不如我们两人走过去,那紫鸳花饭店有个我熟悉的小姐妹,顺便我也想去看看她。”
刘老板一听说就两个人走过去,忙转身便去打发司机回家,陈依琪不在意两人单独用餐,刘老板心里先乐开了花。
出厂门时,陈依琪兴致勃勃地对刘老板描述着装在自己心中的工厂蓝图,一二年内工厂发展了,她想将现在的两个大车间推倒,做成五六层的标准厂房,那办公室平房位置也要铲平了造幢洋气一点的办公楼。厂门外的这条路也要重新扩建,要让集装箱的长车可以直上莲蓉桥,工厂大门也要重新造,门面很要紧,得造出点工厂的气派来。
刘老板在一旁一直赞叹,陈依琪人长得小模小样,却有大企业家的风范,是难得的一个做事的人。他巴结着献殷勤,一口一个“陈老板”,象是这蓝图已经是施工的图纸了,担心她会将这些工程让给了别人。
一路走过,陈依琪不再说厂里的事了,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了布行弄的老房子,这些老房子外面看上去很感人,里面住着的却并不方便,按照现代人的生活时尚,迟早都会被拆光。城市天天都在建设,这建筑的行当真的是不错,一年赚个上百万也不是问题。刘老板忙说自己赚钱辛苦,每年也就赚上个几十万,不象办工厂做生意,每年都可以翻番的发展,很多人一夜天就暴富了。
到了紫鸳花饭店,陈依琪进门就见到了工友,小饭店象是来了大财神,所有的人都出来笑脸相迎,那个热烈场景象不亚于接受领导的视察。
陈依琪让刘老板先去楼上坐,她要和小姐妹说几句闲话。服务员送刘老板进了楼上一间窗口对着古运河的包间,感觉非常清静。而窗外的古运河,河里塞满了往来的船只,却是一片的繁忙景象。窗外看去那古运河青石砌岸,高低参差枕河的民居粉墙黛瓦,象窗前挂着的一幅水墨画。
刘老板问服务员:“陈老板和你们很熟啊?”
那服务员其实也是陈依琪的工友,她是在这里做三陪的,服务员只是她今日特别客串。她现在做了这行当,也变得能说会道了。她告诉刘老板说:“陈老板走大运了!她搞的酒酿供不应求,市场上很俏,现在又开厂准备要自己酿酒。上海有家很大的农工商公司想投资和她合作,她还不愿意。她有产品,有技术,不肯搭人家合屄渫水。”
陈依琪上楼来以后,要了几个河鲜的菜和一瓶红酒,说好她请刘老板,要刘老板别客气。刘老板直挥手:“你请,我买单。”他向服务员要了瓶白酒,说红酒不够劲。
陈依琪开始便从喝酒说起,劝他不要喝那么烈性的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这普通的关心,让刘老板听得心里暖暖的。陈依琪说,酒是个好东西,这红酒就好过白酒,她准备工厂要做绿酒,那绿酒又要好过红酒。她还说,要是不会喝点酒的人,也算是白活了一辈子。说着,她对刘老板妩媚地一笑,问道:“刘老板喝了这么多年酒,可知道这酒是谁先造的?”
刘老板笑道:“我是老大粗,只是喝过杜康酒,广告上说是杜康造了酒。”
陈依琪笑道:“都是这么说,有说杜康造酒,也有说仪狄酿酒。其实,这酒不是人酿的,是神酿的。地球上还没人的时候,神就先酿好了酒。谷物受潮后发霉、发芽,自然就会酵成酒。植物的果实落入了石坑,也会酵成酒,人还是猴子的时候,就已经喝上酒啦!”
刘老板还是第一次听说,想想是这个道理,赞叹不已。
接着,陈依琪就说了个故事,说从前有三个人要过一片森林,一个吃饱了饭走的,一个吃了个半饱走的,还有一个就喝了点酒走的,最后只有这个喝了点酒走的人,活着走出了森林。吃饱的先死,半饱的接着也死了。这森林里寒悄,潮湿,有瘴气,只有酒能散寒祛湿,活血通经,所以也只有喝过酒的人才能活着走出来。
一个普通的故事经陈依琪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有了故事以外的精彩,她软声细语,柔嫩细腻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眉毛眼睛都跟着在说话,再配合着那双玉手自然地捋一把流海,托一把腮,展现着十足的女人味。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象是老朋友相聚,亲切而自然。
刘老板好奇的问,绿酒是个什么酒?陈依琪告诉他,古时候最好最美的酒就是种翠绿色的酒,但到底是种什么酒,谁也没见过实样,只有文献记载,所以,还有成语就叫“灯红酒绿”。
刘老板说,今天真是长了知识,喝了一辈子的酒,今天才喝明白,难怪都说酒是个好东西,原来还是神的奉献!他祝愿她早日投产绿酒,那他什么酒都不喝,光喝绿酒。
陈依琪听得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伤感。刘老板注意到了,忙问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说声没什么来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她举起酒杯敬他,自己喝了一大口。她又帮他夹菜,说道:“能认识你刘老板这样的朋友,也算是我陈依琪有福气!从前人封建,要男女食不连器、坐不连席,想想也太过份了。这异性好朋友坐在一起喝杯酒,是件多有情趣的事,我觉得今天喝酒,才真正算得上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无憾啊!”
接着,她对刘老板这次帮忙改建工厂说了不少感激的话,伴着一杯杯的酒,灌得刘老板受宠若惊,有点飘飘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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