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就混出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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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就混出人样-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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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依琪哈哈大笑,说道:“是啊,这到也是。好吧,朱厂长愿意留下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很合我心意,这也说明朱厂长对我陈依琪还是有信心的,这就有了我们继续合作的基础。那现在我们就掀开一页,从此开始,精诚合作,共同发财!”
朱弘友暗暗在交待自己,不要产生错觉,要冷静观察,但嘴上还是连声说道:“以后就要仰仗陈老板多关照啦!”
陈依琪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朱厂长,就别客气了,我们俩谁和谁啊?以后生产上我多动动脑,外面的关系上你多跑跑腿,还怕我们一起做不出一番大事来?”
“是啊,是啊!”朱弘友听得心里暖暖的,他没发现陈依琪说这话有假,感觉陈依琪还像从前那个善解人意小鸟依人的女人。
陈依琪继续说道:“现在是食品生产旺季,工厂停产这可不行啊。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扩充股本,增加一笔流动资金,先让工厂恢复生产。至于工厂前面的帐,可以先冻结起来,慢慢来理,先忙赚钱,季节不等人。要增加的股本金,就定为一千万,我的七百万今天就可以汇过来,你的三百万呢就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你同意,今天就算是第一次股东会,我让倪骏康做份决议案,我们双方签个字。”
朱弘友脑筋在加快着转,眼晴一眨便开始哭穷,说起了自己的一大堆困难来。
陈依琪忙打断了他的话,很大方地说道:“朱厂长有困难没关系,这三百万可以我来出,不过这样工厂的股份就会摊薄,如果根据我和吴尘嚣最新成交的股价来算,摊薄下来,朱厂长占厂里的股份那就只有一点点啦。我想,你要是能有办法,还是你自己想想办法的好,这股份能值多少钱,你我心里都清楚,现在让出股份,那就太不划算啦,既然大家是要合作的,那就谁也别占谁的便宜,你说呢?”
朱弘友的心里早就将帐算清楚了,他感觉陈依琪只是想要他的股份,并没有其它恶意。陈依琪只花三百八十万,就拿到了市食品厂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自己挖空心思所做的一切,其实是为她做了嫁衣裳。现在自己手里的百分之三十股份,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他心里决定好要投这三百万了。钱不够,他还有一套房,现在汤绮雯也不去住了,可以变卖出去。他想,如果和陈依琪合作,工厂恢复了生产,这钱赚回来还是很快的。于是,他答应在这三天里努力一下,争取交上这扩充的股本款。
倪骏康已经在他的手提电脑上起草好了会议记要和增资扩股的决议案文件,他让陈依琪看,陈依琪叫他读出来,让朱厂长一起听听。文件很简洁,朱弘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倪骏康便借厂里的打印机,将文件打印了出来,陈依琪和朱弘友都签了字。
签完字,陈依琪说工厂正在紧张地安装新设备。许多事都在等着她,她要先走,就留下黄嘉文和倪骏康做交接工作。现在她是市食品厂的大股东,工厂的财务就有她委派的黄嘉文负责,让朱厂长负责安排黄嘉文与财会人员交接,所有工厂以前的财务账目先封存起来,双方慢慢再来清理。一开工,工厂仓库的原辅材料都急着要用,双方就先派代表一起盘点造册,也做个交接。生产上的事情,她会先拿个方案,再找朱厂长来一起商量。他们还可以再开一次股东会,就工厂发展的大政方针,双方来共同商议,再作个决议。
接着,陈依琪还一如从前的口吻问他:“朱厂长你看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朱弘友发现陈依琪说话简明扼要,安排得头头是道,显出她越来越精明能干,沉着老道。他连声说道:“陈董事长说了算,不管什么事,我们还能不好商量?”
陈依琪开车先走了,临走时还再次主动和他握了手。朱弘友的心又再次荡起,久违的那股激情从心底又开始燃烧起来。
陈依琪一走,朱弘友便带黄嘉文去了财务室,双方办理移交。黄嘉文说,除了银行现金账、银行开户全套资料和印鉴先交接,说她好先去银行办理七百万的汇款,其他的账册让会计先整理,明后天办交接都行。黄嘉文当场开好了张入账单,其中一个印鉴是朱弘友保管的,拿过来盖了章后,黄嘉文居然当场又将印鉴还给了他。就直接去银行了,临走时还特意向他打了声招呼,完全像是自己的一个职员外出办事向领导报告的神态。
倪骏康找朱厂长商量这几天的工作安排,表现得很诚恳,很恭敬,还一条条认真的在电脑上做着记录。朱弘友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陈依琪的事,他毕恭毕敬一一都作了回答,就是不清楚的事,也是很有礼貌地做出了合理的解释。黄嘉文从银行回来时,拿着一张七百万进帐的回单递给他过目,然后就去财务室忙了。
朱弘友一切都看在眼里,感觉陈依琪是真的不计前嫌,心里有了一阵感动。
他在三天里凑齐了三百万。这三天,他的思想斗争尤其激烈,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犹豫,每次担心时,那个从前的陈依琪形象就一直在他眼前晃动,这女人从来就没骗过人,她很讲诚信,而且她不是一个会算计人的人。她曾经被他占有,以后一直都很顺从,从来就没有反抗过。也许她对自己是真有感情的,她还是欣赏自己的,听说她离了婚,一直是一个人在过,那她八成会在深夜寂寞时思念他,从往日激情的回忆中寻找慰藉。也许他俩的那些日子不光是他还在留恋,她肯定也是留恋的。常理也应该是这样,女人总比男人珍惜自己的性伴侣,一旦献身,女人都特别忠诚。朱弘友一想到陈依琪现在越发妩媚动人了,自己和她或许还有旧梦重温的希望,也就更加坚定了他要投下三百万的决心。
朱弘友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其实在这三天里,他始终都在悄悄观察,他在注意工厂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连蛛丝马迹也不放过,但他没发现有一点点的异常。移交的,盘点的,生产准备的,所有人在那个倪骏康的安排下,工作得紧张有序,而不论大小事情,那倪骏康几乎都要来向他请示汇报。就是哪些原食品厂的老工人,好像对他也热情了起来,知道他还是领导,也是老板,大家都蛮尊敬他。他能感觉到,大家的神态表情都是自然的流露,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
再则,朱弘友坚信,论社会和官场关系,他拥有绝对的优势。陈依琪毕竟出道晚,这一年多来,她光图虚名了,什么“三八”红旗手、新产品开发带头人、新产品状元、“光彩之星”、“巾帼创业带头人”,风光是风光,其实顶屁用,都是赔钱的交易。她没有也不可能在官场上建立起自己铁的关系圈。
朱弘友带着三百万到了厂里,第一时间给陈依琪打了电话,陈依琪就说了声“她知道了”,没有特别的感情流露。她说这二天很忙,顺德的耿老板来了吴梁,他们正在商议要在市食品厂再上二条生产线的事,过二天她才有时间来开股东会。陈依琪还煞有其事地向他致歉,说上生产线的事是因为还只是谈意向,所以事前就没有和他协商。她说,等意向定了,再拿到股东会上一起讨论商量吧!朱弘友听得心里喜滋滋的,连声说,要让陈董事长做主。他让陈依琪先忙着,这边厂里有他在呢。
钱进帐以后,工厂里并没有出现朱弘友最担心的风云突变,好像什么反应都没有,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工作。这让朱弘友总算彻底放下了心来,也自觉说话的底气足了,腰板子也可以挺直了:在工厂,他还是老板。
直到开股东会那天,他准时到厂里,才突然发现了工厂有些异常。
工厂门卫换了人,全换成了穿制服的保安,是专业保安公司派来的。朱弘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对方还是要验证他的证件,查证后才向他敬礼放行。朱弘友看着这些一本正经的保安,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厂区内今天特别多的人,清一色都穿依琪食品厂的工作服,有在清理打扫的,有在整修线路的,有在搬运机器设备的,还有集装箱车正在卸货的,人来人往,感觉厂区内一片忙碌。刘锡山的施工队又进厂了,刘锡山还主动和他打了招呼。朱弘友保持着从前的威严傲慢,只是“嗯嗯呃呃”了二声,没有多搭理他。再走进去,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是谁。办公区的路上停放着那部凌志车,旁边还有一部奥迪,二辆装饰成广告车样的依维克和一辆面包车。
工厂看似一切正常,但朱弘友却突然就有了种特别陌生的感觉。他心里在为自己打气,肯定是自己多疑,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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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弘友走去厂长办公室,远远就听到自己办公室里人声鼎沸。当他探头进去时,声音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屋内围着沙发已经坐满了人,他一眼就看见了梁嘉凤,她在笑着打量自己,那笑里满是揶揄人的神色,透出三九寒天般的冷,她故意地满脸夸张着那种傲慢的神态,还蔑视地朝自己撇嘴,他浑身冷了半截。陈依琪也在,坐在梁嘉凤的对面,她突然变得非常的严肃,脸上不再有一丝笑容,见了他,也是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来啦,朱厂长,坐吧。”
朱弘友一下子身体缩短了很多,惶悸不安的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像是就要冲出来一样。沙发上的人让开了,他跨上一步,踌躇地停了下来,在沙发上搭着半个屁股的坐下,这时才想起要说些什么打声招呼,疑疑惑惑又吞吞吐吐:“今天……都过来啦,陈老板,梁老板……”
现场沉默着,没人理他的话茬。朱弘友感到拘谨、压抑,像是满身都是跳蚤,浑身不自在。
陈依琪终于又说话了,她让其余人都去忙,倪骏康留下作记录,她要主持召开股东会。大家一闪身都走了,在离开的人群里,朱弘友觉得有一人特别眼熟,他想起来了,那是陈依琪的丈夫,他的心一下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这时,现场就留下了四面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人和一片寂静。
陈依琪不苟言笑,一脸正色,她镇定自若地将他们互相作了个介绍:“这位是朱弘友先生,是市食品厂的股东,拥有市食品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位是梁嘉凤女士,是依琪食品厂的副厂长,拥有依琪食品厂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同时也拥有市食品厂百分之三十四点三的股份。我叫陈依琪,曾用名陈红,是依琪食品厂的厂长,拥有依琪食品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同时也拥有市食品厂百分之三十五点七的股份。这位倪骏康先生,是我的工作助理,今天负责市食品厂股东会的记录。大家认识了,那我们现在就正式开会。”
朱弘友的屁股往后挪了挪,心里也感觉踏实了许多,脸上开始恢复起那弥陀佛的笑来。
陈依琪继续说道:“市食品厂是有限责任公司,我陈依琪作为市食品厂最大的股东,应该是当然的董事长,除非你们两人都不同意,那就另行推选,如果有一人同意,那就算决定。现在表决。”
朱弘友不假思索,举着手叫道:“我同意。”
小凤子没举手,看看朱弘友,笑着说道:“我也同意。”
倪骏康立即起身递过早已准备好的四页纸,让他们三人交换着签字,然后自己收起一份,又分发给每人一份。在签字中间,朱弘友为了打破现场沉闷的气氛,夸奖陈依琪写的字像书法家写的,说梁嘉凤的字也很有特色,但没人响应。
陈依琪将自己的那份纸递给了倪骏康,继续主持会议:“你们都同意我当董事长,那我就当仁不让了。我作为市食品厂有限公司董事长,宣布第一个决定,任命倪骏康为市食品厂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即刻生效。从今日起,倪骏康就是市食品厂的新厂长。”
接着是冷场,现场大约有一分钟时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朱弘友的脸红一阵紫一阵,那眼珠像玻璃球一样在来回滚动。
陈依琪继续说话时,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就问朱弘友道:“朱弘友,市食品厂向银行贷款了二千万,现在却没有资金开工?你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朱弘友开始心虚起来,闪烁其词地说道:“不是在中秋节被你们挤垮,除了在仓库里的,其他都亏了吗……”
陈依琪很大度地说道:“亏本没关系,这一年里市食品厂所有正常的经营亏损,我们会按拥有股份的比例认账。财务上反映,厂里在春节也赚了不少钱,补偿完中秋节的亏损,恐怕还要分点利润给股东吧?”
朱弘友更加紧张起来:“哪里还会有利润?二千万都赔差不多了,怎么还会有利润?其他不说,光三月份分了一次红,就付出去二三百万,春节的利润也就所剩无几了。”
陈依琪故作惊讶地问道:“市食品厂有过分红?怎么大股东没分到一分钱?”
朱弘友赶紧声明:“我也没分到一分钱啊,改制的时候不是答应了一些关系户,工厂有利润就分点给他们……”
陈依琪说得不紧不慢:“那就不能叫分红,那是你借了工厂的钱搞你自己的关系,这钱就得由你自己来承担,其他股东是没有义务来承担的!”
朱弘友傻眼了,霍地站了起来:“怎么能这样算账呢?那二千万的贷款一到帐就还了吴尘嚣一千万……”
陈依琪咬住了他这句话,紧追不放地问道:“是谁借了吴尘嚣的钱?为什么要让工厂还他一千万?”
朱弘友急得脑门上出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急不择言,干脆就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了,从三百万到一千万,再从二千万贷款还一千万,一五一十兜底全说出来了。连粮食局的局长、劳动和社会保障局的局长如何如何,也都乱吐了出来,公安兄弟借钱炒股赔了,也成了他推卸二千万责任的理由。
陈依琪任由他发挥,始终不打断他说话。小凤子好像不想听她解释,靠着沙发养起神来。陈依琪却很认真的在听他说,不时还表现出略有所悟的样子,像是很理解又很同情他的样子,不断地点着头。
朱弘友说得嘴角吐白沫,见到陈依琪像是已经被自己说动,有了同情之心,便越发不可收,最后他还申辩道:“要不是这样来运作,吴尘嚣哪里会有这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那你们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股份。三百万怎么可能买得下市食品厂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上窜下跳,机关算尽,最后渔翁得利的还不是你们俩?”
陈依琪笑道:“我和梁嘉凤的百分之七十股份和你们没关系,我们买下的是被法院判决书认定过的真实股份,我们是化真金白银买来的!市食品厂改制也就卖了三百万,我们拿到的只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但我们就出了三百万!至于你们那些复杂的关系我们不想去搞清楚,也不用搞清楚,冤有头,债有主,该谁的帐谁认,该算的帐笔笔都要算清楚。”
朱弘友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要是这样,我一个人倾家荡产都不够赔的!你们要是想这样做,大不了玉石俱焚,那谁也别想混下去!”
陈依琪看着他那窘惶的样子,笑了:“朱弘友,你激动啦!要冷静,你急什么,反正都有帐的吗?你是会计出身,应该最懂得算账的吗?亲兄弟,明算账。有帐就要算清楚!工厂的二千万贷的是银行的钱,银行的钱就是国家的钱,国家的钱可不好闹啦玩的,我们小老百姓能不和国家算清楚吗?帐还是要一笔笔算的,等帐算清楚了,我们还是要再坐下来,再来好好请教朱厂长市食品厂的发展大计。这次,我有机会能回来和你朱厂长继续合作,我真的感到很荣幸,很幸福!对了,要不我们去新太湖饭店请你一起吃饭,晚上我们开个房庆祝一下?”
朱弘友像是当头挨了一棒,他意识到了陈依琪是在报复他。这女人已经做好了局,她是有备而来的!别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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