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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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有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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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平坝进深山,出了傣寨竹楼又人哈尼村落。粗旷的象脚鼓,迷人的孔雀舞,叮当作响的哈尼银泡帽,还有那月光下的凤尾竹林里的哺哺纲语,这一切给片纳增添了几分神秘。
我的到来,正值傣历六月新年。我在澜沧江畔一个傣族村寨,与傣家人一起载歌载舞共度他们特殊的民族节日:泼水节。西双版纳是诗的世界,傣族是诗一般的民族。
西双版纳之行,收获很多,本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我日日在澜沧江边散步,周围翠绿的群山,绿波荡漾的稻田,清澈的雪山融化的江水,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透迄穿过村寨中心,向远处延伸开去……
我萌发一个念头。我请老寨主扎个竹笺让我漂流澜沧江。他惊讶地看着我连声问道:真的要漂么?真的敢漂么?我说决心已下不可改变,澜沧江漂流史的空白将由一个女孩儿来填补,虽然是一次短距离的漂流。
老寨主非常钦佩我的胆量和勇气,他精选一些粗细均匀的竹竿,用藤条紧紧捆绑成了笺子,他亲自在江面试漂后,觉得比较结实,才郑重地交给了我。
澜沧江发源于青海省的唐古拉山。
从西藏东部冲开千山万壑的层峦叠嶂奔人云南,它一路奔腾穿过无数个高山峡谷,来到西双版纳这块神奇的土地。横穿版纳州1觎公里之后,流经老挝。柬埔寨。越南境内时则改名为泪公河,最后注人太平洋。
老寨主亲手烤熟两只野鸡和一些芭蕉叶包裹的懦米粑粑装在竹篓里,他派两名身强力壮的傣家后生为我护航,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并告诉他我喜欢独来独往去探险。
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声中,我提着装满食物的竹篓,英姿飒爽登上竹笺,轻点竹篙,渐渐离开浅滩顺流而下。
群山像一排高高低低的屏风挡住了山寨,挡住了送行的傣家人……
两岸高山之中的澜沧江在阳光下闪烁,飞垦溅沫,群鸟在水面上飞翔捕捉鱼虾。澜沧江鱼的种类数量繁多,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鱼儿们成群结队游到这里产卵繁殖,遇到湍急的水流时,鱼儿们纷纷争先恐后跃出水面,呈现出颇为壮观的“跳龙门”景象。
竹筏仿佛漂流在绿色的长廊之中,绿得让我心醉。江流的远方,荡漾着一抹深蓝和薄如蝉翼的雾气,这深蓝似乎在召唤我引诱我,使我陷入无尽的遇想。
竹笺往前漂,诱人的蓝色变成了深绿,那色彩变幻无穷,难道我永远无法到达那诗一般的美妙境界?
凤儿阵阵,树影婆娑,阳光灿烂,倒退着的山峦,这一切给人一种虚幻感。
竹笺载着我顺流而下去寻觅大自然的奥妙,远离凡尘,和大自然的绝妙佳境融为一体,返朴归真,这一切,不正是我所渴望的吗?
澜沧江神秘莫测,江中礁石丛生,一不小心,竹筏就会撞翻;一会儿又漂进阴暗的峡谷,江水失去了高山的约束,变得宽阔平缓起来。
平静的山里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只见远处的森林起起伏伏,近处的树木如雨打芭蕉叶一般,惊起一群小鸟儿从林间树梢冲出来盘旋飞翔。这时,眼前渐渐变暗,升起一股袭人的阴气,原来山峰挡住了斜阳,尽管远处的旷野还很明亮,暮色却早一步袭到了山腰,好像满山的声音都在催我上岸。
竹筏漂出了一个峡谷。
我将竹筏停留在水流平缓的浅水处。岸边高低不平的山峰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我找到一个山洞,拾一堆干柴枯枝堆放在山洞里,缩小了山洞的容积。
我在洞口点燃了簧火,洞口正好被火堆掩护,我觉得比较安全,才放心地登上竹筏将竹篓里的烤野鸡和糯米粑粑拿到山洞去。
我喝着澜沧江的水,啃着烤鸡腿,蹲在山洞里。洞中草虫微微吟唱,把云游天下四海为家的独行客心头一缕乡情闲愁掠走了。
熊熊的火光照耀着夜色,增添了神秘的气氛。我不时抬头看一看漂在浅滩处的那叶竹筏,怕它被水冲走。
西双版纳的蚊子又黑又大,嗡嗡地叫着直往我身上扑,随夜色加浓,我穿上所有的衣服,抵挡着寒冷和蚊子的虐待。
远山。近树。丛林,全都罩上了层黑纱。黑夜并不是千篇一律的黑,山树林岗各有不同颜色:有墨黑,有浅黑,有淡黑,很像中国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不停地飘荡着。天空中繁星如雨,互相拥挤着,开始了它们多情的夜生活。偶尔有流星忽闪划过,却在我心头沉浮,刻下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直线。
我不停地往火堆里添加枯枝。到了夜半,疲倦俏悄偷袭了我,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疲惫的独行客很快躺在山洞潮湿的地上睡着了……
突然,我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周围深沉的静寂使我很快辨别出重重的喘气声,这声音饱含凶猛的精力,绝非人类所有。无限的恐惧,加上黑夜的静寂和乍醒过来的幻觉让我睁大眼睛,在微弱的火光中看见两道绿幽幽的光直射向我。
狼!我心底惊叫一声。
年少的我在动物园里看到过狼:竖立双耳,贼亮的眼睛,锋利的牙齿,长长的舌头。此时此刻,久违的狼却坐在我面前。它的前爪搭在地上歪着脑袋瞪着我。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这只狼是不是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它也许改了恶性,不吃人了?我找出种种理由竭力安慰自己。
我往后挪动一下身体,我感觉有东西碰了后背,用手一摸,是我备用的木柴。我赶紧往快烧尽的篝火里添加木柴,用嘴使劲地吹,火势顿时变旺。狼似乎吃了一惊后退几步,它好像被我的举动激怒了。它用爪子刨着地面,低声地曝叫着。
我想它一定是饿了。我将老寨主烤的山鸡掷到它面前,它一跃而起稳稳地接住了,粑粑抛给了它,它嗅了嗅,又抬起尖脑袋目不转晴地盯着我。
备用的木柴枯枝烧完了。我的心猛地缩紧了,我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看四周,夜,很静,很黑。狼比我想象中更狡猾,它逼近了几步。我把书。笔记本一本一本扔到火堆里,火越烧越旺,狼无奈地退回原处,耐心地等待着。
行李包里的东西能烧的都烧完了,风吹过快熄灭的篝火,卷起一阵灰烬。我脱下外衣,扔在残火里,刹那间,腾地窜出一片火光,1件,2件,3件,我一阵颤栗,不能再烧了,否则,要衣不遮体。我将脱下的牛仔衣裤,迅速又穿好。
火,渐渐变弱,变弱……
狼忽地站起来,喘气声越来越近。绝望的我一步步地后退,凶残的狼一步步紧逼。空气似乎凝固了,我感到呼吸困难,两腿发软跌坐在地上。突然,我眼睛一亮,随手抓起地上的照相机,向狼砸了过去。只听喀喳一声,狼惊慌失措地逃走了。我莫名其妙地呆坐着,很久很久,像做了一个惊险的梦,终于彻悟:无意中按了照相机的快门,闪光灯吓走了狼。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躺在山洞里顺地连打了几个滚,抬起头,一串热泪滴落在胸前
曙色苍茫。
残星闭上疲倦欲睡的眼睛,退隐幕后了。
白昼正和逐渐苍白的黑夜争持不下,终于黑夜蟋缩着,松开紧抱大地的双臂。
东方燃烧起了一团火光,就像我在灰烬中吹旺了快熄灭的火堆一样。微微的晨风从森林里吹来,从树叶上拂下一滴滴的露水,打湿我的脸颊。
太阳终于在遥远的山峦探出头来,好像从深渊中解脱出来似的,它耀眼的光线平行地把一个个山峰连接起。江面上浮漾着朝雾,减薄了几分浓味。
我将竹笺推下水,撑着竹篙,渐渐远离危机四伏的群山,竹筏在江中随波逐流,我觉得在江中漂比在岸上安全得多。
岸边树林稠密,乔木又高又大,密林上空,野鸟成群结队飞翔,竟有几百只的群体。那壮阔的阵势,那优美的飞行,孤独的漂流者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竹筏漂流的速度本来很慢,但是漂进峡谷时,因为水流速度变快,筏子也飞速地往前漂。在江上漂流了两天竟没有遇到一艘过往的船只,两岸也不见人影。鸟儿清脆悦耳的歌声和猿猴呼啸的啼鸣陪伴着我。
4月的西双版纳,到处挥发着盛夏的威力,晴空万里,只有一小块灰暗的云悠闲地浮在遥远蔚蓝的天际。
森林里,乌儿也都张着嘴巴,歇息在树梢,懒得飞出去觅食。正午在寂静和酷热中闪耀,风卷着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我感到窒息。我昏昏沉沉仰卧在竹筏上,澜沧江的水是高原雪山化的水,凉爽的江水渗湿衣服立即驱走了围绕着我的炽热。
啪的一声,有东西跃出水面,正好落在我胸前。原来是一条大鲤鱼!
我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亲吻着它,它是我在江上漂流中第一个离我最近的有生命的精灵。我将它放口水中,恢复自由的鲤鱼,愉快地摆了摆尾巴,向深不可测的江底游去……
竹筏漂进一个大峡谷。
我站在筏头观察江面,竭力避开江中礁石,水流速度越来越快,竹筏磕磕碰碰往前漂。峡谷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阴气袭人,天空的那块黑云不知什么时候已蔓延开来,紧追着我,渐渐降低到两岸耸立着的岩壁上,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幼儿,在江面上随波逐流,孤立无援。我并不后悔,我喜欢流浪,喜欢探险,为了我追逐的一切,哪怕付出我年轻的生命。我这样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脊骨昂坚,惊慌恐惧离我而远走……
忽然,灰暗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像一把明晃晃的刀在灰色的幔上划过。顿时,霹雳一声,幽深的峡谷发出可怕的共鸣和轰响。我急忙蹲下,捂起嗡嗡作响的耳朵,仿佛岩石的碎片,纷纷落到我头上。背上。
刹那间,沉重的雨点和风拧在一起,如一条条残酷的鞭子似的,从天空中抽打下来,毫无怜借地落在我身上。除了白色滔滔的江水,我什么也看不见,伤痕累累的竹筏在激流中挣扎着。
大雨一阵猛似一阵狂吻着地面,像天神打开闸门,
岸边树林稠密,乔木又高又大,密林上空,野鸟成群结队飞翔,竟有几百只的群体。那壮阔的阵势,那优美的飞行,孤独的漂流者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竹笺漂流的速度本来很慢,但是漂进峡谷时,因为水流速度变快,筏子也飞速地往前漂。在江上漂流了两天竟没有遇到一艘过往的船只,两岸也不见人影。鸟儿清脆悦耳的歌声和猿猴呼啸的啼鸣陪伴着我。
4月的西双版纳,到处挥发着盛夏的威力,晴空万里,只有一小块灰暗的云悠闲地浮在遥远蔚蓝的天际。
森林里,鸟儿也都张着嘴巴,歇息在树梢,懒得飞出去觅食。正午在寂静和酷热中闪耀,风卷着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我感到窒息。我昏昏沉沉仰卧在竹筏上,澜沧江的水是高原雪山化的水,凉爽的江水渗湿衣服立即驱走了围绕着我的炽热。
啪的一声,有东西跃出水面,正好落在我胸前。原来是一条大鲤鱼!
我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亲吻着它,它是我在江上漂流中第一个离我最近的有生命的精灵。我将它放回水中,恢复自由的鲤鱼,愉快地摆了摆尾巴,向深不可测的江底游去……
竹笺漂进一个大峡谷。
我站在筏头观察江面,竭力避开江中礁石,水流速度越来越快,竹筏磕磕碰碰往前漂。峡谷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阴气袭人,天空的那块黑云不知什么时候已蔓延开来,紧追着我,渐渐降低到两岸耸立着的岩壁上,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幼儿,在江面上随波逐流,孤立无援。我并不后悔,我喜欢流浪,喜欢探险,为了我追逐的一切,哪怕付出我年轻的生命。我这样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脊骨昂坚,惊慌恐惧离我而远走……
忽然,灰暗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像一把明晃晃的刀在灰色的幔上划过。顿时,霹雳一声,幽深的峡谷发出可怕的共鸣和轰响。我急忙蹲下,捂起嗡嗡作响的耳朵,仿佛岩石的碎片,纷纷落到我头上。背上。
刹那间,沉重的雨点和风拧在一起,如一条条残酷的鞭子似的,从天空中抽打下来,毫无怜惜地落在我身上。除了白色滔滔的江水,我什么也看不见,伤痕累累的竹筏在激流中挣扎着。
大雨一阵猛似一阵狂吻着地面,像天神打开闸门,把天河的暴洪肆意倾注。澜沧江由一个温柔的少女蓦然变成了暴戾的魔王,怒吼着张大嘴想连人带筏都撕碎。吞没……
两天前,当竹筏慢慢地在风平浪静的江面上漂流,我不感觉有什么特殊,有什么危险,我丝毫没有提防此时袭来的暴风骤雨。顷刻之间,不可躲避的风雨使江水猛涨,浊浪排空,迎头卷来汹涌的恶流,我的生命立刻就陷入了不可知的恐怖之中,我竭尽全力用我的整个生命的力量来搏击。我不敢确定,也没有把握,更不知道我和我的竹筏还能支撑多久,我已将生命置之度外,与这不可抗拒、不可测知的险恶环境搏斗,我的生命把握在自己手中!
亚热带暴风雨来势迅速凶猛、锐不可挡,随心所欲蹂躏了山川河流之后,转瞬间,收敛了咆哮。雷走远了,风也减弱了,雨并没有停止,只不过雨点稀而小了。
饥寒交迫的我精疲力竭趴在竹笺上,那些被雨水从岸上冲下江的枯树枝随滚滚江流乍隐乍现漂浮在水中,将我的脸颊。四肢划破……
突然,我觉得右手抓的竹笺松开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竹笺在风雨的摧折下,终于支离破碎,被水冲散了。
我抱着一根较粗的竹竿,像抓住救命的稻草。我挣扎着,努力往岸边游,想爬上岸,可是,两岸黝黑的绝壁像凶神恶煞似的矗立着。
我头顶是昏暗阴郁的天空,脚下是混浊冰冷的江水,我的希望一个个地毁灭了,陷入一种迷悯的状态……
我的手臂馒慢地无力地松开竹竿,自己的身体仿佛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缓缓的,缓缓的,往江底沉坠,沉坠。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我用尽最后力气绝望地喊着。,这凄惨的呼叫声在无动于衷的深谷里孤零零地回荡……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我托出水面,另一只手臂奋力往岸边划去。
那人扶着我游进一个岩石洞窟。洞窟的人口处一半被水淹没,一半被杂生灌木覆盖住。尽管洞外江水怒吼奔腾,洞内的水却平静地冲刷着奇形怪状的石头,发出温柔的声音。这一切让我感动,我不能想象竟遇见这样柔和的景象一一一个神秘的岩石洞窟。
离我六七步远,一个小伙子坐在参差不齐的乱石堆里,他脱下蓝色的粗布对襟上衣,拧干水后又穿上身,掩盖了他那强健的闪烁着古铜色光泽的肌肉。他的眼睛信赖而又友好地望着我,蓦然,我清醒了。我双手一抱拳单膝跪下:多谢救命之恩!
他慌得急忙站起身来,带翻了一块岩石落人水中,洞里发出回音。
“起来……别……”他咧开厚厚的嘴唇,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他的上排牙齿中间掉了一颗,这不仅没给他添上一点丑陋,反而更增加了他那淳厚。纯朴的色调。
我在站起的那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右腿像烧的一般,原来小腿肚上划了一个很长的口,伤口正咧开着,被江水浸泡后正泛着白色。强烈的疼痛,使我两眼冒金花,身体摇摇欲坠,他走过来扶住我坐下。
扑通一声,他跳下水,拨开浅水处乱七八糟的茅草和枯枝败叶。
原来那儿藏着一只独木舟。
小舟往岩石洞窟深处划去,光线渐渐显得昏暗,只听见木桨划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前面有个洞口,投进来明亮的光线。他停放好独木舟,猿猴一般敏捷地背着我向洞口走去。
走出岩洞,只见崇山峻岭围绕着一个山坳。
山拗里有个茅草竹枝搭成的干栏式竹楼,形似孔明的帽子。竹楼被高大的长满刺的仙人掌包围,朝南面有一道小竹篱笆门。他背着我从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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