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颜惑众之忆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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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惑众之忆容颜-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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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是想喝这酒吧?”

    “主人你喝醉了,夜里风又凉,还是回房吧!”

    “闻到了吗?看来鱼肉快熟了,你若是不赶快过去,等一下一定抢不到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还不赶快跟我走。”

    “命都要没了,还有时间想那么多!我也真是服了你。”

    “这本不是你的问题,不要把这些事情介于心怀。”

    “不如,我带你‘飞’回去,怎样??”

    “拜师的事就得以后再说了,不过你现在要是再乱动,我可就松手了。”

    “想见我哪里需要翻墙,说一句不就行了……好吧,你说的对。”

    “吟婉,别生气,我当然会的。”

    “若是再也见不到你,我怎么活下去。”

    若是再也见不到你,我怎么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

    一滴滴泪水自吟婉眼角滑落,她神情并不哀伤,泪水却一直在流。

    予启安静的坐在床边,默然不语的望着她,她为何会这样,他心里很清楚,可是,他的使命远比情感重要的多,所以,他不能有悲伤。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放开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消失不见,是不是我犯下太多的错,所以上天用失去你来惩罚我……”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应声,一切都是吟婉在喃喃自语。

    “是我害了你,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启用予族一脉,那样你就不会跟随在我身边,不会被我赖住不放,如今,更不会无辜丧命……”

    “我对不起你,我早该杀了楼林,如果不是我犹豫不决,所有的事情都会是另外的结局……”

    “郡主,”予启眉头紧皱,轻声劝道:“你身上有伤,不要多想了……”

    吟婉闻声,骤然睁开眼,望向予启的目光似能灼人一般,“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死?他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死?”

    抵挡不住她慑人的冷眸,予启轻低下头,许久过后,才低声道:“五哥他为使郡主脱困,施展了七霜剑诀。”

    “那是什么?”

    “是我予族一脉的绝学,也是禁学,”予启面色淡然,眼中却忽地闪过一丝悲痛,“五哥不擅用剑,却惟独练了这七霜剑法,此剑诀使出,威力超出平日十倍,百步之内不留活口,但是,用剑本人会自暴身体七处脉穴,最后如烈火焚身,化为灰烬。”

    吟婉怔住,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他连尸体都不留给我?”

    “郡主,五哥为你而死,是他应该做的,”予启抬眼,沉静道:“予族一脉对郡主誓死效忠,这是理所应当的使命和职责。”

    吟婉摇头,没有言语,泪水却不再流下来。

    “是我害了他,”淡淡的一句话,吟婉的眼中忽地透出彻骨的寒冷,“楼林在哪?”

    予启思绪一恍,下意识答道:“被成将军关在后院厢房……”话音未落,吟婉却徒然从床上坐起,作势要走,予启心中一慌,忙拦住她,“郡主伤势未愈,不可……”

    “让开。”

    无比森冷的短喝,惊的予启不敢在动,在他的印象中,从未见过如此冷漠可怕的吟婉。

    想来,予樟的死,已经彻底激怒了她,让她的恨,更加牢固,更加深。
第115章 于心何忍(二)
    他不敢再拦,任由吟婉走出房门。

    吟婉默然走在回廊之间,心乱如麻,伤口方才起床时被牵扯到,此刻正隐隐的渗出血液,痛感传来,让她思绪不得不清明。

    到底要她怎么做?才能不再留给自己那么多的遗憾。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做,总是改变不了现实。

    生命里有很多定数,在未曾预料的时候就已摆好了局,所以她无能为力。

    死亡,是离别,可她不知道这样的离别还要上演多少次,不知道离别究竟是不是为了再相聚。

    只是这一次,仍然都是身不由己。

    当予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与他分别的时间,也许在潜意识里,她想要他一生一世陪伴自己。

    不是他的一生一世,而是她的一生一世。

    可这一生一世现在提起,是那么那么的残忍。

    兜兜转转,终于走到楼林房前,吟婉伫立良久,方才对门口驻守的侍卫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我传令,谁都不许进房。”

    侍卫皆知她身份,不敢违逆,只能撤下,可他们才一走,吟婉的身行却明显晃了几晃,已然是战立不稳。

    无奈的一笑,她推门而入,一眼便望见正坐在桌旁悠闲的喝着茶的楼林。

    “你怎么出来了?”楼林抬眼,看着她的神色中带着担忧,“你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休息?”

    吟婉没有答话,一步一步向他走近,楼林缓缓起身,眉蹙起,“你脸色不好,你……”

    话未说完,身体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楼林愕然垂首,眼见吟婉的纤纤玉手握着一把短剑,而那剑刃,此刻正没入自己腹中。

    “你到底还是动手了!”楼林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搂住她,“为什么不一剑穿心?”

    腹中的利刃被骤然拔出,血液四溅,楼林用手撑住桌角,望向吟婉的眼中一片哀伤,“是为鸿萧?”

    “不全是!”

    “你爱他吗?”

    “爱!”

    “他爱你吗?”

    “爱!”

    “有我爱你吗?”

    “……”吟婉用尽全身力气,执剑再一次刺进楼林身体,“我今日杀你,不是为他!”

    “那……是为谁?”楼林脸色惨白,全身力气丧失,徒然跌坐回椅中。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吟婉低下头,对上楼林的眼,“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上天给了我某样东西,然后再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她静静的笑,目光中一片澄清,“你父王让我失去予樟,我便让他失去你。”

    “予……樟?”楼林摇头,面色沉痛,“原来随便的一个人,在你的心里,都比我重要。”

    “他不是随便的人,他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吟婉气息有些紊乱,伤口越来越疼,“这几年,我最应该感到庆幸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他。无论是我开心,我危险,我强颜欢笑,我烦乱暴躁,都是他陪在我身旁,只有他,会为我的一句话而马上做出行动,我知道,这不是因职责和命令,这种情感,这种依赖,是我不想失去,又不能堂而皇之的拥有的。”她捂住伤口,身子渐渐的软下去,“只有他,明白我心里的难处,明白我的犹豫,明白我一杯杯酒液,彻夜不眠的背后究竟藏着些什么。”

    “楼林,对不起,你必须要死,”吟婉转身,半跪在楼林身前,“他死了,我无能为力,你死了,我拿命赔你。”

    她握紧手中短剑,再一次让它穿过楼林身体,楼林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如纸张一般,又一阵疼痛传来,他只是闷哼一声,然后慢慢抬眼,凝视着吟婉,“你杀我,我不怪你,我知道我这条命在你眼里并不算什么,在我心里也算不了什么,只是我想求你,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如果可以用来交换,我愿用生命换你的平安……”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小到几不可闻,气息亦是越来越弱,血流如柱,再不受控制,吟婉将剑自他腹中抽出,巨大的疼痛带给楼林片刻的清醒。

    “我说了,你死,我拿命赔你,”一句话说完,吟婉骤然将剑向自己刺去,肉体的撕裂声传来,楼林艰难的呼吸,沙哑着嗓子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她,“不要,吟婉,你,不要,再,伤害自己……”
第116章 于心何忍(三)
    “小姐!”

    房门被人从外推来,两个惊慌失措的人徒然冲进房内。

    平儿满脸泪痕直向吟婉扑去,“小姐——”

    “主子,”王盛一时情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一把将吟婉抱起,“来人,快,快去叫予启。”

    众人闻声,手忙脚乱的鱼贯而入,才踏入房内,皆被眼前景象震住。

    吟婉被王盛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满身鲜血。楼林更是身中数刀,倒在血泊里。

    成前闻讯而来,惊恐之色难以掩饰,一时间,侍卫丫鬟匆匆忙里忙外,予启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慌忙为吟婉止血,平儿焦急万分,几次哭昏在吟婉床边。

    直到深夜时分,吟婉的伤势才算是稳定下来,但依然在昏迷之中,予启不敢离开,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对不起,”王盛倚靠在床栏上,身体无力,仿佛喃喃自语,“主子,我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平儿诧异,抬眼看向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王盛没有答话,沉默许久,转身向房外走去,伸手推门,他顿足,低声道:“你跟我出来。”

    平儿满心疑惑,但还是顺从的跟随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院中踱着步,王盛一路只是无语,平儿耐不住这样的气氛,快走两步挡在他身前,刚要说话,却在看清楚他面容时当下怔住。

    王盛满眼泪水,神情痛苦难当,他骤然闭上眼,身子缓缓跌坐在地上。

    “到底怎么了?”平儿蹲下身子,抬起他脸,“你到是说话呀!”

    他似经历了人间万世苦楚,心中无限苍凉,沉吟半晌,才缓缓道:“你知道予樟究竟为何会死吗?”

    他这一说,平儿心中一震,“为何?”

    王盛眉头紧蹙,哽咽出声,“那天主子去找楼将军后,我去找予兄喝过酒……”

    “所以呢?”颤颤的问出一句,平儿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但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

    “所以……”王盛眼睛微红,似要掉下泪来,“我在酒里,下了毒……”

    “为什么?”平儿惊呼出声,伸手用力摇晃着王盛,颤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予樟,他与她们共过生死,共过患难,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啊!

    “我不想的,”拼命的摇着头,王盛闭上眼,喃喃出声,“那毒药,是宫廷秘方,无色无味,中毒后,只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药,是我们离京出走的前一天,殿下亲自交到我手中的……”

    他紧紧的握着拳,指甲已将手心皮肤刺透,隐隐有血迹渗出,“殿下心里不想让主子走,但也知道主子的性情,若是真的想走,任谁也拦不住,主子到桥东,说来是想报杀父之仇,可谁都知道,靖王爷的死,是楼章王在背后指使,楼将军只不过是父命难为而已。楼将军和主子关系不同寻常,那是在与殿下成婚之前便已经众所周知的,况且,楼将军至今对主子也尚未死心,主子这一来,定然是对他下不去手,别说是杀他,就连今日这几剑刺下去,主子都要拿自己的命抵给他了。”他身子靠在假山上,声音沉痛,“殿下说,这世间除他之外,还有一人能带主子走,而这个人,不是楼将军,正是予樟。”

    “他虽一直在保护主子,说来只是主子的一个下属,可是他对主子的情分,绝不输给殿下,而主子对他,早已是习惯他在身边,习惯他关心,习惯依赖他,这些,殿下早已心中有数,之所以没有动他,只因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平儿听的目瞪口呆,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王盛,他残酷的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眼前——这一切,全都不是偶然,更加不是意外!

    所谓的偶然和意外,是他们那个心深如海变幻莫测的殿下,一手安排出来的。

    “殿下好狠的心,难道予樟对小姐好,也有错吗?就算有错,也错不至死啊!”

    是这样吗?可以这样简单吗?

    王盛的声音十分沙哑,满是悲哀,“予兄对主子好,并没有错,但他对殿下的妻子好,便是个致命的错误。”
第117章 于心何忍(四)
    “予族一脉,是主子家族内属死士,这本是对殿下的威胁,对日后殿下独掌大权形成很大的障碍,曾经我和庞辉多次向殿下进言,说此脉死士绝不能留,但殿下次次都是断然拒绝,因为他相信主子,相信主子不会害他,所以他不但不阻止主子发展势力,还暗中帮主子打掩护,直到北野一战,主子被困高旋,殿下见到予樟,从第一眼起,殿下已经起了杀他的心,而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每件与予樟都脱不下干系,他和主子走的太近,太过亲密,殿下又岂会留着他的命……”

    “殿下,真的是帝王……”平儿面色僵硬,倚在王盛身边,低声叹息着。

    “是,他是帝王,他是真正的君主,你与他相识不过几年,我却从小跟随在他身边,殿下自幼聪明过人,城府极深,我对他,从来都没有过一丝隐瞒……”王盛稍缓了情绪,只剩下深深的感叹,“殿下九岁上朝听政,十二岁开始批阅奏章,当年靖王爷权倾朝野,殿下为避其锋芒,始终藏而不露,直到殿下灭右相全族二十一口,夺得其禁卫统军,靖王爷才将视线转向殿下,我七岁跟随殿下,至今已整整十七年,这十七年来,殿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手下留情过,我也从没见过殿下做事有过丝毫犹豫……”

    平儿静心聆听,缓缓点头,“直到遇见了小姐,殿下才变了是吗?”

    “是,”王盛侧首望向院中,暗沉沉的一片,只有稀稀落落几盏灯火:“吴王叛乱的那年,主子随靖王爷进宫,殿下原本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便对我说,那个女孩长大了,必是他妻子,当时我全当殿下在与我说笑,没想到几年过后,殿下就真的娶了主子。”

    “可是小姐出嫁的时候,心里很是不痛快,说她自己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王盛苦笑着摇摇头,沉声道:“原先我也以为是这样,而且京中传闻,主子倾国倾城之貌,很容易便被人当作红颜祸水,我离京一年,并不知当时缘由,等我回来的时候,主子已嫁到太子府中。”他随手拔出腰间佩剑,轻轻擦拭,“我从来没有想过,殿下居然还会有如此一面,先前的那些年,我们都认为殿下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没想到如今也有了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殿下对主子,确实是真心真意的。”

    “也许就是因为情太真,所以才更加害怕失去……”平儿低喃,瞥到王盛眼角泪痕,伸手拿起绢帕去抹,“可是小姐现在真的很伤心,殿下如果知道小姐已有轻生的念头,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殿下既然这样做,必然是有万全之策,予启医术出神入化,殿下又岂会不知,还有……”王盛看着她,目光笃定,“成前将军是靖王爷早先安插在楼章王军中的,只是那之后,殿下便已将他收为己用,若是当日没有成将军相救,我们早已命丧桥东城外,殿下若不是能够确保主子平安无事,又怎会让她离京出走!”

    “好重的心机,好可怕的人!”绢帕抚上他眼角,平儿轻声说道。

    王盛淡淡的蹙起眉峰,沉吟不语,院中微风静静吹过,拂过两人的衣衫,卷起一点衣角。

    “平儿,殿下让我来桥东,一方面是为保护主子,另一方面便是除去予樟和楼林!”

    “他想用予樟的死来激怒小姐?”平儿睁大双眼,“让小姐以为予樟是因楼章王兵马围困而惨死,从而迁怒到楼将军身上?”

    王盛为她的不可思议所染,轻轻的语道:“正是如此,这样一来,主子对楼将军的恨只会越来越深……”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续又道:“忠义两难全,我不可以对殿下不忠,便只好对主子和予兄不义!”

    平儿若有所思的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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