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
等待
###########################我二十岁之前一点琐碎########################
提到约定,应该是双方或更多的吧?如果约定成了一方,那应该不会叫做约定的了吧?可如果只有一方了的约定,他却赴约,那会不会只是孤独的身影寂寞的等待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首之章…Can we go?
我的十六岁是我曾经非常辉煌的一岁,也是我非常灰暗的一岁。记忆在我成长的道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叫做烙印。
要追忆,似乎要从十四岁那年开始。
十四岁那年,是我的初恋。那之前,我就喜欢漫画了,但却只是喜欢不是热衷。那次初恋来的很快,快到我和我喜欢的那个女生都措手不及。不用说,当时可以说做是一无是处的我向她表白了。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当时表白的勇气是因为我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一句白痴话:我很丑,但我很温柔。于是一无是处又貌不出众的我,就在自己昏暗的天空里找不到星星了。不过也许应该说我也是幸运的吧,我过早的知道了男人是事业的这个真理。当然,这是对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男人来说的。也是从那时候我开始认真的画漫画了,开始了强迫的生活,开始了生命只有漫画的日子了。
我很拼命,真的。上课我画下课我还画,在校我画回家依然画。爸爸从公司拿回来的一大箱子纸,有几千或是一万,我一个半月用完了。我每天都会挑选我最满意的一张画夹在一个特别的夹子里以便比较。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一年多。那是我突飞猛进的日子,也是我基础的来源。
我是在冥冥中成长的,至少在我有成绩前。于是,在我十六岁那年,也就是不自觉中努力了一年半的时候。那时候老师问我们有没有报特长的,报的话有可能会对中考有帮助。大家有几个,包括我,这类对直接升高中没信心的人,就都去碰运气了。学校对我们进行了初选,最终留下大约十个人为美术特长生。其实,我心里明白,就是我们这几个人,学校也没多少信心。我校根本就没有特长课,美术课常常就被主课占去。而且就只有两个美术老师教四个级部三十二个班两千多名学生,竟还有一个是拖关系才来教学当老师的。我都怀疑我们出去也只是一种形式,所以我也没对自己抱有多大希望。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对我的偏爱,或是为以后的暴风雨写下伏笔。总之结果不只是我吃惊,连学校也吃惊我的表现。
在美术考试中我拿了市里第二名,在本校是第一。
虽然有些人说,第二就是说输给了一个人。但我毕竟不是那些经常先进的圣贤们,我一直都只是默默无闻的傻小子而已。突如而来的消息,我在学校成了小名人。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众星捧月的滋味。而且紧接着就是艺术节,美术主办人就是我。
美术主办班却是我单恋的那个女孩所在的班。她班里派出雇佣我的人就是她,我暗恋了一年半的人。
这一年里我都只是一直在她身后偷偷看她而已,现在我能和她对面了!我飘飘然了。
她去雇佣我的时候,还叫了好几个女生和她一起来的。说话间,她的目光和我一样,总在一次次的交汇中错开。像极了,这一年多的我站在她身后看她时候被她发现的样子。我不知道她不敢一个人来面对我的原因,大约是她知道我还喜欢她的。
我却满足了。因为和她说话了。
艺术节上我赚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笔钱,五块整。我在精品屋转了半天,选了她很喜欢的机器猫的布偶。但那点钱不够,我又添的。我提前准备好了在暑假里的她生日的礼物。
我在一次她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站在她背后,轻轻地问她:你要考哪一所高中?她没发觉是我,兴高采烈的转过身:当然是一中!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发觉了我。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她张慌地看了我一下,就被她朋友拉走了。
我就狂妄的以一中为目标了。班主任劝过我,还是考虑一下五中的好,我只是笑但没在乎。
中考结束了。
看成绩那天。
我走在路上,迎面正走来骑着自行车的她。但她虽然看到我习惯的愣了一下,却没有逃掉,还相反的,对我笑了一下。我却呆了。这是在我表白后一直到那时候唯一一次完全属于我的笑。于是那一笑就定格在记忆中了。
我突然发现,一中是好学生的天堂,她是好学生,去那里是很自然的。发现时,我站在一中录取名单之下。中考,一中的录取名单中没有我的考号。
我完了,对她。
她那定格的一笑一次一次回旋在我的眼前。我突然想到我要考一中的原因,苦笑起来。即使我考上一中,不还是现在这么窝囊的只会在她背后偷瞄她吗?那我那强烈的去一中的愿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真的只要看着她的背影就是幸福吗?想象中一起进到一中的画面,破碎的玻璃一样,无法复合。呵呵,我连看她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剩下,曾经画的我和她会在一起的漫画,与一颗将死的心和我相绊。终于我开始迷茫在自己的简单的欲望中了。
她的生日到了,我早买好要送她的礼物了。那天我去了她家附近。却只是附近。我转了很久,敲开她家门的勇气却一点都没有。当看到她家门动了一下时,我仓皇的逃走了。我没勇气见她,一中因为我的专业名次给我让了一百三十分我都没考上,我是废物!冲出她家的胡同我突然清楚了:我是真的只要能一直看着她,守着她就会满足的……
我想哭。
爸爸给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学校,是在异地潍坊。我要离开我的家,离开我长大的地方,第一次自己在外地生活了。或许那正适合现在的我吧。
走的那天,大约是老天都在可怜我了吧。天,下起了雨。
我对爸爸说,我想淋淋雨,就走到雨中。爸爸没阻止我。雨落在了脸上,冰凉冰凉的,鼻子却突的热了,接着眼睛也是。这时候不知道那家店里突然放起了周华健的歌,‘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男人的围墙一刹那变得那么脆弱,我蹲了下去,哭的一塌糊涂。我不想走,我不想走,我不想走的!却也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
我混蛋!
我混蛋……
脊之章…Where are we going?
从我的高二开始,我突然伤感起来。我伤感的东西却似乎是一些似乎无足轻重的东西。
我眼睁睁的又看到一个舍友转走了。应该对自己说木然了,可事实并不乐观。来到这个学校我就有了那么多死兄弟,活哥们,同生公死不敢当,却也福祸同享。我们在一起唱过,在一起闹过,在一起喝过酒,在一起吵过架,但还是一起,一起来的。
可是,学校变差了。差的一塌糊涂。见好的老师都一个一个的离去,作为专业的私立学校,它失去了发展的生机。于是,我们开始长大,开始看到了我们的危机。于是,便有人开始另谋出路。于是,我们剩下的人站在门口,送走一个死党;又站在门口,又送走一个死党。一来一回,我们却也送走了十三个人。我们班只有三十个人,如今只剩了十七个了。加上和我们一样上当的,后来从别校转来的,也只有二十三人。这却还叫做一个班,还叫做一个级部的。
社会却不在乎我们。我们不是普通高中生,我们是曾经连高中都未考上的垃圾生而已。这个学校正如一些看不惯的人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垃圾回收站而已。回收了一些垃圾,然后过滤还可利用的。
现在却一步一步的连回收再利用系统都要没有了。
走的便走了,虽然还时常回来看我们,让大家在一起闹腾着。没走的,也便继续活着这可怜的现实。没走的,是因为本身家里认识人遍少,家境又不强,无法应付转学那更为庞大的数额。囚居于此,梦幻着或许有一天会重见天日,成为少数的成品。
社会看我们的目光永远是鄙夷的,我们的地位远不如成人中专,自然无论高中。高中杂志里却充斥着一些高中学业压力的文章,我知道它不适合我们了。社会绝对不会拿出余外的目光去关心我们。我们是如果考不上大学,连高中毕业证也拿不出来的一群人。如果完了,我们就真完了。下来我们的文凭只是初中,我们的工作怎么办?如今大小的招工广告都大大的写着高中以上文化水平,我们的生活怎么办?开个体,连转学的钱都拿不出来的我们资金那里来?难道多在所谓的学校泡了三年也去干力气活,那我们的梦想何去何从?
对了,我们早就没有梦了。自没考上高中后,那似乎还有一点的梦便被现实蹂躏了。
“你也要走?”
“唔……”
时光还在流逝,也还有舍友在为转学努力。望着日益荒凉的宿舍,仿佛死党们闹在一起的时光还在眼前。大约是因为我们已经被社会淘汰过一次,我们再没有挣扎的理由。当又有人死党要走,只能悲哀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上车,走掉。他们似乎的一样。目送着,伤哀着,无法改变的干耗着。这是剩下的连目的都弄不清了的弱者们所剩下唯一能让思绪起波澜的东西。
学校终于支撑不住了。宣布倒闭。在金秋九月中旬。我们被分到了高中,像是莫名其妙的成了高中生。于是就这么几个人还是分了两帮,一帮是去了潍坊四中,应该说他们是幸运的吧。另一帮,我们那一帮人数较多的一帮,来到了潍坊市奎文区实验中学。我们这一帮原来是十一个人,后有上当转来的,共十五个。实验中学建校才两年,我们十五人就独立出一个高三。
高中生活了吗?我没有感觉到,脸还是那些熟悉的脸,也还是没有正规老师。对这样的世界,说我麻木了吗?但食堂那拥挤的人群告诉我,我到了新地方。这是真正的高中,真正的学校,是置身其中就找不到自己的好大一个社会。仿佛再次茫然,不知所措。看着剩下的死党,除了伤还是伤;想着离去的舍友,除了痛还是痛。
生活有意折磨我们这一群人,当我们安稳要继续麻木时,他告诉我们,我们来到了新地方,大地方了。这里的日子不再单纯。高二的那一群刚看完《古惑仔》的白痴们,见我们“高三”人数总共才十五人,去了女生就七个男生,竟倚势人多说要摆平高三。我们真的哭笑不得。本来以为是玩笑,或是来威吓几下就过去了,但他们竟堵在宿舍门口,指明要扁人。而对象,我则大为光火,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远从河南来的,而另一个就是我,只是长着凶的脸而已的我。我们向学校反应,班主任扫了我们一眼,说什么要是你们不去惹他们,他们又为什么来找你们的混蛋话。我们忍了,我们应该就是这样的。当他们真的围在我们宿舍门前,一脚踹开门时,本来吹得天花乱坠的一个同伙,猛地像阳萎了的那玩意,缩在后面连脸都不敢让对方看到。而那个河南的兄弟尽管很义气,但他又矮又瘦,出去也只会添乱,不会有什么帮助。屋里能站出来的,就外表看就剩了我一个人。于是我想找我买来防身的拳刺,可明明为此事我放得好好的,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只好随手拿起我那个玩具枪的弹匣,硬着头皮当它弹簧刀。我走出门,用我那天生的凶恶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本来还想吼两声震震他们,可一看到外面那十好几个人,我脚下早就软了。好在,乌合之众比我还草包,好在,他们大约如我所愿的把那个弹匣当成了弹簧刀了。我看了一周,他们退了一周,我后怕着,目光不敢放松,回了宿舍,用力摔上门。
当我回到宿舍,床边,我差点跪下。
河南那个死党,对外面的一切很不甘心,花钱找了人把领头的那个飚子揍了一顿,这事情算过去了。然而第二天,我那个最老实的死党,好像因为昨天的惊吓,胃疼起来。于是我们为他请假。到了办公室,我把死党的情况告诉了我“那个”班主任。他听了不到一半,就用一种极为嘲讽的口气说,怎么,才来两三天就开始生病,那以后是不是还有车祸什么的,要么我给你们集体开个长假?我第一次真的怒了,第一次想和带“老师”这个名词的人正面冲突。老师,他生病了。老师,他生病了。老师,他生病了。……我用危险的平和的口气,一遍遍的重复那句话。拳头也在绕过桌子的同时握了起来。这学我他妈的不上了!“那个”班主任看到事情的突变,在椅子上往后退。同来的死党看到我的样子一个挡在了我前面,一个从后面拉住了我。冲动的情绪缓冲了下来,我会连累死党的。老师,他生病了。我盯着他说了最后一遍,一段沉默后,他说我知道了。这种人真他妈的窝囊,身为老师在那种情况下连句你要干什么都不敢说,欺软怕硬到哪种程度,是什么玩意!
这件事,女生们知道了,相当愤慨。于是她们说,我们决不能降了我们原美校的人的锐气。那天早上的出操,就表现给整个实验中学看!我也响应着。那天早操了,我们跑在这一片陌生的跑道上。口号喊起来了。但那是我直到现在最为男人们羞愧的回忆。整个操场上,回荡着的是,那一群一直被当成柔弱的代名词的女孩子能撼动苍天的“一、二、三、四!”中间只夹杂了一个区区的我,让男人的自尊在那一瞬显得那么的苍白。大家都好悲哀,只是因为我们曾经走错了那一步吗?还是,前一天晚上的那些白痴们的威吓起了什么作用?响亮的半边天,让我那颗一直小看女人的心扭转了,开始佩服她们。她们真得很坚强,在遇到事的时候。虽然她们平时在男人面前聪明的只是听男人们在天花乱坠的吹。
终于,学校里不再给我们派放老师。终于,家长们团结了,在教育局前坐了三天,坐到来了记者。终于,教育局害怕把事情搞大,把我们又安到了潍坊一中。终于,我们离开了那个记忆深刻的实验中学。
潍坊一中,一个有五十多年办学经验的学校,处理这种事也比实验中学从容了许多。先是在我们刚到的时候,告诉我们,绝对有我们的毕业证。然后在我们情绪稳定了后,发给我们他们伪造的职专毕业证。说了一通:
我们不是正规的高中生,所以没有会考成绩。这件事情他们也相当难办。但学校在最后决定后,给大家了这个今年用来考专业的毕业证。学校在这方面也尽力了。至于档案,他会为我们办理一个职专在这里先借读后复读的档案的。这样,大家就可以在今年用来参加高考了。
我们忙问,那明年呢?要是我们真复读怎……
家长们却妥协了,制止了我们。大约他们都累了吧。
我却彻底失望了。在这种心态下,我没办法让我在这样连续的逆境中还那样伟男人们般的站立着。我开始白天睡觉,晚上去上网。我预感我在这一年里我不会有什么作为了。上网上到没有生活费了,就在课堂上看漫画,画漫画,写些小说一样的东西自娱自乐。考专业的时候,我和在复读班里认识的另一个同学一起去了北京电影学院,除去试考那一场,我只考了它。恍恍惚惚的在北京也一边去包夜上网一边考试,糊里糊涂地拿到了专业证,迷迷瞪瞪得又回了潍坊。又重复白天在课堂上睡觉,晚上去通宵的日子。
但那些女生,似乎是为了扭转一直的那些异样的目光,拼命的学习,画画。我看着她们拼命的身影,默默为他们加着油。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年考不上北京电影学院,就只身到北京去打工,以自己那点浅薄的水平先争取个助手维生算了。除非发生奇迹,对于考大学我已经没什么斗志了。当时,有一个相当认真的女生,专业报了10个,但回报她的努力的却是9张不通过。最后一个学校寄来的时候,一起走过曲折的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