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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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年冬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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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本应该响应号召支援家乡建设,她在世人鄙疑的眼光中选择了另一条出路。戴着崇洋媚外的“帽子”,她默默的离开的祖国,来到邻国韩国发展。家乡的父母不愿意再与她联系,因为她丢光了高家历代祖宗的脸。深受道德禁锢约束的家族观念,没有亲人再给予她任何的关怀和支持。
一个女人在外国,虽说是邻国,想要生存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个人住着那简陋的屋子,吃着面条和泡菜,从语言不通,到进入公司做到文员,最后到经理助理,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努力,然后流着泪给自己煮个鸡蛋庆祝。她匆匆的略过那段辛酸,因为那种孤独与苦涩让她即便回忆一次,也会让心头的伤口隐隐作痛。
直到有一天,她的上司递给她一个精美包装的礼物,“生日快乐”,这个成熟的男人操着僵硬的中国话问候她,寂寞的心灵刹那被虏获。自打那个红烛摇曳的晚餐过去,他们便形影不离,生活中的甜蜜加深了工作上的默契,部门经理摇身成为了公司董事,而她也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成为董事的夫人。
如同电影的老桥段,男人开始晚归。自从接受了天主的祝福,彼此戴上约定的戒指开始,从前的嘘寒问暖,关怀呵护,演变成为冷颜相对。往昔为了工作兢兢业业的丈夫,不知何时开始,混迹于社团中人,借口生意需要,赌嫖齐全。她无数次默默的独自落泪,无数次虔诚的跪在主的脚下,恳请仁慈的父挽救他,然而,现实的残酷再一次将她打入阿鼻地狱——她居然在厕所里发现了注射器!
欲哭无泪的伤悲,是心依然成灰。失望带来的剧烈疼痛,随着绝望而消亡。她忽然有了解脱的感觉,如同经历了烈火的焚烧,那段痛苦之后,她涅磐成为一支凤凰。
她知道,现在的他,离婚只会动摇他的社会地位和名誉,这在韩国男人的眼中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于是,他们荒唐的签署了协议,彼此分居,互不干涉对方任何生活,由他帮助她事业上发展,但维持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存续。
这后来,她带着韩国的国籍和巨大的投资回到了祖国,骄傲的衣锦还乡。当初置疑的声音如今成为阿谀和谄媚,政府高官,政界名流,抢着与她结识。当她坐着凯迪拉克回到山东老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女人是从他们这里飞出去的凤凰。所有人看着她,只有陌生,只有羡慕。
她的父母,始终没有让她进门,为了所谓的“气节”,为了传说中的“家规”。她笑了,让司机扔下十万块现金,潇洒的走了,留下一群惊愕的眼神在黄土飞扬中发楞。再无牵挂,从此游际在中国的大江南北,用她的年轻和多金,品尝着各地的美食,欣赏各地的山水,同时,她也狠狠的用钱砸向男人,让一个接一个的男人跪在她的脚下,听她的召唤与摆弄。
报复的快感是强烈的,不过报复过后的空虚远远大于快感。
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游戏穿梭,她骗别人,也被人骗。她忽然忘记了自己是在玩,还是在被玩。反正从开始还有些许感情,到后来纯粹的性关系。完全的冷漠与麻木,这或许是她在生意场上成功的原因,因为她根本不考虑情感因素,纯粹的利益至上,就像男女的交往,纯粹为了上床。
她很奇怪今天晚上为什么拒绝了那个男人,尽管打从一开始,她就心知肚明。在酒吧里向你献上殷勤,展示学识和儒雅的男人,除了跟你上床,通常不会有别的目的。可是,她为什么如此简单的就回绝了他?想想无数个类似的夜晚,她不都是在陌生人的怀抱中度过的麽?满足彼此的生理需求,却不需要对彼此的生活负责,随性且随意的生活,放纵放荡却让她放松。
苦苦冥思,答案只有一个。岚的失约,他们之间的关系失控导致了她的坏心情。谁说女人没有征服的欲望?她们最大的欲望就是征服男人,尤其是不愿意被征服的男人。她开始反思,就是如何才能转换彼此的关系,于是又开始给岚短信,电话,始终杳无音讯,这甚至有些激怒了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家伙征服。
嘴里的烟嘴因为她的决心而被咬裂,狠狠的吐出来,想再给自己点上一支,却发现没有烟了。
凌晨的风,凛冽无比,漆黑之中,她掏出了手机,颤抖的发出了一条短信“给我一支烟吧,我想抽白沙”,她似乎越来越渴望一个热烈的拥抱,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长椅上,想着白沙的苦涩,想着Sol的甘醇,她昏昏入睡,直到清晨,才返回家中。
岚此刻悠哉的点着黑魔,轻松的答应给薇薇买一瓶香精油,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耗完了最后一格电池,也安静的睡了。的确,什么也没发生,除了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做了同一件事——彻夜不眠。
第十七章
    当岚看完这些短信,终于明白为什么车里的人倦容满面了,直到快6点还在给他发信息,明显没有睡觉。懊恼的给瑛姐打去电话时候,接电话的却另有其人。
“喂,瑛姐?”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在休息麽?”
“阿岚啊,我是小李呢,你找瑛姐啊?”原来是助手小李。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呃,礼拜天还上班?呵呵你们忙吧,我不打扰了”岚逃命似的准备挂电话。
“等等等等,你急什么啊?”电话那头传来小李的呼叫,“干嘛那么赶啊?你有事儿?”
“呃,没有没有,有什么事儿麽?”岚的话语掩饰不住难堪。
原来瑛姐昨晚在江边坐了一夜,感染风寒,小李又得回办事处处理前站工作,正巧岚打电话过去,于是小李便请岚帮忙去照看一下瑛姐,还说以后跟健哥合作的生意会好好照顾。
岚自然不会拒绝,尽管他很不愿意将他和健哥的生意扯在一起,这让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惟利是图的小人。按照小李说的地址,岚火急火燎的奔出门去。
旺角清洲的皮蛋瘦肉粥热呼呼的,同它作伴的还有玉米粥。岚紧张兮兮的捧着两个碗,来到了这个看起来还算高档的公寓门口。按下门铃,不久就看见了小李灿烂的微笑,一阵嘱咐过后,匆匆的赶去办事处了。
岚的心跳越来越快,把粥放在客厅里,他盘算着如何开口,如何化解彼此的尴尬。他猜想瑛姐一定对他恼怒至极所以才会彻夜不归。两只手无措的相互拍打,人也不由自主的在客厅踱起步来。
屋里的钟表嘀哒嘀哒,看着满屋子自己帮忙选购的电器,他恍然发现进来这么久都没有看见瑛姐,一定在卧室。紧张,紧张的失去逻辑和秩序,岚感到巨大的混乱。
那是一张很大的床,黑色的栏杆蜿蜒婀娜,向客人展现自己异国风情万种,洁白的床具中,躺着那具让岚困惑不已的身躯。傲人的身材躲藏在被子里,却无法遮住那白净的脸庞,柔和的曲线,睡的如此安详,几缕乌黑的秀发,似乎在俊美的脸颊上歌唱,只是显得那么的苍白,风寒,带走了岚记忆中这张面容上那一抹嫣红,楚楚怜人,顿生恻隐。
岚悄悄的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她。努力的让自己平缓情绪,好让呼吸的声音不至于打扰睡美人的休眠。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年轻,貌美,多金,干练。可是却对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过分的家伙如此厚爱,这是上天的眷爱还是陷阱的召唤?
他摇摇头,她三番两次的用带刺的话挑战我的忍耐,却也不停的玩弄挑逗与暧昧这两个致命的法宝,忽远忽近的距离,忽冷忽热的态度,她给的算计若隐若现,赐予的温柔若有若无,岚感到自己仿佛是一个被牵满线的木偶,而这个女人,就是提着十字架操控的人。
瑛姐似乎梦到了什么,轻轻的哼了一声,眉头紧皱,还不住的摇着头。像是要甩掉什么东西一般,手挣脱出被子,裸露在外。多么美的手臂,晶莹的皮肤,透的几乎可以看见血管,没有赘肉,没有汗毛,就像是用羊脂和田打磨已久的艺术品,体现出中国玉器的完美特色——温,润。
轻轻的把她的手放进被子,岚的脸离这个躯体很近,近的又闻到那股抹茶的芬芳。如此的诱人,她丰腴的嘴唇在轻轻的翕动,不知道梦呓着什么,岚忽然很想深深的吻下去,一直把这个睡美人吻醒。可是,他没有,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公主,还是妖精,而自己是王子,或是浮士德。
回到原位,继续静静的看着她,一种幸福的感觉慢慢的爬升。如同伉俪般守护,岚这个巨蟹的男人,敏感的为了这个只是有些类似的状况而自我感动,家,对于巨蟹星座来说最需要的元素,岚更是无比珍惜,可是他的生活却并非如此。于是,岚一直很渴望组建自己的家,他把所有期望寄托在前女友身上,可是,寄托的太重,承受的风险也很大,崩溃之时,谁也来不及挽救了。岚幼稚的想,如果面前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家,那该多么美好、
正当岚在瑛姐家守护她的时候,健哥打来电话,岚怕吵醒瑛姐,便将电话挂断,然后来到阳台给健哥回电话。
“你在搞么子啊?挂了我电话又打过来,帮我省钱啊?”健哥摆明不相信岚有这么好,“哦,冒什么,我在照顾我一个朋友,她生病了。有么子事,你讲啰。”岚压着嗓子,期望尽快结束这个电话,“哦,那你不方便讲话啊?我本来想让你今天晚上帮我到酒吧看看,我有点事可能不会克嗒,那算了,你忙你的,电联。”健哥简要的说明了意图,匆匆的挂了。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女人,为了一个不知根底的女人,岚拒绝了朋友的求援,他也无法解释这究竟事为了什么。
刚刚抽出一支烟,想给自己点上,就听见卧室里面传来猛烈的咳嗽声,岚不加思索的往里跑去,而手中的烟从阳台往下坠落,当它亲吻到地面的时候,岚已经用他的臂膀枕在了她的头下。
“好些了麽?”关切的语气让岚难得的温柔“要不要喝点水?”瑛姐枕在岚手臂上,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喝水,然后努力的往岚挪了挪身体,恰好窝在岚的怀里,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四目相接,岚发现自己开始怕看那双眼睛,越来越温柔,温柔的让岚害怕,空气开始微妙的作用,被这氛围化合,岚不再看着她,只是用力的把她的身子往怀里紧了紧,“睡吧,我在这。”一句普通的读白,却似乎是永恒的承诺,瑛姐微笑着合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还在兴奋的跳跃,很久很久才归于平静。而岚,就保持着这个极为劳累的姿势,呆呆的看着墙上的镜子,镜子里这画面的映射,一个少年搂着安眠的少妇,静静的坐着,一动都不动,不知道是怕惊醒了怀中人,还是怕扰乱了镜中画。
第十八章
    就这样持续着,已经到了黄昏。岚忽然发现自己躺在了那张宽大的床第之上,而睁开双眼,面前就是那张熟悉的面孔。“醒来了?”她笑了,“不好意思,我怎么睡着了”岚掩饰不住少年的羞赧,如此尴尬的距离,连鼻息都这般清晰,心跳的节奏仿佛也能感觉。
她伸出那纤纤的手,抚摸在少年的脸庞。这终究是个孩子,饱含水分的皮肤手感远远好于那饱经风霜的沧桑,她想从他的眼睛里解读出什么?天知道,只是一切都是默默的,如同一对相识许久的恋人,相互凝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岚也没有拒绝,他颤抖着把手环上了她的腰,稍稍一用力,让彼此更加贴近,再近一点,就可以摩擦彼此的鼻尖,他们不是毛利人,于是他们停住了,让这个微妙的距离和气氛持续发生。
夜几乎是完全降临,瑛姐的肚子终于咕咕的叫了起来。于是,俩人才恋恋不舍的起来,岚说给瑛姐买了粥,只是凉了,如果她好些了,就不如出去吃。瑛姐笑笑,说还是喝粥好了,她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就这样,岚起身去给瑛姐热粥。
随着叮的清脆一声,岚把两碗热腾腾的粥从微波炉里端出来,有些烫,他急忙抓住自己厚厚的耳垂。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似乎没人教,这是一个通用姿势,如同会伸懒腰般自然。而瑛姐,则用更为自然的方式,从身后搂住了岚。似乎这早已是多年来的习惯般流畅,然后将脸侧贴在岚的背上,轻轻的揉动。岚摸着那双放在自己胸前冰冷的手,疼惜的说“瞧你,都冻成这样了,赶紧先喝粥吧。”
依依不舍的松开岚,瑛姐看着两碗粥,傻傻的问“干嘛买这么多粥?我一个人喝的下麽?又不是你……”,岚被这个问题点了一下穴,随后才悠悠的说“我不知道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所以一样买了一碗”,他俯下头,看见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泛起了浪花,赶忙将她拉入怀里,“傻丫头,你哭什么啊”“谁哭了,我打呵欠呢,还有,什么丫头,我是你姐姐!”噗哧一声后,瑛姐哽咽的回答。这个巨蟹座男人的体贴,终于击退了她心理的禁区防线,成功登陆了。
吃完粥,小李来了电话,关切的询问瑛姐的病情,还再三感谢岚的帮助,说今天可能没空去瑛姐家了,让岚回去时把门琐好就行了。岚说瑛姐已经起来了,没什么太大问题,自己会尽力照顾之类的云云,小李才放了电话。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看着DVD。
瑛姐说她想吃个梨子,让岚帮她削,于是岚认认真真的开始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削梨子,他自己吃基本也是不去皮的,因为皮有营养。因为不常做,所以显得很笨拙,但却无比用心,瑛姐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忍俊不禁,靠在他肩膀嗤嗤个不停。
电话这个时候又响了,岚手拿梨子不方便,于是瑛姐主动帮他拿起来听。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骄叱“死家伙,你不是答应负责我的起居伙食麽?一天都没回来,死哪去了啊,我都快饿死了!”到最后都拖着哭腔了,原来是薇薇这个小祖宗,岚不在家她还真就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天真的以为岚会给她带牛楠粉一样带晚饭回来,左等右等的,家里恰好没有吃的,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看着拿着电话的瑛姐,岚一阵为难,只好先跟电话里解释“我在外面有事儿呢,你自己出去吃点吧,姑奶奶。”“我不啊,你自己答应负责我的伙食,你说话怎么跟放屁似的?臭家伙!没良心,住在我这儿弄的一屋子臭男人味……”薇薇就这样骂开了,岚尴尬的举着梨子和水果刀,看着瑛姐那笑的跟月亮似的眼睛,心里直发毛,这算怎么回事啊。也顾不得手脏了,一把拿过电话,好说歹说才把薇薇哄好,代价是香精油从一瓶变成一对。
“上次的围巾,是买个她的吧?”瑛姐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你小子够可以啊,隐藏的很深嘛”岚一听给急了,“我冤枉啊,那围巾就算是给她买的,也……”“是不是,你自己都承认了是给她买的,还怎么说?”瑛姐不等岚把话说完,抢着前面说“别饿坏了咱女朋友,赶紧的收拾收拾回家去,别人还等着呢”。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恋爱中的女人一定是醋做的,而且是山西陈醋。岚此刻焦灼的如同蚂蚁般,总想解释,却老被瑛姐打乱,恼羞成怒几乎又要发火了。瑛姐看那天在黄金海岸的架势又出来了,知道这男孩的底线到了,于是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DVD,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岚原本是真的火了,不过瑛姐恰到好处的安静了下来,又有病在身,他也不好借故发挥了。耐着性子,坐在她旁边,一本正经的解释起他跟薇薇的关系,瑛姐也不插话,就任凭他自己说,就是不搭理他。岚解释了半天,看瑛姐根本没反应,似乎只是在看碟,他急了,又不好发火,就绕到瑛姐前面,用脸挡住她视线,假装凶狠的说:“喂,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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