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都不错,缺少人手。”
“可以招聘人员。”
“我是不相信现在的大学生,嘴上说得好听,没有实际行动,要干这些脏活还是找村里上些岁数的人。当然象王姑娘、林姑娘既能说有实干的人多少还是需要的。”
“来来来,龙虾来了,看看,二斤半。”厨师拎着活蹦乱跳的龙虾走过来。“
“行啦,爸,两种吃法吧?“
“我不懂,肚子早放开了。“
“爸,以后要注意文明,我不是出你洋相,王姐林姐都是自己人,你的裤扣老是忘记了不拉上。“
“哈哈,儿子,凉快!”坤叔没想到儿子揭自己的丑,随便找了个理由。
王美丽和林小霞掩住嘴笑得前倾后仰。
“裤子上用塑料拉练,省了力却容易忘记,别说坤叔,大学里那些男生们常常这样。开始时女生看见了脸红,后来就笑,再后来习以为常了,权当春夏秋冬的窗户吧。”
“林姐,你就是仁慈。”
“怎么样,王姐林姐,还有没有意见了?我们就按规划行动。”雨林说。
“王美丽有鬼点子,私下个别交换吧。”林小霞说。
“目前,本小姐面对物质生活正在走向高度发达的工业社会,我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这种返回自然的舒适情调。早在几百年前陶渊明老先生所憧憬的桃花源,就是我理想的家园。”
“坤叔多吃些,我不吃海鲜,容易皮肤过敏。”林小霞说。
“小姐,来一盆桑拿虾。”方雨林招呼女服务生。
“鹅卵石烫白虾,我们自己可以做,我看见渔塘里有很多虾。”林小霞说。
“是啊,以后我们在农场能吃到甲鱼乌龟兔子肉,山上说不定还有大蛇呢。”方雨林说。
“你是广东人吗,螳螂,蝎子都吃。”王美丽说。
“在今日西方,种族的歧视,道德的沦丧,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日渐淡漠,环境的污染,使人们不得不缅怀远古时代的美好自然风光,促使他们放弃舒适嘈杂的都市生活,甘愿去乡间欣赏大自然的风光,这一切显示出工业发达,科学技术越是进步,人人反而越向往自然,越是具有保护自然的意识。同时也就越试图建筑理想的家园。”林小霞说。
“所以,王姐林姐,你们俩便远离喧嚣的都市中心,来到充满自然气息的乡野山村寻找理想家园吗?”方雨林说。
“这大概正是人类物质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一个必经之途吧。”林小霞叹口气说。
“但愿我们中国人不要走太多的弯路。”坤叔叹口气说。
“工业革命和桃花源本来就是一对矛盾,开发西部,把那些污染企业搬进大山深处大河大江两岸,以后会有无穷的灾难,我们农场就在城市边缘,规模化建设后就可以保持这一方最后的净土。”
“几年前,就有镇上干部陪着几个外国人来丈量土地,老百姓不同意。”坤叔说。
“我们有400亩土地,有300头奶牛,500亩山坡,真正利用开发,就象一处庄园,就是每年向国家交几十万元钱税的无烟工厂,我们就有胆量拒绝所有伸向农场的恶手。”
“好,说得好,雨林一下子长大了。”坤叔说。
“爸,我已经有胡须了。”雨林对老爸说。
“20岁啦,当然该有胡须了,我说的不是胡须,是一下子增长了这么多见识。”
女秘书艳史(29)
“爸,这些知识都在书上学不到,是王姐林姐教我的。”
“王姑娘,林姑娘是雨林的家庭老师,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俩,雨林再过几年要结婚的,有合适的小姑娘给他递个眼神,对我老家伙预先招呼一声,让我放下心来,雨林样样都好,从不聪明懂事,就是一双脚害了一辈子,现在虽然按了电脑控制的脚也是中看不中用。”
“坤叔,方老板,有姑娘正在花丛里睁圆眼看着他呢,春天一到,象蝴蝶飞出来。”
“方老板,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不信仰什么,坚持什么,否定什么,我只有自由主义的毛病,喜欢张扬自己,我最讨厌冷血动物。所以,我把你当父辈一样把雨林当弟弟,我始终会这样做。”王美丽说。
“怎么?林姐,你不用象王姐一样下决心订生死状吧,太严肃了吧?”
“身体好,赚钱,犯些自己主义的毛病,我也是这么想的,王美丽同志,你一点没有错,绝对没有错。”林小霞坦然一笑:“吃虾,桑拿虾。”
白里透红的长江虾在滚烫的雨花石上苦苦地挣扎。
“罪过,罪过。”方雨林双手作揖,然后用勺子勺起送到父亲面前瓷碟中。
“坤叔,我们越来越喜欢方雨林了,他这个人纯真和崇高,从没有伤感的色彩,没有激烈和伪善,没有青春年少腿有残疾的呻吟,他乐观向上又有智慧,充满真诚的幽默。所以,我们不为他叹息,也不作虚假的抚慰,对于方雨林,任何廉价的友谊都是可耻的,我们虽然有文化上的差距,但不妨碍我们沟通,我们的友谊会越来越深。”林小霞说。
“哈,林姐,你还是和王姐一样吃了我老爸一顿饭心软了。”
“去去去,方雨林,谁不食人间烟火,谁嘴软心软啦,我要真到农场开发500亩荒山坡才归你管,我是自由人,可以做浪迹天涯的游子,可以做北飞的大雁南飞的小燕子。”
“你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就知道王姐,她象个甲壳虫,美丽的外表下有愤世嫉俗,要做一个稀有的隐者。可是又有非同寻常的浪漫追求。”
“谁又有非同寻常的浪漫追求,整日待在农场吗?和奶牛跳舞吗?看蚂蚁做杂技表演。看你方雨林……,我是也喜欢穿西装套裙上班,放下公文包打打保龄球,高尔夫球,游泳喝咖啡,可是没有天堂,农场有麦苗草地,离天堂的路近些。”王美丽站起身踱步到窗外,远眺大江看江岸浪花飞溅。是的,王美丽不知道自己到坤叔的农场干什么,在农场内心深处能收获什么。她对农场的付出对于自己是短期行为。是为了每月三千块钱工资和无法兑现的股份,真正的期盼,还是干几年,归还那10万元的情债。人么,十有八九在心底深处是卑鄙的杂种,我已经为坤叔和他们的农场做了一次婊子。王美丽心底里说。
“雨林,把大衣给王姑娘披上,窗口风大。”坤叔说。
“王姐有心事,不要打搅她。”
“有心事,是别人的事,你是个男子汉,应该有关心他人的义务。”坤叔说。
方雨林为坤叔打开车门时,坤叔说:“别看你们个个鲜活,我看得出来,你们年轻,有自己的心事,我们谁都有,我儿子心里透明的玻璃?不见得,有事对朋友说出来……。”
“方老板,我只是想念母亲,想家,我母亲快死了,从没吃过龙虾。”
“好好地在我农场干,吃龙虾也是小事,以后用小车回家把母亲接来。”
“还有坤叔,我不想说,今天是我的生日。”王美丽说。
“鬼丫头,怎么不早说,我也该送你一样生日礼物的。”
“爸,车子直开城里国际购物广场吗?”
“全权委托你了,今天才过去半天,给王姑娘买一样东西,项链戒指都可以。”
“方老板,我只是生日想起病中的母亲,我不要礼品,不要去。”
“坤叔的好意就领了吧。”驾着车的林小霞驶向海关钟楼的虹桥路。
方雨林和王美丽进商场时,林小霞把坤叔送回农场。
江南的春雨淋得男男女女春心迷蒙,江南的秋雨又让男男女女心烦意乱。所以江南人有了更多的时空想人生,男男女女的脸上有更多的机敏聪慧。
早晨还被一层淡淡的灰白笼罩着的时候。坤叔就起了床,去了牛奶屋,那屋里有几只鸭子和鸡婆。而狗是熟悉坤叔的脚音的。狗正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
坤叔的步子象块石头,向前迈步的声音很沉稳,他习惯反剪双手踱方步。脸很少抬上看看脚。牛奶场四周中被低密的小雨帘遮着,割完稻谷的旷野悠远,他的心头有一种空旷感,没等他到达奶牛屋,已经听见牛屋有鸡飞狗跳的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坤叔加快脚步,他看见了牛屋门口披着大衣的阿庆嫂。
“一下子有两头奶牛生养,我又住下了。”
“当心感冒,快去做些早饭吃,牛怎么样?”“一公一母,百多斤重壮实得很。”阿庆嫂回答。
“辛苦你了,该给你加工资了。”
“听说你给王姑娘下聘礼,买白金钻戒了。”阿庆嫂说。
“又从哪里听来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坤叔,一缸米酒焐着,大家老远闻着香,要是偷偷揭了锅,可是一缸酸酒,没个好。”
“王姑娘,我是盘算着给雨林做媳妇,我能醮这个咸淡,戒指是雨林陪他去买的。人家过生日嘛,钱当然是我掏。”坤叔说。
“我不是心疼你的钱,我怕你要养了我阿庆嫂还要养小,每天吃甲鱼螃蜞也爬不动身。”
“好啦,快去煮牛奶,蒸馒头,让王姑娘,雨林他们睡会儿,下雨天起床也不干活,让旁人听到你的话牙痛。”
“冬天快到了,我准备给你买参煲鸭汤给你补身了。”阿庆嫂说。
“牛屋里的鸡鸭也是你养大的,你自己宰了吃,省得我到镇上去买,不要顾了儿子在城里读大学,自己不舍得吃。”坤叔瞟见盖别墅前的两间平房前两棵梧桐树,几片黄叶在寒风细雨中发出沙沙声响。
阿庆嫂搓着双手:“冬天来了,这风刺骨的冷。”见坤叔进了牛屋,阿庆嫂跟了是去,她一下子从背后拥住坤叔,花棉袄落在小牛犊旁边时,她自织的绒线衫解开了扣子。
“你干啥,天这么冷。”坤叔问。
“我要你,我要你,我为了你家的奶牛生牛犊,我冷得成冰人了,你不焐焐我,你这个黑心鬼,你的心让山上的狼吃了?你对着来农场的每一个外人笑,对着沙奶奶笑,对着割草的刁德一笑,你可从来没有对我正眼笑过,假如我能象奶牛要能生,也要胖了肚子给你生下了小坤叔。”
“现在别,别,太冷了,晚上在房间里开了空调热烘烘的,你到我房里来,洗洗你一身臭肉,讲些卫生吧。”
“坤叔,你当初不是喜欢我胸口两堆肥肉才要了我,是不是见了王姑娘紧绷绷的屁股蛋翘松松的奶子嫌我象奶牛了,你这驴贼的儿。”
“行了,不要这样粗鲁,我给你揉揉奶奶还不行么,今天是沙奶奶值班,让她撞见我,可就麻烦了。”
“沙奶奶是你姨娘她媳,捏烂她奶奶,我也没意见。”
坤叔闭着眼睛,被阿庆嫂摸了一把裤里东西后走出牛屋的,他拍了一下狗脑袋,嘴里哼出几句沙家浜里的片断:“阿庆嫂……“
阿庆嫂喜欢吃香肠,五花肉丁,葱末,生姜米已经在出租屋桌上放在盆里。整个冬天她要吃掉几十公斤,满身的肉味,她对生活没有过多的希望,有白菜和香肠的冬天,有坤叔给她三日五日一次做女人,她就觉得日子有味道,觉着天空飘着雨,心里也晴朗。
王美丽房间中忽然响起了电话:“谁呀?”
“我,阿祥,我叔叔有个建筑工程队没活干,听说你们奶牛场投资50万搞水泥路铺设小工程,包给我叔,好处么,不会忘记。”
“阿祥,告诉你,你就是个小混球,你说那晚上是不是你设下圈套,占了我姑奶奶的便宜。”王美丽声音很大。
“大家高兴么,谁也不知道,王美丽你可是为坤叔农场奉献自己,很高尚么。”
“我王美丽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你从今以后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丁儿好处。”
“友谊归友谊,生意归生意,农场的事还不是你王美丽说了算,方雨林是捏在你手中的棋子,我舍不得扔下你这位巾国英雄,水泥路我们给你建。”
“我就喜欢你阿萸逢承,溜须拍马,我姑奶奶饶你一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小镇上要是流传关于我王美丽男女作风的流言蜚语,我会对你不客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王美丽停顿片刻,“行,带押金来签合同书,工程期限一个月,自己填付一半资金,工程结束验收合格全部兑现,我可是第一次和你们做买卖,不防不行,人要脸树要皮,我虽然是个女流之辈,我做事是敢担责任的。”
女秘书艳史(30)
“晚上还在桃花源酒店,我请客,当面赔礼道歉。”阿祥说。
“对于吃,大学里嘴馋眼馋,现在我对吃不感兴趣。”
“桃花源档次太低,城里随你挑,国际大酒店,还是避暑山庄,扬子江也行,三星级以上的。我豁出去一星期营业额。”
“阿祥,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以后做些人模狗样的好事就行了,生意归生意。”
“赔罪赔罪,不过说实话,我对你王美丽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我没有老婆……”
“好了,别废话、!”王美丽放下电话。
“王姐,昨晚我接到阿龙的电话,说是他现在带着一帮外地民工队伍,专门修路架桥拆房,说是浇水泥路工程简单,承包给他们做。”
“这个时代极具有旺盛生命力,不断培养和产生新贵族,阿祥阿龙这些人永远成不了贵族,有钱的丑角永远不可能成为贵族。告诉他们,工程虽不大也要公开投标,让他们先垫钱做工程,我们跑不了,怕他们是小人。”
“一个月能完工吗?附近山上已经禁止采石,要到远地方去拉砂石料。”方雨林说。
不管刮风下雨,风雪严冻,一个月内完工,迟一天扣1%投资款。”王美丽说得斩钉截铁。她看了方雨林一眼:“钻戒是你送的还是坤叔送的。?”
“可能是我爸吧,我只是陪你去商场选购而已,我没钱,我听爸的。”
“方雨林,你20岁了,该有自己主见了吧?”
“你指什么主见,王姐,我对自己有主见,可我一无所有。”
“你爸的就是你的,农场奶牛场还有正在开发的400亩地,可以建成花果山的500亩荒山坡。”
“不,爸的就是爸的,我腿有残疾不是他的错,我装假肢能有今天都是爸给的。我要努力工作向爸偿还,你不是说过,外国儿女到18岁就要独立,脱离父母生活,我也要这样。以后我会把大量时间做鲜奶收购的工作,当我完全还清爸的投资款,我就是一个独立的法人。”
“可你爸认为他的一切就是你的。”
“不,王姐,他的农庄、别墅、小车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我以后也会有的。”
“傻瓜弟弟,王姐要等多少年才能看见价钱拥有自己的别墅小车,漂亮的农场,过几年,王姐和林姐都会老的。”
“王姐,你会很快看到这些的。”方雨林拿起靠在墙上的旧吉它。
“旧吉它该换新的了,音也调不准了。”
“伴我许多年的吉它,我舍不得扔掉,你王姐要是学吉它,可以去买一把新的,我教你。”
王美丽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把一块方糖放在小杯里。
“喝咖啡容易蛀牙齿。”
“我在无聊时才喝咖啡,你没见到我床边有那么多纸箱子,平时我最喜欢喝草莓汁、西瓜汁、橙汁,我看见山坡上有梨树,以后栽种了葡萄,我要自制梨汁和葡萄汁,方雨林,你知道酒店里的干红葡萄酒是怎么制作的吗?”
“我又不是酿酒师,我怎么会知道,我对酒不感兴趣。”
“我自己做了葡萄酒,三公斤葡萄汁三公斤白酒二公斤冰糖放在紫砂壶里煲成汤,凉了灌进瓶,我过几日要送林小霞两瓶,庆祝她生日,喝个一醉方休。”
“什么,林姐生日要到了。”
“她是下雪天的早晨生的,在大学里,我们最贫穷,所以就互相庆祝生日,谁也忘记不了谁。”王美丽说。
“林姐过生日,不和爸讲了,但我又没什么有意义的东西送她。”
“方雨林,你好象对林姐比对我要关心得多。”
“没有啊,你们两位漂亮的姐姐,我缺得了谁呢。”方雨林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出王美丽的房门。
方雨林小小年纪,对男女风月之事不是很有热情,他对王美丽和林小霞付出的爱是广义上的,还没有在心灵的天平上偏向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