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发紫,听说过几天,城里电视台要来记者拍农场,真是几年河东几年就河西。”
“凭技术致富,凭追求取胜。这是电视里常有的话,村长,你还得帮帮我们。”
“帮啥?”村长说。
“山坡地500亩,荒着都可惜。”
“阿龙已经开了织布厂,上星期他刚和我和村里签合同。”
“我听说了,他一年只交二万块钱租金,租了一个林业队仓库,可那荒山坡还是没利用。”
“坤叔和你都是鬼机灵,没办法,要共同致富么,你们家已经富了,村里大部分人还离小康生活有距离。”村长思想比较传统。
“其实,农场还是安排了村里十几个劳动力,假如那荒山坡由我家租下来……”
“村里的山就变成你家花果山了,而且合同一订就是五十年,那可是两辈人的家产啊,我要从村长位置上退了,我不能让别人指到脸上骂我。”
“那山坡地真的没戏了?”雨林问。
“你和你老爸找村书记吧,村书记年轻才三十几岁,思想比较解放。”村长走时,满脸怒气,方雨林真不知道那里得罪了他。
别墅上空飞来一只布谷鸟,对着土地和农庄,热切地用满怀喜悦和希望,不断地用脆亮的嗓音撒着韵律的“布谷,布谷”声。
方雨林摇着轮椅,目视河塘向西大片的肥沃田野。中型拖拉机在山岗下耕田,白云下的乡间大道边有桃梨的芬芳,自家的奶牛在没有耕作的半人高的草地芦苇边悠闲漫步。
忽然,他瞥见东南方有一块块铅灰的厚云层沉重地缓缓移动,向着农场飘来,云层就象一块吸足了水的海绵,只要一个低沉闷声的滚雷,然后在树梢头拂动一阵风,就会下起大暴雨。假如是父亲干渴的喉咙朝着天空一声大吼,雨便会哗啦啦地泼下来,整个牛奶场和牧菖 便会混沌一片,爸便会用铁锹不停地在牛奶场边和牧草地转悠开挖排水沟怕被水淹了,六月雨季,方雨林的印象中,爸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他怕奶牛被雨淋了,把家中所有的雨具都用上了,把自己塑料雨衣也披上了花白奶牛的背上,他怕怀孕的奶牛病了影响生产。
“村长,回家去,你守着渔塘有啥用,大雨倾盆,你守得住吗?”雨林看着奶牛从旷野回奶牛场,听着爸熟练的吆喝声,泪先落下了。
“没办法,老伙计,我就这一口渔塘,每年有几千块补垫家用,我婆娘不劳动,闺女大了要结婚,还等着年底干了河卖鱼买彩电冰箱呢。”
“满塘鱼儿,河水离岸只有几指高了,真怕开了口子啊。”
“你看你看,水呼呼地涨,水全是从牧草地和奶牛场涌来,你看河面乌溜溜的草鱼青鱼,那银鳞闪闪的链鱼鳊鱼,成群结队在水下扬着水花,堤一旦决了口子,你呼爹喊娘也没用。”
“今年是大水年,水早就升到槐树枯洞里,只要看一看树旁老鳖的窝蛋,我就知道今年的鱼是收不了多少。”
“村长,你这水面也就10亩地,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买田当地主,我是扩大农场,你和生产队也是有合同,每年给队里每人五斤鱼,我给你每亩500块钱,你不吃亏。”
“你阿坤要了我这渔塘,填了土做牧草场还是搭奶牛棚养奶牛,这渔塘是生产队灌溉水稻田的小水库,你不是不知道。”
“我阿坤不是要毁了渔塘,我照老样子植菱藕,种荷花,我是要给奶牛找一个浴室,每天用自来水给奶牛冲刷身体浪费水,我是需要奶牛的一口澡堂。”
塘面被雨点子撒得哗哗响,开着一片灿烂的雨花;河面掠过一阵鱼腥味。
“那好,阿坤,我今天就把渔塘转让给你,马上到我家去喝酒,把协议书签了。不过,我要说明白,今年的河中鱼你要算钱,不管下大雨鱼跑不跑进河港,明年起,每年每亩500块。”
“行,村长,这酒我请,我有钱。”坤叔说。
“你也是挣的辛苦钱,不是偷来抢来的,我家里有婆娘烫酒煮肉。”
“好,去你家,我去镇上买几个好菜,这车没人开,阿龙走了还真不方便。”
“阿龙是你侄子,好好一个小伙子被你赶跑了?”
“阿龙好是好,总归不是儿子,有野心,年轻人么,我那能阻拦。听说阿龙要做你上门女婿?”
“八字没一撇,年轻人的事,我们没法管。”
“我家雨林,腿有残疾,想法是越来越多。”
两人一起朝着村里走去。
“阿林,王姑娘还有几天要来了吧?”
“只有二天了,就到月底了,我是急着盼着王美丽来农场。”
“阿林,你心里有鬼啦!”
“有啥鬼,我是怕自己走了,不放心你,就你一个人在农场,有事没人商量,王美丽来了我就可以放心地离开家。”
“你要去哪里?”
“爸,你不要管了,只要把10万块钱准备好,我想去上海。”
“你老爸从来没有为我想过将来吗?”
“爸怎么不想你的将来,我是要让农场变得大和美丽,挣多些的钱,让你终身不愁穿不愁喝,再请个佣人照顾你。”
“然后就年老了,撒手不管,让我孤独地留在世上,没有亲朋,没有笑容,对吗?”
“不,老爸,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改变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模样,我要走自己的路,你要知道,村长的女儿阿玉和我同龄,她能读初中升高中,我却只有在村里到小学毕业,我有爱别人的权利,却没有勇气,我要去上海做安装假腿的手术,我已经从网上知道这种手术很普通,只要10万块钱,以后我可以用假腿走路,我还要学开汽车……”
“雨林,你这孩子,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你为啥不早些告诉我呢。”
“爸,你理解吗?”
“老爸理解,过去没钱,理解也没有用,现在爸有钱了,当然支持你。”
“你去城里买车票,在王美丽来的那一天走,要在她到农场之前离开。”
“为什么,你怕见到王姑娘吗?”
“我现在怕见到任何人。”
“车子没人开,要不,用不到去城里买车票,自家的车开到上海城里也只需一个多小时。”
“车子,哼!我从上海回来还要买一辆。”
“要不,先请阿龙开车送你去上海。”
“以后,我不要见到他,和他一起干什么事。”
“那我去镇上请司机,现在司机多得是。”
“行,请别人也不要请阿龙,他不仁我不义。还有,我要买小学生用的红领巾200块,买红布也行。”
“你要这些干什么?”
“我只读到小学毕业,在我心目中红领巾是最伟大最美丽最神圣的希罕物,吉祥物,我要在6月30日那一天为自己送行,张灯结彩,同时欢迎王美丽的到来。”
“这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一套。”
“我要迎接20岁新生命诞生。”
六月底的江南,水果飘香,花木在霞光下披着锦绣。
方雨林被坤叔抱进了汽车。
“爸,你还没老。”
“老爸还象一头健牛,你放心去上海。”
女秘书艳史(11)
“长征医院有一流的医生和假肢。”
“雨林,爸在镇上给你买了手机,爸不去,你去上海行不行?”
“我已经和卢教授联络好了,由他一手操办。”
此时,别墅楼下会客室的电话响了。
“爸,你去接,可能是王美丽打来的电话,她今天来。”
坤叔三步并作两步,跳过花坛跑进会客室。
“王美丽,真是你啊,什么,你坐快速豪华大巴,人已在车上?”坤叔对着雨林说。
“王美丽一个小时后到农场。”
方雨林抬头看见花园一样的别墅,红色三角旗在风中飘扬着,顺手在汽车旁的一棵桃树摘下一只大里透红的桃子,扬起手朝司机一挥“出发,上海!”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王美丽长长吁了口气说。
“王姑娘,你说什么?”夕阳下,农场的挤奶女工挤过奶,收拾好奶桶,把一桶桶鲜奶抬上汽车,牧草地的玉米秸、黑麦草被工作运到牛奶场边,晾晒着。
坤叔坐在别墅底楼会客室里,面对着王美丽。
“我早就对雨林有这个想法,按装假肢,他不比别人差。”王美丽喝着牛奶。
“喔,这牛奶真香啊。”
“雨林这孩子,我没想到你才来农场两天,写来一封信就把这小子搞得别出心裁,你看,屋前这花园,三楼温棚全都是他的杰作,看得出是为你准备的。”坤叔说。
“真没想到,雨林心会这么细,。象个姑娘似的。”
“他去上海,也就个把月就能回来,要不,我过几天就去看他。”坤叔看着王美丽。
“不用,方老板,让他安心在上海,我们在农场做我们的事。”王美丽说。
“可惜的是荒山坡被别人占了一个窝,这阿龙真可恶,和我坤叔闹高低。”坤叔心里有气。
“你能把村长10亩渔塘拿到手就是一个胜利,500亩山坡地暂时不管,你准备10万块钱,我保证在插秧结束后全部签上合约,让他们自愿租给我们种牧草。”
“你真有把握?”坤叔说。
“你方老板,把心放回肚子里。”王美丽很有自信。
王美丽早早了晚饭,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她让坤叔包里拎着钱跟在她身的。第一个拜见的对象就是村长。
“村长,大婶,正好赶上吃晚饭,有没有我们的份。”王美丽跨进村长家门很自然的问。
“你说到哪儿去了,第一回进陌生人家的贵客,按风俗要吃鸡蛋,五子登科。”村长大婶连忙倒茶拿水果。
“坤叔这农场,去年200头奶牛也有千把万牛奶销售,又在镇上注册了林牧业有限公司,这对村里来说是件大好事。现在,坤叔又和上海光明、全佳等牛奶公司签了合同,牛奶不愁没有销路。农场西边200亩田,村民家就种一季水稻,冬麦也不种,浪费了太可惜,你村长就带个头,把田租给牧业公司,每亩田500块,签下协议,立马给钱。要不,也可以自己种牛饲料由我们收购。你是老村长,心底里有个数,村民一亩地种一季水稻尽收不会超过300块,又是买农药又是施化肥,水电费农业税……”王美丽一口气说下来。
“种田是不合算,我知道,只是心里不痛快,好好的田块给你们种牛草。”村长说。
“你老村长应该听会上说过,这是绿色农业,是一场革命。”王美丽说。
“好,话不用多说,我每年只要你给我家每亩田500块钱稻谷,田我租给你们。”
王美丽对着村长笑了,坤叔从包里拿出钱。
“这是预付款,村长,让大家拿到钱吃上定心丸。”王美丽说。
“王姑娘,你这是从那里学来的一套手法?”村长问。
“方老板、老村长,外国人还有国内大老板如今都这样,生意要不得诚心讲信誉。”王美丽说,整个晚上,王美丽和坤叔跑了村里几个田地多的村民。
“行啊,村长那么精明的人把责任田和10亩渔塘全部租给了坤叔,我们也学着做吧。”
“你们两个工作真是做到家了,行,反正坤叔又不是走私犯,他是养牛挤奶么。”村民张峰说“怕什么,牧草割了,还可以种麦插秧,还肥田呢。”
整整一个星期,王美丽和坤叔和190户村民签了责任田租赁协议,只有几家住在城里和到外地出差的村民主主不在家没签成。
这是七月的江南,奶牛场又增添了三十头小牛犊,坤叔在牛栏边和挤奶女工聊天。
“阿坤老板,你的心也黑,光顾自己发财盖洋楼,找小老婆,我们可没喝过你一口牛奶。”
“喝牛奶,还不是小事一桩,把嘴吞了大奶头就行,还是纯鲜牛奶,我自己都不喝牛奶,可这说我娶小老婆,可不能乱讲,要是让王姑娘听见了,可不好。”
“还怕别人讲啊,看你们那热乎劲,到那里都是王姑娘挎着包跟随你后头,在洋楼一张桌上吃饭,上城里坐一辆白兔小汽车,夜里头啊,一个住二楼,一个住底楼,说不定一声不吭就上了楼梯。”
“你这沙奶奶就是一嘴狗牙,人家才一个二十朗当的小姑娘,硬要朝我脸上贴金,我可没这个福份,你们硬是有心看王姑娘好,要把她留在农场,可朝我儿子阿林身上推,他俩到是年龄相当,别看我家雨林腿有毛病,心眼好,人也眉清目秀,我是老了不中用罗,沙奶奶可不要迷了眼喔。”
“你阿坤叔,每天到奶牛场屋转几圈,看看公牛和母牛那样……保证你还能生儿子。”
“我阿坤叔,都10年不想那种男欢女爱的事了,那象你们日不见太阳晚上不见月亮养得白白胖胖,我见你们也象花花奶牛,腰那么圆,腿那么粗。”
“死阿坤,原来你到了牛屋门口就停了脚步,原来暗底里在打我沙奶奶的主意,我觉得眼辣耳热心跳加快呢,恐怕是酒醉眼花不在我身上,盯着阿庆嫂吧。”沙奶奶其实才40多岁,因为长得端庄壮实,肥乳大臀,村里人这么称呼她。
“阿庆嫂是个外地人,在我奶牛场辛辛苦苦挤奶挣钱供儿子上在学呢,你沙奶奶不要推三托四,好象我有了钱,所有年老的年小的都可做老婆,我是看中了你沙奶奶满身的奶骚味。”
“方老板,你在这儿呢,正找你呢。”王美丽说。
“有啥急事?”坤叔问。
“我啊,买了两只音响,正打算给怀孕妇的奶牛放音乐呢,培养优质奶牛。”王美丽说。
“奶牛生小牛也要象母亲生孩子一样有好心情?”坤叔觉得有趣。
“就是,这奶牛生小牛犊还不是和我生娃一样,我说啊,要是在奶牛场每天放两回音乐,不管公牛母牛、牛犊都会有好心情,奶牛产奶量还会增加呢。”沙奶奶站起身用肥硕的臀撞了一下坤叔。
“这沙奶奶的办法,说不定还真灵,好,我们就试试,也不用花费多少钱。”王姑娘说。
“我这个主意要真是有用,每头奶牛每天增加一斤鲜奶,也就是200斤,我们会怎么样奖励我?”沙奶奶说。
“奖励从今天晚上开始,以后我们农场要保证每个职工每天喝两杯牛奶,中午食堂免费就餐,菜谱我已经给大家订好了,每星期换一次。”王美丽说。
“真的,我一个人回家黑灯瞎火也没精神,农场管我吃饱肚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阿庆嫂抱了一搂青草过来晒在牛头边。
“怎么现在喝牛草?不是每天喂四回吗?”王美丽对阿庆嫂说。
“这牛还真和人一样,各有各的脾气,我就知道这条大白花纹奶牛,喜欢一边吃草一边享受。每次这样,奶挤得就多几公斤,我试过几回,这好奶牛你挤它奶,它还是一次享受呢。”
“这养奶牛,挤奶还有这么多学问?”王美丽笑着看坤叔。
“你们奶牛场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对王姑娘说,王姑娘会办的,我老罗,就喝喝茶泡泡澡了。”
“王姑娘,不,王助理,漂漂亮亮的一个大姑娘,真能在奶牛场和牛、奶水、草啊的打交道,这大学里的学问不就没用了?”阿庆嫂问王美丽。
“你们这沙奶奶,阿庆嫂也是读过10年8年书的人,谁都在每月领工资时把名签得和公司总经理一样,也懂得在牛屋放音乐能够提高奶牛产奶量,这养奶牛有什么不好,也是一种绿色农业,是产业结构调整,还是一种高科技呢,将来的奶牛场要现代化,苏州那边的奶牛场都用大学生当挤奶工。”坤叔说。
“真的,沙奶奶,阿庆嫂,以后我们也要淘汰一批没有文化的,那些抹鼻涕挖耳屎不讲卫生的人是不奶直接接触挤奶桶的。”王美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挤奶工。
第2部分
“长征医院有一流的医生和假肢。”
“雨林,爸在镇上给你买了手机,爸不去,你去上海行不行?”
“我已经和卢教授联络好了,由他一手操办。”
此时,别墅楼下会客室的电话响了。
“爸,你去接,可能是王美丽打来的电话,她今天来。”
坤叔三步并作两步,跳过花坛跑进会客室。
“王美丽,真是你啊,什么,你坐快速豪华大巴,人已在车上?”坤叔对着雨林说。
“王美丽一个小时后到农场。”
方雨林抬头看见花园一样的别墅,红色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