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今天不了，下次吧。”
“唉！你现在是爽啦！有MM陪你，兄弟你是不认啦！”陈浪感叹。
“呵呵……嫉妒吧？”我开心。
“当然啦！小心不要引起公愤喏！公司里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呢！”
好容易摆脱陈浪，去销售部接小雨下班。
“怎么了？这么开心那？”
“这个月我拉了两个大客户，加上提成有一千多那！”
一千多？那不是我的两倍？才第一个月啊！我都四年了啊才这么点，心里有些酸溜溜的：“那恭喜了，今天加菜吧！”
“好啊，我收拾一下一起去吧。”
还没走出办公室，小雨的手机响了，“喂……哦！那好吧，我就来。”
对我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刚才老板打电话来说有几个大客户要给我介绍，晚上去吃饭。”
“那你去吧，我们下次好了。”
看着小雨转身离去，心里越发难受，还是和陈浪喝酒去吧。
和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一起喝了几杯，发现自己今天的心情和他们格格不入。发了工资一起喝顿酒，然后等着下个月再拿薪水，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已经这样过了四年，还准备这样过上多少时候？我的目标呢？记得小时候，我想赚许多许多钱，然后到世界各地去玩，还要吃遍所有好吃的东西。而现在，我这样就满足了吗？
告辞离开座位，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让风吹一吹，想一想以后的路，想了一会觉得头痛，唉！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呢！回家睡觉。
手机又响了，是小雨，“我在稻香楼四楼卫生间，我喝多了，来接我好不好？”
“你不要走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就奔过去，一口气跑到四楼卫生间门口打了个电话，小雨从里面出来，看来这次是真的多了，站都站不稳，还对着我笑了笑，我的心一阵抽搐，拉过来背上就走。
好容易把她弄到出租车上，她还唧唧咕咕说个不停：“我今天再知道我的底限了，我只能喝四瓶半，多了就不行了啦，他们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倒了呢！嘿嘿！我才没那么笨呢！”说着还拍拍我的肩膀，“今天又要谢谢你了，下回我请你。”
“不要说了好不好，你先睡会吧，到了我叫你。”看着她这副样子我真的是有些心疼。
“好好好，我睡了啊！”说着把头往我身上一靠就这么倒了。
“唉……真是……”我叹气。
出租车司机用很猥琐的眼光从后视镜里偷窥，“小伙子好福气啊！今天晚上爽了啊！”
什么啊就爽了！我在学雷锋啊！这什么人啊这是！怎么心思这么龌龊！
※※※
把小雨弄下车，从她的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把她轻轻放到床上，一道月光从窗户射入，照着小雨脸上那淡淡的红晕，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好象似醒非醒，我忍不住用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她的呼吸好象突然变的急促起来，胸口的起伏也加剧了。对着如此尤物，我的兽性立刻战胜了我的理性，我将嘴唇轻轻凑上去，就在我与小雨的嘴唇将触未触之际，她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你……你不要和他们一样……”
和他们一样？是啊，我和那些家伙有什么不一样？我就是要和他们一样！又有什么不对？
我站起身来，把小雨的手机定到六点半，“我先走了，闹钟我定好了，你睡吧。”转身开门出去。
我对自己说：你真是个大笨蛋！
第四章现实无情
经过了这件事，我和小雨的关系仿佛开始有了新的进展，又仿佛比以前多了几分朦胧的感觉，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说啊笑啊都是无所顾忌，而现在有的时候我会傻傻地看着她，而她有时会莫名地脸红。终于有一天，我和她吃完饭在街上散步的时候说道：“去我家吗？”
她犹豫了一下：“你爸妈在家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要见的。”我调侃道。
“什么？”小雨不解。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什么总须见公婆吗？”我笑。
“我不去了！”转身想走。
我一把搂住她：“你还想跑？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嘿嘿嘿……”
我一边往家走一边想：“不是说我找不到女朋友么？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回到家里，老爸老妈看我带了这么一个漂亮MM回来，果然是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们的心情，老妈把我支到一边让我洗水果去，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小雨盘问起来，老爸就在我在旁边不停打听我们的恋爱史。还好小雨嘴巴乖巧，有问必答，看到老妈和她谈得好象挺投缘，我心里头那个美啊！
将小雨送走回到家中，还准备让老爸老妈夸上几句。没想到一进家门看到的却是他们一脸严肃的表情，怎么了？搞什么啊！
“把她送到了吗？晚上不安全，要送到她住的地方才好。”老妈说。
“当然了，还用说吗！”我不以为然。
“这个女孩子不错，就是家里差了点，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当然不会放手啦！”我有点诧异他们怎么会这么问。
“他家里的情况你清楚吗？他家是农村的，爸爸身体不好，还有个在读中学的弟弟。”
“我当然知道了，这又有什么！”
“你就没考虑以后的事？她要负担家里，你和她在一起就要和她一起负担！”老妈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不对！”我有些恼火。
“你一个月才多少钱！我们有退休工资不要你养！她家以后花钱的地方可多那！你负担的起吗！”
我晕！谈恋爱不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吗？还有这么多要考虑的么？
“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我们是为你以后考虑！天下间最关心你的就是我们！你知不知道？”老爸可能也有点火了，声音大起来。
“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以后赚不到钱？我……”
“你都做了四年事了，存折上就那么一万多块！我们就算买个房子给你你装璜的钱都不够！”
说来说去不就是钱么！钱，真的是这么重要么？
“我不跟你们说！反正我就是喜欢她！”我大声说。
“我看了你的存折，怎么少了那么多钱？是不是借给她了？你小心不要给人骗！”
哈哈！可笑！小雨会骗我！我有什么值得她骗？
“我借给别人了，不是她！她要是想骗也不会找我！你儿子不是大款！”我对老妈吼道。
“你怎么和你妈说话！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老爸发火了。
“我就这个样子！你们管了我二十几年也该够了吧！”我要反抗！奴隶要翻身啦！
老爸老妈气得脸都变色了，我不管他们，回房间睡觉去！
※※※
和家里的关系降到了二十几年来的最低点，干脆天天晚上到小雨那儿蹭饭吃，在外面混到十点多再回家睡觉。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Hi！菜我买好啦，就等你下厨啦！”我站在小雨的房间门口看着她走过来。
“不好意思，今天老板要我一起去见客户，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
“你明知道他不怀好意的，你干吗理他啊！”
“没办法，他说上次我中途走了，几个客户都不高兴，要我今天去赔罪。我……”小雨很无奈的说。
看着她皱着眉头的样子，我又是心痛又是无奈，还有一丝火气，“那好吧，你去好了，我走了！”
转身就要离开，小雨赶上前一步轻轻拉着我的衣服，“我只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我会小心的。”
回头看着小雨那双眼睛，好象有些闪光的东西，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自私，我凭什么发火？“那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好的，我走了。”
望着小雨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睛突然模糊了，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没用。我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在混什么？就算我和小雨在一起了，我用什么来养活她？用自己那六百多块的工资么？她在酒桌上被人灌酒，我又能做些什么？
楚剑峰啊楚剑锋！你是个男人吗！
※※※
去大排档上喝了两瓶啤酒，我的酒量本来就不行，今天的心情又不好，在街上逛了许久许久，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小雨没有打电话过来，我也没有打给她，她是回家了？还是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我突然害怕起来，我是怕她受到伤害？还是怕自己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好象就想这么逛下去，不去想以后该怎么办。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事情，我好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避，我是不是很没用？
莫名地就逛到了一条狭窄的小路上，这条路上的两边都是绯红色灯光的小店，美容厅、洗头房、洗脚房、按摩店，一个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路边对着来往的人吆喝着：“老板来坐坐啊！这位帅哥来玩啊……”
我看着这些女人，哈哈！她们的生活是这么直接，用身体来换钱，没有半点羞耻与客套，而我又何尝不是？我用自己的体力和青春来换那几张钞票，老板时不时要我学习敬业爱岗，学校里说要干一行爱一行，老爸老妈说拿人家的碗就要受人家的管，社会上说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要努力找工作……
我干吗要帮别人做事？我干吗要替别人赚钱？
我现在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我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用怕！
我的心里好象突然想通了，可是我的头却越来越晕了，我踉踉戗戗地往前走，走着走着街上的灯忽然都熄了，整条街好象突然消失了一般，我茫然地四处张望，周围的人影仿佛象一个个幽灵一般从我身边飘过，我的毛孔开始悚然起来，此时在我不远处的一个小店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我逃命一般奔了过去。
在我踏进店里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将我吸引来的灯光正是来自她手里，一盏六角形木质琉璃宫灯。我的脑子越发混乱了，我这是在做梦吧？
“你好，坐啊！”女人将灯放在桌上，走过来对着我仔细瞧了瞧，“呦……还是位小帅哥那！今年多大了？”说着将我的手拉着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是……”我疑惑了，看她的样子最多不超过二十七八岁，身上的穿着和谈吐又很是文雅，她会是和这街上其她女人一样，是“鸡”么？
“叫我胡姐好了，看你的样子，你还是学生么？”
“当然不是。”我的心开始定了下来。
“这儿就是经常停电的，不过要不是这样的话，你还不好意思进来吧？”
“你一个人开店的？”
“是啊，你想要什么服务？什么都可以的。”女人开始挑逗我。
“不用了，我就坐一坐。”
“不用不好意思，来这儿就是来玩的，一回生二回熟。我先给你按摩好了。”说着就开始动手。
“不用不用，我就呆一会，你不用动，我等下给你点钱好了。”
“咦？”女人很奇怪，“那你来干吗？”
“我喝多了，我坐一会好不好！”
“那我们聊聊天好了，你住哪啊？”
那我怎么能说，不过我对她们的生活平时也是很好奇的，顺便问问：“你这儿房租贵么？”
“就两百多，小巷子也没什么客人。”
“那你一个月赚多少啊？”
“看情况啦！”
“有没人收保护费什么的啊？”
“那当然有啦，几百块交了就没事啦！”
“那警察有没有来收钱的啊？”
“你到底干什么的？”女人开始有些疑惑，“不过我说不说无所谓，这些东西都是明摆着的，谁不知道哦！”
我抬眼看了看周围，除了两个沙发就是一个洗脸池，还有就是一个椅子和帘子后面的一张按摩床，店面装潢加在一起可能也不过几千块。一个念头从我的脑中迸发出来，而且越来越清晰。我有些激动：“胡姐，你想不想换个好点的地方？”
“换地方？当然好了，就是别的地方店面贵啊！”
“我要是开个店，你来帮我的忙，我不收你钱，怎么样？”
“你开店？好啊，我一定来。”她肯定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那说定了！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胡姐把号码告诉我，我记下来后掏出二十块给她，走出店去。她还对着我的背影说：“下次再来啊！”
走在夜幕下，考虑了一下，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就是没有人可以商量一下，陈浪么？那家伙比我还要不求上进，更何况对于这个想法我也有些担心，害怕和别人说了会被人笑。到了这个时候，我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我从小到大的死党，那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死猪。
※※※
对于未来有了梦想，脑子也清楚多了，小雨！我坐上出租到了小雨的房间，看见里面已经亮灯了，我放下心来，走到窗户边上偷偷向里望去，小雨正在洗衣服，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袖子扎得高高的，不时用手臂捋一下头发，脸上红云未退，肯定今天又喝了不少吧？
看着她那倔强的小嘴，我的心酸酸的。小雨，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第五章故友重逢
这几天的天气仿佛和我的心情一般，阴阴的。虽然没有开店的经验，不过想着既然是开店，店面总是要先找的。下了班就骑了车四处转，跑了几天却没找到合适的。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恒心，要不然也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天天在公司里看见小老板的嘴脸和小雨那柔弱的身影，几天跑下来，我早就打退堂鼓了。
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我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往家里走，谁曾想到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店，想找个合适的却这么麻烦。好几天没到小雨那儿去了，在公司里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好象总是要问我些什么，还是不跟她说，明天去她那儿吃饭好了。
快到家门口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才九点多，还早，回去也是和老爸老妈怄气，现在听他们教育我也懒得反驳了，这种事情又辩不出对错。还是四处转转再回去吧。
“啊——帅——哥——”在我家楼梯口突然冒出的一个人影对着我长长地喊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这怪怪的腔调？好熟悉啊！上前几步：“猪！真的是你！”
“呵呵呵……”
我一把拉住他，仿佛见到初恋情人一般，“你死到哪里去啦！”
“咳……说起来有一匹布那么长啦！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还那么帅。”说着伸出两爪要捧我的脸。
“去死吧你！”我将他的手打到一边，“舍得回来啦！”
“还不是惦记你么！怎么样？这几年过得还爽意吧？”
“还不是那样，走，喝酒去，我请！”我搂着他就走。
“当然你请啦！我讨饭回来的。”
还是那样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还是那样嘴角永远挂着微微的笑意，我的思绪立刻回到了四年前，哦不，应该是十四年前。
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一个最大的礼物。当时的我是一个性格很内向的人，我现在怀疑我当年是不是有自闭症。对新来的人和事物我向来不注意，偏偏他被分到和我坐在一起，偏偏他一刻不和人说话就难受，偏偏他的书包里有我喜欢看的书，偏偏他回家的路和我有一大段在一起，偏偏他还喜欢每天走不同的路回家，所以我每天都被他拖着走不同的小街小巷。第一次走胡同就碰到一只看我们不顺眼的狼狗，于是就一起被它追着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家伙都不是读书的料子，却都对课外书极感兴趣。有时还凑在一起讨论一下唐诗宋词的优缺点，关心一下世界格局。记得还有一次，他突然提出去看长江，于是我们双双请病假坐了几百里的车子来到长江边上坐了一回轮渡，然后躺在大堤上睡了个午觉，下午又坐车回来。这些事直到现在我老爸老妈都还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我是误交损友，因为我每次犯事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有时我也在想：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成为好朋友呢？也许我也向往着和他一样，想干什么就去做吧？只是没有他那种勇气罢了。
再后来，我们初中毕业，我读了技校，他读了高中，我出来后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