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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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别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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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德芳匪夷所思的瞪着他那春风满面的傻样,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谈恋爱,然后便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回你自个吃吧,我可不要陪你玩亲亲。”
  他走开也好,豪格心想。抬头望着月在林稍,想着人生还可以多美妙。
  在接近卯时时,他们全都打点妥当,从容的先去买些包子、馒头,除了当早饭以外,还可以当午饭,之后便走去船埠。
  他们之中就数豪格和阿莞最开心,阿莞是因为昨夜睡了整夜的好觉,什么风花雪月、笨狗乱吠,她一概都没听见,因而一早起来精神奕奕;至于豪格,则是拐了凌苍苍好几个吻,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胡老六一看见他们到来,便笑着打招呼,“早啊,各位,昨晚睡得可香?”
  “香,香极了。”豪格都不怕把脸给笑僵了。
  他香,凌苍苍可不香,又是一夜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豪格,上船的时候,人直晃得连脚下的船也晃。
  “小姐,你站稳了,可别掉下去,这沟里的水,什么脏东西都有。”阿莞想扶她,却连自己都东摇西摇险象环生。
  豪格撤去一脸的狂妄,一心保护她的温柔占有她的腰肢。“别怕,只要你靠着我。”
  凌苍苍无言的瞅他一眼,千头万绪,他是满人,但却是个好人。
  他们这厢轻依轻偎的坐进篷内,运河上两岸边的过往人群看着情意绵绵的画面,也分享些许甜蜜的气氛。
  胡老六松了缆绳,把船给撑离埠头,此时一队官兵突然劈哩咱啦跑来罗列两岸,左右各十人兵戎相向,桥头上还站了五个弓箭手,而这么大的阵式,早吓得一干平民百姓急着想走避。
  戴头盔的军官厉言厉色的喊,“我们据报来捉拿叛党,未经盘查,一个都不准走!”
  就在每个人都开始颤抖贴墙而立等官兵来查时,袁德芳瞪着豪格小声的说:“早就叫你连辫子也剪了,你偏不,万一头巾被扯掉,叛党没抓到半个,倒是送了个奸细给他们。”
  豪格没空顶嘴,正专心研究如何突围。当然,凭他两人的功夫,就算再来一百个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照样可以脱困,只是现在他最关心的人是凌苍苍。
  凌苍苍也明白这一点,便对豪格说:“你跟袁公子看见机会就先躲开吧,我相信我和阿莞两个普通老百姓,不会被为难的。”
  豪格生气的说:“我豪格岂是那种只顾自己生死的无耻小人!”
  “你不是小人,你是大将军,快点想办法吧!”袁德芳笑着说。
  豪格真感到苦恼,虽说他是攻无不克的大将军,可是他也只在高山大漠逞过豪雄,扬州如此的羊肠水道如蛛网错综复杂,他一时想不出对策。正想请益袁德芳时,却见他神态自若,这才安心的捶他一记。
  “有法子了还不快说出来,装神弄鬼。”
  袁德芳依然笑说:“也算不了是什么办法,只是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待会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你就躲到水面下,等查过了,你再跟上来,我想凭你的能力,在水里熬得住的。”
  豪格看着混浊的水,城区的运河可不比郊外,什么死人骨头的垃圾都有。他委屈的嚷嚷,“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倒霉?”
  “难道你想跟他们正面起冲突?”
  “谁怕谁?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我也知道你不怕,可是你说这附近的无辜百姓怕不怕?”
  豪格莫可奈何的交握着双臂,懊恼的瞪着水面,“哼!你可得把她顾好,要是她少了根寒毛,我就把你泡在这水里三天三夜。”虽他是满人,但他才不会滥伤无辜。
  就在这一刻,凌苍苍的心大大的震了一下,冲动的拉着豪格的臂膀,但是也想不出能说什么。
  豪格豪爽的朝她笑了笑,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什么都别说,亲我一下就好。”
  凌苍苍依言倾身一吻。
  袁德芳笑着别过脸,阿莞则目瞪口呆,不明白他们何时如此水乳交融。
  就在这一刻,桥上弓箭手后站了三个人指着他们大叫,“就在那艘船上!”
  豪格和袁德芳立即认出那三个左边脸颊又红又肿的人,就是昨夜那三个狗兔患子。
  “对!对!就是他们!”
  马思贤嘴巴虽痛,依然喊得很大声,瞧那眯成缝的眼睛,看着凌苍苍很是色迷心窍。
  “喂!把船靠过来,我们捉拿叛党,先让妇孺上岸!”黄国忠有模有样的坐阵指挥,他老爹是扬州城的靖南侯。
  豪格又和袁德芳对望一眼,看来情势丕变,说是捉拿叛党,其实是强抢民女。
  “这会儿不用水遁了吧。”豪格顿感轻松不少。
  “嗯。”袁德芳捉弄他不成,心思又转,“我看桥上那几名弓箭手最不长眼,就怕他们误伤百姓。”再观望四下,埠口停满舟楫,有的载人,有的运货。“那”船载着绫罗绸缎,等会儿来个天女散花,趁隙你背一个我背一个,穿过巷子走人,到城外再碰头。“
  “你背阿莞,我背苍苍。”豪格尚有闲工夫计较。
  “废话!”袁德芳忍不住骂他。
  就在这一刻,凌苍苍却站在船头,她的美顿时使得臭沟水也生香起来。
  “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呀!”马思贤情不自禁的欢呼着。
  “苍苍,你这是在干什么!”豪格心急的想拉她回来。
  “苍苍……凌苍苍!”
  豪格一时情急喊了她的名字,没想到重复说着她的名字的声音便像余音绕梁般在周遭的老百姓间传扬开来。
  “敢问……这位小姐,莫非是西洞庭湖夏家庄的凌苍苍小姐?”另一艘船上的大爷神色惶恐的问。
  凌苍苍优雅的向他欠了身,“正是小女子凌苍苍,这位大爷也识得夏老爷?”
  一得到凌苍苍的承认,这位大爷马上用袖子遮住眼,不敢看她,点点头说:“听过听过,夏老爷可是两湖著名的大善人,谁没听过。”说完躲进篷里瑟缩,并念起南无阿弥陀佛。
  不止是他,就连本来要来捉她的官兵,也退开好几步,“你真是西洞庭湖夏家庄的凌小姐?”
  “没错。”凌苍苍环视一周,人人脸上的惧意,就跟同乡的人一样,心里也不算难过,只是意外这传说竟传到这里来。
  忽然一个脑满肠肥浑身锦衣玉饰的员外,他那肿得已没了指节的手贴着摸不到心跳的胸口,两眼翻白,就直着躺下了,而和他相同肥胖的夫人,则哭天抢地的趴在他身上大喊,“就遮着眼不让你瞄她,你偏要瞄,这下可好,活活被她给克死了吧!”
  那夫人愈哭愈大声,周围的人则愈退愈远。
  “哎唷喂呀!老爷,你死在半路上,叫我怎么办哪?呜……哇……”
  忽然间运河两岸闹成一团,只要是男的,不是拿袖子遮着眼睛,再不然就是转身回避,也有人蹲下来藏着脸。
  袁德芳瞧见豪格哭笑不得的看着凌苍苍叹口气。
  阿莞就事论事的说:“小姐,你的名号还真响,居然还传到这里来。这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马思贤才刚随父从京里来南京上任,不晓得她的厉害,便在桥头呼喝,“不是叫你们捉人吗?怎么愈退愈远?”
  那些官兵们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豪格和袁德芳见机不可失,催促胡老六划船,可是胡老六也被凌苍苍的名声吓得心胆俱裂,早已噗通一声跳下水。豪格只好自己去撑船,他的臂力大,一撑,船便向前滑行十多尺。
  “快呀!他们快逃走了!”马思贤抢下一副弓箭,拉了弦射出一枝箭。
  袁德芳也拿起备份的篙,站在船头顶开挡着的船,两人一前一后合作无间的把船行远了。
  马思贤又气又不甘心,用弓抽打一下刚好站在他旁边的阮士良,“你们这是在干么?也不抓人,派这么多人来夹道欢送吗?”
  “马……马兄,你有所不知啊!”黄国忠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乌云罩顶,要恶运当头了,“我……我要赶快去庙里头拜拜,求菩萨保佑。”
  马思贤才不信邪,眼看着他们还在射程之内,便拔出一枝箭,精瞄细准对着豪格的背,但忽然弓却应声一裂,箭失了准头往上面弹去,马思贤懊恼的瞪了一下,就在刹那,箭疾朝下刺中他的眼睛。
  从此,凌苍苍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第七章
  还以为这下便可扬长而去,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但守城卫兵见他们迅捷可疑,便叫下来盘查。
  “那条船上何人?报上名来!”
  阿莞便喊上去,“西洞庭湖夏家庄的凌苍苍小姐。”低头朝凌苍苍笑说:“小姐,你不介意吧,我只是见刚才那样挺好用的。”
  凌苍苍无可奈何的对她笑了笑,低下头轻轻的叹息。
  果然,守城卫兵一听,且疑且惧的在城垛上一会儿藏脸,一会儿探头的犹豫着。
  袁德芳感伤的摇头叹息,“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真是一群愚民!”豪格开玩笑的说,“等我把苍苍带回去,以后攻城时就放她在前军,届时也这么喊,不费我一兵一卒,不攻自破。”
  就跟个瘟神一样,凌苍苍难过得无话可说。
  “豪格!”袁德芳提醒的踹他一脚。
  豪格马上自知失言,放下篙弯身将她抱着,“我只是胡乱说笑话,我怎么舍得把你带去军营那臭烘烘的地方。等你把你父亲的后事办妥,我带你回辽东,那里虽比不上你的家乡娇媚多姿,但也清丽宜人。”
  凌苍苍抬眸瞅着他,心中千头万绪、娇弱无力,倚着他的怀抱聊表寸心。
  袁德芳看得出来,她真的把心放在他的身上了,这倒也未尝不是个令人为他们祝福的结局。
  忽然间,一个东西从眼前飘开,原来是豪格的头巾松了,扬入水中飘着。
  袁德芳才有所警觉,城垛上便有卫兵喊,“有鞑子!是奸细!是满人的奸细!”
  随即墙头上乱成一团,卫兵东奔西走,开始纷纷拉长弓箭射击。
  “豪格,被发现了,快走!”袁德芳喊。
  豪格忙将凌苍苍和阿莞推进篷内,使劲的将船往前划,虽说已远离射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从城门疾驶而去,豪格手中的篙已禁不住力道而中折。
  豪格早就想到这条运河水不流,是故船划不快,感到非常不耐烦。现下又有追兵,早晚会被逮到。
  “德芳,我先去引开他们,你带她们到对岸躲着,有机会先抢下快马离开,等我甩了他们再会合。”
  从城门一下子便出来了二、三十骑的士兵,袁德芳看豪格已经跳到边岸。不是他小看他,这城里一定不止二、三十骑,不知道还有多少没出来。可是担心也没用,他还得负责两个姑娘的安危。
  “豪格他……”凌苍苍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担忧的眼泪。
  袁德芳赶紧把船靠到另一边的岸边,催她们上岸,“别担心他,他功夫好得很,我们先藏起来,他一会儿就会赶来。”
  果然不出所料,城里又加派上百名的步兵,袁德芳看见豪格已坐上一匹马,手上也有刀枪,但那样高高在上反让弓箭手目标更明确。
  “袁公子,你别管我们了,快去帮他吧!”
  袁德芳犹豫极了,一边是身陷险境的兄弟;一边是还没脱离险境的姑娘们……
  凌苍苍明白这一切都因她碍着,假若豪格不是她如今心中所系之人,她或许能坐视不管,然而这几天下来,对她而言,豪格便是豪格,不再是满人了。
  她一语不发的跑回运河边,在袁德芳未来得及拦住她之前登上船,用仅剩的篙使尽全身力气把船推入河道。到了河心,船却打起转来,她也不哭,也不叫喊,只是拼命的想把船导正。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阿莞追到岸边,担忧得眼泪直落。
  袁德芳也想办法要跳到船上,只是船直打转,没有好落点。
  有不少守城卫兵都发现凌苍苍这怪异的举动,但由于知道她便是西洞庭湖夏家庄的凌苍苍,她虽未曾生事,但光是看着她心就寒颤起来。
  “她在干么?”
  “会不会是在做法呀?”
  幸好运河不宽,水面无甚风波,就算打圈圈,也可把船转到对岸去。凌苍苍头昏脑胀外加筋疲力竭的跌下船来。
  她俯扑的动作吓得那些看着她的卫兵们往后躲,登时一时不察被后面拿长矛警戒的同袍给穿胸而死。
  意外杀死自己弟兄的卫兵们也吓得魂飞魄散,惊惶失措纷纷的哭喊,“妖法呀!那个女人在施妖法呀!”
  就这样,以凌苍苍为中心点,卫兵们以扇状向外溃不成军,其中更多不明所以的人被乱马践踏而死。
  两百多个卫兵,豪格大概只杀了一、两个,伤了三、四十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则有一百多个,没有人知道是谁的杰作。
  豪格本来是抱着牺牲小我的决心,只求凌苍苍安然无恙,但一哄而散后却是尸横遍野,此刻伊人就在眼前,他将她紧紧抱住,一会儿又推开,东摸西摸关切的问:“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凌苍苍含泪笑着摇头,“我没事,你呢?”
  “浴血奋战”四个字,便可说明豪格的样子。
  “都是一些小伤,连蜜蜂都比他们会杀敌,”豪格笑得很自负。
  此时,袁德芳己带了阿莞纵身飞跃,如蜻蜓点水般的来到他们这一头。
  “你少得意忘形了。”袁德芳刚好听见豪格的大言不惭,遂故意糗他。他拉了两匹马,两两一骑,先逃一段路再说。“走吧,等脱了险,你们要亲热再去亲热。”
  以为会有紧追不舍的卫兵,于是豪格和袁德芳催着马儿没命似的狂奔,一口气便奔出数十里外,直到马儿体力吃不消,袁德芳才喊停,不再策马奔驰。
  “你们汉人养的马,怎么如此不中用?才跑这么一下子,就不行了。”豪格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袁德芳了解北方的马儿耐力与体力确实比较好,因而深深的为这些朝廷所养的马感到无奈与羞愧。其实这些马并非劣马,只是缺乏营养和缺少训练,他回头观望,没有丝毫追兵的烟尘,看来不仅马儿没耐力,连卫兵也无耐心。
  “你还唆,不就因此让我们逃过一劫。”袁德芳说。
  “那我真是太感激涕零了,感谢你们养出来的一群弱马残兵,让我豪格险险逃过生死一瞬间。”豪格边说边温柔的把凌苍苍抱下马,“你累不累?”
  “得了便宜还卖乖!”袁德芳没好气的咕哝。
  “唉!”凌苍苍一叹,豪格的批评贴切得令人觉得难堪。“不累。”她回答他。但是嘴巴说不累,身子却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只能倚在他身上。
  “还说不累。”豪格怜惜的轻声斥责,横抱起她往树下走,“德芳,既然没有追兵,不如歇会儿吧。”
  “你说歇就歇吧。”
  袁德芳将阿莞抱下马,她没凌苍苍那么柔弱,顿了顿脚,松松筋骨,便又活络起来,并将紧紧缚在身上的包袱解下,拿出几个压扁的馒头说:“跑了这一段路,大家的肚子也都饿了吧!幸好我先前把馒头包在包袱里,否则这下子可有得饿肚子了。”
  “你倒是挺细心的。”袁德芳笑着夸她两句。
  阿莞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小声的说:“没办法,我一向最怕饿着。”
  至于前一夜只吃一锅粥的豪格一听见有馒头,也觉得肚子饿了。
  袁德芳故意捉弄他,“你确定你那只能喝粥的毛病,已经复原到可以啃硬馒头了?”
  “要你管!”豪格硬从他手中抢过来,一口一口的吃着,少了往日大口大口吃东西的豪迈作风,难得的斯文起来。
  袁德芳看着他,忍不住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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