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讲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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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讲坛-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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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何记者,你就这么保护你老婆的?”江丽叫道,并伸手拧了一下何涛的耳朵。这个动作可让大家开了眼界,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腰来。
大家正说笑着,吴雁南的传呼机响了,何涛赶忙递来手机,他却把何涛的手挡了回去,说:“我还玩不好你这新式武器,你给我拨号吧。”
吴雁南念,何涛把电话拨通了,递过来。
“喂,请问你哪位?”吴雁南说。
“吴雁南,怎么说我们也是几个月的同居密友啊,你怎么请大家喝甜酒把兄弟撇得这么远?”原来是江远明。
“哎哟,远明,我的错,我的错,你在哪,快过来,我们等你,啊!”吴雁南忙说。
不多久,江远明到了,还跟着何书章,两个人和大家打过招呼以后,把吴雁南拽到了门外去,都把脸凑在吴雁南的耳边,何书章个子矮,踮着脚尖。
“干嘛,你们俩?”吴雁南觉得两人太神秘兮兮的了,赶忙问。
“本来不说也罢,但我们既然是兄弟,还是让你知道为好,不然今晚这不请自来的饭吃着也不香了。”江远明说。
“是是,你知道了平时就可以注点意嘛。”何书章附和道。
“快说,你们两个鸟人。”吴雁南叫道。
“我告诉你,”江远明把脸贴在了吴雁南的耳朵上,“你回家定婚那天晚上,申小琳在网吧里不回家,申校长老两口整整找了一夜。”
“后来又有几次在网吧里不回家呢。”何书章的小眼睛第一次睁得溜圆,煞有介事地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吴雁南问。
“你就别装蒜了,你知道她这是为情所困呢。”江远明说。
“唉,长相思,摧心肝啊。”何书章说。
“啊啊——”脸对着房间的江远明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吴雁南便回过头,原来梅思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
“菜上齐了,进来吃饭吧,你们几个?”梅思月说。
“好,好。”几个人答应着进了房间。
“人多的场合不许说悄悄话,两位后来的老师要是再违规,我们就要罚酒了!”何涛说。
吴雁南又把刚来的人和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
酒宴开始了,几杯酒下肚后,大家把目标都瞄在了梅思月身上。
“雁南好福气呀。” 江远明说。
“是呀,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聂术章说。
“哎,梅老师,你们幼儿园美女多,给我介绍一位吧?”刘正良说。
“刘老师,在座就有美女啊,你有没有胆量追呀?”江丽不愧是电视台的,话说得有份量。
大家都看陈静,陈静赶紧低了头。
“我们这位同学可是最内秀的哦,不许你们欺负她。”梅思月说。
“是呀,是呀。”几个人都说。
“我们干什么来了?”王子俊半天没开口了,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我和雁南等于是亲兄弟,这杯酒借花献佛,祝吴雁南和梅思月新婚快乐!” 
梅思月的脸腾地红了。
“喝醉了。”宋小云赶紧替丈夫打圆场。
“是啊,语文老师呢,怎么话都说不准啊,”何涛站起来说,“梅老师,王老师喝醉了,别听他的,我和江丽祝贺你和雁南喜结良缘!”
梅思月的脸更红了。
“这还不是一样?”江丽看了丈夫一眼,对梅思月说,“不过我想,是这样的,梅老师,他们俩是想早日吃你和雁南的喜糖呢,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还是我们叶县人民的女主播会说话!”大家都说。
“谢谢,谢谢,来,大家一起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吴雁南说。
“好,友谊万岁!”梅思月接了一句。
“还为前程!”江远明说。
“来,前程似锦!”何书章说。
“一帆风顺!”
“前途无量!”
“鹏程万里!”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能想到的祝福的话,酒杯都撞在了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
嚓嚓嚓!
第十二章 情兮归来
    一
为了学生的前途,也为了学校的生存,叶县城关的几所高中的高一高二年级,五一都只放五天假。但对吴雁南来说已经不少了,毕竟高三老师和学生们只能休息三天,就在这三天里,一定还会有不少学生和老师为了高考冲刺而忙碌补课呢。
孟局长一家要去省城,托梅思月邀请吴雁南,吴雁南一点也不想去,他说:“思月,我想在假期拥有一个单独和你在一起的空间。”
梅思月明白吴雁南的心情,也想让他放松放松,但到哪儿去呢?去什么地方都要花钱!两个人盘算来盘算去,觉得五天里要花的钱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梅思月又那么想家,讨论了半天,最后梅思月说:“回乡下吧,我陪你钓鱼。”
“真的,好啊。”吴雁南高兴了,想一想,只要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哪儿还不是春游,何况自己的心里最迷恋的还是生他养他的乡间的土地,何况他也想回趟老家看看自己的父亲母亲。
两个人一路辗转,到了梅思月家,梅思月跟父母撒了一会娇之后,又给爷爷剪了指甲洗了脚。老人的神智还好,虽然说不清话,但却能紧紧抓住梅思月和吴雁南的手,仿佛要把所有的力量和祝福都传递到这两个幸福的孩子身上。
午饭后,梅思月缠着父亲要钓鱼,吴雁南说:“钓鱼,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行家啊?”
其实,罗父的工具是齐全的,有两把杆,铁罐子里养着蚯蚓,还有香油大饼做的饵料。父亲把这些工具都交给吴雁南,叮嘱只能在自家小池子里钓之后,就和母亲忙自己的事去了。
梅思月搬了两把椅子在池塘边,吴雁南从铁罐子里挑出一条中等个儿的蚯蚓,捏在手指上红红地扭动着。
“给你自己穿钩吧。”吴雁南故意把蚯蚓递向梅思月。
“你帮我穿吧。”梅思月避着锋芒说。
“那可是要有代价的啊。”
“什么代价,你说。”梅思月靠近吴雁南,把鱼钩递向他,但吴雁南并不接。
“说你爱我,我就帮你穿。”
“去,讨厌。”梅思月扭头看了看周围,其实没人。
“说嘛。”
“好吧——你爱我。”梅思月说。
“不对,说你爱我。”
“是呀,你爱我。”
“那就说我爱你。”
“好,你爱我。”
“I真是服了you!”吴雁南只好接过梅思月的鱼钩穿起蚯蚓来。
“I真是服了you too!”梅思月学着吴雁南的腔调,又补充说,“土不土洋不洋的!”
“我这是小儿科呢,你没听刘正良说话,笑死你,他说‘I踢死你!’‘My皮鞋is red 蜻蜓!’还有‘You上课乎?I不上乎!’,古今中外结合的呢。”
梅思月笑得弯下了杨柳腰。
说话间,吴雁南把蚯蚓穿好了,把钓钩扔进水里,钓杆递给梅思月,自己又穿了另一把钩,也扔进同样的位置,两个浮标只离开有尺来远。
“你干嘛,我们要是同时钓上来一条鱼算谁的呀?”梅思月说。
“你说算谁就算谁的,”吴雁南赖着不走说,“我给你说个有趣的吧,我们村里有兄弟俩,一块出去钓鱼,为了好聊闲话,就站在同一个位置,等着等着,两人的浮标同时动了,同时沉水里了,两人便同时甩上了钩,你猜怎么着?”
“钓了两条姐妹鱼。”
“你那是童话看多了,兄弟俩才会钓上姐妹俩,他们俩同时钓上来一条鱼。”
“我不信。”梅思月撇了撇嘴。
“你不信?他们也不信啊,心里想怪了,这鱼也太贪了吧,一下吃进去两把钩,看来这条鱼非身首异处不可了,因为两人一起钓的当然要平分了,可是等抓住了鱼,哥哥不干了。”
“为什么?”
“原来鱼嘴里卡着的是哥哥的钩,弟弟的钩挂在鱼肚子上了。”
“那怎么办?”梅思月觉得是很有意思,便关心地问。
“什么怎么办?”吴雁南卖着关子。
“鱼算谁的呀?”
“算谁的,你说呢?”
“我要你说。”梅思月急了。
“当然算两个人的了,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他们是一家人嘛。”吴雁南把“一家人”三个字说得重重的,说完,呵呵呵地笑起来。
梅思月听出自己上了圈套,故作生气地说:“去,谁跟你是一家人!”
“早晚得是一家人啊,”吴雁南还厚着脸皮说,“我爸我妈等着娶媳妇呢。”
“我不听你在这瞎说,”梅思月把嘴巴噘得高高的,又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明天你也回家看看吴叔阿姨吧。”
“我正这么想呢,可我一个怎么回呢,他们会问,雁南,你未婚妻呢?——你跟我一块吗,思月?”
“还没有人邀请我呢。”梅思月故意说。
“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好吗?”吴雁南高兴地叫道。
“好了,你不记得吴叔说过要钓野鲫鱼给我吃吗?”
“记得记得,不过,思月,你叫我爸妈叫什么?”
“你管我叫什么!”
“你叫得不对,”吴雁南凑近梅思月小声说,“应该叫公公婆婆。”
“去,美得你。”梅思月也不钓鱼了,举起钓竿要打吴雁南。
“嘘,别动,鱼来了。”吴雁南说。
梅思月不说话了,但等了好一会,吴雁南也没钓上鱼来。
“我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吴雁南说。
“你这叫坏蛋很了要挨揍。”梅思月说。
整个下午,两个人没钓到一条鱼,但他们钓到了半天美好的时光。沉醉在爱情中的人啊,斗斗嘴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这对年轻人到家的时候,日已西斜。父亲坐在稻草堆前拧着草绳,见两个孩子回来,要起身,梅思月赶忙说:“吴叔,你别起来,你忙你的吧。”
“麦要黄了,先把草绳拧好,雁南,你招呼好思月啊。”父亲说。
“好的,爸,妈呢?”吴雁南说。
“在田里。”
“我们去看看。”
“也好,去吧,叫你妈早些回来做饭。”
两个人便走向了田野,吴雁南说:“刚才见了公公你不叫,见到婆婆可不能再羞口了啊。”
“去你的。”梅思月撅着嘴,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吴雁南便在前面跑起来,梅思月在后面追着。
跑累了,吴雁南就在田埂上一屁股坐下来,等梅思月靠近了,一把拉住她的手,拽着,梅思月往回拉不动,便半跪在了吴雁南面前,高高的胸脯在吴雁南的眼前起起伏伏着。吴雁南浑身热起来,扳过梅思月的脸使劲地吻,直吻得梅思月倒在了自己怀里才放了手。
麦杆半青半黄的,布满了四周。麦田上空的小鸟看见恋人忘情的这一幕,仿佛害了羞,惊叫着向远方飞去。远天上空白云悠闲地游荡着,被风托着,一直向西边的太阳挨去,整个世界是殷实和谐的,比童话还美丽。
“思月,我们有着共同的根。”吴雁南说。
“什么根?”梅思月望着吴雁南,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土地就是我们的根呀,你喜欢乡下吗?”吴雁南抓过梅思月的双手攥在掌心里。
“喜欢,可是我不会干农活。”
“哪有女的干农活的,我一个就够了,我可什么都会干,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我还犁过地呢,父亲曾断言说我是一个做农民的料。”
“你现在是教师了,把农活都忘了吧?”
“怎么会忘了呢,我是农民的儿子啊,岂能忘了本呢,去年秋天我还回来割半天稻呢。”
“看把你能的?”梅思月从吴雁南手里抽出右手,在吴雁南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真的,思月,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没有工作了,我就回来种田养你。”
“我给你烧饭洗衣服。”
“我们就是牛郎织女,对啦,思月,你还得干一件事呢。”吴雁南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事?”梅思月奇怪地问。
“带孩子啊。”
“去,你这么脸皮厚!”梅思月叫道,又要伸手来打吴雁南,吴雁南顺势抓过梅思月的手,把她揽进了怀里,把嘴贴在她的耳边说:“我爱你。”
“我爱你。”梅思月也说出了这三个字,却又把脸埋进了吴雁南的肩窝里。
两个人很快地拥在了一起,尽情地亲吻着,轻轻地躺下来,小草儿懂事地睡倒一大片,做了他们青春的绿床。好久好久,风大了,光线也渐渐暗了,两个人才站起来,互相拍打掉对方身上沾着的青草叶儿,看看西天,太阳已没了影子。
“太阳羞得都躲起来了呢。”吴雁南说。
“都怪你,天都快黑了。”
“是呀,说是来找婆婆的,谁让你赖在这儿不走呢?”吴雁南眼望着前方突然急速地说,“看,那是谁?”
“婆婆!”梅思月也看到了前方的一个身影,脱口叫了这么两个字。
吴雁南哈哈大笑起来,梅思月意识到自己又中了圈套,着急地说:“都是你绕的,我都被你绕糊涂了。”
“妈。”吴雁南迎着母亲叫道。
母亲看见了儿子,还有跟着的梅思月,便也加快了脚步。
“我两个好孩子都回来了,妈真高兴啊。”母亲说。
“爸叫你回呢。”
“我这不是回了吗,”母亲说,“思月,好孩子,来,妈看看,雁南没欺负你吧?”
“欺负了。”梅思月故意说。
“看我回头教训他,”母亲拉起梅思月的手说。
“冤枉啊,妈,我哪舍得呢。”吴雁南一边叫屈,一边接过母亲手中的铁锹。
“这才对吗,思月,雁南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妈的孩子妈知道,他从小就懂事,知道心疼人。”母亲笑着自豪地说。
“阿姨,我是开玩笑呢。”梅思月也笑着说。
“你又叫错了。”吴雁南说。
母亲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就说:“错不了,等到改口的那一天,自然要叫我一声妈了。走,思月,回家去,姨给你做好吃的。”
母亲说完,一手拉着梅思月,一手拉着吴雁南,健步走向了回家的路。

五一长假后的第一个周末,梅思月和几个同事一起去市里参加成人高考了,他要进修音乐专科,并且在脱产和函授之间犹豫不定,结果是不太情愿地报了函授。
没有恋人在身边的日子,只能把工作当成恋人了。吴雁南决定在梅思月考试的几天里,至少要写两篇论文,如果能发表,到时候用这稿费跟梅思月一块去广场吃海虾喝冰啤。
但可惜,想法归想法,第一晚上就有人剥夺了他的时间。那是天黑以后,他刚把稿纸铺开,传呼就响了,他只好跑到大街上。在自己常常光顾的电话亭前,站着一个穿裙子的姑娘,走近一看,吴雁南愣住了。
“小琳,你怎么在这?”的确是申小琳,站在灯光里抿紧着嘴巴望他。有风拂过来,申小琳的裙子便随风飘动,人便显得越发小巧而可怜。
“你在干什么呢?你冷吗?”见申小琳不说话,吴雁南又问。
“这都什么天了,还冷?——我在等你啊。”申小琳终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埋怨。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就住在那边的小区里,你总是到这个电话亭里回传呼,你看看,你传呼机显示的就是这个号码。”申小琳声音大了些,象是受了委屈似的指着电话机叫道。
“是刘正良告诉你的吧,要不是冯长伟?”
“这不重要,反正我知道,站在这儿打你传呼,你准会来。”
“我要是不在家呢?”吴雁南觉得申小琳象个姑娘似的天真,便笑着说。
“今天是星期天,你准在家的。”
吴雁南有些感动了,问世间情为何物,他吴雁南也是略知一二的。一个姑娘家,能摸清一个男人的行踪,需要多大的爱心驱使啊!一个姑娘能在这夜里固执地等他,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吴雁南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热了起来,也软了起来,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姑娘,说道:“小琳,你还是来找我了。”
“是呀,”申小琳不回避吴雁南的注视,这位校长大人的千金,生来便没有畏惧过什么。可此时,面对这个男人,她能做的,也只是彼此静静地凝望,她又慢慢地接着说,“我以为我不会找你的,可我还是来找你了。”
“没什么,小琳,我们走走吧,要不,我请你去吃肯德基,好吧?”
“好吧。”
这是县城唯一一家西餐店,离西湖中学不远,有好几次,吴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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