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讲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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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讲坛-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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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你说实话,是不是嫌他长得不怎么样?”
“有点,我怕带不出去,亲戚们会笑话呢。”陈静在老同学面前,也不撒谎。
“那除这以外呢?有没有嫌他是农村出身?”
“也有点,他要是城关的该多好。”
“那你对他有感觉没有?”
“我也不清楚。”
“想不想处处看?”
“想,可是——”
“可是什么呢,你看我们家吴老师,比刘老师强什么?不论怎么说,刘老师是正规本科生,是西湖中学在职老师。再说了,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只要能对你好,不是女人最想要的吗?”
“那吴老师对你好吗?”
“死丫头,你说呢?——你要想好,不想处就别耽误人家时间,想处就跟我一块,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刘老师看来是诚心诚意的,还在那等着呢。”
“那走吧。”
陈静稍有些坦然地跟来了。
就这样,让正良破了一次小费。席间,也谈不出什么话题,吃过饭本想给两个人创造一个谈谈的机会,可陈静一定要回家,只好做罢。倒是刘正良看得很开,说没事没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回生二回熟的嘛。
虽然这么说,但夫妻二人还是觉得这一次见面不够圆满,不象他们自己,那么快地就浴身爱河了。
夫妻俩回到家里,洗完澡,吴雁南收拾了一会,来到卧室里,见梅思月坐在床上发愣。
“宝贝,怎么啦,还在想着刘正良和陈静的事?”吴雁南在妻子身边坐下。
“是呀,他们好象不怎么来电呢,你没看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
“那是因为我们在呀。”
“我看也不尽然吧。”
“刘正良是乡里孩子,脸皮厚度还不够厚,没事的,我看出来了,两个人都想走近对方,但心里都有一道坎,他们得把这坎迈过去,不然,就是有缘没分。”
“我也想到了,陈静不能嫌刘正良长得不好,家在乡下,刘正良也不能老是认为陈静没工作。”
“是呀,这是两个人的心魔,他们必须除掉这心魔。”吴雁南说话的时候,已经坐下来,抱住了妻子。
“雁南,你当初有这心魔吗?”梅思月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突然问。
“有,你呢?”
“也有,真的,要不是你坏,在师范底下小树林里吻人家,我才不嫁给你呢。”
“我那是感情自然流露,说明我们有缘分,宝贝,我爱你。”吴雁南扳过妻子的脸,望着她。
“我爱你,你看,才一个星期,你就瘦了。”梅思月心疼地说。
“瘦点好啊,瘦点说明肌肉多,身体强健。”吴雁南说着,把妻子扳倒在床上。
“你坏。”梅思月喘息着说。
灯灭了,但窗外有着依稀的光芒,或许是月光星光,也或许是灯光。反正,夜晚因了这点光的朦胧,更富有浪漫的意境。想此刻,人世间又有多少相爱的人在男欢女爱中,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愿他们美满幸福,愿他们天长地久,愿他们携手到白头。
过了好久好久,狂风暴雨趋向风平浪静的时候,梅思月突然推着困倦的丈夫急急地说:“哎呀,人家是危险期呢。”
“什么危险期?”吴雁南迷迷糊糊地说。
“你说什么危险期,你——”
“那才好呢,给我生个儿子吧。”
“真的?你想好了?”
“想好了。
梅思月不再慌张了,看着窗外温馨的光,听着耳边丈夫均匀的鼾声,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宽大的三人床,是啊,这儿还熟睡着一个孩子有多好。

梅思月函授结束的时候,八月已经接近尾声,西湖中学的补课表也翻到了最后几页。
为检查一下这届学生的实力和老师的水平,西湖中学在申建文、高正其等领导的主持下举行了本届高三年级的第一次月考。完全采取高考的形式,一个考场三十名学生,两个老师监考,流水阅卷。一切都不条不紊,补课结束的那一天,分数就全部出来了。教导处把单科分数和总分都登记在册,大家分别拿来横向纵向地做着比较。
吴雁南最关心的当然是高三(3)班了,他跑到教导外看了分数。万幸,总平均分在理科八个班中倒数第二,算是上了一个台阶!语文平均分是第三名,幸亏如此,不然,这第一次月考就再难看不过了。
“吴教授,考得不错啊。”高正其笑着对他说。
“哪里。”吴雁南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就退出来。又碰到来看分数的徐光文就想起一件事,说:“徐老师,马上开学了,是不是该把新学期的第一期刊物筹划筹划了?”
“我也这样想,可何老师还没过来,要不,开学以后再说?”
“何老师是没来,那就开学以后吧。”
然后,他找到另外五位带课老师,把少得可怜的一点补课费发到他们手里,嘴里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说得许美红都笑了,说:“你这个班是历史遗留问题,你就别再惭愧了,希望这学期有个起色,下学期多来几个复习生,到时再分面包给我们吧。”
听许美红这样说,吴雁南有些感动。心想,许美红很开明啊,自己以前怀疑她指使学生锁门、辞掉何书章的课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对吴雁南班的补课费收入,连女人都不抱希望,其他几个人更没得说了。吴雁南也给自己发了补课费,语文学科和班主任两项收入有两千多元,虽然不如程宏图老师一个班的一半收入多,但他满足了,兴冲冲地往家赶。
刚进屋,他便听到洗手间里妻子的呕吐声,他的心紧缩着,冲进洗手间,拍着妻子的背,叫道:“宝贝,你怎么啦?”
“没怎么。”梅思月扭过头笑着说。
“怎么会没怎么,你看你吐的!”
“这是正常啊。”
“正常?”吴雁南感到很糊涂,哪有吐也是正常的,这么说——
“宝贝,是不是——”
“是!”梅思月拉长了声音,并回过身抱住了丈夫。
“这么说我要当爸爸了?”吴雁南一下把妻子拉出了洗手间,抱起她,高兴地跳着。
“不,不要。”梅思月越来越旋晕了,笑着叫着。
“哦,对不起,小宝贝。”吴雁南慌忙放下妻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吓着了孩子一般。
“小傻子。”梅思月说。
“看宝贝,我就知道我们要添小baby,我把钱都准备好了。”吴雁南掏出补课费说。
“多少呀?”梅思月接过去。
“两千多,存起来个整数吧,宝贝,零头儿马上买点东西给你补补。”
“往后你得大把花钱了。”梅思月小声地说。
“不怕,我这不是带班主任了吗,我要好好干,争取高考奖金拿第一。”
“你工作关系要在这儿就更好了,一年一万多块钱的国家工资,一分也拿不到。”
“不怕,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哇,我的好老公,孩子——他爸。”
“孩子他妈。”
“我们吃饭吧。”
“好,不过,宝贝,这钱我先拿下来二百了。”
“为陈日准备的是不是?”
“我就支助这一个学生。”
“好呀,等我们有钱了,你再多帮助几个吧,我们国家的希望工程大着呢。”
第二十一章 牛刀小试
    一
九月的天空,一如往年,秋高气爽,阳光灿烂。九月的西湖中学,在一个暑假的精心准备下,迎来了新的学期。唯一和往年不同的,可能就是进入学校的门坎越来越高了,带来的是高分学生家庭的高学费,低分学生家庭的失望和叹息。的确,西湖中学的老师是尽力的,上一届考得就很好,平均本科达线率在百分之二十以上,是史无前例的,也便为西湖中学提起了更高的声誉,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今年的生源犹如涨潮的淮水,堵都堵不住。有人说西湖中学想收两千名新生,绝不会只来一千九百九,这是对西湖中学最大的褒扬和肯定。
一千多名新生中,也有一些幸运儿,比如陈日,只交了二百多元钱就进西湖中学读书了,而且还有吴老师硬塞给他二百元生活费,还叮嘱他以后没钱就说。唯一的缺憾是,高一十八个班级,他竟然进了韩小满的高一(5)班!缺憾中又让人唯一欣慰的是,吴雁南做了他的语文老师!
天下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还有,西湖中学又像往年一样,引进了五六个教院毕业生,都是外语和数学两门学科学科的老师,其他学科有的是应届本科毕业生了。在一些新的毕业生反哺归来的时候,又有不少老师背叛了“革命”,这其中就包括吴雁南的两个教院同学——洪长海和陈建江,洪长海去了重庆,陈建江去了杭州,两人都是请“病假”出去的。其实吴雁南知道,他们去读研究生的预科班了,他们在临走的时候给吴雁南打过电话,除说了一番愤激而伤感的话外,还叮嘱吴雁南要和何书章、李爱华一起坚守阵地,不能让2000届回来的教院中文系学生在城关冲锋陷阵了一番之后,全军覆没啊!
吴雁南想起出走的包括去年的赵博远和彭明天几位同学,就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好在他知道他们都是去追求更加波澜壮阔的人生了。同时,时间和精力也不允许他整天胡思乱想了,新学期一开始,众人的目光便都聚焦在新一届高三师生身上,用上一届退下来的老师的话说,是我方唱罢你登场,就看你们的了。
天使幼儿园也开学了,吴雁南本不让梅思月再去上班,但梅思月说她的身体没问题,再说怀着宝宝,也得多运动,等到下半年不去就是了。吴雁南想一想也对,便又让梅思月上班了。他知道,梅思月一定要去上班,主要还是为了那四百元钱,在城市里,没有钱就没办法生存啊。
但梅思月初期的反应很强烈,吴雁南带了班主任,几乎天天泡在学校里,难以很好地照顾她,就想到了母亲。便给母亲打电话,老人家听说儿媳妇终于怀了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忙罢秋收就来了。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媳妇,她让她平平安安地生下一个胖孙子,这是所有农民年老时候的共同愿望啊。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大家难得都在家,就聊起了家常,母亲说:“你姐姐们现在日子都好起来了,每年打工种田都能余下万把块钱的,逢年过节,总好给我和你爸一点,这钱也够花了。”
“哦。”吴雁南答应着,觉得自己很长时间没给过父母一分钱了,便有些惭愧。
“我想再出去打工,割稻,或者做保姆什么的,挣点钱。你爸身体不好,得弄点好吃的。”
“哦,但你这么大年纪了,别出门了吧。”吴雁南说,其实他心里有另外一种想法。
“妈,你这么大年纪,老是出门打工,人家会笑你儿子的。”梅思月把吴雁南的想法说了出来。
“笑什么笑,我一不偷二不抢,靠劳动挣钱,有什么笑的?”母亲笑着说。
“但现在你不能走了啊。”吴雁南说。
“我就是说呢,我这次来,主要是看思月身体怎么样,要是好一些,我就回去。女人怀孩子是正常的事情,我怀你姐弟四个,不都是临产前一两个月还在地里干活嘛。”
母亲说的是正常的事,可听者心里就正常不起来了。这可能也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代沟所在,父辈和子辈总有沟通不畅的地方,偏偏这不识字的母亲把易生误会的话说在了儿媳面前。所以,睡觉的时候,梅思月悄悄问吴雁南:
“妈是不是说在我们家里挣不到钱呢?” 
“思月,别乱说,妈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她为什么一晚上都离不开打工呀挣钱呀什么的?”
“我看不会,她勤劳惯了,在这儿呆着,闲得慌吧,你别多想,等她走的时候,我们也给她几百块钱就是了。”
“哪来的钱呢,你就爱这样摆阔气,在自己母亲面前也这样,他老俩口在家不操心不着急的,要钱干什么?”
“怎么不操心不着急的,他们老了,快干不动了,需要儿子赡养呢。还有家里那房子,多难看,乡亲们当面不说,背地里指不定都在偷偷笑呢,你看看全叶县,还有几座那种不伦不类的家伙,我想帮他们把另两间也换成瓦房。”
“哦,是呀。”
“依我看,你要是身体没什么,妈要走就让她走吧。一来她在家什么活都能拿得起来,也好照顾父亲,二来她在这肯定呆不惯,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再让她来,有了孙子就不急了。”
“谁说一定是孙子,是孙女不行啊。”
“当然行,男孩女孩都一样嘛。”
“去。”梅思月笑了,搂着丈夫渐渐进入了梦乡。
随着时间的推移,梅思月的身体渐渐正常了,母亲是过来人,当然看得出来,也就交待了一番,回家了。
日子便又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夫妻俩上班下班,一切平静而幸福。
十一前,高三年级举行了第二次月考,这一次吴雁南带的高三(3)班又提升了两个名次,在八个理科班中占据了第五名的位置,语文单科成绩是全理科班第一。在全校教职工例会上,申建文通报了月考的情况,并把高三(3)班表扬了一番。
申建文又说:“这次月考,有些问题基本上都暴露出来了。尤其是有些带课老师,我们学校是有规定的,不准在其他学校兼课,如果你想多带课,你向我们提出来,我们根据你的能力给你安排。你不能东跑西逛的,耽误了本职工作。这次月考只能说明前期的情况,十月底,我们准备和一中二中联考一次,到时候,你带的班级成绩太差,可是说不过去的,有时候真不行,我们中途也可以换老师嘛。”
韦先河一本正经地坐在主席台中央,不时地点着头,会场里没有声音,一片压抑。
“雁南,我又死定了。”坐在吴雁南旁边的何书章小声地说。
“怎么啦?”
“我在精英中学带了一个班课。”
“说的不是我们借调的吧?”
“谁知道。”
“好象是说高三老师吧?”
“但愿吧。”
怪不得开学以后,学生交到文学社的稿件,几乎都是吴雁南一个人在看在修改。何书章不再是以前的看家佬了,多数时间看不到他的影子。但因为吴雁南已搬到了四楼办公,平时到一楼的次数少,也没太把何书章的动向放在心里。这回他自己和说了,吴雁南才把这些情况都一一连缀到一起。
但吴雁南并不怪他,他理解何书章,他的日子比自己过得还糟糕,一个暑假没挣到一分钱,这开学又是教两个高一班级。学校从这学期开始改变给予借调教师的福利办法了,不再每月借给四百元,另发课时津贴,而是纯商品经济式的做法,上一节课十五块钱,其他一概不管。何书章一个月就六百多块钱,老婆的勤劳的双手创收也不丰厚,因为小吃铺不过是小打小闹,一天赚个十块二十块油盐钱就不错了。
想到这些,他便很希望申建文所说的在外校兼课的老师并不包括何书章,学校在外兼课的老师那么多,就让老何多带一点课吧。虽然他老何自进到西湖中学以来就屡遭不幸,但他对待工作的态度是认真的呀。人家在精英带一个班课是为了生活,人总得活着然后才谈贡献吧。他去育英一个月可以挣上几百元,对月收入不到千元的他的家庭来说,这是多么巨额的一项补贴啊,他就是牺牲了所有午睡也值得!
所以,尊敬的校长大人,您不能断了他这根养家活命的管道!

吴雁南把花了好几个晚上,把本班的成绩登记表研究个透,等九月份的工资一拿到手,他就把五位老师请进饭店里。席间,他谈了自己对自己班的情况的一些看法。他说高三(3)班中等偏上的学生很多,这些学生总体成绩上不去,主要是因为偏科。如果每位老师只要稍微有意识地在这样的学生身上花一点时间,和他们谈谈心,多鼓励一下,想必他们会有更大的劲头。大家都纷纷点头。
其实,吴雁南也明白,哪个老师不知道班里的这种情况呢,只是他们很难分出时间来把工作做到实处。他们太忙了,像许美红,带着班主任,还要带四个班英语课。学校不敢在教院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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