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跟人赌脑袋,真理绝对在我手上。”
陈贤亮说服不了司马北,只好去向李侯年汇报。李侯年说:“我说了吧,那小子是有骨气的。现在再把球踢给王昆仑,看他怎么办。”
王昆仑说:“怎么办,这还不好办吗,叫那小子去印刷车间当工人。我在宣传部干了20多年,什么样的犟驴没治过,还怕修理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第七十一章 愚司马
第71章 愚司马中计上岳山 智卞伟及时救义士
司马北听说社里要把他调到车间去当工人,便干脆辞职不干了。他倒未必真有多么勇敢,实际是有一种赌徒心理。也就是说他虽然知道反对道可道大法是件很危险的事,但也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出名发财的机会,因为他看透了大法的本质,坚信政府总有一天会收拾大法的,到那时自己不就成了一个名利双收的斗士吗!尽管是这种私心激发了他匡扶正义的决心,不过他最初还是完全凭良心办事的,只是后来的形势发展让他想到了这种可能,他认为这无损于自己的光辉,担着一定的风险揭露一个罪恶大法的同时自己捞取一点名利,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甚至应该说人类文明的进步正是在这种名利之心的作用下才得以实现的。再说就算不在报社工作了,他也根本无需担心经济问题,甚至这方面情况比在报社时还要好,因为他和卞伟已名声大噪,现在全国各地许多报社都在向他约稿,甚至还有人出钱请他去做揭露大法的演讲,另外他正跟卞伟合写一部关于道可道大法的书,潇楚出版社表示愿意出版,都预计这部书的销量一定非常好,。
何作友听说他辞职了,也非常支持,说:“编辑确实没搞头,整天给人做嫁妆,现在自由自在,既能救苦救难,又有名有利,一举两得。”
“不过风险也挺大的。”
“那当然啦,凡事有利有弊嘛!”
“我认为安全起见,应该去公安局备个案,就说道可道大法在到处找我们的麻烦,如果哪天我们出了事,肯定就是道可道大法干的。再在报上发表一个声明,叫大家警惕道可道大法玩这种手段。这样,也许多少能让他们有所畏惧,不敢轻举妄动。你说呢?”
“对,应该在报上发表一篇这样的声明,但去局里备案就算了,那里面净是他们的人,局里不把我们卖给他们就不错了。”
这段时间两人特别喜欢喝酒,几乎每天都要在一家很有些典雅情调的酒馆碰一碰头,谈谈各自写书的感想和进度,交换一下新的认识和看法。两人都怀着英雄的梦想,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特别有意思。何作友说他甚至也想辞职;一心一意办这事。司马北就劝他,说:“你有什么必要辞职,毕竟是一份收入很好的工作,没有特殊的原因就不该动这念头。我是没办法,总不能像那些大老粗一样的去卖苦力吧!”
“其实我的心思早已不在科研方面了,当然,并不是说完全放弃了科研,我只是想集中精力把这道可道大法以及所有那些骗人的什么大法、气功给收拾掉,然后再回头搞科研。不然两头牵挂,我怕什么都搞不好。”
“别别,你有家有室的,还是应该保证一份稳定的收入,不像我,无牵无挂,情况不对,背起行囊就能浪迹天涯。”
“你辞职邓姑娘说了什么吗?”
“有点不高兴,我说是不是我去卖苦力你就高兴了?她说没了工作那你以后怎么养家糊口。女孩子就是这样,只看眼前,看不到以后。不理她,我干我的。”
“明天省气功协会要举办一个气功研讨会,给我发了 一张邀请函,也给你发了吧,你去不去?”
“我正想跟你谈这事,你说气功研讨会是什么意思,明知我们是跟他们过不去的,怎么还请我们?”
“气功也并不都是蒙人的,听说那些正儿八经搞气功的人觉得我们跟道可道大法的争论影响到了他们气功的声誉,就想请一些专家去专门讨论讨论,给气功下个权威的定义。为了显示他们不偏不倚的态度,他们就把我们和道可道大法的人一起请了,那意思好像是想叫我们在会上把话说清楚,有什么过节都做个了断,不要这样吵。”
“原来是想劝和。那怎么可能,我们跟道可道大法不共戴天!我不去。”
“还是去一下吧,那些人在全国气功界都是有影响的,如果不给他们这个面子,他们就可能公开帮道可道大法说话,那对我们非常不利。反正到了那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谈不成就怪不着我们了。”
司马北觉得何作友的话有道理,就不再反对。
次日,两人便去参加了气功协会举办的讨论会。纪方也接受了邀请,带着石涛等几个心腹干将来了。两人一见面,便唇枪舌剑了几句。纪方对司马北翘着大拇指说:“行,有你的,是个人物,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司马北冷冷地说:“那我真得谢谢你当时没看出来,否则我恐怕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要我说啊,那样对你来说倒好了。”说着纪方想拍拍司马北的肩膀。司马北反应很快,立刻用手拦了一下:“请你这有特异功能的爪子别乱拍,我怕中招。”
“没什么可怕的,这是迟早的事。再说你不是以英雄自居吗,怎么会怕?世上人都怕光了,也轮不到你。”
“你不要得意,别以为你能对一家报纸施加影响就可以对所有的报纸指手划脚。反对你的人正在慢慢聚集,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出来收拾你。”
“你就是因为不练功,所以总是说梦话。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就慢慢比划吧。只是你功夫太浅,我真为你担心啊”
在会上,两人也是这样针锋相对。自然都是谁也不能说倒谁,司马北就说:“这样争论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是别斗嘴,让事实来说话行不行。纪方,你说你有特异功能,那你能当着我们的面再表演一次吗,我们把电视台和新闻传媒方面的人都请来,但是坐在你面前的人必须完全由我安排,让我再看看你是怎么用手识别东西的。”
纪方一本正经地回应说:“这话说明你根本就是外行。特异功能之所以特异,除了它是一种超出人们正常功能的能力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不可能随时随地施放,打个比方说,它就跟人的精液一样,属于一种自然积蓄和释放的极其特殊的东西,而且它还需要有异性的刺激,你能说你想射精就射精吗?”众人大笑。纪方继续说:“气功比精液的结构和作用要精妙一百万倍不止,精液的释放尚且需要条件;那就更不要说特异功能了。所以你说你来安排,我就不明白了,你安排什么,安排我射精吗?”
司马北说:“你不要以为打了一个很恰当的比方。好,就算是这样,那什么时候表演完全由你来决定,我只要求坐在你面前观看你表演的观众全部由我安排,这总不妨碍你射精吧?”
“当然妨碍!”纪方义正词严地叫嚷道。
“纪方,你未免太不讲道理了,我安排人跟你的表演有什么关系?”
“不仅有,还大着呢。因为你司马北本就是有特异功能的人。大家都知道你曾是我大法弟子,后来自己想出名,就仗着你对大法的了解恶意诋毁大法。你当然知道表演这种用手识别东西的特异功能有时候也是可以破解的。你可以找一些练过气功的人坐在我面前,在我运功的时候让他们的气功组合成一个气场,虽然不能完全阻碍我发功,但多少能给我制造障碍,我们特异功能将这称为气场陷阱。我告诉你,不要想用这种办法来欺骗世人,没人会信你。”
“那还有手断汤勺呢,我可以教所有的人在十分钟内学会这个特异功能。”
纪方显然对此早想好了应对之语,说:“既然你没办法向世人解释我用手识物的事,那你就没资格怀疑我手断烫勺的功能,更没资格谈这事。你根本就是个骗子,颠倒黑白,哗众取宠。这个世上不会有几个人相信你的。”
两人争得比较激烈的时候,很多人便也加入了进来。气功协会的人从骨子里肯定是偏向纪方一些,说着说着,便明着暗着都有些指责司马北了。司马北见势头不对,就突然气愤起来,骂气功协会的人说:“你们请我们双方来,只说是保持中立,让我们辩论,可实际上你们一点不中立,我觉得我上了你们的当。告辞。”说罢他愤然退场。
大家便都骂司马北,说这家伙太傲慢了。何作友就站起来道:“我也不想参加这个会了,你们也说我傲慢吧。不过我可没说几句话,尽管实际上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两人回去后都写了一篇介绍今天这个会议的文章。他俩觉得暂时还不好对气功协会下手,但已经有些隐讳的指责了,为今后的彻底摊牌留下了伏笔。
这次短暂的正面冲突使纪方对司马北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识,他从司马北的目光和语气中感到了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意志,他知道,不彻底收拾掉司马北自己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想了一晚,心生恶念,决定非得把司马北除掉不可。第二天便去分会总部召集了石涛、李庆山、丁伟、汪邦河等5、6个大法骨干分子商量这事。他说得非常明确:“有司马北就没有我们,有我们就没有他司马北。”
石涛说:“弄死那小子。”
丁伟说:“这事容易,找黑社会办,或者沉江,或者埋了。”
纪方说:“不好,这小子非常警惕,行踪诡秘,我们的人跟过他几次,他每次打的左转右转就把我们的人甩了。再说这样杀了他大家肯定会怀疑是我们干的,对我们大法的声誉不利。最好是既要干掉他,又要让世人觉得他死得活该。”
李庆山眨了眨眼说:“他好像挺喜欢搞演讲的,隔三差五就要去一个地方兜销他那套所谓反对我们大法的理论;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找一批骨干学员去闹场,挑起事端,打一场群架,趁机叫人下毒手。这样,大家会觉得是互相斗殴致死人命,我们不仅不会受影响,可能还会赢得同情。”
纪方想了想说:“有点门道了,但还是不妥。”
石涛说:“那把他的办法稍微改进一下。下个月我们大法不是要在岳麓山举办大法经验交流会吗,我们把场合搞大一点,调几千人上山,搞他半天活动。再叫人故意装扮成是他司马北的支持者,传话给他说我们要在交流会上处罚叛法的几个学员,他听说了肯定会偷偷来看。到时我们就把他揪出来,全是我们的人,想把他捏成什么形状就捏成什么形状。”
丁伟说:“还得再改进。毕竟他是死在我们大法的经验交流会上,要说我们没责任,恐怕没人相信。要赢得人们的同情,我们大法也得死几个人,就说他司马北带了一大批人来想捣蛋,结果引发两派人马斗殴,我们也被他们打死了几个人,这样才能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去。”
纪方拍了几下巴掌说:“好计,好计,些计甚妙。”他在丁伟肩上拍了一掌,“一直没看出来,你还有师爷之才呢。”
丁伟便得意地谦虚道:“我有何能,全是会长教导的结果。”
石涛便看了丁一眼,笑道:“主要还是我想的办法。”
李庆山不甘人后,也炫耀说:“就没我的份了,至少基本框架是我想出来的!”
纪方便瞪眼骂道:“娘的,事情还没开始就争功,我要提醒你们注意,李自成是怎么失败的?”
几个人便面面相觑。
石涛便问:“都是我们的人,怎么才能叫我们也死几个人呢,总不能让司马北真带着他的人马上山吧?”
丁伟说:“唉,这容易,找一批大法里的忠诚学员,假扮是他司马北的人,场面乱起来后就打死几个我们自己的人。我们大法里有不少人相信了司马北的话,成了动摇分子、怀疑分子,听说松桂园前几天有人骂他们组长,说不许打针吃药,这算什么鬼功,骂的话难听极了。就把这种人叫到山上去,趁机收拾了,然后嫁祸司马北,头再去公安局疏通关系,把责任都断给司马北,平息了这事,叫他狗日的司马北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这个叫做一箭双雕。”
纪方就对石涛说:“听见了吗,人家当师爷还真像那么回事,你也就一先锋的料。”
石涛只觉憋气,半晌无语。
这日司马北和何作友参加了省经济电视台和几家省新闻媒体举办的一个真伪气功报告会,两人轮流演讲。何正讲着,这时不知是谁给坐在台上的司马北递了一张条子。条子上告诉司马北道可道大法下午将在岳麓山搞活动,到时可能会进行一番内部清洗,落款是一个忏悔者。这事司马北早就知道了,他还就这事写过一篇文章,嘲笑道可道大法届时交流的将是骗人的经验。见了字条他非常惊讶,内部清洗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将他的心刺得惊跳了起来。他从没想到道可道大法里居然还有这种规矩。但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消息,对道可道大法的了解使他觉得那些人完全能干出这种事。他不觉往台下扫了一眼,就发现正有一对非常专注而且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他直觉那人肯定就是写字条的人。他就走下台去,那人果然就向他走过来了。他迎上去问:“字条你写的?”
那人点点头。
“消息可靠吗?”
“绝对,我是松桂园培训点的学员,最近我们那里有个50多岁的学员因为停了药,练功练死了,有些人就开始怀疑大法,觉得你是对的。我们组长就骂他们,还秘密把这事报告了分会总部。分会总部就准备在今天下午的活动上清洗他们。”
“他们准备怎么清洗?”
“听说要组织几百个人批斗他们,到时候群情激愤,只要一动手,他们几个学员都是老人,经不起几下,就死定了。我觉得这太残忍了,本来准备去公安局报告,但无凭无据,一怕公安局说我诬告,二怕到时让大法知道了,反而会收拾我。我知道你是个义士,所以就来跟你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不瞒你说,我一直是个道可道大法的积极分子,但他们要搞清洗,使我彻底看清了他们的面目,不打算跟他们玩了。”
司马北竟还赞扬道:“好,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那人问:“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司马北想了想说:“这事恐怕还得报告公安局。”
“公安局如果去了人,目标肯定很大,万一让他们发现,他们不搞清洗了,那我不是诬告吗,到时我可吃不消。”
这时何作友走了过来。司马北便把这事跟何说了。何作友把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也说:“那得赶紧报告公安局。”
那人依然说:“不好,万一搞错了,我就给卖了。”
司马北说:“是啊,公安局里有纪方他们的人,他们一下就能查出他来。”
何作友说:“我们不说是他嘛。”
那人忙说:“你不说谁提供的情况,公安局要袒护他们,肯定就不会动。我的意思是你们先去看看,万一情况不对,再打电话通知公安局,完全来得及。”
司马北说:“嗯;说得有理,我看我们先去看看。”
何作友说:“如果你让他们发现了,你能活着回来吗?”
“他们人多,我混在他们中间,又没几个人认识我,没关系。”
两人讨论了一下,何友作总是不时瞥一瞥那个人,仍不同意司马北去,认为太危险了。
司马北笑道:“要说危险,从跟大法做对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危险了,他们也多次口口声声要弄死我,可我现在不是照样好好的吗,连一根毫毛也没让他们拔去。”
“但不能说你就可以不注意安全。”
“没事的,放心吧,你是不是跟我们一起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下午我要去公司办点事。我还是不同意你去。”
司马北却丝毫没有危险的感觉,他完全相信了那个人,决定下午上岳麓山。那人便请司马北吃午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