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移民北美,还有人说王去了上海,总之,过去那些经常在一起喝酒玩乐的朋友竟没一个知道王的准确去向。陆同只能骂自己不如人,凡事都落在人家后面。
陆同再看股票,跌得惨不忍睹,只有7块多了。
他给深圳的宫自强打电话。宫自强告诉他:“王猛叫董湘成把股票全抛了,董湘成已经离开大户室,去向不明。”
“他爱上哪上哪,你现在不要管他,赶紧给我抛股票,全部抛掉,一股也不要留。我马上就去深圳跟你汇合。”
宫自强知道国家证监委在查轿车厂的股票了,他估计轿车厂肯定出了大问题,陆同看来是想脱身,根据陆同老婆的去向来看,无疑陆同只能去香港,他便也想跟着陆同去,大家一起到外面互相可以有个照应,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陆同有钱,可以当一颗大树依靠。他便问陆同给他弄到了单程证没有。陆同哪里会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不过这会可不能照实说,否则宫自强在股票上乱搞一气就麻烦了。
陆同又去拜访了几位昔日关系甚密的政府官员,那些人有的也不知是装糊涂还是有什么别的考虑,显得根本就不知道这档子事,跟陆同一如既往地扯淡、喝酒。有的人则还很关心似地对他说:“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到处乱跑?”
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陆同决定走人。
他急忙回了一趟家,把朱应洪那些人被双规或停职的事告诉了父母,说妻子和儿子已去香港,自己不能再呆下去,这里就不能照顾二老了。父亲哼了一声,说:“老子早就跟你说过; 别那样干,迟早会出事的,怎么着,让老子说中了吧?”
母亲心软一些,对老头子说:“已经这样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母亲就对陆同千叮咛万嘱咐。陆同给了母亲一张银行卡,说上面有50万,要她收好。父亲免不得在一旁绷着脸说:“你拿回去,我们有工资,花不起你的钱。”
母亲瞪眼斥老头子:“你不要我要,老东西怎么这么不通人情!”
陆同说:“这是我挣的干净钱,放心吧,我不会拿脏钱给你们花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们都不能把这笔钱交出去。”说罢,他陪父母吃了一餐晚饭,抹抹嘴巴,洗了一把脸,提了一只皮箱,告别了。
当晚,陆同就坐飞机赶到了深圳。他没有通知宫自强,找了家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去深交所大户室找宫自强。宫却不在。一拨宫的手机,他才知道原来宫自强已按照他的吩咐把股票全部抛掉了,现在无事可做,自然就不会呆在大户室里。陆同对他很满意,许愿说等我把钱全部提出来就给你10万。他就先向深交所提交了一份申请,要求把他帐户上的钱全部转往香港国贸银行。工作人员叫他等一下。不一会有个自称是经理的人出来对他说:“对不起,陆先生,我们这里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一个通知,暂时停办往境外转帐业务。请你过几天再来问问吧。”
陆同心里不觉格登了一下,他感到自己数千万的资金可能就此再也无缘跟自己相会了。他不敢多问,看了那个经理一眼,就走了。他找到宫自强,问:“这几天深交所里有没有什么人问你股票的情况,或者对你特别注意?”
宫自强说:“没有,还跟往常一样。你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早上深交所停止办理向香港的转帐业务,你知道吗?”
“不知道。怎么,你想向香港转帐,他们不同意?”
陆同实在不想说,可现在必须利用宫自强,只好承认:“是的,我……老实说国内出了点麻烦,我想去香港。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叫我给你办去香港的单程证吗,对不起,我给你办了,但人家说不行,必须要你亲自去……”
宫自强倒并不在乎,直说没关系没关系。
陆同显得很愧疚地说:“唉,真是对不起,单程证没给你办好,我许的10万块钱现在看来暂时也没办法兑现,只有等我到了香港才能给你。可我大概会在香港呆很长的时间,怎么给你呢,最好你自己回去办个什么证去香港,真的,很对不起,我这次走得太急了,别说这件事,其实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处理,只好以后再说了。”
宫自强因手上有假护照和签证,没有单程证对他来说不叫个事。听陆说要在香港呆很长的时间,他就想不如干脆把自己的底也亮一点给他看,便说:“陆老板你别这么说,没关系的,其实有没有单程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照样能去香港。”
“什么,你也能去香港?你怎么去?”陆同很惊讶。
宫自强觉得陆同碰到的麻烦肯定也小不了,故他是一点不在乎把自己的事透露一点给陆的,再说为了出去后取得陆的信任,他这会也必须老实一点。就说:“实不相瞒,我和我堂客搞了假护照和签证,准备去国外定居,上次我堂客不是去她亲戚家,就是去了香港。这次我们可以做个伴,互相照应照应。”
陆同笑说:“原来如此,太好了。你小子还有点办法嘛,居然可以弄到假护照出去。你是不是在国内惹了什么麻烦?”
“一点小麻烦。说起来没意思,不说它。”
陆同就高兴了起来。他觉得可以对宫自强放心了,便说:“好,以后我们就互相照应。今天下午你先替我去办件事怎么样?”
“只要我能办到。”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深交所打听一下我的资金情况,为什么突然不准转帐,什么时候能转帐。你在里面工作了一段时间;认识一些人,应该可以打听出来,再说这个帐户原先就是你的名字,现在可能他们都还有人以为是你的帐户呢。”
“小事一桩。”
“如果有人问我,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这个帐号是我们两个人的,知道吗,千万不能说我。”
“我明白,放心吧。”
下午,宫自强就去了深交所,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后来果然有人出来问他的帐户怎么转成了陆同,陆同现在哪里。他就支吾了两句,然后快速离开了深交所。回来告诉陆同说:“你那笔钱不仅很难取出来了,听说还要冻结。陆老板,你是不是出了大事?”
“你不要问这么多,我们赶快走,到了香港我再告诉你。”
不炒股票了,宫自强在这里也没事做,想到罗莉在香港等自己,他自然不会留恋此地,就收拾东西跟着陆同去了罗湖口岸。两人一前一后地正排着队,忽然就见陆同神色紧张起来,对站他身后的宫自强压低声音说:“兄弟,这里危险,我不能走了,你跟我一起出去,走在我身边替我挡着一点。”
宫自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及细问,便按照陆同的要求跟着陆同离开了通关大厅。
出来后宫自强问怎么啦。陆同说:“关口那地方有两个警察,我看着眼熟,像是省公安厅的人,显然他们是针对我来的。他妈的,麻烦大了,那些家伙动作真快。”
“那怎么办?”
“先回去,另想办法。”
陆同现在疑心极重,他担心在各大宾馆省厅都会派人守查,便去一家很一般的宾馆开了间房子和宫自强住了进去。这种房子每晚30块钱,陆同住惯了大宾馆,觉得这简直就是猪住的地方。然而,困厄若此,感觉再恶,也是挑剔不得的。他坐在床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冥思苦想,不知怎样才能过关。宫自强陪他坐着,陪他抽烟,为了给自己今后到了香港捞取感情资本,他真是很想帮陆同一把,可实在束手无策,也只能暗暗着急。
忽然陆同说:“你说你是做假护照出去的?”
宫自强被提醒了,立刻来了精神头,说:“对对,你也可以办个假照……”不过他兴奋的表情立刻又昏暗了下来,“不过做这种假照费用相当贵,你现在有钱吗?”
“我有300美元,还有1千多人民币,可以吗?”
“那差远了。”
“你能借我点吗,到了香港我加倍还你?”
“借什么,如果我有给你就是了。老实说我因为怕出意外,有了钱都寄到香港我堂客那去了,现在身上也只有3、4千。不过可以这样,我先去香港,在我堂客那里拿点钱,再过来给你办假照。”
陆同说好。但马上又觉得不好了,急忙说:“不不,这样,我给我堂客打个电话,叫她给你办假照的钱,再叫她把我承诺的10万块钱给你,你再回来办事。”
宫自强笑道:“你是怕我去了香港就不回来了吧?放心,老兄,你待我不薄,我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我来去自由,绝对守信用。”
陆同确实有这种担心,觉得宫自强拿的是假照,自然有些危险,这个样子他能不能回来确实不好说,心想反正答应了要给他10万块钱的,尽管现在股市里的钱全泡汤了,但为了顺利出去,承认的事最好马上兑现,就坚持自己的意见。宫自强说不急当然是客气话,见陆同一定要这么做,他自然更是很愿意。陆同就给香港的老婆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再给宫自强写了一张小条子。宫自强就叫陆同赶快去照个快照,然后拿着条子出了海关,去香港找到陆同老婆。那娘们给了他5万现金,再三拜托他一定要把陆同搞出来,否则她们寡儿孤母怎么办。宫自直要她放心。她又按陆同的吩咐给他香港的帐上拨了10万人民币。宫自强然后就来见罗莉。两人未及说话,自然是先来了一番热烈的拥抱,亲吻。半天才分开,罗莉问:“这段日子在那边孤独吗?”
“孤独。”
“想不想我?”
“当然想。”
“守没守得住?”
“守住了。”
她就故意装出不太满意的样子问:“为什么要守住?深圳的娱乐活动那么丰富,为什么不去找个人发泄发泄?”
他自然很不明白:“奇了怪了,人家都是怕老公玩鸡,你却怪我不玩,什么意思,故意考验我?”
罗莉替他捡掉衣领上的一根头发说:“我是说真的,明白吗,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希望你在没有我的时候也能照常发泄。你记住就是了,这是我赋予你的特殊权力,懂吗?”
宫自强这才明白罗莉显然是因为曾经的风月场的经历而对自己有种愧疚的心理,故给予他这份权力,他很感动,但多少也有些酸楚。不过他很快又把情绪调整了过来,继续亲吻她,开始解她的衣扣。两人疯狂地爱了一回。事后他把回香港的任务告诉了她。她问陆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看样子小不了。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只要把他搞出来,他就肯定会感谢我,他很有钱,到时也许我们可以依靠他在外面站住脚,这比我们自己去闯强多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感情缠绵,宫自强便舍不得马上走,在香港住了一晚,第二天才过深圳来。就见陆同在这边急得一对眼睛完全浮肿了,里面全是血丝,显然一晚没合眼。陆同想责怪一下宫自强为什么昨天不赶紧过来,害得他担惊受怕了一天,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宫自强的老板了,他们现在完全是朋友的关系,而且自己有求于人,就把责怪的话咽了进去。宫自强问陆同照了相没有。陆同说:“照了,他们说要三天后才能取,我说今天上午之前必须取,他们就要收100块。他娘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没办法,我只好给了他们100块。”说罢两人就去相馆取了相片,然后宫就带着陆去找曾经给他做假照的人。因出手阔绰,不出一个星期陆同的假护照和签证就办好了。两人就又去了罗湖口岸。可在排队的时候陆同又是排到中途就把宫自强叫了出来。
“关口那还是有警察,是省厅的,我感觉很不好,恐怕蒙不过去。”
宫自强亦有同感。两人就在关外站了半天,想不出好法子。最后两人准备离开,宫自强正在叫的士,忽然陆同眼睛一亮,要他暂时别叫的士:“我有办法啦!”
宫自强听了很是兴奋,忙问:“什么办法?”
陆同朝左前方努努嘴。宫自强就看见那边刚刚停了一辆小车,从上面下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女人,花枝招展,十分艳丽。宫自强觉得她有点面熟,不过因她戴着一副墨镜,也认不确切,就问:“怎么,你认识她?”
“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
“宋海棠。”
宫自强这才觉得像:“好像真是她。你眼睛挺尖的,她戴着墨镜也认出来了。”
“她这样子我见多了。我想我的事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听说了,感觉可以傍着她那一伙人出关。”
“你跟她熟吗?”
“她是我同学,多年的交情。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就完了。事不宜迟,走,我们去接近她,你大声点说话,叫她认出我,主动跟我打招呼。”
两人就走过去超在了宋海棠的前面。陆同的估计是对的,他的事确实知道的人还不多,宋海棠这段时间又一直在深圳忙,对省城的事更是疏远得很。她今天是准备去香港参加一栋商品楼的落成剪彩仪式,这会看见陆同匆匆忙忙在前面走,便叫住了陆同。
“啊呀呀,陆同,到底是大老板呢,不把人放在眼里。”
“啊呀呀,宋海棠,噢,大明星,我怎么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只怕给你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怎么着,你也带人出关?”
“是啊,香港我又建了栋商品楼,去剪个彩。唉哟,实在不想跑,可那边十二道金牌来催,只好走一趟。你在省城干得红红火火的,怎么着,也想去香港发展发展吗?”
“是啊,我想去香港考察一下股市,如果有可能把我的轿车厂股票搞到香港去上市。真巧,竟碰上了你。”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海关。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条专用通道,出入关都很方便。陆同这会是没资格用的,但他豁出去要赌一把,就拿出派头来跟宋海棠一起进入了那条专用通道,一走走一边装出很随便的样子说:“我以前去香港都是从省城直接坐飞机去,没走过这条路,这的人都不认识我,为了加快通关速度,我就假装是你这一伙的人吧!”
宋海棠很高兴地说:“行啊,难得让陆大老板沾回光,我三生有幸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因宋海棠经常来往深港两地,出出进进已为常事,早跟这些海关人员混熟了。这会海关人员自然以为宋海棠又要带公司的人去香港办事,草草看了看大家的证件,便即放行了。
到了香港地面,陆同终于松了口气。关外有人和车子迎接宋海棠。她便跟他道别,叫他没事常去她那走走。他愉快地答应了一声,两人就分手了。
王建华带着人开着两辆小车在关外接宋海棠。王建华最是个消息灵通的人,虽没跟陆同打过交道,但常听宋提到他,在电视上也好几次看见陆同跟省市领导坐在一起出席各种社交活动,这会不免略有点吃惊,一边请宋海棠上车,一边问:“那个人是陆同吗?”
宋海棠提着裙子上车,低着头说:“你没看错,是他。”
王建华就非常奇怪地说:“他在省里好像出事了……这个兔崽子,跑得还真快!”
“什么,他出事了?他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我也是昨天听刚刚从省城来的人说的,他的事多了,在股票上做假帐,行贿,违规经营房地产,套汇融资,省里正在查他,这家伙溜得这么快,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宋海棠就知道自己刚才上了陆同的当,十分生气,真想回过头去骂陆同一顿,可在车里向外张望,陆同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实际上就算还能看到陆同,她也未必真会上去骂他,她只是觉得自己太容易受伤害了,不知不觉中就让人涮了一道。成名这些年来,这种被涮的感觉竟始终与她相伴,陪她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她在车厢里叹了一口气。车子很快开到了一家名叫金圆的五星级酒店门口。王建华已给她准备好了房间,帮她把很简单的行李提到了房间里。这时孔祥书来了。王建华很知趣,跟孔打过招呼,便退了出去。
早几年世人就传说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