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唐瑾舔舔发干的嘴唇，接着问道：“可是，你不是一直想要拿到碎片吗？你在害怕什么呢？”
“啪”地一声，山洞正中摆放的石桌一角应声碎裂，林璟和蛇妖打的难解难分。两人速度极快，空气中只看得见长剑与双刀闪过的白光。
迟暮点点头说：“我确实很想要找到我的法力，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迟暮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打斗，又急忙转过头来。
看着唐瑾不理解的表情，迟暮解释道：“我的父君在临终之前，将终生的强大法力凝练成一个五彩水晶，并将水晶赠于我。
不过当时父亲担心哥哥与我争夺这个水晶，也为了让我好好保护这个水晶，就将水晶施加了一个咒语。
我哥哥只要接近这个水晶，就会短时间内法力尽失，心念混乱，丧失斗志。而我与他正好相反，如果我与水晶不是一体，只要我接近水晶，我就会不顾阻碍，竭力争夺，直至水晶与我拉开距离或者融为一体。”
唐瑾听后，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打趣道：“你的父亲还真是偏心。”
迟暮不满地看了唐瑾一眼，带有愠怒地说：“我没有心思跟你开玩笑。”说完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林璟和蛇妖的打斗：“我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要是真的去竭力争夺，那岂不是至死方休吗？”
迟暮微微蹙了蹙眉。
蛇妖与林璟的打斗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林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让林璟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蛇妖使用的都是极简单的招数，但不知为何简单的招数背后蕴含着这么强大的妖气。
而且，这妖气有几分熟悉，虽是参杂着其他的妖气，林璟也嗅得出，这妖气中有些小妖怪的气息。
与他打斗最初，林璟以为自己捉拿这个蛇妖只是几招之内的事情，却没想到蛇妖竟能够用简单的招式把自己拖得筋疲力尽。
手中的长剑渐渐变得沉重，林璟原是本着一个捕妖师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想凭自己的实力来收服这个危害灵城的妖怪，一招一招光明正大地与蛇妖打斗，但是却不曾料想此妖妖气如此强大，林璟心下一动。
蛇妖一直刻意与青铃所在的结界保持距离，这一点，林璟已有察觉。
林璟先是念动口诀将手中的长剑分成数把，借以困住蛇妖获取时间。
林璟从袖中拿出神具，借助神具的力量打开那个结界，林璟趁机顺利地进入结界。
青铃由于刚刚吸食过新鲜的血液，所以对于神具的反应并没有之前那么剧烈，这次只是晕了过去。
林璟抱起青铃的身体，横剑其上。
“放下他！”刚刚从剑阵中脱身的蛇妖见状，发出一声怒吼，浑身发出紫色的光芒。
那紫色的光芒照射到迟暮身上时，迟暮眼睛里失去了光彩。唐瑾见状，急忙拉住迟暮，以防迟暮不顾危险地冲上去。
山洞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妖气，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一些碎石纷纷从山顶落下。生在在墙上的藤蔓不断地抖动，墙体上出现了许多裂缝。
林璟微微笑了一下，抱着青铃出了山洞，蛇妖紧追其后，唐瑾拉不动迟暮，也被迟暮拖出了山洞。
山洞轰然倒塌。众人的身后只剩下一片在阳光照射下的废墟。
待紫色的光芒落下，蛇妖显出原型，巨大的身躯愤怒地高高耸起。
唐瑾拉着迟暮跑到远处的草丛中躲藏起来。
林璟惊讶地看着蛇妖，现在处在这空旷的地方，林璟才发觉这妖怪身上的妖气和迟暮身上的妖气一模一样，原先在其中参杂的妖气几乎已经微不可闻。虽说初见蛇妖时林璟曾经怀疑蛇妖是迟暮的原身，但是现在看来迟暮显然与这条蟒蛇并没有任何关系。
其中的各种关系越想越乱，而且林璟现在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想。
“放开它！”巨蟒又再次吼道。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帝都接受我们林氏捕妖族的惩戒，我就保证这条小蛇安然无事。”林璟把身上用来盛妖怪元神的葫芦掷到蛇妖身下。
蛇妖用愤怒的声音说：“又是捕妖族，哼，你们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才算高兴么！”
唐瑾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拉着被咒语控制的迟暮根本就是力不从心，迟暮此时奋力挣脱开唐瑾的束缚。跑到巨大的蛇妖身旁。
“把它还给我。”迟暮大声喊道，然而蛇妖一直注视着林璟的方向，对于脚下迟暮的叫喊，并没有什么反应。
迟暮捡起林璟扔的那个葫芦，照着蛇妖的脑袋投了过去，蛇妖这才低头注意到了迟暮。蛇妖极为愤怒，探头攻击迟暮。
就在蛇妖分神的一刹那，林璟放下青铃，带着长剑跃起，照着蛇妖的额头刺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湿透了林璟的半边衣衫。
蛇妖额头上的法力碎片正好处在林璟的重击之下，碎片裂成两半，一半还在蛇妖头上，另一半却恰巧飞入唐瑾眼中。
蛇妖晃动着身体，把林璟甩开，他的眼中好像只看得见昏迷不醒的青铃，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口，蛇妖用尾巴速度极快地卷起被林璟放在地上的青铃，遁身而逃。
第十章 落入眼睛的碎片
被碎片击中的那一刻，唐瑾觉得左眼像是被剜出般地疼痛，不禁蹲下身子，捂住了眼睛。等到再次试着用左眼看东西的时候，竟发觉，通过左眼看见的景色竟然都是一片黑白。
左眼和右眼看到的事物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本该是深绿色的灌木丛是黑色的，本该火红热烈的芍药花是白色的，本该湛蓝的天空变成了白色。本该明亮透彻的山间小溪变成了一条白色没有光泽的锻布。
原本失血过多的虚弱身体，现在竟然变得满是力量。
“这，这是怎么回事？”唐瑾不太明白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璟把长剑收回剑鞘，不甘心地说：“竟然逃了……哼，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说完弯腰收起自己的收妖葫芦。
蛇妖离开后，迟暮也恢复了意识，迟暮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被溅上的大片血迹和背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山洞。
转头看到迟暮时，林璟才想起迟秋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之前的思绪一直很乱，很多问题并没有顾得上问。
林璟走到迟暮身旁，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块未被蛇血沾染，干干净净的方巾递给迟暮：“小妖怪，你刚才在问那条蛇在要什么东西？你和那个蛇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的身上会参杂有你的妖气？”
迟暮还处在看到那坍塌的山洞之后的震惊中，她随手接过帕子，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我的法力碎片吧。”回答过后，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法力碎片的事，立马不再多做解释。
“法力碎片？你在找的东西是法力碎片？”林璟脑子里顿时“轰”地一声震惊了起来。法力不可能以碎片的形式出现，除了一种可能，就是把法力锻造成器物，这个器物破碎形成碎片。
“你看今天天气真不错耶，那个月亮，哦，不，太阳怎么那么大……”迟暮学着唐瑾平时的语调，跟林璟打哈哈。
林璟联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听到的一则妖界传闻：妖界盛传，前任魔君是历届魔君之中对妖法感悟最深，成就最为了得的一代魔君，在其去世之前，他把自己的终生法力锻造成了一个五彩水晶，使自己的法力得以保存于世。但最总下落不明。
迟秋说小妖怪要找的东西，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如此想来，能够引起魔君重视的东西就是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法力碎片没错了。那面前这个小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林璟并没有听到迟暮的敷衍，接着问道：“小妖怪，我好像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听到过唐瑾叫你小暮，你的全名叫什么呢？”
迟暮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对哦，我都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的名字，你一直叫我小妖怪，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这样叫的呢。”
关于不是法力碎片的问题，迟暮还是很愿意回答的，迟暮正了正声音道：“我叫迟暮。”
林璟脸上一片震惊，迟秋和迟暮，这么相近的两个名字，魔君与迟暮肯定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怪不得这个看起来没有多少道行的小妖怪身上有如此强大的妖气。
“你怎么了？”迟暮看到林璟听到自己名字之后就一直发楞，很是不解。
“没什么，没什么。”林璟匆匆掩下脸上震惊的表情，无论是出于迟秋的命令还是出于对自己声誉的保护，都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在为迟秋办事。
“对了，唐瑾呢？”迟暮四下看了半天，却依然没有找到唐瑾的身影。
“好像在那边。”林璟指着不远处的草丛中。
山上的野草由于没人看管，竟然都长有半人高。唐瑾蹲在密集高大的草丛中，只能隐隐看到些轮廓。
迟暮红着脸说道：“他不会是在方便吧。”说完尴尬地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你去看一眼，告诉他一声，我们要回去了。让他快点。”
林璟也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走近唐瑾时，一股妖气扑面而来，林璟不禁放轻脚步，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应战。草丛中一片寂静。
“唐瑾兄？”林璟在蹲着的唐瑾身后试探着轻声喊了一声。
“啊……啊……”唐瑾猛地大叫着跳起来，吓得林璟也拔出长剑，迭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看清来人之后，唐瑾一边深呼了口气，一边说道：“大白天地你装什么鬼？这么轻的脚步，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林璟收回长剑，摆出轻蔑的表情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满身的妖气，还担心什么鬼？”
唐瑾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什么？你说我满身妖气？”
林璟点了点头，向着唐瑾伸出手。
唐瑾看了看林璟的手，表示不解：“你真是太过分了吧，你说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说我是妖，我就要是妖吗？”
“你身上的妖气和迟暮身上的妖气一样，你是不是拿到了她的法力碎片？”
林璟冷笑了一下，把手中的剑稍稍抬出剑鞘，放到唐瑾的面前：“你主动交给我，我不会太为难你，不然……我就先杀了你，再自己把法力碎片拿回来。”
这下唐瑾明白了过来，刚才掉在自己眼睛里的正是迟暮要寻找的法力碎片。所以自己才会感到如此充满力量。
唐瑾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开自己面前的长剑，笑着说：“别开玩笑了，你们捕妖族不是不能滥杀无辜的吗？林大捕妖师可是一个称职的捕妖师。”
林璟冷笑道：“滥杀无辜？你刚刚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一个小蛇妖，算不算是助纣为虐呢？”
一阵凉风吹过草丛，林璟的长发和衣袍被风吹动飒飒作响，长剑的剑鞘上闪着嗜血的寒光。唐瑾突然感到自己心里一阵暴怒，满身的力气像是随时都要喷发出来，左眼里看到的景物都变成了一片血色。
唐瑾还存在于身体里的理智强压下这种感觉。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青铃也救过我，我救他又有何不妥？”见林璟听完并没有反应，唐瑾抿了抿嘴，一脸无奈。
“不是我不给你，那东西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但是问题是，碎片掉在我的眼睛里了，我自己都找不到它在哪里，我怎么给你？”
林璟看到唐瑾的腰间还别着割腕时的那把匕首，伸手指了指：“那就用这个将你的眼睛剜下来吧，我也不要你的性命。”
刚才的那种感觉又在唐瑾的心里出现，更加恐怖，更加来势汹涌。
一个声音在心底生出：“杀了他吧，如此自私，如此冷血的人，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
“不，不是，他刚才还帮了我，帮我从妖怪手中逃了出来。”唐瑾心中的理智反驳那个声音。
“那是在帮你？捉了妖，他立功，捉不到，他不是来抓你了吗？现在的你，在他的眼里也是一个妖。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那个声音充满着诱惑，唐瑾的理智在瞬间崩塌。
浑身的力量好像就要喷薄而出，唐瑾难受地承受着这超负荷的力量。
林璟本在一旁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等着他行动，但是见他许久不动，便冷笑着：“你想要与我对抗吗？一个平凡人，你拿什么来抵抗我。”
唐瑾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嘴角向上扬起。
只是在一瞬间，林璟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就被唐瑾夺去。
唐瑾缓缓抽出长剑，剑光反射在唐瑾充满杀气的眉眼上：“我就用这个，与你一战。”
“你们怎么这么慢……”一个“我”字还噎在喉咙里里，拨开草丛来寻唐瑾的迟暮愣在了那里。
第十一章 净化
微风吹动着高高的草丛，迟暮的发丝也随风轻抚着迟暮的脸颊。迟暮看着剑把驽张，怒目而视的两个人，想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不知为何，迟暮突然就感到，现在的唐瑾有些不同。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眉眼，但是看起来却是如此地陌生，平时的他……好像没有如此严肃俊冷的时候。
唐瑾听到迟暮的声音，显然愣了一下，心中的理智又猛然冲击着大脑。他脸上的肃冷表情迅速退却，拿剑的手木然垂下。
“怎么了？不是要和我打一架吗？现在这种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我是不会把法力碎片交给你的，因为这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唐瑾不理会林璟的挑衅，把手中的剑扔回给林璟。
迟暮吃惊地看着林璟，这是怎么回事？林璟为什么想要拿到法力碎片？唐瑾身上有法力碎片？为什么自己在唐瑾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迟暮心里充满了疑惑。
林璟没想到迟暮会突然出现，现在怎么解释呢？并不是自己想要法力碎片，而是魔君想要法力碎片，可是自己替魔君办事又怎么能够说出口。心下一片慌张。
“我……我自然知道这碎片是迟暮的，我只是想要替迟暮要回法力碎片。”林璟顺着唐瑾的话胡诌，其实林璟和唐瑾双方心里都清楚，这话只是来糊弄迟暮的罢了。
唐瑾眯着眼睛看着慌张的林璟，轻笑到：“你若是为迟暮而来，不必以我的性命相威胁，因为只要是迟暮想要，我的性命，也可以给她。”
迟暮听完唐瑾的话，没有一丝开心可言，反而在心里默默伤心。此刻的唐瑾虽然身上少了那股杀气，但是与平时的唐瑾还是不一样。
一念闪过，迟暮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地鄙视，眼前的唐瑾正在向着型男的路子转变，自己竟然在怀念那个逗比邻居。看来脑子真是被自己老爹的咒语搞坏了。
“那你就把法力碎片交给迟暮呀。呵，你有那个胆量把自己的眼珠子给剜出来吗？”林璟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傲慢的神色。
“什么？法力碎片在你的眼睛里？”迟暮吃惊地看着唐瑾的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完了完了……”
迟暮抬头看了一眼满是不解的两个人，觉得当着林璟的面来解释这些东西有些不合适，于是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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