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子道:“姐姐,他虽然杀了我那死鬼,但我对他的为人还是很佩服的,若是他真如你说的那样,当初早就会杀了我已斩草除根的。姐姐,你就等着瞧好了,我明天一定会把他的心剜出来祭奠死鬼,我现在已经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用真功夫来杀死他。”
中年妇人急道:“他当年放过你是因为你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如今他若是知道你的实力,他还敢赴你明天虎首坡的生死约会吗?怎么都二十年了,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天真呢?那老贼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箫炎了,他狡猾得就跟头老狐狸一样。”
黑袍女子哼道:“如果他敢不来的话,我就把他的家翻个底朝天。”
中年妇人皱着眉头道:“不行,妹妹,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看还是让你姐夫先找个理由把他抓起来,然后随便你怎么处置他都行。”
黑袍女子固执的道:“姐姐,这事我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中年妇人忧急的道:“妹妹,我可是你姐姐,姐姐帮妹妹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黑袍女子怒道:“姐姐也不行,你如果真让姐夫胡来的话,可别怪我连你们也不认了。”
中年妇人软化下来,道:“好,好,我不让你姐夫去抓他,但我让你姐夫注意一下他的行踪,别让他趁机逃走了总成吧。”
黑袍女子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们的帮忙只可到此为止!”
中年妇人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黑袍女子伸手将前额垂下的长发拂到耳后,露出一张清丽却饱含风霜的脸来,抿嘴笑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中年妇人白了她一眼,愁眉不展的道:“希望这样吧。”
黑袍女子却不似她姐姐那般忧心,微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优雅地喝了口咖啡。
中年妇人也在她身边坐好,忽然问道:“妹妹,你姐夫前几天和你商量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黑袍女子脸色一变,道:“姐姐,这件事你以后最好不要和我提了。姐夫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还想拖我下水,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却不想助纣为虐。姐姐,你替我转告他,以后还是收敛些好,他现在已经是一市之长,高高在上,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中年妇人苦笑道:“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了,可他总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我和他是夫妻,总不能去拆他的台吧。”
黑袍女子道:“姐夫暗中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尽管现在掩饰得好,但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那时候看得如何收场。若不是看在他是我姐夫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的罪行公诸于世了。姐姐,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陷进去。等杀死那老贼报了仇之后,我就会回到那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去,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离去。我现在一想到姐夫所做的那些事心中便极为愧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中年妇人唉声道:“妹妹,我的家在这里,不像你一样孑然一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
黑袍女子知道她确实不能像自己这般洒脱,只得默然无语。
中年妇人勉强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妹妹,你还是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那老贼真来了的话,明天那一战可不轻松啊。”
黑袍女子无声地点了点头,将那杯咖啡一饮而尽,走了出去。
中年妇人在她出去后,脸上忽地露出了几丝黯然之色,幽幽的道:“妹妹,你也知道你姐夫的脾性,你既然知道了他那么多事却不跟他合作,他哪能安心让你离开呢,你明天若被箫炎杀了倒好,若是你杀了箫炎,你姐夫恐怕也不会放过你的。”
琴灵璧躲在暗处听罢这两个女人的谈话,心中大为不解。那黑袍女子与箫炎之间的恩怨他从琴仙云口中已多少有了些了解,她约箫炎明天于虎首坡决战之事他也从那纸张上知道了,可却不知道这女子竟然还有个姐姐和一个当市长的姐夫。
若这女子真与箫炎决战,以箫炎性格,多半会束手待毙,可这女子的姐夫是个作恶多端的阴狠之人,这女子拂逆其意,或许真会如她姐姐所说,就算找箫炎报了仇也最终死于她姐夫手下。从她刚才的话来看,她还算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如果明天糊里糊涂的死了,可也太不值得了,看来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是。
琴灵璧顺着原路出了别墅,返回了菊影市箫炎的家中。
屋内处处一片沉寂,箫炎和媛媛、宋希诚三人还都在卧室里睡得天昏地暗。
琴灵璧在大厅内来回转了转,忽然双眼一亮,笑眯眯地冲进了箫炎的房间……
第01章 恩怨情仇
第一章 恩怨情仇
琅邪村北,虎首坡。
冷月横空,寒山萧瑟,触目凄凉。
微秃的坡顶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个黑衣女子,宽袍猎猎,长发随风飞舞。
自夕阳衔山时起,她便来到了这里,黑幽的双眸凝视着菊影市的方向,神色变幻不定,盈眶的冷意中却带着几分忧思。
约莫十点,她忽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去有些孱瘦的身躯稍稍移动了一下。
此时,松风飕飕,远山如雾,绮丽迷蒙,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地由坡下射来。
眨眼间,便已身似鹰隼,如飞纵跃至那黑袍女子身前几米处立住。
这是一相貌清癯的老人,双鬓虽已有些斑白却依然精神矍铄。两眼在黑袍女子那清丽冷峻的姣好脸庞上注视了一会,他才不胜感慨的叹道:“寒露,二十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佚貌仙姿,而我如今却已至风烛残年了。”语气中竟满是难言的萧索。
黑袍女子听后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但旋即便被阴沉之色所代替,冷冷的喝道:“箫炎,今天我郦寒露约你到这虎首坡可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二十年前,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我丈夫,可曾想到有一天我会来找你报仇?哼,你可准备好了?今天你我二人只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这里。”说时,衣袖一拂,身子欺近数尺。
箫炎忙摇了一下手,道:“等等。寒露,二十年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难道除了我们生死不博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能化解你这么些年的仇恨吗?”
郦寒露沉声道:“当然有。”
箫炎一喜,道:“那你快说,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也定当照办。”
郦寒露阴冷的道:“你到我丈夫坟前自刎,我便什么都不再追究了。”
箫炎不由一怔,缓缓叹道:“说来说去,想来只有我一死你才能解恨。”
“不错!”郦寒露斩钉截铁的道,“废话少说,接招吧!”
说罢,郦寒露双袖倏地伸长,挟带着千钧之势朝箫炎翻卷了过去。瞬间,那刚猛的劲气便已扫至箫炎胸前。别看只是一双柔软轻飘的袖子,可若被其击中,便是坚硬的岩石也能被震得四分五裂,更遑论箫炎的血肉之躯了。
箫炎也微有些惊讶,一般女子习武多走阴柔之路,似郦寒露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确是少见。感觉脸面被那劲风刮得有些生疼,箫炎丝毫不敢迟疑,身子一矮,鬼魅似的从那两袖的夹缝中钻了过去,锋利的两掌划向郦寒露的双肩。
郦寒露眸中煞光迸射,也不知她如何运势,那衣袖竟如灵蛇般倒转而回,袭向箫炎命门之处。
两人势均力敌,郦寒露袖功精湛,而箫炎的身法灵活,缠斗了十几招过后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在第二十招时,战局却突然起了变化。
箫炎眼见郦寒露的铁袖向自己的胸前射来,竟无意间踩中地面凸起的一个小石块,身体禁不住一个趔趄。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之电光石火之间。郦寒露哪能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左袖立即将箫炎的身子卷起,而右袖中则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晶莹手掌来,轻柔地印在了箫炎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乃人体要害部位,箫炎被郦寒露这一掌击中,当即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样翻滚着落到了虎首坡下。
郦寒露飞身追至箫炎跟前,蹲下身子,却见他唇边血迹殷红,脸色惨白,气息奄奄,想是已活不成了。
月如流水,此刻却倍增凄迷。
郦寒露缓缓站了起来,望着箫炎的明眸中似带着几分苦闷的轻松,几分捉摸不定的幽怨,神色一变再变,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如水银泻地,一晃而过。郦寒露托起箫炎那冰凉的身躯,感觉到他那渐趋微弱的呼吸,双眼竟有些迷蒙起来,良久始幽幽地长叹一声:“你就这么死了么?唉,死了也好,从此便一了百了了。”
郦寒露轻轻拭去箫炎唇角的血丝,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以后你再也不会孤独寂寞了。”说这话时,郦寒露的声音异常温柔起来,而其话语中竟似有陪伴箫炎同赴黄泉之意,莫非她与箫炎之间并非仅有仇恨?
郦寒露玉步轻移,正要带着箫炎离开此处,身后却蓦地响起了一个苍劲的声音:“妹子今日报此深仇大恨,实在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哈……”
这笑声一落,郦寒露身后几丈处的那小片杉树林中走出一群人来。
那为首之人年约五旬,穿着套笔挺的黑色西服。他身躯高瘦,鼻梁上架着副眼镜,镜片反着蓝光,远远望去,显得有些诡谲。在他左侧的是一位美丽娇艳的妇人,右侧的则是一位俊逸潇洒、手握长剑的中年男子。而他们三人身后,紧跟着的却是五名体形彪悍的汉子。
郦寒露头也不回,冷漠的哼道:“多谢了!”
那高瘦男子带着众人来到郦寒露面前,看了她抱着的箫炎一眼,微笑道:“妹子,箫炎真死了吗?”
郦寒露淡淡的道:“他是否死了,你们在林中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
高瘦男子尴尬地笑了笑,脸上却浮现出几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之色。
他旁边的女子见状,急忙道:“妹妹,箫炎这老狐狸一向狡猾得很,你姐夫也是怕你中了他的奸计,所以才提醒你一声,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装死嘛!”
郦寒露道:“姐姐,姐夫,你们的好意妹妹我心领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的话,请恕妹妹不再奉陪了。”
高瘦男子道:“寒露,姐夫今天来这除了要亲眼看到这箫炎这老家伙死去之外,还有一件事得向你提提。”
那美艳妇女脸上浮起几丝忧愁,冲着郦寒露连使眼色。
郦寒露猜知姐夫欲说何事,当下淡漠的说道:“姐夫,什么事都好说,但加盟一事你则无须再提了。”
高瘦男子笑道:“寒露,你也不要拒绝得这么快,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郦寒露道:“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你虽然是我姐夫,我却不能帮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高瘦男子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寒露,你苦苦练了二十年才有如今这身功夫,如果真就此隐名遁迹,岂不是太浪费了么?”
郦寒露道:“我埋首苦练武功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报仇,如今箫炎已死,我的目的总算达成,这身武功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高瘦男子微皱眉头,道:“这么说来,你与姐夫之间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郦寒露不假思索的答道:“你说得没错!”
美艳妇女急声道:“妹妹,你……”
郦寒露却不待她把话说完,就已截断,道:“姐姐,你不必再劝我了,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美艳妇女神色黯然,暗叹一声,背过了身去。
“可惜!可惜!”高瘦男子看着郦寒露微微摇了摇头,对右侧那中年男子道:“逸遥,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中年男子恭敬地应了声是,眼睛一看身后那五名汉子。那几人顿时伸手入怀,几步跨到了最前面。
美艳妇女脸色大变,朝高瘦男子道:“政武……”
“我不会难为寒露的,待我功成之日便会立即还她自由!”这被称作“政武”的高瘦男子轻声道,“寒珠,我们先回去吧!”
郦寒珠心中稍安,担忧地望了望郦寒露,微有些无奈地随着高瘦男子转身离去。
见高瘦男子与郦寒珠越走越远,那中年男子回首对郦寒露耸了耸肩,笑道:“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人了,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郦寒露知道今日之事已难善了,在那五名汉子把手伸进怀中时就已全身戒备,不过表面上却还是漫不经心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逸遥悠然道:“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你们随我们去一个地方。”
郦寒露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逸遥道:“你不听我的,但却不能不听我这几位兄弟手中的家伙!”
声音刚落,那五名汉子的手迅速伸出,齐齐指向郦寒露,手中却各自握着一把手枪。
郦寒露脸现杀机,道:“是陈政武要你们这么做的?”
逸遥摊了摊手道:“说的对,我们也是听命行事,邵夫人,请吧!”
郦寒露听到“邵夫人”三字,竟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逸遥不知郦寒露为何会如此激动,愣了一下,道:“鄙人姓王,名逸遥,飘逸的逸,逍遥的遥,邵夫人有何见教?”
郦寒露阴沉的道:“王逸遥,你是怎么知道我丈夫姓邵的?”
王逸遥笑道:“郦姑娘二十年前下嫁‘鬼手’,这么件轰动武林的事谁不知道?”
郦寒露道:“但‘鬼手’的姓名却是个秘密,知道他姓邵的只有四人,除了我之外,便是箫炎、我姐姐和姐夫!我们当初曾有约定,绝不把这秘密告诉给第五个人,我相信箫炎绝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你的,你能知道‘鬼手’的姓名莫非是因为我姐姐和姐夫的缘故?”
王逸遥没想到其中还有这隐秘,道:“你猜的没错,这的确是御主告诉我的。”
郦寒露那句话本是试探之言,竟从王逸遥口中得到了证实,心中登时大怒,道:“他竟敢违背当年所作的承诺!”
王逸遥哈哈大笑道:“邵夫人,如今箫炎已死,便是告诉你也无妨,御主若非将这事告诉我,‘鬼手’的那近百亿资产又怎会落到我们的手中?”
“鬼手”是二十年多前武林中坡为有名的一位高手,而邵雷则是当时商场中的天之骄子,短短五年便积累了百亿财富,却很少有人知道“鬼手”与邵雷竟然就是同一人。那时,许多人对邵雷的巨额财富起了觊觎之心,但邵雷行事机敏,身份神秘,所以无人能够得逞。
箫炎、郦寒珠和陈政武昔年都是邵雷推心置腹的好友,在邵雷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后,曾共同约定,决不将之透露予他人。可二十年前,箫炎的儿子、儿媳被“幽明帮”所害,箫炎在铲除“幽明帮”时竟不知何故,连带着将邵雷也杀了。因为这个缘故,箫炎与郦寒珠、陈政武等人再没有往来,而郦寒露也远走他乡,潜心习武,以期有朝一日找箫炎报杀夫之仇。
邵雷身故,妻子郦寒露没有继承他的丝毫财产,他的全部财富都留给了陈政武,只是郦寒露一心报仇,也未曾深究,因此这其中的缘故至今仍是个谜!
郦寒露听王逸遥话中有话,顿时芳心剧震,不禁失声道:“王逸遥,你的意思是陈政武早有意谋夺我丈夫的财产?”
王逸遥得意的道:“邵雷富得流油,谁见了不动心,更何况御主雄心勃勃,正需要这么一笔雄厚的资金,只是那死鬼却一直不肯跟御主合作,所以御主才将这事告诉我,让我找个机会把他给干掉。说来也巧,那时正当箫炎的儿子儿媳被‘幽明帮’所杀,箫炎怒火焚心,对‘幽明帮’人恨之入骨,我于是做了大量布置,使箫炎误以为‘鬼手’邵雷便是‘幽明帮’的首领,再加上御主再旁煽动,结果邵雷终于死在了箫炎的手中,哈哈……”
郦寒露险些晕了过去,颤声道:“箫炎一向精明,怎么可能会受你们蒙蔽?”郦寒露与箫炎相识于二十五年前,那时箫炎虽已届中年,却依然风度翩翩,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