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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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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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楞住了,脸上满是尴尬。“这倒是麻烦事。”
其实,当时我们两个脑子都发生了短路现象,都没想到把护士叫来就能很轻易的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想法起码迟来了三五分钟。
叫来护士,我走出病房回避。在走廊上,我点燃一支烟,回味刚才那令人尴尬的一幕。
我一直以为孙丽跟我的关系就象我和刘成、和江树的关系的一样,没有什么男女界限,因为友谊是没有界限的。但到这个时候,我发觉其实不同,她始终还是个女人,我对她无法象对刘成、江树那样无话不谈,我浅浅意识到,我和孙丽的关系很微妙,具体怎么微妙法,我也说不清。这种想法让我很不自在。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小护士手里端着尿壶,正冷眼看着我。
我“哦”了一声,忙把烟头掐灭扔在垃圾筐里,还对小护士说了声谢谢。
推开门,孙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看着我,如果是刘成或江树躺在床上,我一定会问:“爽了哇?”
但对孙丽就说不出来。我对她说:“早点睡,刚动了手术,要多休息。”
孙丽眼睛一闪一闪的,问我:“你给刘成打电话了?”
我点点头,连忙道:“他很着急,说马上回来。”
只听她冷冷道:“是吗?什么时候?”
我语塞,刘成并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我随即道:“他没说,但肯定很快‘‘‘‘”
我听到孙丽“哼”了一声,虽然这声音很轻微,顶多就是鼻孔稍微堵了一下的声音。但还是传到我耳里。
孙丽好象怕让我看到她不满的表情,把脸别过去,背对我说:“王哥,你早点睡吧!今天你也累了。”
我复又在沙发上睡下,脑子虽然比刚才还沉,但比刚才更乱。
第二天一大早,毕倩就到医院来了。她带来了我的早点和一暖壶专门为孙丽熬的鲫鱼汤。我心痛的连忙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来,说,叫你不要来你偏要来,这里有我就行了。
孙丽也十分歉意说毕倩要注意身体,不该来。
毕倩摇摇头说:“没得事,我当运动一下。我妈一早去买了几斤鲫鱼,刚开了刀,喝鲫鱼汤对伤口有好处。”说着,解开塑料袋,对我说:“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韩包子”,还有牛奶,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多吃点东西。。”
我感动得在毕倩脸上吻了一下:“谢谢老婆!”
毕倩不好意思的看看孙丽,脸上一红:“少不正经。”
孙丽说:“看你们两个真让人羡慕‘‘‘‘‘‘”她话没说完,我看她眼圈红红的,想到刘成昨天在电话里的语气,心下暗叹了口气。
毕倩当然不知道这些,在床边坐下,一勺一勺给孙丽喂汤喝。更让孙丽感动得不得了。
刘成是孙丽出院后第三天回来的,下午四点钟飞到成都。我开车去接的他。
见面我就说,你“虾子”耍安逸了,老子又帮你开公司又帮你照顾生病的老婆,看你身上,肉都肥了一层。
刘成的确长胖了,皮肤被昆明的紫外线晒得有些黑,不过神采奕奕,他把提着的一个塑料袋扔在我手上:“老子没忘了你,晓得你最喜欢吃香蕉,专门给你买的。”
我说爬哦,我口味早就变了,现在喜欢吃木瓜了。
刘成淫荡的看了看我的胸部,说:“好久让我享受一下你丰胸的成果三。”
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上了车,刘成说,不忙回家,先陪我去吃火锅,云南那边火锅杂个吃都没有成都的味道,成都的火锅简直把我想惨了。
我不解的说,你老婆刚出院,我不先回家看看吗?
刘成拍拍脑门:“哎呀!我差点忘了,对,先回家。”看他这副神情,我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我认定他们夫妻间肯定存在问题。
刘成第二天来到苗圃,我看他眼睛有血丝,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刘成犹豫了一下,嬉笑着说,很正常三,两个月没交功课,怎么也要补习一下嘛。
我微微惊愕,孙丽才刚刚出院,刘成这样是不是太猛点了。不过别人夫妻的事,即使是好朋友,问太多也不好?所以我闭口不语。
我们在苗圃里逛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刘成点上一支烟:“可以,你哥子确实不错。这家苗圃被你搞得有声有色的‘‘‘‘‘‘‘‘”
我连忙摆手说:“少来这些,这些都是你“老妞儿”(老婆)的功劳,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要谦虚了,让来让去没意思,不管是哪个的功劳,总之都是为了大家发财。你放心,我决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明天就去给你挑坐驾,副总还是要有副总的样子三。”
我说,不不,你这样我真的不干了,钱没给你挣到,还要买车。你要买我立刻辞职。
刘成看我的态度很坚决说,你不要算了,反正我看起一辆“标致”,准备拿一辆,那辆“君威”你开到。
我说那还不是一样。
刘成有点生气的说,你杂个婆婆妈妈的喃,你再这样我真的毛了。
我只好答应。
刘成后来说,听说你娃要当老汉儿了,走,今晚把倩妹叫到,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我说,行啊!把孙丽也叫到。
刘成略略迟疑,点点头,
第二十四节
    当晚我们四人一起到“海凌阁”吃的饭。这是上次初见刘成,在“皇城老妈”吃火锅后,我们四人的第二次相聚。没了初次见面的拘谨,多了几分熟悉和了解,也多了几分新的、隐涩的烦恼,我想主要是对刘成和孙丽的关系的疑虑,让我对这顿饭蒙上了一层阴影。
孙丽今天穿一套浅灰色高腰女士职业装,里面是一息白色抹胸,大病初愈的脸上虽然还略微有些苍白,但一丝淡淡的红晕陪衬在上面,更增添了俏人的魅力。
刘成先和我去接毕倩,然后一起到“海凌阁”,孙丽是我们入座后自己“打的”来的。
孙丽到了刘成还开玩笑:“都是几个熟人,还化啥子妆嘛!”
孙丽白了他一眼说:“我化妆又不是给你们看的,街上不知多少帅哥等着看呢!”
刘成摇摇头,对我苦笑说:“看到没有,现在女人简直不得了。上次更离谱,我和她逛商场,一个男的从她身边过,她说那男人好帅,要多看两眼,非要拉我追上去看,你说,她是不是要翻天。”
这时,毕倩插嘴说:“刘哥,你这话就武断了哈!难道只能你们男人看女人,就不准女人看男人,大家男女平等三。”
“就是,毕倩说得太对了,你刘成上街看美女都要看成‘颈部疲劳’了,为什么不允许我们看?”孙丽冷眼看着刘成。
“王栋还不是!”毕倩白了我一眼,接着孙丽的话说:“上次我们逛街,对面走来一个着装非常暴露的女人,我下意识的看王栋是不是在‘眼光背叛’我,结果他的头别向另一边。我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没看到那女的,总之我还高兴,以为自己老公至少在这方面还尊重我。结果呢?等那女的走过去,我开玩笑的对他说,刚才过去个女的身材有点火暴哦!‘‘‘‘‘‘‘‘你猜他咋个说?他说,啥子火暴哦?她那胸部一看就是假的‘‘‘‘‘‘‘‘”
孙丽和刘成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我们不但要看,还要去追着看。”毕倩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刘成推一下我,说:“你哑了?现在是男女大辩论的时候,你就忍心看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
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报告长官!我是标准的女权主义者兼爱护妇女协会成员。”
刘成一拳打在我胸口,骂道:“叛徒!”
这顿饭在大家有说有笑声中,愉快的进行着。
我看刘成不时给孙丽夹菜,孙丽也不停给刘成倒酒,简直是恩爱有加的夫妻。于是暗恨自己先前担心他们夫妻关系的想法都是多余。
正当大家兴致高昂的时候,刘成手机响了。
刘成打开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举动,但我却发现当刘成离去后,孙丽的脸象风和日丽的天空一下变得阴云密布,甚至阴沉得有些可怕。
毕倩也注意到这点,和我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隔了一会儿,刘成打完电话回来,见我们个个神情严肃,奇怪道:“你们杂个了,怎么不吃了?来,王栋,喝酒!”
“是那个女人打来的?”孙丽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刘成仍然笑眯眯的看着我,酒杯举在空中,头也没回就说:“有啥事回家再说?”
“我偏要在这里说!”孙丽显得不依不饶:“王栋他们两口子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刘成笑容逐渐僵硬,眼神露出凶光,鼻孔出气越来越粗。
我不由胆寒起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连忙劝道:“我说你们两个‘‘‘‘‘‘‘‘哎呀!一个电话不至于嘛!‘‘‘‘”
话音未落,突然见刘成一转身,操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水一下全泼到孙丽脸上,嘴里骂道:“老子难得和王栋吃顿饭,你就在那儿乱叫,昨天你闹了一晚上还没闹够,你就不能把肛门闭一下?”
我和毕倩被眼前一切惊呆了,都没想到刘成说发火就发火,而且动上了手。
我赶忙起身按住刘成,以防他做出更严重的举动。毕倩则手忙脚乱的给孙丽擦拭。
孙丽此时的表情简直让人心酸。她在发愣,哦!不,是呆滞。她的嘴唇哆嗦得很厉害,表情充满了惊愕、痛苦、无助还有愤怒,头发上、眉梢上、面颊上全是酒水,也许还有泪水,她也不擦,眼睛就这样直直看着刘成,逐渐由震惊变为怨恨直至恶毒的诅咒,这眼神相信任何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我心痛的看着此情此景,内心的矛盾可想而知。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而这两人又是夫妻。关系再好我也是个外人,虽然我已经若隐若现猜到孙丽口中的“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但我并不了解事情全部经过,刘成也没给我提过,所以我插不上嘴,无法制止这意料之中的矛盾。
我给毕倩打了个眼色,意思叫她把孙丽劝走。毕倩点点头,不停的劝慰孙丽离开,让她冷静一下。
好不容易把孙丽劝离座位,此时孙丽好象突然从噩梦中醒过来,“哇”一声痛哭起来,她一把推开毕倩,要上去打刘成。
看见毕倩摇摇欲坠,我的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我的老祖宗!我的倩姐有身孕啊!
由于我们坐的是靠窗边的四人位,我的位置离毕倩还隔着一张椅子,眼看着毕倩要倒向一边,我也顾不了桌上的盘盘碗碗,一下向前扑去护住毕倩。
“哗啦啦‘‘‘‘‘‘”桌上的碗碟全被我带了下来,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好在毕倩晃了几下没有跌倒,我来不及缓口气,又顺势一把拉住孙丽,样子极其狼狈。
酒楼的服务员已经听到声响,赶过来劝阻。
我把失声痛哭的孙丽往门外推,孙丽仍然不依不饶的要打刘成。看来这两口子今天碰面绝对要出事,我对刘成大声说:“你们两个冷静一下,我先把孙丽送回去,等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我把孙丽连推带哄的劝到门外,孙丽的反抗没那么激烈了,只是哭得更加声嘶力竭,引得大街上好多人都朝这里看,我连忙把她推上车。
第二十五节
    坐上驾驶位,我突然发觉浑身油腻腻的说不出难受,往身上一看,哇!我就象从油池里捞上来一样,全身上下都被刚才桌上的菜油浇了个遍,衣服纽扣上还挂着一只吃剩的虾皮壳壳。
“妈呦!明后天炒菜的油够了。”我一边看着身上,一边自言自语道。
“扑哧”坐在旁边的孙丽发出一声笑。
看见她笑了,我心里一松。,但她那一笑象流星闪过,随即就是无穷的黑暗。
我的心情复又沉重起来,我对她说:“我送你回家。”孙丽没说话。我心里叹了口气,发动汽车往她家开去。
车到她家楼下。我帮她打开车门,但她一动不动。
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刘成发生了什么事,但两口子啥子问题不能解决,刘成今天做得是有点过分,等会我去找他,叫他给你赔礼道歉。”
孙丽还是没说话,眼泪一直不停的流。
我最看不得女人流眼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用所有能想到词语劝慰她。但是,我的劝说是徒劳的,孙丽始终无动于衷,就一个劲的哭。看来她真的伤透心了
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刘成打来的。刘成说他把毕倩送回家了,问孙丽怎么样?
我张口骂道:“你虾子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样子对自己”老妞儿”,你娃是不是男人哦?”我故意说得很大声,想让孙丽听见。
果然,孙丽的哭声小了点。
刘成在电话里说:“王栋‘‘‘‘‘‘唉!‘‘‘‘‘有些事情你不晓得‘‘‘‘‘”
“我是不晓得,但不管怎样,也不能动手三。”
“好!好!我承认有点过了,你把电话给她。”
我把电话递给孙丽,孙丽把头埋在膝盖上,理都不理。我没法了,对刘成说孙丽不接他的电话,刘成问清楚我们在哪儿,他说他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我点上一支烟,想等刘成过来解决问题。
这时孙丽恨恨地看着我道:“他是不是要过来?”
她的眼神让我有点发虚,我回答说是。
刚一说完,孙丽就从车上下来,往外走去。我连忙上前拉住她问她去哪儿。
孙丽头也不回的说:“我不想见他,他来我走。”
我说:“两口子还有啥子隔夜仇,算了,等会儿他来要他赔个礼,你再在他身上打回来,不就行了?”
孙丽冷笑道:“王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说出来你都不相信。刘成他还有个老婆,还有一个领了结婚证的老婆、还有一个刚给他生了儿子的老婆?他犯了重婚罪。”
我感觉地上冒出根钉子,把我直直地钉在原地,我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锦江宾馆的茶楼环境不错,宽敞的大厅,灯光特别柔和舒服,让人感觉暖融融的。但我的心情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面前的茶被我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是觉得口渴。焦躁的情绪烧灼着我的全身。
我身上已换了件刚买的衣服,还是感觉浑身象长了针刺,坐立不安。
孙丽走过来了,手里拿着新开的房卡,眼睛还略微有些红肿。
她今晚坚决不见刘成,并让我给刘成打了电话,告诉她的决定。刘成虽然很无奈,还是答应了,只说叫我尽量劝一下孙丽。
我能怎么劝?老大!特别是知道了造成他们夫妻不睦的真正原因后,我愈加无能为力了‘‘‘‘‘
故事要从刘成告别我去广州开始说起。
一九九五年十一月的广州,气温随着阵阵北风的袭来逐天降低。广州火车站人潮涌动,一批一批的打工仔象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样,涌向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现在是招工淡季,在职的人等着拿年终奖回去过年,各个工厂也在赶制今年的最后一批产品而加班加点,但都没有用人的需求。人才市场虽然人很多,找到工作的没有几个。
怎么办?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如果还找不到工作,那这次广州就白来了。站在这群找工作的人当中一个小伙子这样焦急的想到。他就是才从成都赶到广州的刘成。
刘成到广州已经快一个月了,工作还没有着落。身上带的一千块钱,除去三百的房租,一个月的花消,剩下的最多还能支持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还找不到工作,就要黯然离开这个曾经满怀希望的城市了。
一个中专文凭在大学生遍地的广州,实在很难有立足之地。刘成遇到了就业尴尬,首先是太脏太累的工作,他不愿意干,认为那是民工干的。但技术要求高的工作,对学历要求也高。挑来挑去,不是他看不起别人的工作,就是别人看不起他这个人。刘成天天在人才招聘市场转悠,简历交了不计其数,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刘成租住的地方是一个六十年代修建的筒子楼,有点象蜜蜂的蜂巢,一栋三层楼房密密麻麻分布了几十户居民,每个房间不足十平米。这样的楼房在广州市区已经很少见了,听说顶多再过半年,这里就要被拆除。
刘成是按一个月一百五十元钱的租金租下这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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