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自神思时。一艘快船顺肥水而来。直抵津口水营。
一员斥侯飞奔下船。直奔孙策跟前,拱手叫道:“禀主公,我军水下刺杀行动失败。四十余名精锐水卒几乎被齐军杀尽,蒋钦将军也被袁方所生擒。”
“什么!?”
正自勾勒蓝图的孙周二人,被这惊人的噩报,吓了一大跳,二人是同时一喝,骤然变色。
“蒋钦失……失败了?竟然,还给袁方生擒?”周瑜脸色涨红,难以置信的质问。
斥侯便将从生还者口中得知,蒋钦如何失败的过程,详细道了出来。
当周瑜和孙策二人,听到袁方被二十多名精锐水卒,困于水下许久,非但没死,竟然还挣脱了束缚,逃出水面时,他二人已是惊得错愕万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小子一个旱鸭子,水性能好到哪里去,退一步万,就算他水性再好,又怎能挣脱我二十名精锐水卒的束缚,他是怎么做到的?”
孙策难以置信的惊道,不知是惊得自言自语,还是在质问那斥侯。
他二人虽不愿相信,但这惊人的事实,却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们不接受。
“这小子,他竟然……”周瑜是咬牙切齿,又惊又恨。
二人惊愕费解了半晌,最终,还是孙策最先从错愕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没想到,公瑾如此妙计,都弄不死那小子,今他的十万大军,看来是阻挡不住了,我们得撤还江东了。”孙策沉声叹道,拳头暗暗紧握,极是不甘心。
周瑜沉吟不语,脸色阴沉如铁,权衡着利弊。
半晌后,他的刀疤脸上,扬起了一抹狰狞冷酷的冷笑。
“就算要撤,也要给那小子一个下马威不可。伯符,你当速派一支水军往上游,吸引拖延袁方南下的速度,只要能争取三天的时间,我们就能掘开肥水,淹了合肥,把那小子经营多年的合肥屯田,统统都毁了。”
周瑜这是来不及筑城围堰,攻破合肥,干脆这围堰也不筑了,直接掘河淹城,就算淹不毁合肥,也能毁了合肥四周的屯田。
孙策沉吟片刻,握拳沉声道:“就依公瑾之计,袁方俘我蒋钦,我就淹了他的屯田,狠狠给他还以颜色。”
当下,孙策便传下号令,命老将韩当,率一万水军沿肥水北上,去拖延袁方大军南下的速度。
孙策本人,则和周瑜一起催督麾下四五万的士卒,改筑围堰为挖掘肥水之堤,准备赶在袁方大军抵达前,水淹合肥。
……
合肥以北,三十里。
时已黄昏,十万齐军已尽数登岸,于肥水东岸下寨。
中军大帐内,袁方高坐于上,左右白马义从的武士,肃烈而立。
帐帘掀起,受伤不轻的蒋钦,被押解了上来。
“蒋钦,可是周瑜给孙策献的这一计,叫你冒充渔民,凿沉我的战船来刺杀我的吗?”袁方鹰目盯着他喝问道。
蒋钦身形一震,铁青着脸沉默不语。
“哼,堂堂江东美周朗,也算江东第一智将,想杀我却不敢堂堂正正的杀,却使这等见不得人的阴招,没想到孙策竟然还用了。”
袁方不屑的说道,言语中,毫不掩饰对周瑜的讽刺。
蒋钦脸色一红,顿时便生尴尬。
凭心而论,即使是他蒋钦,也觉得周瑜此计,有些上不了台面,今他实施这损招,非但没有成功,竟还被袁方所生擒,岂能不尴尬。
“蒋钦,我看你也是个人才,今给你个机会,归降于我,我就免你一死。”袁方沉声喝道。
蒋钦也算是史上有名的东吴将领,可称一员将才,只要是人才,袁方当然想为我所用。
何况,袁方将来早晚也要发兵征伐江东,最缺的就是精通水战的水将,蒋钦若能归降,对他训练水军,为将来伐吴作准备也大有好处。
蒋钦却深吸一口气,默默叹道:“没想到齐公竟精通水性,使我计划破败,今钦已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投降齐公,恕难从命。”
主蒋钦倒也有几分骨气,宁死不降,不过袁方却看出,他的态度似乎并不是那么坚决如铁。
“此人可用,只是不知该如何劝降他?”袁方心中暗自琢磨。
正当这时,帐前一年轻文士,步上前来,拱手道:“请主上给属下一个机会,容属下劝说一下这位蒋将军。”
袁方抬头一扫,认出了那年轻文士,正是九江名士蒋干。
当年袁方本以为蒋干乃是庸才,但在田丰的推荐下,才征辟蒋干为官,任命他在寿春为官,主持屯田之事。
不想这蒋干果真有几分才华,几年间把寿春的屯田事业,办得是欣欣向荣,为袁方张合肥的张辽所部,乃至于袁方的南征北战,都提供了不少粮草。
今袁方南下前来解合肥之围,考虑到蒋干乃本地人氏,对江淮地形风物比较熟悉,便召他随军而行。
眼见蒋干请动出列,请求劝降蒋钦,袁方好奇心起,便准了他所请。
蒋干遂将蒋钦带出帐外。
就在袁方暂且将此事放下,与诸将商议着南下战略时,半个时辰后,蒋干却面带着笑容,带着蒋钦再度前来求见。
方一入帐,蒋钦便伏拜于前,拱手道:“钦愿归降于齐公,为齐公效犬马之劳,还望齐公不计前嫌,收纳了蒋钦。”
只半个时辰,蒋干竟然劝降了蒋钦!
袁方是又惊又奇,奇于蒋干用何等言辞,竟然这么快劝降了蒋钦这员江东良将。
袁方遂暂按下好奇,接受了蒋钦归降,好生的宽慰了他一番,方才叫蒋钦先下去养伤休息,待伤好之后,再听候调用。
“子翼,我倒是很好奇,你用什么手段,这么快就劝降了蒋钦。”袁方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蒋钦一笑,拱手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高明手段,只不过蒋钦和属下,同为九江蒋氏一族,算起来他还是属下的族兄,所以说起话来更容易一些。另外当年蒋钦随孙策往江东,家眷都留在了寿春,袁术败亡后,实际上都落于了主上治下。有此两层关系,再加上属下略动唇舌,对他晓以大义,让他知道主上才是真命之主,几经劝导下,蒋钦自然是就识大体的归降了。”
原来如此。
“这蒋干不光精于治政,还心思缜密,口才极佳,当真是员不可多得的人才,所幸没有被我埋没……”
袁方微微点头,对眼前这年轻的文士,不禁又多了几分欣赏。
神思之下,袁方忽然想到什么,便道:“听闻子翼你跟周瑜乃是同窗,不知可有此事?”
蒋干一笑,淡淡道:“回主上,属下确曾与周瑜同窗求学。”
“既然如此,为何周瑜声名远播,子翼你的名声,却似乎大有不及?”袁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
蒋士依旧从容,只笑着自嘲道:“周郎出身名门,高冠长剑,面若美玉,更兼才华出众,又精通音律,属下声名不及,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蒋干一席话,平平淡淡,无有一丝嫉妒之意,反而对周瑜大加赞赏,这般气度,不仅又令袁方有些刮目相看。
袁方暗自点头,却冷笑道:“什么高贵出身,什么美貌无双,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子翼,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有什么妙策,助我击败你的旧日同窗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周瑜,哪里逃!
击败,旧日同窗?
蒋干身形一震,恍惚间,诸多旧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浮现在了脑海。
他想起当初求学之时,书院学堂上,周瑜是如何在众星捧月下,洋洋洒洒的纵论天下,指点江山。
他又想起了,周瑜是如何滔滔不绝,气势咄咄逼人的驳斥着他的观点,驳得他哑口无言,在众同窗不屑的目光下,黯然的退往角落。
然后,他只能缩在角落里,和所有人一样,继续仰望着美周郎口若悬河,指点江山的风采。
沉吟片刻,蒋干淡然的脸上,渐渐凝起丝丝决毅。
“光会指点江山,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周瑜,让我们比拼一下真正的实力吧!”
拳头暗暗一握,蒋干拂袖转身,手指向地图,胸有成竹道:“主上,属下有一策,请看地图!”
……
合肥城。
城头之上,张辽扶刀而立,远望着肥水方向,眉头暗锁,眼中涌动着几分忧色。
坚守合肥已有数月,眼看江东军围堰将成,却不见袁方援兵的影子,张辽知道,一旦让敌军筑成围堰,这合肥城他绝对是守之不住的。
就在张辽心中愈发焦虑时,城外修筑围堰的江东军,却忽然间停手了,一连三天没有继续筑堰,而是全退往高地,大有提前掘堤之势。
“围堰未筑成,孙策就想掘肥水淹合肥么?”张辽倍感惊奇。
他清楚,江东军筑围堰。就是想把战船直接开到他的城头,现今围堰未成就掘堤,顶多也就淹浸三分之一的城墙高,根本对合肥城构不成致命威胁。
“难道,是主上的援兵已到,孙策来及不筑成围堰,被逼得只有提前掘堤不成?是了,定是如此,主上的援军终于到了!”
张辽蓦然间想明白了原由,顿时兴奋不已。心中所有的阴云。都一驱而散。
但紧接着,张辽的眉头,却又重新凝起。
他清楚,合肥城虽可保不失。但江东军这么一掘河堤。城外数千亩的屯田都要被冲毁。这些屯田可是数年开荒才得来的,今一朝被冲毁,岂能不觉可惜。
“可恨的孙策周瑜!”
张辽拳头一击城墙。目光望向北面,喃喃道:“主上啊,你的援兵若是能来得再快一些就好了。”
左右的齐军士卒,皆望向北面,期盼着袁方大军抵达。
却没有人觉察得到,合肥城的南面方向,一道烟尘正悄然逼近。
……
城外,江东军大营。
河堤之上,成千上万的江东军,正在热火潮天的忙碌着,一刻不停的挖掘着河堤。
周瑜驻马河堤之上,望着即将被掘开的河堤,刀疤的脸上,涌动着丝丝诡绝的冷笑。
“袁方,你苦心经营合肥屯田多年,我就一股大水尽毁了你辛苦开耕出的田地,看你能奈我何……”
周瑜心中得意,下意识的又去抚摸自己如玉的脸庞,摸到的,却是那道横贯了大半张脸的疤恨。
毁容之恨,夺美之仇,如喷发岩浆一般,顷刻间冲上了头脑。
周瑜脸庞扭曲狰狞,恨恨诅咒道:“袁方,你这个出身卑贱的小子,我周瑜是绝不会让你窃取天下,你毁我玉容,卷走我心仪的美人,这个仇我周瑜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复仇的重誓刚刚发出,忽有士卒尖叫道:“都督快看,大营东南方向尘雾大作,势有大股兵马正杀来。”
东南方向,有兵来袭?
周瑜身形猛然一震,神思急收,忙拨马向着东南方向张望。
只见营南方向,果然有大股的沙雾,正飞快的逼近,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袭来。
“齐军还在北面,被伯符所牵制,怎么可能出现在南面?莫非伯符瞒着我,又从江东调了援兵来不成?”
周瑜心下好奇,急是策马奔下河堤,穿过大营,来至营盘南面偏门。
举目远望,只见原本还在天边的尘雾,就在这片刻间的功夫,已是扑至营外里许之外。
脚下的大地在震颤,仿佛有一只巨兽,要翻身起来,耳边轰隆隆的声响,有如雷音。
江东军多为步卒,就算急着赶来,也造不出如此大的动静,天下间,能有如此之势者,唯有大规模的骑兵。
“难道是……”
周瑜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骇人的念头,惊得他身形一颤,急是凝目仔细扫去。
尘暴再近,但见那狂尘之中,密密麻麻的身影,已渐露峥嵘。
骑兵,果然是数不清的骑兵!
铁骑狂潮,正狂扑而来,当先那面引领的战旗,大书着一个“袁”字。
是袁方,率领着大齐的铁骑,正狂杀而来。
周瑜骇然变色。
左右处,数不清的江东军士卒,瞬息间已被那狂涌而至的铁骑,吓破了胆。
刹那之间,周瑜猛然惊醒,错愕到极点。
原来,袁方的十万大军,表面上在跟孙策对质,暗地里,袁方却率轻骑,绕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圈,从合肥城的东面绕过,直抵合肥南面,从这让他周瑜想都想不到的方向,对他的主营,发出其不意的击
周瑜是又惊又怒,也不及多想,大叫道:“敌军来袭,全军速向营南集结,给我挡住敌军~~”
号令发出,大营中,鸣锣示警之时,响作一片。
正忙着掘堤的江东军,闻知警报,皆仓促慌张的赶来营南防御。
为时,已晚。
大齐的铁骑狂潮,已挟着毁灭一切的冲击力,铺天盖地的卷至。
当先处。袁方纵驰赤兔,斜拖方天画戟,背后银色的战袍,如雪飞舞。
远望瞳已开启,视野中,敌营内的江东军卒,正如过街的老鼠般乱窜,混乱惊慌,根本来不及迎敌。
袁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暗忖:“这蒋干确实有奇谋。看来周瑜果然是想让孙策拖住我。他才好趁机掘了肥水淹我合肥。周瑜,你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你瞧不起的那位同窗,会识破你的算计。助我杀你个措手不及吧。”
狂奔中的袁方。愈加兴奋。英武的脸上,杀气愈烈。
八千铁骑,汹涌前去。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转眼间。袁方已率铁骑杀近敌营,此时的江东军,根本都不及集结,仓促之间,如何能阻挡。
伤势已愈的张颌,率领着一千重甲铁骑,犹如地府中冲出的魔兵一般,从尘雾中杀出,铁蹄势不可挡的冲破敌营外鹿角,轰然撞入了敌营之中。
七千豹骑和白马义从,随后而入,铁骑的狂流,无情的将慌乱的敌卒,辗成碎片。
袁方夹在白马义从之中,随着铁骑之潮越过外壕,手中画戟挟着滚滚狂力挥出。
迎面处,正撞上五名江东步卒,试图决死阻拦他前进的脚步。
袁方毫不留情,练脏初期的力道,纵刀而出,战戟似车轮般横扫上去。
五名敌卒不及多想,同时举起兵器相挡。
只听“哐哐”的碎裂声中,敌卒手中兵器竟全被摧折,五具喷血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一戟,连斩五人!
袁方戟舞如风,杀得何其的畅快。
孙策和周瑜这两人,每每趁着他被四面围攻时,入侵淮南,围困合肥,想要趁机渔利,这已经是第二次。
袁方对那二人,已是厌恶已久,长久积蓄的愤怒,仿佛在这一刻所爆发,袁方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内心的愤怒。
他和他的八千铁骑,踏着鲜血铺陈的地毯,辗着遍地的血肉碎骨,驱杀着成千上万的敌卒,向着营西的津头而去。
近三万的江东军,被杀得是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惶慌的想要逃上战船,逃上肥水中免于一死。
乱军中,周瑜尚挥舞着长剑,声嘶力竭的呼喝着,企图弹压败溃之势,挽回这场败局。
只是,区区江东步卒,又焉能挡得住北军铁骑的一冲。
兵败如山倒,纵使周瑜嗓子喊哑了,连斩数名逃兵,也扼制不住这败溃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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