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五毒”闻言之下,凶睛一亮,离座而起,其中一个哇呀呀一阵怪叫,声如牛吼般的道:“雏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楼中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座中近百的酒客,齐齐引颈而望。吓得十多个店小二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杨志宗不屑已极的道:“就凭你们几个化外苗子?”
“苗疆五毒”一个个丑脸失色,气得簌簌而抖,他们五个在苗疆一带,是跺跺脚风云失色的人物,想不到今天当着这多的武林人物面前,被一个二十不到的娃儿,一口一个苗子,骂得狗血喷头,这口恶气,如何能忍得下?
那发话的五毒之一,一脚踢翻酒席,稀哩哗啦一片‘碗破盅碎声中,飞身而起,连越数个座位,疾扑过来!
“天山龙女”粉面骤现寒霜,扬起玉掌,正待——
所有在座三山五岳的豪客纷纷起立。
“给我回去!”
朗喝声中,只见杨志宗单掌一扬,一股凌厉绝伦的罡风,已迎着那疾扑而来的人影暴卷而去。
他这一掌,已带上了六成“乾元真罡”。
就在这朗喝声中,夹着一声问哼,那五毒之一的老者,直被摔飞五丈之外,“砰!”的一声,重重的跌在楼梯之上。
楼中顿时一阵哗然,谁也料不到这少年会有这般身手。
“木铎居士”等人更是惊、羞、恨、怒齐涌心头。
“天山龙女”惊诧至极的问杨志宗道:“孩子,你……”
杨志宗已知道她要说什么,忙道:“徐姑姑,有机会再向你说我这月来的经过!““木铎居士”阴测恻的一阵嘎嘎笑道“雏儿,有两下,看我的!”
声落,缓缓向杨志宗座位这边走来,小眼精芒闪烁。
“苗疆五毒”连刚才被震飞的一个,齐齐和“木铎居士”飘身欺来,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杨志宗,面色冷峻如常,静静站立,丝毫不显激动之情,那一股英风豪气,的确令人心折。
“苗疆五毒”行到杨志宗身前约一个座位的距离之间,停下身来,五人衣抉突然一阵鼓动,但瞬即停止。
五毒之中的一个突然狞笑一声道:“雏儿,这回有你乐于了,你已中我五位老人家的‘五毒本命神盅’,管叫你死活都难,嘿嘿!你试运运气看!”
“天山龙女”见闻!“博,深深知道这苗疆盅毒的厉害,只要放盅的人,催动盅毒,中盅的人必遭盅物噬心惨剧。
尤其这“本命神盅”是与施盅的人,元神相通,即使远在教百里之外,只要施盅人心念一动,盅毒立即发作,生命全操在施盅者之手,除了施盅的自动收回外,绝无药可解。
当下粉面立时变为土色,手按剑柄就要发着。
杨志宗童年时,曾混迹乞丐群中,对于这玩意儿多少也知理一点,不禁寒气顿冒,猛一运气,果觉经脉之中,似有无数的小东西,在蠕蠕而动。
登时杀机上涌,怒声道:“老鬼,小爷今天算栽了,你们一个也别想离此!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雏儿,闭上你的嘴,你没有机会了!”
“苗疆五毒”齐齐凝神运功,袍抉又告飘动起来!
杨志宗顿感全身如被蛇钻鼠啮,痛痒难耐,锥心刺骨。
原来“苗疆五毒”已经以本身真元催动盅毒。
杨志宗额上青筋暴现,冷汗涔涔,急切之中,陡运内功,冷热相同的气流,立时运转,全身这一运气,果然觉得好些,心中忖道:“莫非真元内力可以克制盅毒?”
他却不知自己奇遇之故——巧服“牛龙蛟内丹”和“天鹏彩卵”这两样稀世奇珍,一是阴极,一是阳极,水火既济,于地交泰,正是盅毒的克垦。
心念之中,更加紧运起功来。
“苗疆五毒”催动盅毒,见对方神色一变之后,又恢复湛然之色,似乎不惧盅毒的模样,不由大骇,互望一眼之后,各以本身真元,全力推动。
这一来情势大变。
而“木铎居士”已趁“天山龙女”惶然呆望那冷面少年的当儿,悄没声息向她欺去。
两只枯瘦的鬼爪,眼看就要抓上“天山龙女”的双肩。
“天山龙女”尚不自觉。
杨志宗偷眼瞥见,要想向“天山龙女”发声告知,已万万不及,急切里,闪电般向侧里横劈出一记“乾元真罡”掌。
“木铎居士”正庆得手,忽觉一般异乎寻常的罡劲,已向自己电闪射来,如果不撤身的话,“天山龙女”固然要受制在他的爪下,但自己也得伤在那股怪异的劲气之下。
心念动处,身形急往后飘退五尺。
“天山龙女”已适时警觉,“呛卿”一声,长剑出鞘,寒芒动处,朝“木铎居士”凌厉狠辣的连攻十二剑。
“木铎居士”身形未定,对方长剑已告攻到。
只见他竹竿也似的身形,一阵摇晃扭曲,竟然轻易的避开了“天山龙女”挟愤而发的十二剑快攻。
此时,座中黑白道人物,早已停杯不饮,齐向四周靠壁处闪让开去,空出中间十余个座位的空隙。
杨志宗因援手“天山龙女”,体内真气,难免一松,那盅毒一五个苗疆老怪的推动下又乘隙蠢动。
他此刻已把“苗疆五毒”恨之人骨,全力运转体内的阴阳两极真气,顿时痛楚全消,精神大旺。
“苗疆五毒”自出道迄今已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不惧盅毒的怪事,虽然全力催动神盅,但对方依然无事。
不由寒气顿冒。
“本命神盅”与本身神气相通,盅在人在,盅亡人亡,由于杨志宗这一尽力施为,那浸人的神盅,在两极真罡的熬炼下,已呈不支之势,纷纷反奔而回,五个老怪,如果不及时收盅,势将与盅同亡。
“苗疆五毒”,这时已发觉情形有异,忙不迭的收盅回身,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杨志宗劈出一掌。
五毒联手,其势非同小可,足可推乎一座土丘。
杨志宗不虞有此,几自行功驱盅,待到发觉已经不及闪避封挡,一咬牙,陡然运起“乾元真罡’护住全身。
一声轰天巨震过处,杨志宗结结实实的承受了“苗疆五毒”联手的一掌,连退了数步,方才拿稳桩,护身真罡,几乎被震散,而“苗疆五毒”也同时被反震得连连倒退。
整间酒座,被那激荡的涡流劲气,卷得桌飞椅走,瓦片纷飞,整座楼几乎被震塌,声势吓人至极。
楼中观战的黑白道高手,一个个张口结舌,目睁得如铜铃。
“苗疆五毒”,做梦也想不到以五人联手之势,竟然收拾不下这后生小子,实际说来,也等于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一时之间,瞪着凶眼,愕愣住了。
杨志宗转眼一看,“天山龙女”“木铎居士”已经双双失了踪影,心里这一急,真个非同小可。
他早已看出“木铎居士”不怀好意,而且武功要高出“天山龙女”二三筹,如果万一被“木铎居土”得手,而加以侮辱的话,岂非是终身憾事。
心念之中,撇下“苗疆五毒”,电闪穿窗而出,如脱弦之矢般射向对街屋顶,展目望处,果见一条人影,似乎挟着一物,向东疾驰,已在百丈之外,当下身形电起星飞般追去。
身后,传米“苗疆五毒”的喝叱声,但他一心悬挂徐姑姑的安危,连头都不曾回,几个起落,已把五毒抛离很远。
杨志宗展开身法,快似一缕青烟,前面的人影,瞬已越城而出,驰向一片茂密的修台绿竹,待杨志宗把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二十丈时,那人影已投人那绵延数里的竹林之中。
他也紧跟着飞身扑入。
林深竹密,枝干交叉缠错,目力再佳,也无法看清三丈之外,加上风弄幽台,一片沙沙之声,掩盖了其窥视之处,所以也无法从声音去判断那人影的动静。
杨志亲心急加焚,在竹林中一阵盲目搜索,一无所有。
他不由怔住了,心头电转,苦思对策。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仍是一筹莫展,两只脚下意识的向前缓缓移动,如一个幽灵似的!……
蓦然——
一缕异声,透过那沙沙的声响,隐约的传人耳鼓。
杨志亲陡然一惊,停下身来,凝神侧耳细听。
那声音似是一种被压抑而发出的狂笑之声,显得沉闷而骇人,幸好是他,如换了别人,可还真听不出来。
听声辩向,那异声来自左侧一丛密不通风的翠竹之后。
杨宗志捷逾狸猫般的掩了过去,不带任何声息。
一看之下,几乎气炸胸膛,杀机陡炽。
“天山龙女徐慧芳”,仰面躺在地上,胸衣已被撕开露出羊脂白玉也似的肌肤,一对新剥鸡头巍然高耸,双目紧闭。
“木铎居士”口里发出得意的淫笑,正自解衣衫。
杨志宗目毗欲裂,正要出手,忽地转念道:“如果我以真面目出现,徐姑姑岂不羞煞,我何不如此……”
心念之中,以极快的手法,取出面具假发戴上,左手由衣袖内脱出,贴身附着,让左袖虚飘下垂。
轻轻闪身欺去——
“木铎后士”得意忘形的哈哈一笑道:“天山龙女,我木铎居士异禀天生,刹时管保你欲仙欲死,乐个尽兴,享尽蚀骨销魂的奇趣,哈哈哈哈!……”
说完,作势就要向“天山龙女”娇躯扑去。
“天山龙女”,两目突然电张,眼角竟然渗出血来,可以想见她内心的羞愤怨毒,只是穴道被制,无法反抗。
眼看“天山龙女”就要失身在这丑恶的淫魔手中。
危机千钧一发。
突然——
一声沉重的冷哼,忽地传来。
“木铎居士”做梦也估不到在这紧要关头会有人来临,而且凭来人数到身边而不被自己发觉这一点看来,功力不但在自己之上,而且还相当骇人。
这老怪物是天南魔道之首,武功自非等闲。
当下电闪向侧方横移一丈,转过身来,不由骨软筋酥,眼前站定了一个须发皤白的独臂老者,眼射骇人煞光,如两道利电,照定自己,看形貌像极传说中的……
不由脱口道:“残肢令主!”
第八章牛鬼蛇神
那白发独臂老人阴寒澈骨的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老夫!”
“木铎居士”心头不由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残肢令主,你要如何?”
“要你的命!”
“木铎居士”又退了一步!
他虽然功力不弱,凶残淫狠,但对于眼前这个神秘而恐怖的人物,确是胆寒心颤不已,硬着头皮道:“残肢令主,巧极,在下正要找你!”
“找我?”
“不错,敝教主命在下会同‘苗疆五毒’,专程来请阁下到敝教总坛一行,敝教主求贤若渴……”
“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打断了“木铎居士”的话。
“天山龙女”见“残肢令主”突然现身,芳心既喜且羞,眼睁睁的看着这怪老人,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残肢令主”一阵狂笑之后,沉声道:“木铎居士,你也加入了‘阴魔教’?”
“嘿嘿!在下忝掌敝教‘青龙堂’,阁下……”
“残肢令主”——(即杨志宗)心内电转道:“自己与‘阴魔教’素无瓜葛,为什么派出这么多高手来追踪自已?”
俊目一瞪,厉声道:“木铎居土,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想信的话,你照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今天放你一个活口,想死的话嘛!简单得很,老夫当场就成全你,以免你再为恶江湖!”
“木铎居士”何等高傲之辈,心中虽已生出怯意,但却很对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阴恻恻的道:“阁下未免太狂,我木铎居士并不是凭两句大话就可以吓倒的人!”
“那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
“不见得!”
“不见得你就试试看!”
“残肢令主”口中看字方落,人已欺到“木铎居士”身前伸手心及之地,快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紧接着右手一拂——
“木铎居士”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只觉身上有数处穴道,同时被拂中,连半声都不曾哼出,便已委顿在地。
“残肢令主”(杨志宗),这一手包含了红巾蒙面人独传的“移形换影”身法,和“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
“木铎居士”功力再高,也无法抵挡这两式旷古绝学。
“残肢令主”缓缓自胸衣之内袖出残肢怪刃!
“木铎居士”一代袅魔,此刻被制倒地,看着那晶光雪亮的半刀半锯的残肢令,眼中露出骇极乞怜的光芒。
蓦然——
一阵穿枝拂叶的沙沙声,夹着低沉的语声,候告传来。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徐姑姑穴道末解,娇躯半裸,若被其他为人撞见,岂不糟糕,还是先解了她的穴道再说!”
念动之处,疾移三步,衣袖朝她身上虚虚一拂,这一式是“北疯半悟和尚”所传的“挥袖解穴”。
“天山龙女”在这一拂之下,穴道顿解,站起身来,羞愤无比的忙把衣衫略事整理,朝“残肢令主”就要下拜。
她当然不知道眼前的“残肢令主”就是杨志宗。
杨志宗岂肯受她的大礼,单掌轻轻一摆,一股悠悠劲风,阻住了“天山龙女”的身形,道:“目前又有人来,你赶快离此!”
“谢前辈援手之恩,使小女子得以保清白,此……”
“走吧!”
“天山龙女”深深的视了这白发苍苍的“残肢令主”一眼,内心怀着无限的感激,正想再说几句感谢的话,忽地想起自己被“木择居士”以怪异手法制住,擒来此为时已久,杨志宗现在不知生死如何?
心意及此,就得转身驰去,忽然一眼瞥见地上的那丑怪老人“木铎居士”,不由杀机陵起。
拔剑出鞘,就要挥去。
杨志宗一拍手道:“老夫自有治他之法,你快走吧!““天山龙女”怔了一怔,转身越林而去!
杨志宗设想周到,唯恐“阴魔教”与“天山龙女”为敌,所以一迭声的催她离开,用心可谓良苦。
这时.夜幕低垂,竹林中更见幽暗。
那声音已近在咫尺,听起来,人数不少。
杨志宗忆及与“南荒双凶”七里坪之约,心想:“先解决了这淫魔再说,顺便给‘阴魔教’一个警告!”
心念之中,衣袖朝地上的“木铎居士”一拂!
“木铎居士”穴道被解,应势而起I
就在他身形一起之际,杨志宗的一招“残肢断魂”又告施出,这一招的奇诡狠辣,世无其比,尤其在已获得百年功力的杨志亲手中施出,更是骇人,放眼江湖,躲得过这‘招“残肢断魂”的,恐怕没有几人。
惨嗥声中,“木铎居士”两臂被削,洞胸而亡。
就在惨嗥之声方落之际,数条人影,已电射而来。
杨志宗神目如电,已看出来者正是那“苗疆五毒”,他心念“南荒双凶”之约,不愿再多所耽搁,村道:“就让你们几个者苗子多活几天吧!”
以绝快的身法,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捷逾鬼魅般升空越林而去,“苗疆五毒”也恰好落地,只觉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出来,待五人追上林梢,哪里还有半丝人影。
杨志宗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星飞电射般朝长沙城驰去,只见万家灯火,明月已升,星光明灭,互相辉映。
他拣了东城外官道一株大树,把“木铎居士”的尸体挂了上去,满意的笑了一笑,卸去化装,恢复本来面目。
然后驰向七里坪。
七里坪是顺官道东行七里的一个荒坪。
杨志宗赶到当场,一看,哪有半个人影,如银的月色,照着这一块荒地,加上夜鸟的啼声,显得格外的幽寂。
杨志宗几立坪中,仰头望月,思绪潮涌——
他想起自己凄迷的身世——
师门的血仇——
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真诀”,已知落人“白面僵尸怪”之手,亟待追回—一江湖的险恶—一
也想到自己的几番奇遇—一
还有“阴庭教”何以像克魂附体似的追踪自己的化身“残肢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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