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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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肢令-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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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玉面阎罗婆”是他的母亲的话,那“玉面剑客范天华”就是他的父亲,范天华曾与“玉面阎罗婆”有过一段夫妻的日子,而他长的和范天华一模一样.这证实了红巾蒙面人说的话线对不假!

他又想起不久前华山之上,“玉面剑客范天华”几次激动之情,和舍命拦阻“五面阎罗婆”对自己下手,前后互相印证,事实愈加明显。

多少年来,他在追求自己身世之谜,现在谜底揭晓了,但却是这样的残酷。

杨志宗俊面泛白,双目失神,宛若一尊泥像,只多了一点呼吸,他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又一滴,这锥心刻骨的痛楚,真比死还要难受百倍。

他眼睛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灰色,青山翠谷,白雪蓝天……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已失去它们应有的光彩。

堂堂“残肢令主”竟有这样不齿于武林的身世。

他愿意现在就死去,他觉得他的一切,已在这刹那之间,被毁无遗,如果死了的话,他就可以不再承当这精神上的永远无法消逝的痛苦。

“玉面阎罗婆”是师门仇人,但又是他的母亲,仇不能不报,但世间决不会有儿子杀母亲的道理。

他过去一切美丽的憧憬,此刻已归幻灭。

一旁的红巾蒙面人,这时也正在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楚!也许更甚于杨志宗,泪水浸湿了蒙面的红巾,他的牙齿几乎咬碎。

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静…

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各自沉颁在自己的悲哀里。

这时,距他俩不远的一株虬盘如龙的古松之后,正隐藏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她已来了好一会了,两人的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

身然…

杨志宗仰天狂号道:“不!不是!她不是我的母亲,我没有母亲!”

像是对命运之神,提出抗议。

“母亲!母亲……”

空谷回声,有如一柄辆的利刃,扎在杨志宗的心上。

红巾蒙面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孩子,你冷静些,这是命运,是造物者一种残酷的安排,我断定,你的父亲‘玉面剑客范天华’绝迹江湖,一定是为了这一件遗憾终身的错事,也许,无数的岁月以来,他的心灵已因这一件无心之错而受尽了折磨!”

杨志宗激动似已稍稍平复,木然遭:“前辈何以知道这件事的原委?”

“孩子,这个你不必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厂“好,我该走了,前辈历次对我援手救命的大恩,恐怕不能报答了!”

“你要去哪里?”

“唉!天地之大,已没有我杨志宗立足之地,也好,我可以去了我的心愿了!”

“心愿,什么心愿?”

“晚辈明告前辈,晚辈有一个红颜知己,曾因随同晚辈同赴南海求药,而在中途葬身波涛,自那时起,晚辈曾自誓待本身事了,将与伊人做比翼之鸟……”

“孩子,她是谁?”

“红衣女上官马!”

这时隐在一旁虬松之后的那纤细人影,竟然震动一下。

“孩子,在世上你已没有值得关心的人了?”

“没有!”

“连你的父亲在内?”

杨志宗的脸上,挂了两行清泪!

“你恨你的父亲?”

“不!我不恨任何人,只恨我的命运,我不愿再见他,或任何一个人!”

‘如果我猜想不错,你心里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子!”

“没有了!”

“南痴愚骏钓史的孙女尉迟琼姑娘!”

“晚辈心里并没有她!”

“但她深深的爱着你!”

“看来只好辜负她的这一番情意了!”

“孩子,听我说,如果上宫巧姑娘泉下有知,她不会赞同你这样做!”

杨志宗苦笑了一下道:“我意已决,没有人能阻止我|Qī|shu|ωang|的行动,别了,前辈!”

说完,艰难的移动着脚步,身形摇摇欲倒,木然如痴的向前缓缓走去。

红fo蒙面人激动的连队1了数声:“孩子!”但杨志宗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仍自顾自的摇摆着走去,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

红巾蒙面人,身躯籁籁而抖,绝望的哺哺自语道:“可怜的孩子,不!决不!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毁灭了生命,我要阻止他!“

“前辈,小女子或许可以效劳!”

红巾蒙面人惊诧的转头一看,面前婶婶玉立着一个综纱蒙面女于,以红巾蒙面人修为之高,竟然连被人欺近到身边都不曾察觉,可见他精神受创之深。

“姑娘说什么?”

综纱蒙面女子,悄悄的在红巾蒙面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红巾蒙面人不住的点头,听完之后,激动不已的道:“姑娘,这孩子交给你了!”

“请前辈放心,小女子相信这点事还办得到!“绎纱蒙面女匆匆说完之后,疾步向杨志宗身后追去。

且说杨志宗目被红巾蒙面人道破了他的身世之后,顿时万念惧灰,觉得人生对于他已没有丝毫意义,除了死之外,无法消除他心灵上的巨创,连师门血仇,他也置诸脑后了,他悟到一切都是空虚的,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

突然…

一声极其耳熟而且也是他日夜梦想着希望听到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杨少侠,请留步!”

杨志宗像是刚从梦中醒过来似的,迷悯的掉头一看,又转头继续走路。

微风动处,一条人影,由身后疾掠到他的前面,阻住去路,杨志宗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面前,俏生生的站着百灵会新任会长线纱蒙面少女。

“会长何故拦阻在下?”

维纱蒙面女先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之后,声如黄草娇啼般的道:“少侠在故百灵会长的墓前曾对我有援手之德,特来致谢!“杨志宗一听绎纱蒙面女说话的声音,似乎与前几次稍有不同,活脱脱的就是“红衣女上官巧”的声音,但当他转念到对方乃是“白沙官”的公主时,心中又冷了下去。

“这个不必了!”

“少侠现在准备上哪里去?”

“这倒不劳动问!”

“但我身受大思,深感如果不略表谢忱,于心难安,所以特地寻来,请少侠到敝会盘桓些时,如何?”

“盛情心领,在下没有空!”

“少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杨志宗这时心如枯木死灰,哪有闲情来和她答话,微带温色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是存心对你援手,我是专

他本来要说出“玉面阎罗婆”,但一想到她竟是自己的母亲时,心中一阵剧痛,到口边的话,顿时刹住。

绿纱蒙面女,故作不闻的又道:“但少侠出手援救乃是事实,难道不许我略表微忱?”

杨志宗不耐对方的歪缠,勃然作色道:“在下话已说明,请你上路吧!”说完,不理维纱蒙面女,举步就走。

“少侠,我另外还有事奉告!”

“在下没有闲工夫听了!”

“但这事对少侠的关系很大!”

杨志宗一听,只好又停下步子,道:“说吧!““可否请少侠到敝会,再为奉告?”

“那就不必了!”

“我就告诉少侠一个话题吧!”

“你说!”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依我看可能不是少侠的令堂!”

这句话确实够力量,使杨志宗心头巨震,他奇怪线纱蒙面女何以会知道这件事,红中蒙面人揭露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场?为什么她会巴巴的为这件事赶来,不禁语音带颤的道:’‘会长这话从何说起?”

“详情挨到敝会总坛之后再为奉告如何?”

杨志宗心里换地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对方说不出正当的理由的话,这件事只许自己和红巾蒙面人知道,为了不使自己的名字在死后还蒙上辱垢,不惜杀死她以灭口,以免这件事传出江湖,心念动处,面上候现杀机。

维纱蒙面女似乎已看出对方的神情不对,芳心不由一动,只听杨志宗又道:“会长根据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说到敝会之后再行奉告!“

“在下马上就想知道!”

“如果我不说呢?”

“恐怕由不得你!”

说着,面上杀机更炽,身形向前欺近数尺,两眼紧盯在对方蒙面的综纱之上,绿纱蒙面女似乎不为所动,毫不以为意的道:“少侠准备怎么样?”

“嘿嘿2我会杀了你!”

“我告诉你是一片好心,我不相信你会真的下手杀我?”

“在下一向言出必行!”

维纱蒙面女一阵娇笑之后道:“如此各走各路,这件事就算拉倒如何?”

“办不到,双方话已出口,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是非要杀我不可?”

“这倒不一定,不过我要你现在回答我刚才的话,你何所据而云然?”

“我当然有根据!”

“那你说吧!“

“我为了要表示谢忱,亲自出来寻你,不想正碰上你和那位红巾蒙面前辈……”

“所以你在一旁偷听了去?”

“不是偷听,只是巧合!”

“哼!那你方才又说‘玉面阎罗婆’可能不是我的母亲,又根据什么理由?”

维纱蒙面女不由一呆,答不上话来,她悄悄告诉红巾蒙面人的话,并不是这句话,她只是随口而发,现被对方一逼,登时傻了眼了,但现在她已无法改口,如果她说不出所以然来的话,无疑的杨志宗为了灭口,一定会对她下手。

“你到底是说不说?”

杨志宗又向前了一步,俊面之上,杀机更浓,看样子他就要出手,如果杨志宗真的出手的话,绿纱蒙面女决难逃一死。

空气之中,隐隐泛出杀机。

绿纱蒙面女在红巾蒙面人耳边悄悄说的那几句话,这时她还不想公开,忽地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极好的计策来,也幸亏这一番话,给杨志宗注人了一丝希望,把他从绝望厌世的悬岩上拖了回来,也无巧不巧的揭开了一幕惨绝人裹的惨剧。

杨志宗再逼近了一步,声色惧厉的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维纱蒙面女成竹在胸,轻声一笑道:“好,我说,‘玉面阎婆潘七姑’绝对不是你的母亲!”

“为什么?”

“如果你冷静的想一想,就可以推测到当‘红巾蒙面人’前辈,数次阻止你向‘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下手之时,曾不止一次说你不能杀她,否则你会痛苦终身,这话非常明显,但那女魔面上毫无反应,母子天性,任她毒胜豺狼,也不会有丝毫无动于衷的道理,所以我断定她不是你的母亲,这其中定有溪跷在内!”

杨志宗一听,绿纱蒙面女的话极近情理,天下没有骨肉相逢而不动心的人,同时在华山之时,“玉面阎罗婆”初见自己的面时,也是毫无反应。

难道她已天性尽混?

杨志宗的心又告活跃起来,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在他来说,不啻是奇迹。

但当他又想到这只不过是维纱蒙面女推测之词,毫无事实根据,况且“玉面剑客范天华”和“红巾蒙面人”先后的言行,不谋而合,这证明了事实已堪认定。

于是,他的一颗心又回复原来的绝望、痛苦。

维纱蒙面女心思斑玲剔透,似已微知其意,不经意的道:“少侠一再说要杀我,是否为了怕丑事外扬而要杀我?”

这一句话,直戳杨志宗的内心深处,他确是这个意思,不由俊面为之一变。

绿纱蒙面女冷笑一声之后,像自语般的又道:“江湖传言,‘残肢令主’残忍酷毒,果然不错!“

杨志宗脸色又是一变,他的本性并非穷凶恶极之徒,他杀人只是为了报仇。

“杨志宗,你杀了我,虽然能掩住外人的耳目,但欺骗不了你自己的良心!”

杨志宗不由痛苦的哼一声道:“你走吧!”

“但我刚才所说的话,你还没有答复?”

“我要你离开我,趁我还没有动手杀你之前!”

“少侠请听我最后一句话,你身负师门血仇,难道就此罢手了,如果你师仇索清,虽然你不能对‘玉面阎罗婆’下手,这是不得已的事,想令先师定会原谅你!“这一番话,使杨志宗踌躇了,他不能因自己的惨痛遭遇,而任令所有的血海仇人,道遥漏网,否则的话,将何以见恩师于地下。

维纱蒙面女银铃般的声音,又再响起:”‘但我仍坚持我的看法,‘玉面阎罗婆’决不是少侠的令堂!‘’

杨志宗苦苦思索之下,忽地想起自己身上从小佩挂的那块“块”,照恩师说,还应该有另外一块“凤块”,维纱蒙面女的话,未始不无道理,如果“玉面阎罗婆”拿不出另一块“风块”,甚或根本就不认识这块“块”的话,真相即可大自c也许,事情一开头就错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与“玉面剑客范天华”也根本没有关联,一切只是一种错误的巧合!

是呀!我为什么不早想到这一点,一味往牛角尖里钻。

对,我必须再次找到“玉面阎罗婆”或是范天华,弄个水落石出。

于是,杨志宗的心,又一次活跃起来,毅然决定,继续索仇的行动。

绿纱蒙面女从杨志宗的神情上,业已看出他的心意转变,又遭:“少侠,如果你不嫌唐突,我想再问你一句话!“

“请讲吧!”

“我也在同一时间凑巧听见你亲口说的,你有一个红颜知己葬身南海?”

杨志宗神情一路,痛苦的点了点头。

“你说你要为她殉情?”

“不错!”

“但还有另外一个姓尉迟的女孩子在深深的爱着你?”

“萍水相逢,时合时离,这是一种很平常的事,谈不上爱字!”

“不见得吧?”

杨志宗不耐烦的道:“会长说的已经够多了,这是在下自己的事,毋劳挂齿,再见!”

说完,身形一起,快逾闪电飘凤,翩然逝去。

绎纱蒙面女子,倏地除下面纱,露出一付芙蓉娇靥,望着杨志宗逝去的方向,安慰的笑了一笑,又复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挂上面纱,转身纵离。

杨志宗又恢复了往日的干云豪气,一路疾驰,向华山奔去,他希望先找到“玉面剑客范天华”,以身上的“残’为凭,解开心上这一个结。

数天之后,杨志宗又重临华山。

但他搜遍了每一个角落,毫无蛛丝马迹可寻,他上次为了代武林双奇届一异传人之约,只照“北疯半悟和尚”的吩咐,径奔望月坪,至于一异师徒隐居何处,他根本不知道,诺大的华山,要寻一个存心避世的人,何异于大海捞针。

但他仍不断的搜寻,因为这关系着他的身世,“玉面剑客范天华”可能是他的父亲,也可能不是,他目前就是急于要证实这一点,可是他心中却在盼望一个否定的答案,如果“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真是他母亲的话,这未免太残酷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失望了,他不但找不到他所要找的人,甚至连半点可疑的线索都不曾发现。

这一天,晓雾未开,千山万壑但仍在沉睡之中,杨志宗怀着满腹的失望,动身离开华山,当他重经望月坪之际,只见蒙蒙雾气之中,似乎立着一个人影,不由心中一动。

寒露侵衣,宿雾未散,竟然有人出现在望月坪中,宁非怪事c于是一

杨志宗激奇的向那人影欺去,近身一看,不由惊咦出户。

就在杨志宗发出惊“咦”的同时,那人影倏地回身,劈出一掌。

“涂姑姑,是我!“

原来那痴立望月坪中的人影,竟是“天山龙女涂慧芳”!

这一声叫唤,使“天山龙女”收掌不迭,激奇的道:“孩子,是你,你怎么会在华山?”

“我找一个人!”

“谁?”

杨志宗一怔之后,随口道:“我找一个朋友,但他失约了!”他日里说着,心中却感到十二万分的内疚,他本不愿欺骗“天山龙女”,但又不能说出实情。

“孩子,你真的是‘残肢令主’?”

“是的,请涂始姑原谅,我一直都瞒着您,涂姑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孤身在此4’“天山龙女”面上掠过一丝幽怨之色,轻轻的叹了一声,良久才幽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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