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布置时,我就说萧总,我帮你吧。萧英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告诉他说我经验多,常来布置。可他又说不用麻烦了。我说大家都是朋友,萧总不用那么客气。萧英说既然是朋友,就叫他名字吧。我说那怎么好意思……”
“最后,最后。”萧英无奈地说。
“最后,我就帮着布置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真的不错。”我说:“比我上次布置得还要漂亮。”
“要不怎么说我有经验呢。”
我衷心地向他道着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和女朋友能那么好,还要多谢你呢。下次你再有什么浪漫的招,多教教我就行了。”小武笑道:“今天晚上你就尽情的浪漫吧,这次我一定提醒值班的,叫他不要锁门了。”
“还要锁。”萧英说:“反正现在又不冷了,锁上一夜怕什么?”
“真的还要锁?”小武显得比我还要吃惊。
“放心,一切责任我负。”萧英说:“知道吗?按原计划是王影会先到这里等你,接着,我会找个理由把你骗上来,然后把门一锁……”他“嘿嘿”笑道:“剩下的事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我想到上次王影一夜未归惹出的“考验”,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她家人会不会……”
“那不用担心,我老婆会帮你们圆谎的,反正最近她俩常在一块儿。不过,锁不锁还是你自己决定,想想看……”萧英停了一下,说:“难道你不想陪她一起看她生日那一晚的星星吗?难道你不想陪她一起看她生日之后的第一个日出吗?难道你不想……”
“锁!”我甩出了一个完美的花腔。
既然一切我都知道了,当然不可能再按原计划进行了,何况今天是她的生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为她准备一些惊喜。
距离七点只剩下三个多小时了,时间并不充足。我和萧英大致地商量出了一个方案,然后立刻就开始付诸行动,终于在最后一刻,把一切都准备就绪。
小武虽然已经下班了,但却并没有走,眼巴巴地在天台上等着我们。
“有什么绝招也教教我。”他一脸期待地说。
萧英帮我把一个大礼品盒放在了彩灯的正下面,嘻皮笑脸地说:“开始吧。”
我兴奋无比地钻了进去。
“噢,我明白了。”小武恍然大悟道:“你是想把自己放在一个大盒子里,等她一打开,哈……这招够浪漫,下次我和我女朋友……”
这时,萧英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急匆匆地说:“快点,快点,她们快到了,噢,对了,你把手机调成振动,否则一响就麻烦了。”
“对,对,对……”我说:“还是你心细。”
萧英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在礼品盒上挖了个小洞,又用彩条做了些掩饰,问:“怎么样?不明显吧?”
“看不出来。”小武说。
“这洞有两用,一是可以看,但更重要的是透气,否则人不就活活给闷死了?”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惊喜差点闹出人命。
“还有漏洞吗?”我心有余悸地问。
“嗯……你要不要先去趟卫生间?”
我蹲在盒子里,四周一片黑暗,多亏了萧英挖的小洞,否则我就算不被闷死,也一定会被急死。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她来了。
她穿得很休闲,牛仔裤、白球鞋,一件淡蓝色的无领毛衣,配上挽在脑后的万千黑发,更突显了她脖子的细长、雪白。
我看着她,近在眼前的她,幸福一下子溢满了我的胸膛。
“哇!真漂亮呀!”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慢慢地向我走过来,却一直走出了小洞的观察范围。
“这是什么呀?这么大。”
51:谜语
我听到她在自言自语着,突然,我的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咚咚”地敲击声。
我的心一阵狂跳,她不会现在就打开盒子吧?但她显然并不想这么早就揭开谜底,她只是不停地敲着盒子,似乎是想通过回声来判断一下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源源不断的“咚咚”之声,让我恍若置身于寺庙之中,六根不净的我,被震得头晕眼花,偏又无可奈何。幸好在我立地成佛之前,萧英和雅静的及时出现,让她放下了屠刀。
“喂,不能敲,小心敲坏了。”萧英拉开了她,解救了我。
“里面装的是什么呀?”她兴致勃勃地问。
“噢,是大蛋糕,很多层的那种。”
“蛋糕?”她一脸馋样,说:“打开来,我想尝尝。”
“对。”雅静笑眯眯地说:“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不急,不急,等他来了再吃吧。”
“对了,他人呢?”
“不在公司。”雅静埋怨道:“不是让你看着他的吗?”
“我明明跟他说了要加班的,可……”萧英说:“不过,他应该没走远,我这就去找他。”
“蓼州那么大,你往哪里找?”雅静拿出了手机,说:“还是先打个电话给他吧。”
胸口手机的振动,让我由衷的佩服萧英,他真是有先见之明。
“咦?学能了嘛。”雅静笑着看了王影一眼,说:“他居然不接。”
“所以呀,还得亲自去找。”萧英冲我这边暗暗地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雅静说:“走,我俩去找他,王影,你就先在这里等着,我一定把他给找回来。”
萧英和雅静走了,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她来打开盒子了。
她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又一次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天气变得越来越暗,时间仿佛停止了,良久,我听到了她轻轻地叹息声。
“上次你带我来这儿,我真的很开心。”她喃喃自语道:“你说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就像长颈鹿,但是如果所爱的人并没有在注视着自己,那么就算看得再远,又有什么用呢?所以,当萧英说要教训教训你的时候,我答应了。我想让你也感受一下变成长颈鹿的滋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我分手了。现在,你还会觉得牛郎织女不可怜吗?”
“你告诉我,郑炎很爱我,原来他才是真的长颈鹿呀!我很难过,因为我知道守望有多么苦。我辜负了他的守望,因为我一直只是把他当做我的好朋友,就像你对雅静那样。你又说你太笨了,不能给我幸福。是的,你真笨,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那些幸福了吗?”
“这些天,我很听你的话,我不哭,我把自己照顾得好好地等着你,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和我分手的,你会来找我的。我每天都和雅静一起开开心心地逛街、聊天,聊我和你的未来,聊她和萧英的未来,甚至还聊没出世的小宝宝的未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又长一岁了,可是我并没有像上次过生日时那样被吓一跳。因为这一年,我有太多的回忆了,那些和你在一起的回忆,那些温暖而又幸福的回忆……”
我静静地蹲在盒子里,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心像碎了一样的疼。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啪”的一声,她打开了彩灯。
“你到哪儿去了?我好饿……”一阵拆零食包装袋的“哗哗”声之后,我听到了她咀嚼薯片的声音。
“哇!真好吃!”
说实话,我也很饿。
“蛋糕一定更好吃吧?”她说。
我心一阵狂喜,是啊,快点来打开盒子吧!
“嗯……”她像是有些犹豫,考虑了一下,说:“算了,还是等你来了一起吃吧。”
我绝望了,什么破惊喜?
手机的振动吓了我一跳,幸好我没有叫出声,而她显然也只顾着在吃薯片,并没有注意到这所谓的“一跳”。
“喂,她发现你了吗?”萧英的声音很小。
我对着手机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噢,还没发现呀。”萧英的声音更小了,说:“我刚刚想起来,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大漏洞,那就是你不出现,她是不太可能去打开盒子吃蛋糕的。”
我又吹了一口气。
“我猜对了吧?”萧英还有脸得意,说:“不过,不用急,我自有办法弥补的,你等着瞧吧。”
我不知道萧英会有什么办法,但他既然那么自信地让我等着,我自然也只有不那么自信地等着了。
她的手机接着响了。
“萧英呀,你找到他了吗?”
“什么?”
“真的?”
“那不是蛋糕吗?”
“噢,好吧。”
我不知道萧英跟她说了什么,但从她的回答里,我隐隐觉得萧英有可能把我卖了。
我没想到的是,结果比卖了我还要严重。
她慢慢地走近了礼品盒,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心惊胆颤的话:“把盒子扔下楼,就能看见他了吗?”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开始搬动盒子了,幸好她的力气不够,耐心也不足,试了几下就放弃了,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她吃薯片的声音。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暗感谢佛主没有召见我。
也许是因为我还心有余悸,手机的再次振动又将我吓了一跳,不过和“第一跳”的情形相同,她依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第二跳”。
“她发现你了吧?”萧英的声音正常了许多。
我气呼呼地冲着手机连续吹了十几口气。
“怎么?还没发现?”
我还是在吹气。
“她搬不动,难道不好奇吗?难道就没有打开盒子看看吗?”
我依然在吹气。
“给我。”手机里传来了雅静的声音。
“喂,盒子里面好玩吗?”
我吹气吹得头都晕了。
“看你那么可怜,我就帮帮你吧。”
“你帮他?”萧英吃惊地问:“你怎么帮他?”
“反正比扔下楼的主意好。”雅静回答完他,又对我说:“你放心,这次一定能成功。”
我不知雅静会不会夫唱妇随地出一些“用火柴把盒子点着”之类的馊主意,希望不会。我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
“雅静,你在哪儿呢?”
“噢……算了?饶了他?”她犹豫了一下,很开心地说:“好吧,那就饶了他吧。”
挂了电话,她并没有走过来,反而又吃起了薯片。
“真香!”她笑道:“现在是猜谜时间,谜底呢,是一个人的名字。嗯……这个人很奇怪,我不认识他,可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我,不止是这样,他居然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喂,你猜这个人是谁?”
听她的语气,我觉得她好像是在问我。
她等了一会儿,接着说:“猜不到?那好,再给你一些提示。我和雅静是刚刚在华宇大厦门口遇见他的,这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说他女朋友嫌他不浪漫,又说他今天学了一招大浪漫。什么大浪漫呢?开始他不说,可是谁叫他话多呢?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原来那个大浪漫跟盒子有关。喂,现在你猜到这个人是谁了吧?”
“有奖品吗?”我闷闷地回答道。
她眯着眼,忍住笑,看着刚刚从盒子里爬出来的我。
“祝你生日快快乐!”我尽量把这个早已准备好的祝福说得潇洒一些,以掩饰此刻我的尴尬。她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弯下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身边会出奸细。小武,小武!他真应该回去继续开出租。
52:结局
“喂!”她笑靥盈盈地说:“我等你等得手都冷了。”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微笑的眼睛里闪动着水晶一般的泪光,在彩灯的映照下,如彩虹一般的绚丽。
“你的手又暖了!”
我点点头。
“现在……我可以哭了吗?”她不等我回答,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我的胸口立刻沾满了她的委屈。
我慌了手脚,自责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我笨,我……”
“不……不许你再怪自己了!”她抽泣着说:“以后也……也不许你再说自己笨了,要说……要说也只能我说。”
“好,你可以说,我不说。”
她破涕为笑,抬起头看着我,柔柔地喊道:“大笨蛋!”
“唉。”我应了一声,说:“大笨蛋永远也不会再让你变成长颈鹿了。”
“真的?”
“真的。”我心疼地说:“大笨蛋会尽力不让你受委屈的。”
她又一次扑到我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二十三年前的今天,你是不是也哭得这么凶呀?”
她似乎想忍住笑,但显然没有成功。
“讨厌!”她又哭又笑地说。
“好了,不哭了。”我擦干净她的泪水,说:“还有惊喜呢。”
“还有惊喜?小武没说呀。”
“幸好我没告诉他,因为……”我轻声说:“因为这些惊喜,只有你能懂。”
“只有我能懂?”
我点点头,说:“等我一下。”我跑到天台的另一边,又搬来了一个大盒子。
“还有一个盒子呀?”她满脸期待地问:“这里装的又是谁呀?”
我微笑着把盒子打开,从里面将蛋糕拿了出来。
“哇!蛋糕!”她舔舔嘴唇,说:“我饿坏了,这真是一个大惊喜。”
“这算什么惊喜?”我笑道:“生日的时候送个生日蛋糕,不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了吗?”
“那你拿蛋糕出来干什么?”
“先闭上眼。”
“嗯。”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不许偷看。”
“我一定不偷看!”她回答得很干脆。幸好风不大,我掀开蛋糕,很轻易地就点燃了生日蜡烛。
“一、二、二点五……”
“三!”
二十二根蜡烛绕着圆圆的蛋糕,围成了一个闪动着的火圈,正中的第二十三根蜡烛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用奶油写下的六个字,不是“祝你生日快乐”,而是我给她的承诺。
“太阳守护影子!”她轻轻地念着,通红的眼眶不知不觉地又浸湿了。
“知道我们第一次约会,为什么是狂风暴雨吗?”
她摇了摇头。
我握住了她的手,说:“因为从那一天起,就注定以后有我来做守护你的太阳了。”
她噘着嘴,说:“我又想哭了。”
“我唱首歌给你听,你一定就不想哭了。”
“什么歌?”
我唱起了那首生日歌,也像她一样把“祝”唱得像“猪”,她笑着向我展示了一下她的花拳绣腿,接着,开开心心地与我合唱了起来。拖完了最后一个长音,生日蜡烛也已经燃到一半了。
“许个愿吧。”
“嗯。”她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默默地许下了心愿。
吹灭了蜡烛,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刀叉。
“等一下。”她指着蛋糕上的那六个字,说:“就这么吃了,多可惜呀。”
“放心,吃不掉的,因为这个承诺已经刻在我心里了。”
“刻得深吗?”
“深。”
“那好。”她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我要吃‘太阳’。”
“那我吃影子。”
我俩开心地笑着。
“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等实现了,你再告诉我吧。”
“那……你要等一辈子的。”
“反正有你陪着我呢。”我将写着“太阳”的那块蛋糕递给了她,她接了过去,坚定地说:“那我们就一起等。”
“其实我的生日愿望已经实现了。”
“实现了?”她问:“你又捡到什么了?”
“捡到宝了。”我轻声说:“知道我的运气为什么那么差吗?”
“为什么?”
“因为我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一次次碰巧出现在你面前了。”我轻轻地咬下了蛋糕上她的名字,说:“现在我知道捡到宝的感觉了。”
“什么感觉呀?”她幸福地问。
“好甜好甜!”我幸福地答。
吃了蛋糕,虽然不饿了,可是嗓子却干得难受。
“现在我好想吃你熬的粥。”
“那还不容易。”我从大盒子里又拿出了一个保温瓶,说:“看看这是什么?”
“粥?”她惊讶道:“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只是碰巧。”我笑道:“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就想要喝。”
她打开保温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嗯……真香!还是你的味道。”
“坏了。”我说:“我忘了准备碗和勺子。”
她“噗嗤”一笑,说:“没关系,你要是真变得心细如发了,我还不适应了呢。”她把粥倒进了保温瓶盖子里,端起来喝了一口,说:“来,你也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