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妈阅人无数,你就勉为其难的赏个脸瞧瞧嘛!”倪辙幸灾乐祸的敲边鼓。
反正他最小、年纪最轻,那女人搞完镜,还有照跟隽,他可以逍遥快活好一阵子。
他都已经满头包,这老幺还在落井下石!倪镜没好气的瞪着不够义气的倪辙。
“镜,看看又不会死。”倪隽事不关己的笑道,无视置于水深火热的兄长。
“我先掐死你!”倪镜咬牙切齿。
“我要你看就看!”倪震东见孙子毫无动静,中气十足的大吼。
心不甘情不愿的揪回牛皮纸袋,倪镜一脸怨忿,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似的,他粗鲁的撕开纸袋,把回纹针固定好的资料全摊在膝上。
嘿,真的是齐聚各路美女,环肥燕瘦,个个风姿绰约,魅力无穷。玩世不恭的倪辙不禁点头赞赏。
每份简介前皆贴上一张大头照,活像在报名大学联考,或是应征的履历表。
一翻开内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张清凉又养眼的美女全裸写真。
在倪震东含愠的厉眸下,倪镜脸色铁青、忍辱负重的翻阅,他修长的十指因怒气而颤抖,心脏忿忿的一缩一放,五脏六腑扭绞成一团,直想作呕。
天杀的!他为什么要看一大堆不知羞耻的垃圾女人。
倪镜愈想心里愈不爽,怒气到达了极点,因翻阅得太用力,他已经“不小心”撕裂了好几张养眼的清凉写真。
“咦?”站在怒火奔腾的倪镜身后,伏在沙发椅背上的倪辙伸长手臂,用拇指和食指从中拎起一份简介。
纸张的高度正好停在倪镜眼前,他鄙夷的拍开。
“隽,绕在你身边的那只母狗也在发情吗?”倪镜一双火眼杀向老三,恨声的质问。
“你看你的照片,扯到尔芬身上干么!”倪隽莫名其妙的皱着眉头。
他身边唯一的雌性动物就是尔芬,所以用膝盖想也知道老大骂的人是谁。
倪辙自动把简介正面调转到倪隽面前。
“不知道你的好秘书一丝不挂会是什么鸟样?”倪镜心里突生一股报复的快感。
瞪着简介上的大头照,倪隽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可能?!老天,难以置信,一向守礼合宜的尔芬会掺上一脚!
“翻开来瞧瞧不就知道是什么鸟样了。”倪照不介意眼睛被污染一下。
只要能让隽知道那女人无耻的真面目,进而迷途知返、摒弃她不用,这样做兄弟的牺牲一下无妨。
“嗯!有道理……”倪辙说着说着就要翻开简介。
倪隽飞速的弹跳起来,一个箭步上前,迅如闪电拦截走兄弟手中的资料,一张俊脸沉沉拉下。
“喂!我还没看到!”倪辙年轻俊朗的眉宇纠结。
倪隽将纸张对折,一把塞进西装外套的内袋。
“看你个头!”他恶声恶气的嚷道。“谁看我就挖掉谁的眼睛!”
“是唷!我好害怕哦,三哥!”倪辙以夸张的声调,捧心大叫。
“隽,现在是我要相亲,不是你要相亲,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长幼有序,我搞定了,才轮到你,敬请耐心等候。”倪镜嘴里拉拉杂杂念了一堆,心情已从谷底攀升至山巅。
“隽,把简介还给你大哥,镜说得有理,长幼有序,总有一天会轮到你。”倪震东下了指令。“外公,镜要挑哪只母猪都可以,就是不能招惹尔芬。”倪隽极其难得的反抗倪家大老的威严。
“奇怪了,又不是看你老婆,隽你这么紧张干么?”倪潋滟别有深意的勾起唇角,适时出声。哼哼!看隽这小子能倔到几时。
她果然没有猜错,他对尔芬并不是全无感觉,只是不曾去在意,不曾去留心挖掘。
“谁准你打尔芬的歪主意?”这女人不说话还好,一出声便让他有机会把矛头转向她。
倪隽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凶狠至极的眼神扫向她,扯开喉咙的喝道,“你给我说清楚!”
妈的,这女人要烂就自己烂,干么还要拖他的人下水?
倪潋滟“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我有征求过尔芬的意见,她自己同意的呀!”
“尔芬……尔芬才没有你那么不要脸!”倪隽发狠的嘶吼。
“隽,向你妈妈道歉!”倪震东脸上老肉颤动,动气厉喝。
“爸,不用了啦!”倪潋滟软声软语的安抚父亲,她好生心疼的望着倪隽。“爸,这四个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你别这么大声吼他们嘛!”
“隽,女人通常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很难说苏尔芬会例外。”倪照优雅的笑,好像在述说人生哲理。
“尔芬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倪隽丝毫没发现自己激动的举止已挑起众人的好奇心。
倪隽很笃定,相处近八年,他自认为相当了解她,尔芬优雅端庄,她不会干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不信你去问尔芬啊!”倪潋滟像在安抚哭闹不休的孩子,一笑泯恩仇似地哂道。“而且我把尔芬拍得相当唯美动人,她自己看了也很满意哦!”
他当然会亲自去质问尔芬,但是,首先——
“把底片交出来!”倪隽不想再听她多说废话,摊开手掌伸在她眼前。
“隽,尔芬是我为你大哥准备的……”倪潋滟一脸的好生为难,心里却在狂笑。
准备?!“你当她是佳肴美食还是小猫小狗?”英俊的五官扭曲,倪隽不悦的问。
“我当她是媳妇候选人啊!”她很委屈的说。
她想得美!媳妇,做梦!下辈子吧,有他倪隽在的一天,他绝对不会让尔芬嫁给倪镜。
“废话少说,底片拿来!”即使外公在场,也阻止不了他的坚决。
“嘿嘿……妈,不如给我,我帮你把它放大,刊印在我的杂志上面。”倪辙很少叫倪潋滟妈,一叫通常表示不是她有事,就是他的兄弟会有事。
他其实是存心搅和,心里盘算,最好整得苏尔芬在台湾混不下去,早日滚回马来西亚,这样就能拯救老三免受大祸之苦。
“辙,不如就刊在你这期的杂志封面。”倪照恶毒的提议。
再待下去,他会崩溃!“够了!”倪隽背对着七十岁的倪震东,在老娘眼前亮出结实有力的拳头。“你最好识相点赶快把底片交出来,否则……哼哼!”
他森冷的威胁令人头皮发麻,连倪潋滟这生他的妈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底片已经……给尔芬了嘛!”
“隽,你在做什么?”被倪隽庞大的身影遮住,倪震东伸长颈子左摇右摆的想看个清楚。
“外公,他在教训妈。”倪辙唯恐天下不乱的奸笑。
“隽,你最好……”倪震东哪舍得宝贝女儿被人欺负,他立刻沉沉的警告。
“我知道,外公,我最好收敛、克制、小心、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与脾气,但、是——”倪隽转过头打断倪震东的话,又迅速回头以凶厉的目光瞪视倪潋滟。“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的摄影展休想再办下去,我说到做到!”
语毕,倪隽像道旋风卷出大宅,连句再见也没说。
倪潋滟在老三走了以后,惊骇的神色马上卸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戏谑与喜悦交织的得意。
倪震东看到女儿被恐吓后还堆了满脸笑,虽然不明所以,他也跟着傻愣愣的微笑,只要女儿开心他也开心,心中所有的不悦立即一扫而空。
“原来她要设计的对象不是你。”倪辙把嘴凑到倪镜的耳边道,口气竟有些失望与腕惜。
“可怜的隽。”倪镜双手环胸,唇线高扬,劫后余生的喜悦占满黑眸。“他总是我们四兄弟当中最倒霉的一个,外公指定他继承家业,现在又要被那女人整,哎!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同情他。”从倪镜说话的快意语气听来,完完全全没有字面上同情。“愿上帝保佑他。”倪照撇着性感的唇道,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无神论者。“阿门!”三兄弟异口同声道。
第五章
淋浴过后,浴室里雾气弥漫,苏尔芬站在防雾镜子面前,出神的端详着自己。
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那么放得开的时候,她竟然会答应倪阿姨的荒谬要求,拍起裸照来了!
唉……一切只是为了倪隽不是吗?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摇头失笑,她真是疯狂,为了倪隽,她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只因为她深深、深深的爱着他!
突然,一阵又急又长的电铃声响起,催得苏尔芬随手捞了件浴袍套上,便匆匆走出浴室去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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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知道尔芬可以这样妖冶性感,可以这样挑逗人心。
倪隽站在门外,惊愕的凝视双手掬取的诱人春光。离开倪宅后,他一路飞车过来,直至现在才将内袋中的照片拿出。
褪下高雅大方的套装,尔芬拥有一副令人想像不到的好身段。
浅笑盈盈的她伫立在紫色薄纱之后,美丽无瑕的胴体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白皙的脸蛋泛着腼腆的红潮,如秋水般清澈的瞳眸,含情脉脉的注视着镜头,吹弹可破的肌肤、微启的红滟软唇,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倪隽恍惚之间,渐渐迷失了心魂……
红色的铜门在此时打开,隔着镜面铁门,一对男女怔愕的对望。
苏尔芬在看清来者何人时,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她咬了咬下唇,打开铁门。
倪隽错愕地抬眼瞧她,略显仓卒的阖上手中的资料,抬手顺了顺黑发。
不知怎么搞的,在看到苏尔芬时,他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甚至呼吸急促!
倪隽深呼吸一口气,但是,扑入鼻息的净是苏尔芬身上清雅宜人的青草香。
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他有点狼狈的看着她,她的从容、她的娴静,相形之下,他狂乱的心跳实在太没道理可循。
倪隽很少登门造访,距离上一回造访的时间大约是三年前,这间房子依旧如他记忆中的舒适、雅致。
苏尔芬望了墙上的钟一眼,故作轻松的打趣,“九点钟吃晚饭算迟,吃宵夜又嫌太早了。”
倪隽走进门,坐在单人沙发上,将捏得发皱的资料搁在桌上。
“为什么要拍这种照片?”平缓了惊蛰的心跳,他略带责问意味的开口。
“我……”她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心脏狂跳,脸颊绯红。
“那女人逼你就范的是不是?”倪隽冷声道。
“不是!”苏尔芬绕过他坐在沙发上,语气坚决的否定。
“你说什么?”他抬起头,一双俊目瞠得老大,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
“我说我自愿的。”苏尔芬清晰有力的说。
她对着他笑,但心脏正微微自怜的抽搐,他还是没半点感觉吗?
“尔芬?”这真的是和他相处多年的苏尔芬吗?这真的是他所熟悉的温婉女子吗?
“不好看吗?拍得不够美吗?”苏尔芬逞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她拿起桌上的资料,指尖虽然颤抖,仍然摊开来大方欣赏。“不会啊!我觉得倪阿姨拍得很好,或者你嫌弃的是照片里的模特儿?”为什么?就算她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倪隽依然无动于衷?
“为什么自愿拍这种照片?”倪隽大惑不解的问,英挺的剑眉深锁。
拍裸照?!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尔芬为何突然失常至此?
他一直认为她是个被教养得很好的名媛淑女,根深蒂固的认为。
“想为自己的美丽青春留下点纪念。”她面无表情的回答,突然觉得好累。
“那么留下来自己欣赏就好,为何登上我大哥的相亲簿?”倪隽口气很冲的脱口而出。
只要一想到尔芬向老大毛遂自荐,倪隽就会无法克制的肝火上扬。
她绝无仅有的牺牲全然白费,他没有动心,只有动气,看来她和倪阿姨都是白忙一场。
“好玩而已,放心,我不可能变成你的大嫂。”她撇唇回讽。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两人之间出现火药味!
“我根本就不曾担心。”他握紧了拳头,却隐约感受到口是心非的心虚。
“也对,因为女人在你们倪家四兄弟眼里根本就不是东西,只能供玩弄,其他无一可取。”她说话的音调平板无波,就像小学生背诵课文。
“尔芬!”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下颚抽紧。“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就像是火车突然脱了轨。
她怎么突然之间变了样?变得好陌生、好遥远,倪隽诧异至极的盯着她,难以接受她的无法捉摸。
“对不起,我觉得好烦、好累……而且好苦。”她闭上眼不看他,在心底轻轻的叹息。
“尔芬,发生什么事了?”倪隽不自觉的放软音调,他是真心关心她。“你遇到什么难题吗?”她在烦什么?累什么?苦什么?他都想知道。
“别问。”苏尔芬缓缓的睁开眼,美眸氤氲。
“说出来心里会好过点。”他轻声的说。
一般女人休想这样吊他胃口,但是,尔芬并不是一般女人,她是他的……是他的超级秘书!对!就是这样没错,尔芬是他默契良好的工作伙伴,他有义务为她分忧解劳,让她能再全心投入工作。
所以,他会这么关心她、紧张她,这也是为了他自己。
“只怕你承受不起。”她一径的摇头,不肯说破。
这份感情又浓又厚,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认为倪隽负荷得了。
“我以为我除了无法改变倪潋滟是我生母的事实,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我解决不了的难题。”肝火又升,他说话的口气不自觉的强硬起来。
不知怎么地,当他知道她对他有所隐瞒,竟令他无端端地胸腔窒闷,怒气盈胸。
“你对倪阿姨的成见太深。”苏尔芬转移话题。
秘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满载爱意的心虽然紧绷,但是尚未弹性疲乏,她还能撑一阵子,忍无可忍的那一天还没到来。
“二十多年的成见,很难消除。”他哼了哼,很成功的被转移注意力。“总而言之,你少跟她来往。”
“你这是在限制我交友的自由?”冰冻三尺的母子关系,她怎会异想天开会有尽释前嫌的一天。
“她只会教坏你。”倪隽基于朋友的道义,衷心的劝告。
但是,他却没发觉,自己说话的口吻着实充满了命令的意味。
“我喜欢倪阿姨,如果你想以上司的身份命令我不准与她来往,我只有辞职。”她知道倪隽不会这么蛮不讲理,所以才轻易说出辞职两字。
倪隽闻言注视她良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尔芬辞职!
“我不是以上司的身份命令,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建议,随便你要不要跟她来往,你高兴就好。”他软下气势,缓缓松口。
“或许……我真的该庆幸自己是世界上唯一让你器重及尊重的女子。”她自嘲又自怜的扯弄唇角。
该死!尔芬全变了样,一定是倪潋滟那个女人带坏她的。
“我走了!”倪隽站起身,往门口移动,脚步沉如八百斤重。
女人,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尔芬再怎么与众不同,终究还是歇斯底里的雌性动物。倪隽在心里狠狠的咒骂。
头一回连再见也没有说,她沉默的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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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风波的第二天一上班,苏尔芬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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