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了吗?”与芽语逛街是种享受,与别的女人则令他兴趣缺缺。
“好。”卓越回答得很爽快,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三章
今天,今天他应该回来才对。芽语一只手抚过腹部,想着他会有什么反应,有点期待又害怕。
特地将自己妆点得婉约,看着镜中人儿眼波流转,受尽相思折磨的眸子迸出灿烂的光芒,才发现自己好想他。
准备了一些他平常爱吃的食物,芽语一天的假期就准备在这里度过。
她先整理环境,帮盆栽浇些水,一阵忙碌后,她觉得头晕,人也累了才回屋子里休息。他可能没那么早回来,芽语打算在房里少呆一会儿。
或许怀孕的关系,她很快就沉入梦乡,梦中有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好吵。
裘其劭走进屋子,冷淡的表情显出对于背后尾随人儿的不悦。
“哇!看不出来你手满巧的,房子布置得好可爱。”卓楚看着玄关上海豚形状的风铃,用手指弹了一下,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别动那个东西。”裘其劭长腿一蹬,捉住了摇晃的风铃。
“小气。”瞟了他一眼,爱娇的模样丝毫不介意他的坏脾气。
“你最好不要动这屋子的任何东西。”
“干嘛!价值千万不成?”
裘其劭坐在沙发上,“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我对你有意思,我喜欢你。”卓楚跟着坐在他身边,将重量倚在他身上。
“谢谢。”出于一种男性的自负,裘其劭习惯性地扬起笑容。
“就这样?”
“不然你觉得呢,每个说喜欢我的女孩就以身相许?如果这样,你已经登记第一千多号了。”
“臭美,一千多号!”卓楚嗤之以鼻,发现与他这般打情骂俏的挺有趣。
“我老少咸宜啊!”
“医生八成多给你一条甜嘴神经线。”
“夸——”“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还来不及反应,卓楚的闷哼以及前倾的身子汩汩流出的热液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动作迅速的将沙发翻过来掩饰彼此。
低声诅咒,裘其劭挑着身上的飞刀,一手拥着怀中的人儿。“你还好吧?”
“再好不过,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为了证明所言不假,卓楚将手围着他的脖子,嘴角扬起一抹自我安慰的笑容。
“傻瓜。”在言语之间,他算准抱她冲上楼梯时可以射伤一个,唯一庆幸的是她很轻。
风声穿过耳膜,传来对方的闷哼声,他知道自己又快又准的刀法正中那人的心脏部位,借着视线的死角,他知道速度是生与死的关键。
“啊——”芽语一身深灰色睡衣地站在楼梯旋转处,她看见站在客厅的黑衣男子中刀,缓缓的倒下,杀他的人是其劭。
裘其劭抬头的刹那,镇静的脸孔换上着急,“快走啊!”
“他……啊——”看着芽语恐惧的表情,裘其劭回头,一记枪声同时响起,飞刀扔出去之际,才看见那人已缓缓倒下,他的飞刀正中杀手背后的柚木柜。
“是……是我的随身保嫖,他们……赶来了。”说完,卓楚因失血过多晕倒在他的怀里。
“啊——”芽语持续发出尖叫。
“喂!该死的,别叫了。”裘其劭因为手臂的扯动,旧的伤口开始发疼,加上耳膜的折磨,他大声斥喝芽语,看着芽语闭上嘴,他才满意的回头面对那些人。
“裘先生,我们小姐——”
“她受了枪伤,我们去医院,快点!”抱着卓楚,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站在人道立场上,他有义务送她去医院。
更何况他注意到她在昏迷的时候,手仍揪着他的衣服。
芽语的神智这才从一片红雾中恢复,看见的景象是裘裘其劭抱着一个女人着急的离去,向来嬉皮笑脸的模样转成严肃、慑人的气质,那个青涩的身影浮现在她的泪雾上——心好痛,手中的热液让她低头,深灰的睡衣上片懦湿,沾在手上的是怵目惊心的血红。
“劭……”她撑着身子,走到楼上扯动巨大的风铃,她知道他会听见。风铃因为她用力的扯动,声音不再清脆,而是刺耳,扬起好大的回音,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合上眼时,仍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出现……
裘其劭在抱着卓楚上车时,听见了风铃的声音,但他断定只是芽语的任性,虽然如此,他抱着卓楚的手有点松软。
“好痛!这是哪里?”
“我们要去医院,你休息一会儿。”裘其劭怕她失血过多会产生休克的情形。
“别走……”苍白着脸,她在合上眼的刹那再次捉着他的手。
“我不会走。”反正芽语只是耍性子,等他回来再解释就好。裘其劭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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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剂的效用过去,疼痛让芽语睁开眼睛,看见的除了一室的白,整个病房安静得只听见脉搏测试机的声音,没有……没有裘其劭的身影。
“你醒了,谢天谢地,我快被你吓死了。接到电话要赶来医院,通知的人什么也不讲,只说你受伤,害我吓得半死……喂!你干嘛哭啊?别哭、别哭。”霓悦慌了手脚,傻气的用手接着芽语滑过颊边的泪珠。
“是……”干湿的喉咙让她试了两次才开口,“是裘其劭知你的吗?”她仍抱着一丝希望。
“不是,是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伤心伴随着呜咽,芽语连说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一身雪白的医生领着护士进来。
“醒了,”他拿着听诊器检查芽语,“怎么哭成这样?对身体不好喔!”
“她很兴奋自己没死。”霓悦帮芽语做解释。
医生收起听诊器,“她的状况很稳定,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
芽语点头。
“你被子弹打穿的地方是卵巢,手术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你怀有身孕,受伤有可能会让子宫不安定,实实的温床会不会有所损坏不知道,必须长期追踪治疗,当然还有后遗症——这会容易造成小产的情形出现。另外,你将来可能……可能比较不容易怀孕。因为右边卵巢的排卵功能已经丧失。”医生说得不忍,这女人看起来好脆弱。
“医生,你没说错吧?”霓悦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如果她的名字是祈芽语,那就没有错。”
“谁送我来的?”
“天帮的人,这医院是卓老投资的。”医生老实回答。
“不是裘其劭吗?”
“我不知道他是谁。”
“医生,你别再说了,留点时间让我们考虑。”霓悦为防芽语再问下去徒惹心伤,推着医生出去。
“不要动手动脚,大男人被推着——”
“大男人了不起啊?出去啦!”霓悦将他推出去后,关上门,“七嘴八舌的像老太婆,哪有医生的架子?”
她拉过椅子坐在病床旁。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子?”霓悦等了一会儿,只见芽语默默看着白色天花板,任泪水不断滑落,没想到要擦,像是存心要让它流干才罢休。
霓悦看得既心酸又生气,“你要哭就哭个高兴,我去买些补眼睛的中药材回家煎给你喝。”她深知芽语倔强的个性,明白她不想说就不会开口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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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其劭原本在手术房外面等着卓楚开刀出来,可是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让他的心跟着忐忑不安,耳边阵阵的风铃声莫名成了催命符拼命回响,平添了他的恐惧。
等到卓老来了,医生也宣布卓楚脱离险境。裘其劭在大伙聚集卓楚身边嘘寒问暖时,不发一言的离去。
他要回去看看才能安心。
当他回到屋子——
“芽语、芽语。”环顾四周完好如初的装潢,明白是卓老派人整理,行动力迅速得连被枪声震破的玻璃都重新嵌上。
裘其劭奔上二楼,芽语老喜欢待在主卧室对着风铃发呆,她应该对他的吼声又在意又生气,可是那也不能怪他,芽语一向申明大义,一定会原谅他的。他推开房门,“芽语,我不是故意凶你……”
没有人。只见阳台落地窗微启,灌进来的风牵动了风铃,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母亲在婴儿身边的低语。
“跑哪去?难道生气回家了?”裘其劭走到风铃旁,右手下意识的扯着凤铃。
“真是小孩子气。”想着她气呼呼地拉着风铃要他回头,他不禁笑了起来。往昔他曾为了看她香颊浮上一层醉人胭脂,故意惹怒她,唯后来的求饶费了他不少口舌讲甜言蜜语,可是他甘之如饴。
突然,一抹凝固的褐色痕迹吸引他的视线;他用手轻轻抚过,一盆冷水泼得他全身寒毛竖立。难道——记忆倒转,那个人在倒下的刹那,他的枪管冒出白烟,细细的几乎看不见,他以为是落空,难道……
如果是的话,天帮卓爷派来的人一定有看着芽语。他拔腿再次往医院的方向跑,心中不禁向上天祈求,千万别太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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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语住进医院已经好几天了,幸好芽语父母生意忙碌,霓悦找借口说因为大学联考将届,希望能与芽语互相切磋功课,因此芽语这几天都住在她家。面对芽语父母打电话来询问,她都以洗澡、出去买东西等借口推托。可是这个借口只能撑个几天,芽语终究得回家,所以今天必须跟芽语说清楚。
打开病房的门,霓悦走了进去,惊讶于眼前的情形,嘴巴一时合不拢。
“霓悦。”芽语放下汤匙,对于好友那副活见鬼的表情觉得好笑,也让她知道自己前一阵子是个多么不配合的病人。
“你……你自己吃东西。”
“对不起,这阵子让你担心了。”微扬的笑容掩饰不住她眼底的黯淡。
“你在强颜欢笑。”
芽语摇摇头,“我努力想让自己快乐,不为别人也该多爱自己,何况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
“你已经决定要留下小宝宝?”
“嗯。”芽语坚定的点头,“医生不也说,我以后可能很难怀孕。”
“以后的事谁知道,眼前你连自己都顾不住了。”
“我会向我父母坦白,最坏的情形也想过了。”
一夕之间,霓悦觉得芽语似乎离她愈来愈远,但手边掠过却摸不住的风。
“如果伯父、伯母他们要你拿掉孩子的话——”
“我可以去未婚妈妈之家待,等孩子生下来。”
反正再苦也不过如此,台湾不会饿死人。“芽语佯装乐观。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不管怎样,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谢谢。我……”敛着眼,心里的揣测让她嗫嚅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问出口,“你有没有看见劭找我?”
“我正在等你开口问这件事,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他带着一个女孩去医院,她中枪,为他。”
“那你呢?你也中枪啊!”
“他不知道。”其实芽语心中在意的是,她摇了风铃,好大声、好大声,他却没有回头,他答应只要听见风铃的呼唤,一定会在她身边,如今却违背了这个誓言。
“不知道?你差一点没命耶,还为他说话。最近我连看到他的人影也没有,说不定人家正陪在那女孩身边卿卿我我,早不管你的死活了。”霓悦话说完,直视芽语的黑眸,这才知道,她正在挣扎,死命的想找个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老天!你……”霓悦红了眼,她完全不知道芽语面无表情,却滑下一颗颗泪珠,就像人鱼公主即将变成泡沫刹那的领悟。
“不要安慰我,只要让我哭,泪哭干了心就不会痛。”她原本柔弱的声调渐渐蒙上哽咽的语音。
霓悦不语,她知道她已经决定解放自己了。四月天会员:云京扫描 lmqlplj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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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裘其劭答应卓老的条件——陪他女儿直到伤势较稳定才离开,来到医院得到的消息却是芽语早办出院手续有一天半了。
再赶到她家时,她父母只是冷凝着表情说他们没有叫祈芽语的女儿。老天!心慌意乱让他少了平常的意气风发,集憔悴与狼狈于一身。
他又找上了霓悦,但霓悦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拿扫把轰他出门。
他决定等霓悦心情平静时再上门追问,或许……或许芽语就在他们的家里。
想到这里,他迅速的奔回家,打开房门时,只见里头空无一人。
原本挂在天花板上的风铃被人用剪刀剪下,一根根风管整齐的放在床上。他奔到床边,看见风铃旁留有一张纸条,写着短短的几行字——
解铃还需系铃者。解开铃,你心归你、我心归我。
“不——”痛彻心扉的呐喊响彻屋宇,连续多日的不成眠,为她担忧得吃少、喝少,体力透支,加上情绪激动,使他晕眩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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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的开始……是喜、是忧?
九年了,再次见到她,裘其劭心中的喜悦就像泡泡一样不停往上升,他甚至冲动得想抱着德本理斯狂吻。
找了她将近九年,没有放弃过,夜深人静、孤枕难眠时,他承受这种不知是否能找到她的心灵煎熬已经好久。好久了。
他举起脚轻快的往前,一个男人亲密搂着她的画面纳入眼底,他凝住了悬在空中的脚,眼睁睁看着她微仰头,爱娇的靠着他的肩,对着那男人撒娇的模样曾经那么熟悉。
他想过,甚至模拟过千万次再次见面的情景,唯一没有料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