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含笑开 作者:果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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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含笑开 作者:果贝-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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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他看到她时,含笑觉着他的身子骤然变沉,象是马拉松长跑赛的赛手在冲过终点之后绝对而完全地放松下来,又象是孤身撑过荒漠的旅人在见到绿洲时满满欲溢的欣慰和喜悦。他眸中交织有信任、宽慰、欣喜、依赖,凝融了父女、兄妹、夫妻、母子、知己之种种深眷情结的全部,在醉得忘记了傲慢、孤高、冷岸等种种伪装时,一一倾注在她身上。

    这是双目失明的人能做到的吗?

    “你从成都回来时,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你应该知道原因呵。”阿雅叹语,后一句,说得特别低。

    含笑冷冷笑,相比安子辰的原因,她更介意阿雅的隐瞒。

    阿雅听出了她冷笑背后的意韵,挺直身板,“含笑,不要用你所谓的感情标准来衡量别人,我喜欢他、听他的话和与你做蜜友是两回事,你不能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取舍当作欺骗或背叛。何况,明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留下你,你当我心里好受吗?”

    她没说错。

    但含笑需要时间消化。毕竟,如果不是体恤安子辰的失明,她根本就没有进公司帮他的打算;如果不是同样原因,她不会容许离婚不离家的荒唐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阿雅,阳光、率性的女子,是她这么多年近似自闭生活中所接纳的唯一一个朋友,居然就做得到为了爱情放低友情!

    她耿耿而悻悻,故意以忙为藉口不去医院,不理睬阿雅见面的邀约。

    每天拖着疲乏的身子爬上床,累得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偏偏又睡不着时,就掰开阿雅那番话琢磨。她的感情标准?其实阿雅鄙视的是她的道德标准吧。为父母作割舍,被安子辰的情意羁绊,对秦锐歉疚之下的毫不抵抗……,感情,放低在她自诩的良心之下,结果却是没人感激,也没人同情,到最后,自己把自己逼入一个狭窄的死巷子,不堪得,连所遭遇的欺瞒都有最理直气壮的理由。

    就这样阿雅也还不肯放过她,打电话劈头第一句就是:“哪怕只把他当boss你也应该来看看他吧!”

    “我怕有了拍马屁的时间没了替他干活的时间。”含笑搪塞。自打把安子辰交接给阿雅之后,她的确一次也没去过医院。没想好如何面对他、面对他的复明之前,她宁愿象只乌龟般缩在硬壳下,打死不出。

    “你没在家,在哪里?”那头静了静,阿雅冷冽地问,隐隐有安子辰的腔调。

    是不是,风乍起,又将吹开一段佳话?由此联想到不日将大婚的秦锐,含笑心上泛涩,很快又自行拍下去,警觉分析阿雅的话,她知道她不在家,也就是,她现在有可能就在公馆楼下。

    含笑很庆幸手头上的工作压得她今天仍需要留在公司加班,“干嘛?职务平级,又是下班时间,我有向你汇报的义务吗?”她装傻。

    阿雅沉默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还在生气?含笑,这不象你的风格哟,听说你是那种为了成全别人不惜牺牲自己作代价的尤物耶,干嘛偏偏为难我?别是……那个什么什么取向发生了变化喛。”

    “呸呸呸!”含笑吐字快过射机关枪。

    那头笑,含笑也忍俊不禁,小小芥蒂随夕阳沉落。

    “看过《于丹心得》吗?”阿雅问。

    含笑知道她有话问,静默相候。

    “这两天听了不少故事,我也有个从于教授那剽窃来的故事,想讲给你听。她说有一个人去看心理医生,告诉医生说他上班很痛苦,没有自我,每天就为了讨好工作上的伙伴,为了满足工作的需要,精神压力大得不得了,心理医生就说:‘那你应该去看一场喜剧,让自己高兴高兴,放松下来。’谁知这病人回答说:‘医生啊,我就是那个喜剧演员。’”

    含笑咯咯咯地笑。

    “你就是那个喜剧演员,含笑。”

    含笑还在笑,笑得眼泪都漫过了颊边。

    “我把这个领悟告诉他,他发了很久的呆,说,‘没错,她是所有人的喜剧演员,而我,就恨她这一点。’”

    含笑的笑声嘎然而止。

    “我放弃了,含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不在场,没看见他说那话时的模样。我设想,就算深情似你,在面对老情人的婚礼时,哪怕心痛得无以复加,也是能凭着你的教养和理智坚持到最后的。但是,换作是他,我猜不到会是个多大的悲剧。他的神情语态告诉我,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不爱你!”

    后面还说些什么,含笑已经听不见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恍惚了多久,被阿雅吼回神。

    “什么?”她呆呆地问。

    阿雅叹息摇头,“你们的故事……,唉,悲摧。我刚把他送回家,你还是,快些回去看看吧……。”

    “送回家,”含笑怔怔复述,反应过来,尖叫,“他才住了几天院?谁让他回家的,谁允许他回家的?”

    “当然是你呀,你把他当瘟神来躲闪,病成那相了,连偷偷都不偷偷地去看一看,叫他怎么静得下心治疗?”

    放下电话,含笑呆了一秒,扯着衣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手忙脚乱地收包、关电脑、锁门。她有些恼恨阿雅东拉西扯了那么多才说他已经回家的事。忆起他苍白的面容、从餐厅到家一路吐出来的星星点点的血块,太阳穴旁的神经就象受到牵扯般,一突一突地跃出胀痛。

    还喜剧演员?与她宋含笑相关的,几乎全是悲剧人生。

    赶到公馆楼下,含笑情不自禁地抬头望自家窗户,不知是窗幔太厚还是安子辰根本就没开灯,没有光线透出来。想到安子辰的父亲说他进进出出都喜欢看家里透亮的灯光,突然,心底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空荡,暗自决定明天就找人来做套薄窗帘。

    打开房门,客厅一片幽黑,含笑轻轻唤了声“子辰”,没得到回应。厨房有光泄出来,她扔下包走进去,看见安子辰靠着冰箱,垂头粗粗喘气,面台上有鸡蛋液顺着边凝成丝往下流。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院了?”含笑将心酸、心涩、还有那么一种心痛化作厉叱喝出。

    安子辰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她,抿紧唇也不说话,抖着手打开冰箱门又想拿鸡蛋。

    含笑咬牙抑制住怒气,扶着他绵软的身体回到卧室,看都不看地扔上床,又搭了床毛毯在他身上,这才掉头下厨房去蒸鸡蛋羹。等蛋羹好的功夫,一股气涌上来,她吧嗒吧嗒摁亮了客厅、卧室、走廊、甚至玄关、顶楼露台的所有灯。

    安子辰持淡漠的表情,半躺在床上拿着电视摇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转换。

    十分钟后,热腾腾的鸡蛋羹呈在安子辰面前,他看都不看地将目光绕过去,继续玩换台。

    有挟着雷霆之势的光芒自含笑眸中闪过,她闭上眼,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好几遍“世界如此美妙,我不应该如此暴躁”之后,平缓地浮上片笑容,“吃点东西吧。眼睛好了就好了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说都没关系,我不计较,不计较,不计较。”

    安子辰接过碗,慢慢捣舀着玩。

    含笑听见似鸽子叫般的“咕咕”声,看电视里却在播如何治疗颈椎病的广告。就算是把小脖子拧来拧去也拧不出“咕咕咕”的响音啊。她扯扯头发,深深吸气,呼出,再吸气,再呼出,笑眯眯摸着他的头说:“子辰,别玩了,趁热吃,吃完了我好洗碗。”

    安子辰这才一口一口将舀碎了的蛋羹吃下。

    含笑洗碗、收拾厨房,回卧室见安子辰又在折腾摇控器,她堆起一脸的笑凑到他面前,揉揉他的头发,用很天真很忍耐的声音问:“我送你回医院好不好?”

    安子辰一言不发,目光绕过她,专注地看着不停变幻的电视屏幕。

    两天不见,他瘦了好多,脸色偏黄,眼里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憔悴,偏还倔强得仿佛刀枪不入。刀枪不入,如果可以,含笑倒真想去厨房提把菜刀砍他几下出这口恶气。

    显然不现实。她只好,端出付诚挚,厚了脸皮握着他的手挲抻,“那天你呕了那么多的血,不住院不行,我也知道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很难受,或者,我陪你一起住,好不好?”

    安子辰的眼光落过来,含笑咧嘴扮心甘情愿状,顺带关上后脑门飘出的声音:“姓安的,等你病好了,我要不让你知道锅是铁打的、饼是面烙的,我就随你姓!” 



错误
 

    后来含笑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安子辰并不象阿雅调侃的那样,什么因为她没去医院而心神不宁地急着出院,而是有太多迫在眉睫的工作不容他躺下。

    他在放弃追究青崖代理DN汽车的同时,就要求建筑公司加快自家4S店的施工速度。提速最大的忧患就是质量,以安子辰的性格,不亲自督视,根本就做不到放心。

    跟了还有随DN项目需启动的信贷资金支持。住院前他跟得正紧,怎么能说停就停。

    这是明面上的事,至于那些关紧房门、合下窗帘,内与法律顾问、销售及服务经理,外与同行、广告媒体不分昼夜的密晤,同样象战衣上的一片片盔甲,在含笑眼底映射出压迫呼吸的刚冷。

    她的软和,也就只让他再多住了两天医院。

    办完出院手续,载着一大袋药瓶药水,含笑送安子辰去公司。从后视镜里看他靠着头枕恹恹眯眼休息,平素的桀傲被伤病击溃,还原出肉身最原始的疲累,淡无血色的嘴唇抿紧着,象是为了维系住仅余的几丝强悍。

    为什么?她在心底叹息发问。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两度胃出血,医生一听说他要出院,瞪眼就骂:“活腻了是吧!”

    仍然要走,神鬼不能阻。

    “你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吗?”她低问一句。

    安子辰睁开眼,两束锋锐的光芒在无须掩饰复明之后,肆无忌惮地着落在含笑身上。“你呢,你又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她?含笑有些失神,农庄的生活有清寂也有惬意,十二万分地适合她略微带点自虐的怀人与守候之心理,但如今,斯人错肩而去,咫尺天涯,再无旧梦重续的可能,剩下依旧抱有人生最美丽时光的自己,真的愿意回到那里继续毫无意义的等待和嗟叹吗?就算可以,也必须承认,那一亩三分地的花卉,可是养不起这套名为农庄、实堪比别墅的房屋的维护费、水电气、电话宽带……等等费用,包括手上这辆崭新的甲壳虫2。0顶配敞蓬车。

    那个人的臂弯,坚实地一直拥趸着她的恣意与舒适。

    也对,与其问他,不如问自己想要什么。

    而所有的领悟,与现实一起,将她挟入熙熙繁华之中,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说要回头了。

    “那至少,可以和他们共处吧。”含笑放弃对答案的探究,转而劝说安子辰修养身性。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不孜孜针对青崖,自然可以节省下好多精气神养好自己的身体。

    “幼稚。”安子辰嗤之以鼻。

    含笑着恼,自车镜里瞪他一眼,一口气涌上来吹嘟起嘴。

    都不再说话。

    车停到店里车场里,两人又齐齐开口:

    “我想搬出去住。”

    “我要搬出去住。”

    安子辰是和她商量的口吻,含笑是通知他的语气。说完,听过,含笑颊际飘红,人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她;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无私有私,昭然露形。

    安子辰毫无表情地又扔下一句“还是我走吧”,下车。

    回公司不久安子辰就通知行政部和市场部开会,含笑拿了记要本准备跟进会议室,安子辰只手扶门框将她拦在外面,“让阿雅来。”

    含笑咬咬唇,转身离开。

    会开到中途,安子辰出来接个电话。挂了手机,目光没扫射到含笑,他诧异问前台,前台小妹茫然无辜地摇头,“含笑姐是总助,她去哪里,不是应该告诉您吗?”

    指望最后瞥见的那张翘高得能挂酱油瓶的小嘴会主动向他汇报去向?安子辰讪讪。进会议室后又低声问阿雅,后者回敬得更直接:“她没告诉你?”

    安子辰冷哼。

    “需不需要下罚单,以旷工论处?”阿雅火上浇油。

    安子辰一眼睥去,丝丝凉意从阿雅后背冒出。她很苦恼地咬笔杆,旎旖地臆想能和他情意深绵地坐在一起,哪怕,只是聊聊含笑到底好在哪里。

    也就只花痴了三两分钟,思绪又被会议内容的惊魄勾走。

    含笑去了在建的DN汽车4S店工地。她从父亲的旧识里挖出一位很有经验的退休监理工程师,带了他直奔现场监测提速后的质量效果。

    几人戴了安全帽正在钢筋水泥下穿行议评时,不知什么时候驶停过来的一辆轿车里,有熟悉的人影钻出,掠过含笑眼底。她不敢相信地望过去,没错,三个人,一个不认识,另两人是秦锐和周金。

    她赶紧垂下头。也许是戴着安全帽的原因,也许是没想到她会在这,那几人自顾围着场地转悠,指点着说话,没认出她。

    匆忙交待两句,含笑撇下建筑商和监理工程师,悄然走至他们身后一定距离,全神贯注地听那个陌生人向秦锐和周金侃侃估测完工时间、能摆放的车辆数、以及维修台次,显然是位极富经验的行内高人。秦锐很认真地边听边记,不时提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字字句句中的指向,无不是攻略击戈。

    “含笑!”心不在焉的周金在张望间看到了她,惊呼出声。

    秦锐与含笑目光相碰,一高一低,一在云端一在深潭,那曾经夜夜入梦、会象含笑花香般陪伴并笼罩她的温煦,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炙得含笑全身密密出冷汗。

    周金带了来人走远。含笑于失态中回神,强扬出笑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欲走。秦锐一把拉住她,回忆起刚才三人的谈话内容,再看她凄清着的一张脸,显然,她什么都听了去。想到此,就算有千言万语也是说不出一句。

    “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劝他算了,两家、三家经销都好,彼此和平共处,内安以攘外,协力与其他品牌竞争。他笑我幼稚。原来,真没有说错!”含笑话音平平,当中的痛和倦,却直锥入秦锐心底。

    他无法解释,也明白再多的解释对她而言,都没有意义。

    “在商言商。倒不是,因为你。”他只能希望,把她所谓的歉疚,减至最低。

    含笑“哦”了一声,木着表情抬腕看表,“我得回去了,你们自便。如果想进工地,跟他们说是我朋友就行,进去之后记得戴安全帽。”

    秦锐一直觉得自己那点执念是压抑许许多多痛楚的石镇,但现在,看她不设防、不反击、不埋怨的模样,心上摞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难过叠夹着所谓的“理由”,象个巨无霸汉堡包,塞得连呼吸都充涨着痛意。眼见她蹒跚的步伐渐行渐远,他忍不住张嘴想唤回她,想告诉她他爱她,让所有由他口中说出来的分手的话统统在还来得及的万幸中被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含笑!”

    含笑身形一滞,这才是她幻想了千亿遍的呼唤!凝融在内的全是爱慕、相思、真情,带着如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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