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准备准备,自备生活用品,明天晚上六点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开车接你去我家。”
我说着把我的名片递给他,“要是还有什么事,打上面的电话就可以。”
然后我又从皮包里掏出五百元钱递给他,“这是订金,你先拿着,我不希望有什么变故,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做什么事向来洒脱,不喜欢拖泥带水,认识我的人都说这和我给人的感觉特别不一样。问过了才知道,我给人的感觉是甜腻腻、娇艳艳、柔媚媚的。处久了才能发现我不是。
家教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晚上刮起了狂风,雷鸣电闪,那闪电狰狞地划开夜幕,带来让人心颤的响声。
我连忙下了楼,推开余悦的房门,余悦躺在床上抱着被蜷成一个团。
见我进来了,他故做镇静地看着我,“妈妈,有事吗?”
“害怕吗?”
听我这么问他,他连忙摇头,“不怕的,我都这么大了!”
我心里笑了却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十三岁的男孩子已经开始有男性的自尊了,明明怕得蜷成团,还要说不怕。
“乖儿子,妈妈怕了,上楼陪妈妈睡好吗?”
我这样说完他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他牵着我的手上了楼,进屋后就跳到大床上,摆成一个超人的型状,对我说:“我是超人,什么也不怕,我来保护妈妈。”
我上了床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闭了灯。
他在我怀里渐渐睡着。我却看着窗外,心已经飘到遥远的另一方了。
十九、冷清洋的厨艺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我连忙去车库取车,发动的时候才发现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忘了加油了。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六点了,我还要去那所大学接那个叫柳宇东的家教。如果开不了车,肯定是要迟到的了。我讨厌迟到,特别是和不熟悉的人。
这时,手机响起来,一接竟然是冷锋的。
“我在你公司楼下……”
他刚说到这里,我就兴奋地打断了他,“太好了,你从那里等我!”
我说完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公司大楼前面,冷锋正站在车旁等我。
“怎么了,这么着急?”
“送我去工大!”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特实在,丝毫没有客气的成分,向对自己的司机发出命令。说完这句话我的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冷锋没说什么帮我拉开车门,我坐稳后,他开动了车子。
“快一点行吗?我可能要迟到了。”
我不停地看表,然后不停地催冷锋。
“小姐,这是市区,不是高速,我这速度就已经可以了。”
冷锋看了一眼倒车镜里的我,带着一种戏谑的笑问我,“你这是怎么了,约了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我把给他余悦找家教的事告诉给他,他听完大笑起来,“原来就是这件事啊,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急,美女是有权利迟到的。”
我被冷锋的这句话弄无奈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挺欠揍的。我都已经这么急了,他还能这样戏谑我。让我没有揍他的原因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车速却没降下来。
到工大的门口的时候刚刚好六点。我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校门口,那个叫柳宇东的孩子已经拎着一个大书包在等我了。
我下了车,冷锋也跟了下来,他靠在车门上看着我和柳宇东说话。
我本来想带着柳宇东打车回去的,可是这句话实在没法和冷锋说出口。他毕竟没问原因地就把我送到了这里,我怎么可以挥手打发他走呢?
“啊,……,一起上我家吃顿饭吧!”
我这样说只是最基本的客气一下,我万没想到,冷锋比我还实在,他竟然说:“好的!”
听完这句话我的头都大了。我连忙又说:“我做饭不太好,在家的时候总是余悦做!”
我这么说很简单,他总不能忍心让小孩子做饭给他吃吧!让我再一次没想到的是,他会说:“这不是问题,饭我来做!”
他这样说完,我已经欲哭无泪了。看着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已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我的厨艺非常不错的。”
就这样我把冷锋和柳宇东一起带进了自己的家。看到冷锋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时,我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相当强烈了。
这不是冷锋第一次来我家,第一次来我家是为了接冷雨。那时我对他充满了反感,没想事隔多日,我们竟然会成了朋友,这世间真是有许多无法说出的玄妙啊!
如冷锋自己所说的一样,他的厨艺相当不错了,随手的几样家常小菜,他竟然可以做出独特的味道,色香味皆上品。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把饭做成这个样子呢?”
我特别吃惊地问他时,他正在往余悦的碗里夹咕咾肉。他看了我一眼,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个眼神让我有点尴尬,我连忙叮嘱坐在我旁边的柳宇东不要客气,多吃一些,在这里要向在家里一样。
“沈沫小姐,你这个问题有点性别岐视啊,我为什么就不能把饭做好呢,我以前还开过小吃部呢!”
我连连点头,以表示我刚才这个问题问得确实有点唐突。
“不过,这份手艺却是家传的,我母亲做饭就很好,她家祖上还出过御厨呢,具说给乾隆爷做过御膳。”
“按你这个说法,我们吃到你做的饭就相当于当过一次皇帝了。”
说这句的时候我心里很快活,算是报了刚才在车里他让我无奈的仇了。
“果然是当律师的,嘴不饶人啊!”
他虽然这样说却仍然给我夹了一块瓜条放到我旁边的小碟子里了。
吃过饭以后,和冷锋收拾厨房,留下余悦和小东沟通师徒感情。
刚收拾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余悦替我接的。
“妈妈,是韩叔叔,他说找你有急事。”
我实在不知道韩江雪找我能有什么急事,我接过了电话,他告诉我的事让我在瞬间痛不欲生。
二十、天降之祸(一)
“沈沫,念沈拍片的时候出了事故,钢丝绳断了,他摔伤了,你收拾一下,我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我们一起去韩国。”
韩江雪的语气虽然有故作的镇静,我听完后却仍然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要晕过去了。幸好,冷锋从旁边扶住了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一刻我也故不上什么了,抱住冷锋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大哭起来。
“怎么了?倒底是怎么了?你总得说句话啊!”
冷锋张着两只手不敢碰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十分着急地问着。
我把韩江雪的话告诉给他,然后就一直重复着,“我哥出事了,我哥……”
“行了,应该没什么事,至少人还活着,别哭了……余悦,你帮你妈收拾一下东西,我帮她镇静一下。”
五分钟后我已经渐渐止住哭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的哭,只是觉得眼泪是控制不住就出来了,心疼得像是被谁残忍地剥离开身体一样。事过之后,冷锋总是拿这件事取笑我,他说我当时的这个态度一点也不像个律师应有的稳重。他哪里知道,事不关己才能冷静,若已经牵肠挂肚了,想冷静又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呢?
冷锋把余悦收拾好的包递给我,“去吧,我帮你看家!”
我看着冷锋那诚挚的表情,不知道说些什么?
“妈妈,我也想看舅舅!”
余悦站在冷锋的身后很小声的说,一张仰起的脸上也是斑斑泪痕。
“小悦,妈妈不能带去,你乖乖的在家,要听小东老师的话,也要听冷叔叔的话,妈妈去几天就回来了。”
我蹲下身子,擦了擦余悦脸上挂着的泪水。
这里手机响了起来,我知道韩江雪已经到了我家楼下了。
我看着冷锋,我以前曾那样地讨厌他,可是没想到在我有困难的时候他却是惟一站在我身边的人。我非常了解他,他是个爱恨极其分明的人。虽然他对冷雨非常残忍却把我对他微不足道的好永恒地记在心里了,把这个家交给他我是放心的。
“谢谢,拜托了!”
说完我拎着皮包急急忙忙地跑下楼。
坐进了韩江雪的车里,韩江雪把一包湿巾扔给我,“别哭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从心里讲,我是怨他的。要没有他,云又涵怎么会去韩国拍片子,又怎么会受伤呢?
一直坐到飞往韩国的高等舱里,我也仍然没有一句话。
“沈沫,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说“对不起”,他说完这句话却引来了我莫明奇妙的怒气,“你把他看成什么?摇钱树吗?你想要他死吗?”
我的声音可能是有点高,在这个沉寂的机舱里显得更高,引来旁人的侧目。韩江雪连忙对旁边的人点头致谦,又轻声地对我说:“沈沫,不像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念沈是我弟弟,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我也不想他出事。”
我的眼泪又一次地流淌出来,这一次再也制止不住了,直到下了飞机去了汉城医院,我的眼睛已经红肿似桃了。
抢救室门口围着很多人。韩江雪冲着其中一个大发雷霆,“我怎么跟你说的,这么危险的戏,你怎么能让念沈亲自演,为什么不用特技替身?难道我的钱没投到位吗?”
“没……没有,韩董,这纯属意外,念沈说为了戏的效果坚持要亲自……”
“他说亲自就亲自,养你们干什么的,不会拦着点吗?”
韩江雪那么一个稳重的人发出如此雷霆之怒,我相信他是真的入心了。我无法在怪他,我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我只想等抢救室里传出来的消息。
一个多小时后,里面的医生出来了。我和韩江雪几乎是同时拦住了医生。旁边的翻译把医生的话告诉给我们,“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腿骨骨折,手术做的非常好,病人身体又很强壮,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晃然觉得一个世纪已经悄然而过。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二十一、天降之祸(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病床上了。韩江雪正坐在床边的桌子上看着我。他看我醒来才放心地笑了笑,“你可真是愁人的妖精,带你来看病人你却成了病人。”
我无力地望着他问道:“我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你贫血,最近又饮食不周,再加上……,动了真气了。”
他没有说的那部分我自然明白,我是为了云又涵才牵心动肺耗了本就不富裕的真气的。想到云又涵,我连忙着想要坐起来,“他醒了吗?我得去看看他!”
“你都睡一天一夜了,他能不醒吗?不过,他也是才醒不久!”
韩江雪本想制止我,却也知道是制止不住的,就扶着我起来去了隔壁的病房。
云又涵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腿高高的挂着,床边坐着一个披着直发的女孩子。
我进去的后,那女孩子站了起来很礼貌地对我们说:“你们好!”虽然说话的语调很别扭不过笑容很甜美。
这时韩江雪从旁边介绍着,“这位是金素珠小姐,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和念沈演对手戏,”然后又把我介绍给她,“这位是念沈风华绝代的妺妺沈沫小姐。”
我不知道韩江雪为什么在介绍我的时候一定要冠以这个“风华绝代”,其实我比这个词相距甚远了。
“噢,你好,沈小姐,我经常听念沈提起你,真是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
这个女子的恭维词比韩江雪用的还多,但明显很假。云又涵在人前是很少提起我的,就像他也很少提起别的一样。他是个沉默内敛的男人,大多的时候都不是很爱说话的。
“哪里,金小姐的中国话说的真是不错!”
“呵呵,是吗?我上学的时候特别迷中国的邓丽君,为了学她的歌就学会了中国话。”
她笑的时候眼睛都眯在一起,挺可爱的。
“金小姐,我们先出去吧,我有事找你谈!”
韩江雪很知趣地找了个理由把金素珠带了出去。
当屋子里只有我和云又涵的时候,我的眼泪忍不住地落下来。他看我的时候,眼里也是雾气迷蒙。
我轻轻地从在他的床边,伸手摸着他削瘦的脸颊,他比来韩国之前更瘦了,眼睛里也布着几条明显的血丝。
“我们不做了,赔多少钱都行,我们不做了……”
我说着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慢慢地贴了下去。他没有扎掉瓶的那只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身上,把我搂住,一句话也不说。我感觉得到他的泪水掉在我的发上,似乎这泪湿的不是我的发而是我的心。
“韩江雪不应该带你来,你若是不来我疼的只是腿,你若是来了我疼的是心。”
他说完这句话,我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润湿了他的胸口。他哪里知道若是韩江雪不带我来,那么疼的将是我的心。韩江雪一定是不想我心疼也怕我事过后会埋怨他就干脆地把我带来了。
有多久我做梦都想这样搂着云又涵。分开的时间并不长,思念却随着时间加倍生长。片刻就已有十世那么长了。他的心亦如我吧!
二十二、恶人二+一(一)
来到汉城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老子讲过的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虽然云又涵受了伤,我的心疼得像是要碎了,可是当这一切过去后,我却体会到了阔别已久的幸福。
我可以天天搂着我的哥,天天陪在他的身边,天天看着他。以前也想来汉城探班,可又舍不得放下手里的工作,让各种世俗牵绊着。现在才明白当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一切都是可以放下的。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来到云又涵的身边。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改变了所有,惟一没变的是我对云又涵的心。从他十四岁那年来我家的时候,我对他的心。
每天晚上都会给云又涵煲点汤喝,他都会很给面子全部喝掉。我知道我的手艺不好,每一次做的时候都要给冷锋打电话。巧的很,十次竟有九次他也在做饭。余悦在旁边叫叔叔的声音,我还能清楚听到。这让我很放心。他对我儿子很好。
十几天后,云又涵就可以下床了。虽然还是不能着地走路却比前些天强了许多。金素珠和韩江雪偶尔来这里看一看,只呆一会儿就会离开。韩江雪见云又涵没什么事了,又有我在身旁就回国去了。他那么大的家业是不可能总留在韩国守着云又涵的,能从这里呆了这么多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天天气很好,我背着医生偷偷地把云又涵从医院里推了出来。在国内我们从来没有一起逛过街,连上外面吃饭都要小心记者。这一次终于有机会甩开那些麻烦了,当然要好好地逛一逛汉城的美丽街景了。
我推着云又涵走在汉城的大街上,欣赏着不同与国内的城市风情,心情说不出的轻松,整个人快乐的像是要飞起来了。
“小沫,要是把余悦带来就好了!”
云又涵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正瞟着离我们不远处化妆台旁试化妆品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色的衣裙,看起来像一团火,招摇着她妖娆的身材和美艳的脸。
这时那女子也好像注意到了我。她慢慢地移步过来,越近脚步就会越快,等快到的面前时,她爽朗地大笑起来,然后叫到,“沈沫,小沫,……”
“天啊,晏紫,怎么会是你?”
当我们激烈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云又涵两条浓黑的眉毛已经皱到一起了。
“怎么可能不是我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又让我们聚一起了。”
晏紫把我松开的时候看到了云又涵,“上帝啊,你大哥还活着呢?看来我们的恶人二+一还能继续啊!”
“我就说为什么这两天总会做恶梦呢?原来是要碰到你这个魔女。”
云又涵无奈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比他说话的语气还无奈。那个时候在美国我们三个还都小,经常在一起,又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的时候四处捣乱,一至对外。回家后,不对外了,他们俩就会打起来,怎么劝也不好,直到把晏紫气回家。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