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其小声地对坐在我身旁的萧楚说：“你的改造很不成功，一张忘忧的脸，十分冷雨的性情，你需万事小心谨慎，别搬了石头砸到脚啊！”
萧楚点点头也很小声地回应我，“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明天就给忘忧联系一所大学，让他入学读书，这样或许能好一点！”
我很赞同萧楚的这个想法。知子莫若母。两个人的性格千差万别，相差太多，若长时间下去，肯定会露破绽的。
不一会儿，晚宴就开始了。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宴却也做得丰盛之极。
萧父和萧母的两双筷子就像轮番转到的车轮不停地滚向萧忘忧的碟子，直到那小碟子再也盛不下任何东西了。
“爸，妈，你们真是很偏心啊！我也是你们亲生的啊，怎么连一点也不给我夹啊？”
萧楚故意责怪父母偏心，心里却已经乐得开了花。这样的景象一直都是梦里梦到千百回的。现在终于成真了。她终于帮父母把儿子找回来了。但她万万没想到她这句话却也引来了同样的两双筷子。不同的是，这两双筷子不是萧父萧母的而是陈良和忘忧的。
陈良和忘忧的筷子显然没有萧父萧母的配合的默契。两双筷子显些撞到一起。两个人却又同时缩回了筷子，弄得萧楚傻愣在那里。
我连忙夹了一块鸡腿放到萧楚的碟了里，“用它堵住你的嘴，还说没人疼你，你看一边是未婚夫一边是亲弟弟，你这一张嘴全都护着你，还不知足啊！”
“知足，知足！”
萧楚边说着边低下了头，把那块鸡腿塞到嘴里。
萧母看着儿子说道：“忘忧，回来以后就不要再回去了，哪里也不如家里好啊，你说是吧？”
看样子她是不会再放萧忘忧离开身边半步的了。怎么也得放在眼所能及，耳所能闻的地方才能安心。
“嗯，我哪也不去了，我在家孝敬你和爸，做个听话的儿子！”
萧忘忧的这句话让旁边的萧父甚感欣慰。他说：“这就好，爸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管着你了，爸老了，没有多少日子了，爸只想看着你平平安安的。”
“爸，你别这么说，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再惹你和我妈生气了。”
萧忘忧的这句话刚说完，萧母的眼泪再一次地流了出来。她一定很高兴。她那个张狂个性的儿子终于懂事长大了。只有我知道，这句话一定是萧楚教给忘忧的。这句话在以后一定能成为事实的。凭冷雨的心性做个乖巧孝顺的儿子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他一定不会像以前的忘忧那样随心所欲地惹事生非，惹二老生气。相反，他一定会相当的听二老的话的。因他本身就是个孝顺的孩子。否则，冷峰也不可能凭借他的母亲就能把他要挟的行尸走肉一般。
饭还没吃完，我的手机就叫魂似地响个不停了。其实不用看，我也能猜到是云又涵。
“你在哪儿呢？金小姐呢？”
云又涵焦急的声音冲破话筒传进我的耳朵。
“我在萧楚家呢，金小姐你一会儿能在电视里看到她，有个现场直播的招待会正在宣传你们的片子呢！”
“你们去韩江雪那里怎么不告诉我呢？”
“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韩董让你安心养伤，不用担心的！”
“担心？我在家什么好担心的啊，在韩国我才担心呢！”
云又涵一口不屑的语气。他根本就不想韩江雪倒底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没有想。愿意怎么地就怎么地吧！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最后，云又涵嘱咐我早点回家，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挂了电话，萧楚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问道：“云又涵吧？对了，他怎么没来？”
我只好把云又涵在韩国拍片把腿摔伤的事告诉给萧楚。萧楚听后感叹道：“没想到，这做明星也不安全啊，拍戏还能拍拆腿，明天我还真得去看看他，我还欠他个人情呢！”
我当然知道萧楚说的人情指的是什么？上次冷雨出车祸的时候云又涵为他献过血。我早就告诉萧楚让她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件事论责任我是不可推卸的。冷雨是为了救我的儿子出了车祸的。我有什么理由领人家的谢呢！
这时，萧母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一脸慈爱地看着我问道：“小沫有男朋友了？哪天领来让阿姨看一看啊？”
我一听连忙解释说并不是男朋友，是我哥。失散了十年了，最近一段时间才找到的。在他人面前，我始终无法找到任何一种男女之间的关系形容我和云又涵。他无法算是我的男朋友也谈不上是未婚夫更说不上是情人。我只能用我母亲在十几年前给我们界定好的这个关系来全释我们。虽然也不甚准确但终归是事实。
“啊，是这样啊，小沫的年龄也不小了，应该谈恋爱了，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一个啊，你叔叔的老战友…”
萧母刚说到这里就让心直口快的萧楚给制止了。
“行了，我的妈，你老人家还是给别人张罗吧！小沫这头就不用你操心了，小沫要是想找男人，不用张口，一个眼神就能冲上来一个排。”
听萧楚说完，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疯丫头，满嘴胡说！”
“你还别不承认，小沫，你知道我公司那个张副总吗？每次见到我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你，要不要我给你签个红线啊？”
我知道她是在取笑我。她公司那个张副总，我以前见过。一个长相挺老实念过MBA的中年男人。每次见到我，吞吐半天才能叫出一句“沈小姐好！”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就是那副拙嘴笨腮呢！后来在萧楚的公司年会上，我才知道他不仅口舌灵巧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我就会变得口舌失灵了。
这情况让萧楚知道了。每每想起就会拿这件事取笑我一番。我直到现在也没听出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她取笑的。今晚当着她家里人她又搬出来了。我倒没怎么，萧母却当真了，连忙打听那个张副总的个人情况以及家里情况直到把萧楚弄烦抛出一句“妈，我忘了，他前两天刚结婚以后有好的我在给小沫介绍”的这句话才打住她老妈的一万个为什么。我暗自偷笑，萧楚今晚过后一定不会再拿这件事取笑我了。
这样一个一家团聚、欢欢笑笑的晚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一开门才发现云又涵并没有睡，坐在沙发的客厅上正等着我呢！
在茫茫城市的水泯森林里，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回家，知道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会觉得很踏实。
“你回来真好！”
他声音很轻柔。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性感。
我贴着他坐下，把头倚在他的肩上。他伸过手揽住我的腰，把头贴在我的头上。
我问他说：“看记者招待会了吗？”
他说：“没有，没必要看都是骗人的。”
我淡笑同意他的说法。
“能这样搂着你真好，即使下一秒死去，我也无憾了。”
听着云又涵轻缓地说出这句话。我的心猛然跳动了几下，像是一个人喝了很多酒，连呼吸都找不到节奏了。我清楚我此时已经为了这句话醉了。
无论是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都是为了爱。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爱都是没有错的。谁也无法用这世间最自由的情感去套牢谁？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幸福而不断地缠绵。只要现在是爱着的，就是幸福的。我会永远记住我的一生里曾有这样一刻是在一个我爱的男子的怀里渡过的。这一晚，我觉得我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我老了、我死了、或是我的爱人可能已经不在爱我了。甚至我的灵魂都灰飞烟灭了。只要有人提起数年前的这个安静的夜晚。无论我落为何物、我在何处，我都会记得曾有那么一刻，我是幸福的。永恒的空间曾有一瞬是记载着我的幸福的。虽然只有一刻。
二十五、真相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忽忽去了我的公司。离开近二十天了，公司不知攒了多少文件、多少事等着我批阅处理呢！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刚到办公室门口竟然看到冷峰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坐在休息椅上煞有其事地看着我。
“你真是好心情啊，一大早就亲自给我送花，我应该怎么谢谢你呢！”
我边说边接过来他递给我的花，然后递给站在我身后的秘书李微，“帮我插起来送到我的办公室来，谢谢！”
我开门进了我的私人办公室。冷峰不请自让地跟了进来。
“你不会是专门给我送花来的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水给他。
他接过水笑了笑说：“当然不是，我今天上午在这座办公楼的顶楼旋转餐厅参加一个建材行会，顺道给你带了一束花。”
他这样的回答让我在安心的同时竟有些失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应该不是那种有“我不爱你可以但你决不能不爱我的”思想的女人啊！可是心里的失落感却很清晰。这让我刚安的心又不安起来。我讨厌冷峰，讨厌他一大早带给我的不安和失落，看他的眼神竟也流露出了丝许厌烦。
冷峰那样敏锐的人当然能觉察得出来。他放下水杯，叹了一口气，“本来想邀请你共进午餐的，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可能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与送花进来的李微走了个正对面。
“既然这花招你厌烦了，对不起，我拿走了。”
说完他真的把刚插好的花，一把从花瓶里拿了出来，绕开李微负气离去了。
李微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当然更不知所措的是我。我没有想到冷峰竟然会生气。这个本是阳光明媚的早晨瞬时变得灰暗而无奈了。
冷峰这样一弄，我原本挺好的心情变得不舒服起来。坐在办公椅里，看着桌子上堆的一堆文件竟然没有一点要处理的想法了。
我想不明白冷峰为什么会生气呢？他怎么可能就因为我的一丝丝若隐着的表情而生气呢？
有许多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在冷峰和韩江雪身上我对于男人的了解是失败的。他们让我知道，一千个男人定会有一千个不同的性格。可是总也应该有一处相同的吧。我努力地想了一下午还是没有想明白。随他去吧！这事不太值得我想这么长时间。是他一大清早来我的办公室惹我厌烦的，又不是我请他来的，他倒生气了还害得我想这么长时间，这上哪里也是说不通的啊！
中午的时候，我开车去了“锦江”集团。我得去接金素珠。我昨天答应她要带她逛逛这座祖国的城市的。
金素珠的神情有些恍惚，坐在车里一直都愣愣地看着车窗。
“金小姐，你怎么了”我轻轻地问她，“是不舒服吗？”
“没…没有，”金素珠连忙摇头，她顿了一下说：“以后叫我素珠吧，我可以叫你小沫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的。”
“当然，我们早就应该这样称呼了。”
我看她的时候，她正冲我友善的笑。金素珠笑的时候特别好看，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们只是把车停在停车场后，随意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走了走。看样子金素珠并没有把太多的心情用在逛街上。她看起来有很重的心事。
“小沫，你有多爱韩念沈？”
我们坐在西餐厅后，她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那时我正在拿着菜单随意翻看着。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我有多爱云又涵？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爱一样？
“素珠，我和念沈之间的事很难理解，不管你懂不懂，我都要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只是男欢女爱，更不能说是单纯的爱情，我们之间是一种无法理清的感情，你若问我爱不爱他，我肯定是爱的，若要问有多深，…像他爱我一样深。”
这一路上金素珠都是心神不安的样子。现在她又问出这样的话，我猜他一定是遇到事情了。能让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子愁眉不展那定是情事。
听完我的回答，金素珠垂下了头，我把菜单递给她，“先不要想别的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吃点什么？”
她没有接，摆摆手说：“我听你的，吃什么都随你好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笑了，“不要这样，在我们中国，请客人吃饭还是尽量要听客人的，让客人满意啊！”
她听我这样说，只好伸手接过菜单，随意地点了几样。
吃饭的时候，她仍是郁郁不欢的模样，一双秀眉紧锁眉心，有几次好像要和我说什么，却只是张张嘴没有说出来。
我是不习惯问别人的事的，可是她这副样子让我不免很担心。既然已经彼此看做朋友，就不应该不理不管啊！
“我有一个很爱的人，念沈是认识的，也在这部剧里，他叫李玄映，我们谈了有一年了，在娱乐圈里很少有人把恋情公开的，所以我们也是秘密的。”
我隐约感到她要跟我说些什么，轻柔地问着她，“你们现在碰到了问题，是吗？”
“是的，他出事了！”
金素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流了出来。
“出事了？出什么事？”
我这样一问，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潮流般的滚了下来，连声说着，“小沫，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跟我有关系吗？”
我弄不懂金素珠的这句“对不起”是什么含义，可她怎么会凭白无故地跟我说对不起呢？
“昨天，韩先生找我，他说他要起诉玄映，如果这样玄映会进监狱的。”
我越来越弄不明白金素珠说话的意思了。
“为什么要起诉啊？”
“玄映伤害了念沈，这让韩先生心里很过意不去，念沈是他的弟弟，他是不会让人伤害念沈的。”
“玄映伤害了念沈？”
金素珠的这句话像一道闪电一样在我的头上击开。我的头脑里马上就想到了金素珠指的伤害是什么了。
“对不起，小沫，真的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的，我没有想过…没想过，玄映会这样做的…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他…他一时糊涂，他一时糊涂让我哥从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到现在还得拄着拐，难道用一时糊涂就能解释吗？”
这时的情绪也难以自控地激动起来。我紧咬着牙，此时在我面前坐着的要是那个什么李玄映，我肯定已经采用萧楚的通常动作了，我一定会狠狠地打他两个嘴巴的。可是，现在…现在坐着的是金素珠。
“小沫，你不知道，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个样子的，我和玄映一开始的时候是被定为男女主角的，这部戏也没有打算投那么多的钱拍成大片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韩先生突然之间投进了一大笔钱，修改了剧本，要把这部戏，做为韩氏年底的押岁大戏，并且把玄映的男主角换了下来，让念沈来演…”
金素珠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已经明白了韩江雪的一些意图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像金素珠所说的不像我想像的那个样子的。足足比我想像中的复杂许多。
我并没有说什么努力把失控的情绪放平稳，接着听金素珠说着。
“念沈出事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会是玄映做的，媒体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很关注这个一夜之间从低成本的爱情剧变成高成本的大制作，现在剧组的男主角又出了事，媒体吵得沸沸扬扬，韩先生一定要拿出理由来平息下去，如果是别的演员出了事，韩先生也许就不会亲自查了，可是这次出事的是念沈，韩先生把整个剧组都翻过来了，后来查到是纲丝绳出了问题，……这样……，一点点就查到了玄映，玄映也承认了这件事，韩先生要告他……，小沫，我和玄映很不容易才从一个小演员走到了今天，我们现在还不算红，玄映也是第一次当男主角，所以他才会昏了头，在被替下来后做出这种傻事的……，求求你了，帮帮我们……”
我突然之间觉得这件事很好笑。金素珠竟然会求我帮那个伤害我哥的人。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你没有求求韩江雪吗？他也许会比我好求一点，…”
我承认我此时的声音不同以往，显得过于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