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雪儿从衣柜里取出行李箱,坐在地毯上翻找,双手颤抖地取出笔记来看──
真是“糟”了好几百个“糕”啊!她真的没写,这下惨了。
虽说人要向前看,忘了以前没什么大不了,但她真的不能忘了司徒野啊!
“该怎么办呢?”雪儿朝天花板问,当然,她是得不到回应的!
噢!时间突然变得好难熬。
“雪儿我的好宝贝,妈妈哄你睡吧!”妈妈在深层的记忆里对她说过这句话。
“妈,我睡不着。”雪儿头昏脑胀的抱着笔记本,靠在衣柜上,不知所措了起来。
◇ ◇ ◇
正当雪儿沈陷在苦恼中时,司徒野也没有闲着,他才将车驶入公司的停车场,就看见杰斯和怒气冲冲的兄弟们聚集在角落,正围剿着一个男子,男子抱头鼠窜,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诸位小哥饶了我、饶了我!”
是邢辉的声音!
“敢来天狼航运撒野,没有宰了你算是便宜你了!”杰斯左勾拳、右勾拳一记记的揍在邢辉脸上,直到他蹶倒不起。
“等我们大哥来,你恐怕老命不保。”兄弟们忍不住又各踹他一脚。
“不如把他带来的炸弹绑在他身上,然后……”有人这么提议,还作势取出打火机。
邢辉几近崩溃,发出垂死前的嘶喊。“不要!不要!”
司徒野遥观一切,大略明了情况,面色冷凝地下了车;众人听见车门砰地一响,才发现“大人驾到”。
“大哥来了,大哥来了。”他们自动分成两列恭迎司徒野。
杰斯严肃地拎着一只大袋子走向司徒野,向他说明:“这家伙胆敢假造我们的停车证,在中午休息时间混进来装炸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我们早在监视器里发现他了,不只在第一时间逮到他,还作了‘适当’的处置。”
袋子一打开,只见露出数不清的定时炸弹,火力之强大足以炸毁整栋天狼航运大厦。
司徒野黑眸深处掀起怒涛,森冷地瞪向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邢辉;在众多弟兄的拳脚下,他蜷在地上求饶,一张严重变形的脸,看上去像极了“猪头”,认不出是他。
“把他‘请’进我的办公室。”司徒野额上青筋暴跳,显示他正在盛怒中。
“是!”杰斯领命,众兄弟相信这下邢辉必死无疑。
杰斯架着双腿瘫软的邢辉,鄙夷地将他甩进庄严且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
邢辉以为传说中的冷血恶魔司徒野,即将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喂狗,浑身战栗,差点尿裤子;却没想到司徒野端坐在深黑色的宝座上,对他的下属令道:“赐座。”
邢辉吓了一跳,杰斯更是意外极了,大哥干么要让这该死的家伙坐,让他进办公室已经算是严重污染天狼帮的圣地了!
但大哥有令他也不得不为之!杰斯很不情愿的拿了把椅子,“蹬”地一声,放到邢辉屁股后,邢辉抬起肿得像肉包的眼睛惴栗的看向司徒野,根本不敢坐。
“坐。”司徒野清冷的道,气势万钧,教人生畏。
“你这蹩脚东西,真不识好歹,大哥要你坐,你还不坐?”杰斯不耐烦地按下邢辉的双肩,邢辉跌坐下来,就像坐电椅似的胆战心惊。
司徒野面无表情的从案上的烟盒取了一根烟,问他:“抽吗?”
邢辉惊惧地摇头。
“你该知道一个人没几年青春,难道你想再坐几年牢吗?”司徒野问他。
邢辉惨澹地垂下头,不知司徒野究竟要拿他如何!
“大哥在问你话,你耳聋了?”杰斯朝他大吼,拳头就要无法克制地挥了过去。
“当然不想。”邢辉十分懊丧地说。“要杀要剐随你,别跟我说这些!”
“我不杀你,只想和你谈一笔买卖,贺子辛给你多少钱,我付双倍的价钱给你。”司徒野的话震慑了邢辉。
“你……怎么知道贺子辛?”邢辉肿胀的“猪头”惊愕万分。
司徒野寒气迫人的盯着他,不想回答,只说:“开个价钱。”
邢辉愈想愈不对劲,司徒野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他钱。“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没错,我是有条件的,三天内你得带着你的妹妹及老母离开台湾,并且好好照顾她们,永远不得出现在天狼帮的地盘上,或做出不利天狼帮的事,若你不答应,我立刻可以送你进牢房。”
邢辉在心底盘算了下,这种交易简直不可思议。“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放了我。”
司徒野不想多说,直接取出支票本亮在他面前。“说个数字。”
邢辉不相信司徒野真会这么做,闭着眼睛胡乱说:“两千万。”
只见司徒野眼睛眨也不眨,很快在支票上写上金额,盖章,撕下来,亲自送到他面前。
“这……”邢辉怔愕地盯着那支票,歪斜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拿去吧!”司徒野把支票放到他的手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邢辉完全不明白。
“我说过了,这是椿买卖。”司徒野淡漠地说,双目直视邢辉。
邢辉眼巴巴的望着司徒野,发现他的眸光犀利却正直,比起贺子辛那个尖锐阴冷的家伙,司徒野显得很有器量;在道上行走多年,他辨视得出正邪的分野。
“老子认栽了,既然你这么有义气,我又有什么好说的!”邢辉无异议地接受了司徒野的“买卖”。
“我会派人盯着你直到你在国外生活安定下来,杰斯,送客。”司徒野威严地说道,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落坐。
杰斯架起邢辉把他甩出门去,交代两个兄弟跟着他;真令他百思不解,大哥为何要用这方式摆平他?
杰斯回到司徒野身边,禁不住地问:“大哥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钱?是否和邢镶镶来访有关?”
司徒野正看着公文,头也没抬地说:“我只做有益天狼帮的事。”
“如大哥先前所言,少一个敌人,就多一个朋友,何况这对我方有好处,对吗?”
“没错。”司徒野回道。
杰斯有所领悟,这下彻底铲除邢辉算是暂时风平浪静了,但他还有个天大的疑问。“大哥你从昨晚就消失,直到中午发生事情都连络不上你,行动电话也没开机,全世界没人知道你在哪儿,你究竟去了哪里?”
“全世界吗?”司徒野扬了扬眉宇,嗤笑。
“天狼帮是我们的根,天狼航运是我们的生计,当然可以代表全世界。”杰斯觉得自己形容得好极了,因为大哥笑了,但他可没得到答案。
“去干活吧!”司徒野批着公文说。
杰斯不敢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过他心底有数,因为雪儿小姐昨晚也不在,但大哥可从来不迟到早退,这次竟为了一个女流之辈迟到半天,而且断了音讯;难道在大哥的心底,雪儿小姐比天狼帮重要吗?杰斯还真有点儿吃味,不过所谓红颜祸水,他天生就对女人过敏。
杰斯正要往门外走,办公室的门却开了,迎面而来是袭人的香水味,他过敏地打了个超级大喷嚏。
“老天!杰斯你真是个冒失鬼,差点弄污我最新的夏装。”法国名模蒂法尼身着粉色紧身衣及白色牛仔裤翩然来到。
她姣好的身材令人看了喷火,但她火气也不小,艳丽的杏眼瞪着杰斯斥责。“幸好我闪得快!”
“对不起,大小姐。”杰斯懒懒地翻了个白眼离去,心想这个高傲的法国美女说话一向很“呛”,但她恐怕来得不是时候。
因为,一个“花瓶”是点缀,两个摆一起不只碍眼,还可能会打碎了!而且他相信她这回肯定遇到“劲敌”了。
不过大哥的女人常在“汰旧换新”,她自己该有自知之明吧!
第七章
蒂法尼甩动波浪般的金发,笑容集中在魅力四射的脸上,摇曳生姿地朝司徒野走去。
“亲爱的,生日快乐。”她绕到办公桌后,主动坐到司徒野大腿上,亲吻他。
“什么时候到台湾来的?”司徒野问,和往昔一样搂着她,但随即她身上的香水味及脸上的脂粉味,却令他感到不习惯且排斥。
“刚到,我们到香港走秀,结束后人家就立刻飞到台湾来了,再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人家可是特地来替你庆生的。”蒂法尼愉快地问:“想不想人家啊?”
司徒野冷淡地反问:“你说呢?”
“一定很想。”蒂法尼对自己可是自信满满,在法国她是颇富盛名的模特儿,许多达官贵人想追她,她却高傲的一概回绝,一心只恋着司徒野。
他俩相识在知名服装设计师亚历山卓主办的一场浪漫的舞会,司徒野应友人之邀而来,没有女伴,她一见又俊又酷又帅的他就当场倾心,完全不管他的黑道背景,一心只想钓到他,那晚她缠着他直到深夜,乐于成为“大哥的女人”;虽然聚少离多,她对他却是忠心耿耿,巴不得他娶她。
“人家先回饭店等你,晚上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惊喜。”蒂法尼在他耳畔轻轻厮磨,挑逗地说。“你的今晚属于我,现在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司机在楼下等我呢!”
她像只彩蝶善于运用自己的魅力,却一点也不知她的魅力对司徒野而言已激不起任何涟漪,他并未受到一丁点挑动,心底只有一抹自然的香甜,那是雪儿身上散发的草莓幽香。
此刻她在做些什么?今晚她可希望他留在她身边?
不,今晚属于他自己,他自有安排!
“今晚不行,有事!”司徒野拒绝了。
“什么事那么重要?人家可是要为你庆生呢!”蒂法尼颇为意外地对他娇嗔。
他的生日正是他母亲的忌日!“生日有那么重要吗?”司徒野漫不经心地说。
“重要的是人家大老远跑来!”蒂法尼严重地受挫,不依他。
“别烦我。”司徒野可不受她大小姐的情绪左右。
“什么?”蒂法尼从他大腿上跳了起来,敏锐的想看出他不对劲的地方。“是不是你又有了新欢?”她猜测,虽知他从不许女友们干预他的自由,却忍不住犯大忌。
司徒野黑眸掠过嘲讽,慵懒地瞥了她一眼。“这是你该问的吗?”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蒂法尼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问。
“还不清楚。”他继续看桌上的公文。
这是头一次蒂法尼在男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她可不甘心了!她身子一扭往门外走去,想以欲擒故纵的方式来吸引司徒野的注意力;但直到她走出他的办公室,他都没有意思要她“留步”!
她吃惊,更感到屈辱,难道他心底根本没有她?不,他们曾经共度许多欢愉的时光,令她刻骨铭心啊!
今晚她就要到他家里去找他,她就不信他拒绝得了她。
◇ ◇ ◇
黄昏将尽,雪儿望着屋外的夕阳,盼啊盼着司徒野回来,可是直到夜幕低垂,他不但没回来,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她害怕等他回来时,她已经忘了他是谁了!
她打电话到公司,但公司的电话只是空响,无人接听;她颓然地放下电话,再也不想等在这里!走出房门,下楼。
客厅里的灯是幽暗的,没半个人,连仆人都不知上哪儿去了,她猜想司徒野也许去了秘密基地,她约略记得路线,带着一丝希望她离开大屋,走出庭院。
“小姐,你要去哪里?”镂花大门旁的警卫室里,三个慓悍的保镖拦住了她。
“我……想出去走走,很快会回来。”不能告诉他们她的去处,她得为司徒野保密啊!
“你不能出门!”保镖负责任地说,可见杰斯交代过他们。
“可是我真的想出去走走。”雪儿故作柔弱可怜状,取得兄弟们的恻隐之心。
果真奏效了,他们三人私下耳语一番,作了决定。“必须有人跟着你。”
“好吧!”只要她离开得了这里,就能在半路甩掉他们的。
侧门开了,其中一人跟着她,雪儿如释重负,毕竟甩掉一个人比甩掉三个人容易太多了。
她沿着豪宅的外墙走,到下一个路口经过一座幽暗的公园,她突然转过身对保镖说:“我要嘘嘘。”
保镖愣了一愣,还微微脸红。“在这里?不如回去吧!”
“不行!我真的很急。”雪儿满是抱歉地说,像只惹人怜的猫儿,但她可是话中有话。
保镖勉为其难的点头。“这……好吧!我帮你把风。”
笨!雪儿暗笑,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推开公园旋转的门,走进隐密的草丛中,飞也似的跑向公园的另一个出口。
“小姐,你好了吗?”等了许久的保镖忍不住客气地问,却得不到回音,他清了清喉咙,改用大一点点的声音提醒。“小姐,已经三分钟了。”
仍没有回音,保镖按捺住性子又等了一分钟,终于不耐烦的大声问:“你到底要多久?”
旋转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拾荒的老太婆拎着垃圾袋走了出来,手插在腰上对他叫。“夭寿囡仔!政府又没规定在公园捡垃圾不能超过三分钟,你鬼叫什么!”
保镖指着自己的鼻子,怔了一下,直觉事情不对,但他可管不了这闹场的阿匹婆,冲进公园找人。“小姐……小姐……”
无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糟了!他被耍了!
当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雪儿已跑向沿海道路,她相信只要沿着海岸线走就会看到司徒野的秘密基地。
可是她走到两腿发酸,双眼发昏,海风吹得她头疼欲裂,不只看不到任何大楼,还感到周围的景致愈渐荒凉。
会不会是方向记错了,她该往另一头走?她体力不支地靠着一棵路树喘息,无语问苍天。“司徒野,你究竟在哪里?”
蓦然间她听见后头传来脚步声,回过头瞧见两个混混模样的男子从海边走来。
“嗨,小妞儿!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是不是等我们?”混混走到她身前,语出轻薄。
雪儿嗅到空气中浓重的酒味,瞪了他们一眼。“闪一边去,酒鬼。”
“哟,这妞儿挺辣的。”其中一人任意地执起她的头发把玩。
“做什么!”雪儿一脸厌恶地扯回自己的头发,打起精神往前跑。
“别走嘛!陪我们一起喝酒。”他们居然追了上来,粗鲁地拉住她的手。
雪儿愤怒地甩开手,不客气地给了他们各一巴掌。“滚远一点!”
两个混混恼羞成怒的狞起眉目。“既然这样,我们还跟你客气什么!”两人揪住雪儿的手臂,强行欲将她拉到暗处。
“放开我,混蛋,我要去找司徒野,司徒野……救命!司徒野……”雪儿奋力挣扎,不断地挥打他们,惊惧的紫眸被吞没在夜色下,慌乱的呼喊被淹没在海潮声中;混混的臭手封住她的嘴巴,揪住她的发,甩了她一个耳光,三人在夜黑风高的公路边拉扯,“嘶”地一声,他们扯裂了她的衣服。
往来的车辆冷漠地呼啸而过,似乎没发现到有人陷入危急,就算有恐怕也不愿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雪儿陷入绝望,胡乱挥打他们,蓦地有辆疾驶而过的豪华轿车突然“长眼睛”似的煞车,急速倒车、停住,从驾驶座里走出一个挺拔健壮的男子,冷酷地下令:“放开她!”
雪儿听到这声音,心情就像从死亡之谷里复活的鸟儿,泪眼迷蒙的望着她的救难英雄司徒野。
“少管老子的事。”混混不知死活地道。
月光照在司徒野喷着岩浆的黑眸,反射出毁灭性的光芒,他绕过车身,走近他们各给了两混蛋一拳,将雪儿掳向自己,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不放弃,想从背后偷袭,但他们还未近身,司徒野就报以一记回旋踢,把两人踢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