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颜、净!”左秋航被她无厘头的举动气得脸色发青。
该死!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丫头还真会拆他的台,她这个笨蛋哪里知道这是太后的另一个戏码。
硬的不行来软的,太后与公主的伎俩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小笨蛋!
左颜净呜咽着看了看他,拼命擦着眼泪。
“王爷,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可是我知道我出身卑微配不上你,我不想害你里外不是人,我还是离开比较好,呜……大富、大贵、金枝、玉叶,你们都在哪儿啊?跟姐姐走了,呜……呜呜……”
左秋航眼前一黑,上前两步把她重新锁在自己怀中,然后对太后说:“话题扯得太远了,我现在只想声明一件事——我的妻子是左颜净,我左秋航此生如果舍她不娶,宁愿孤独一生。”
左颜净瞪大眼睛看着神情严肃的他,小声道:“王爷,我不值得啦!呜……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对朋友是真心诚意的,我能结交你这个朋友已经万分高兴了,呜……还是不要惹太后生气……”
“闭嘴!”左秋航严厉地瞪着她。
左颜净马上闭上小嘴,不解地看着气呼呼的左秋航;师父告诉她,爱一个人就要为这个人好,让他快乐开心,哪怕自己吃苦受罪也是应该的。虽然她渴望留在王爷身边,可是为了王爷好,她真的打算舍弃自己的快乐成全他,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生气呢?
她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了,他还要这么凶她。真是没礼貌,哼!奇怪的男人。
搞不好他其实和他那个霸道的外婆一样固执任性呢。
左颜净在心里这?嘀咕着,却不敢再开口乱说话了。
太后撇了撇嘴;啧啧!看来她真的小看了这个貌不出众的小猴子,原来她还有这般狡诈的心思啊!故意做出愿意牺牲的样子,哭哭啼啼的想惹航儿怜爱。
啧!这么阴险的女人,一定不能让她留在航儿的身边!
太后冷笑道:“唷!原来你还没笨到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啊。”
“太后。”左秋航不悦地道:“这样刻薄就不是您的作风了!请不要欺负单纯的她。”
“刻薄?你说我刻薄?”太后这次被气得差点晕倒,“我这样劳心费神都是为了谁?我这是为了谁啊?你说啊!”
左秋航不语。
太后忽然说道:“你要娶她也不是不行。”
左颜净的眼睛一高,左秋航的心却猛地跳了一下,他知道太后又要耍诡计了。
“但是像现在这样子的她,绝对没有资格成为王妃。你看看,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不懂礼仪,见了哀家也不下跪,一副又呆又蠢的模样,以后怎么见其他王公贵族的女眷啊?难道就让众人耻笑她不成?”
“太后有什么高见?”左秋航冷然问道。
“哀家要把她带进宫去,好好调教、调教。”太后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
“不!”左秋航本能地反抗。
“你也该给我老实一点了,哀家容不得你再这样胡闹放肆!”太后陡然扬高声调,“还是说你已经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航儿不敢。”
“明天就是皇帝的登基大典,你该好好准备辅佐之事才对,岂能耽溺于儿女情长、消磨英雄气概?为了你好,哀家一定要把这个丫头带走。”
“不!绝对不行!”左秋航把左颜净藏到自己身后,他知道左颜净进宫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后宫绝对是有得进、没得出,早晚会命丧黄泉。
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太后带她进宫!
“东凌王,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后的神情更加严厉了。
“太后,娶妻乃是微臣的家务事,微臣绝不会让她干扰到正事,所以请太后把她留在微臣身边吧,微臣会亲自教导她。”
“不行!”太后拒绝了他,“来人哪!把这个丫头带着,摆驾回宫。”
“太后!”左秋航一直挡在左颜净身前,“请不要逼微臣动手。”
“你要造反了不成?”太后怒喝一声,“来人哪!把东凌王请到一边,把这个丫头带走!”
太后转身离去,裴怀柔紧跟着她,回头给左秋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
“给哀家好生照料着东凌王,明日的登基大典不必他出席了。”
太后下了最后的懿旨,带着左颜净及裴怀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王府。
第七章
“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学针线,莫懒身。父母骂,莫作声。哥嫂前,请教训……”
在一间黑屋内,左颜净断断续续地背诵着后宫嬷嬷教她的“女儿经”,她从来不知道做女人原来还要背书,以前她以为只有老和尚才要念经呢。
她没读过书、不认识字,哪里背得起来这篇女儿经;而且那个嬷嬷显然是故意刁难她的,迅速念过一遍,嘴里叽哩呱啦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没等左颜净反应过来就说已经教完了,还要左颜净马上背出来。
左颜净当然背不出来,别说背了,她根本听不清楚。
背不出来的结果就是挨打,那个嬷嬷手里拿着一把铁尺,左颜净背不出来,她便用力地落下铁尺,左颜净的手心便有了血痕一道。
几次下来,左颜净的手心早已血肉模糊,那个嬷嬷却似瞎了眼睛,根本看也不看她滴血的手。
十指连心,更别说是柔嫩的手掌心了,即使左颜净再好强,最后也忍不住泪水盈眶、泫然欲泣。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真不知道你这个小骚货对王爷施了什么邪术,王爷竟然会娶你这样的贱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戒尺,要你引以为戒的意思,打在手心是要你记在心上,如果记不住,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更别做当王妃的大头梦!贱种!”
这个嬷嬷大约四十几岁,眼角满是皱纹,每条皱纹里似乎都充满了阴狠毒辣的计谋,让左颜净看了就心寒。
她和一群乞丐生活在一起,那些乞丐都是粗人,有一点不合就大打出手,叫斗殴也是常有的事。左颜净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人性的黑暗面,可是到了这皇宫里、见了这嬷嬷,她才知道那些粗鲁莽撞的乞丐们根本不值一提,这嬷嬷的阴狠毒辣,即使几十个乞丐加起来恐怕也不及她。
“看什么看?我的脸上有花啊?没见过这么高贵的人吧?贱种!骚狐狸精!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吧?还有脸嫁给王爷,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瞧瞧这愚蠢的招风耳、这呆愣愣的眼睛,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下贱货!”
嬷嬷每说到一个地方,就用她鸡爪似的手去拧、去抓左颜净,很快的左颜净的耳朵、脸颊上也伤痕累累了,满是血痕。
“快点背!”
嬷嬷又踢了她一脚,左颜净跌趴在地。
她的双手一触到地面,血肉模糊的掌心立刻传来剧痛,她尖叫一声,马上抬起手来,地上已经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她一挣扎着站起来,那个嬷嬷立刻踹了她几下,又把她踹倒在地。
“王八蛋!你以为姑奶奶是好惹的吗?我杀了你!”
左颜净终于被激怒了,把那嬷嬷吓了一跳。
趁她发愣的时候,左颜净一跃而起,伸手把那嬷嬷推倒在地,然后又在她的胸前和肥大的肚子上猛踹几下;不顾手的疼痛,她夺过那把戒尺,啪啪啪地在嬷嬷的屁股上猛打,打得嬷嬷放声哀号,屁股霎时开了花。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吃了玉帝、宰了王母。连阎罗王都要喊我一声姑奶奶的混世大魔王、叫我贱种?我看你们这些假惺惺的人才是他妈的贱!我们乞丐又怎么了?我没有欺负任何人,再看看你们,一个个嚣张跋扈得好像佛祖的娘!我才呸呸呸,呸你个一魂离壳、二魂离体呢!”
这是冷宫的偏僻之处,再加上太后吩咐过,不许任何人伺候左颜净,只让一个最歹毒的嬷嬷折磨她,准备把她活活折腾死,所以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即使嬷嬷拼命喊救命也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左颜净虽然平日看起来万事不在乎,而且性子又好,不容易生气,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性烈如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一定十倍奉还的厉害角色。
所以在京城的乞丐圈子里,虽然她是个年轻的女乞儿,却没有人敢占她半点使宜;曾经招惹她的家伙都被打得只剩下几口气,再见到她甚至把她当菩萨娘娘一样地供奉起来,再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虽然是个乞儿、虽然曾经因为救治那四个小萝卜头而到富贵人家偷窃,因此挨过毒打,但左颜净还真的没受过像今天这样的委屈。
那嬷嬷不知死活,只管欺负这个看起来瘦得皮包骨、宛如小猴子一样的女孩,哪里知道她正一步步地把左颜净的怒火点燃起来,把自己置于死地。
“姑奶奶、神仙奶奶、阎王奶奶,啊不不不!是王妃娘娘,奴才错了,求你铙了奴才吧,哎哟!啊……哇呜……”嬷嬷不顾屁股开花的疼痛,跪在地上频频叩头,边求饶边偷偷朝门口爬去,想逃出这个地方。
偏偏左颜净不放过她,一脚又把她踢回原地。“这样就要走了?我可还没背会他妈的什么女儿经呢,父母骂,莫作声?哥嫂前,请教训?我呸!你们就教那些公主们背这些东西吗?哈哈哈哈,原来她们都是些受虐狂,任人打骂,还装成淑女的样子!啊呸呸呸,把书扔一边,你给我背!什么时候背得我舒服了、爽快了,我就放你走!”
“是是是!奴才这就背!女儿经,仔细听……奴婢们,也是人,饮食类,一般平。不是处,且宽忍,十分刻,异心生。若太宽,便不逊,最难养,是小人。再叮咛,更警心……”
“停停停!什么奴婢小人的?姑奶奶我听得只觉得恶心!滚一边去!”左颜净把嬷嬷踢到墙角,不准她出去。
嬷嬷哭泣着,万分悲惨地蜷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左颜净望向窗外,思忖着怎么样才能逃出这个冷酷的牢笼。
她会轻功,但本事普通,要逃出重重警戒的皇宫恐怕不太容易,可是在这里待下去,一定只有死路一条,她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
今天好像是小皇帝的登基大典,现在皇宫里的侍卫应该全部到大殿保卫皇上去了,她应该趁这个机会逃走!对!想到就做。
左颜净解下嬷嬷的腰带把她捆在一根柱子上,又撕下嬷嬷的一块衣服塞住她的嘴巴,然后拍了拍她的脸。“嬷嬷,我要走了哦,你快祈祷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否则我可饶不了你!你要是去告密,就等着我用更厉害的方法对付你吧!”
嬷嬷面露恐慌,唔唔唔地直点头。
左颜净又撕下嬷嬷的一块衣服包扎自己滴血的双手,那种钻心刺骨的痛让她气得又踢了嬷嬷几脚。
然后她又换上嬷嬷的衣裳,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谁知刚打开房门,便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结实的胸膛宛如铜墙铁壁,差点把她的小鼻子撞歪;她低着头道声对不起后便往外走,却被那人一把抓住,她吃惊地抬起头来,竟看到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庞。
“王……爷!”她小声惊叫。
“嘘!”左秋航伸手捂住她的嘴,“别出声,我救你出去,有事出去再说。”
“嗯!”左颜净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巨大的喜悦令她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左秋航会亲自来救她。
“小心了哦,抓紧我。”左秋航把她扛在肩上,然后突地跃到房顶上。
左颜净只感觉到自己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些不舒服,下面虽然是金碧辉煌的皇宫,但她只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在心底悄声说:皇宫,去你娘的吧!姑奶奶我再也不会来了!
出了皇宫,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匹马等在那儿,想必是左秋航早就准备好的。
把左颜净放在身前,左秋航揽紧她,“我们要离开京城,你抓紧缰绳,千万别摔下去了。”
“不回王府了吗?啊……你私闯皇宫一定闯了大祸吧?”左颜净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先别问这么多,离开京城也有许多原因,回头再仔细讲给你听。”
“可是,大富、大贵、金枝、玉叶怎么办?”左颜净担心地问。
“你呀!自己的小命都快不保了,还想着他们。”
“他斗是我的亲人啊。”左颜净嘟着小嘴说。
“他们还在王府,有我爹照顾着,没事的。现在有难的是我们两个,必须暂时离开京城不可。如果你相信我,就乖乖地闭嘴,马跑得很快,张嘴说话小心会岔了气。”
左颜净虽然还有些担忧,但是对左秋航的信任果然让她乖乖地闭上嘴巴。紧靠着左秋航宽厚温暖的胸膛,她感到十分安心,刚才在皇宫里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马匹跑得飞快,简直像腾云驾雾一样,可是即使这样,左颜净还是看到了京城大街上到处贴满了皇榜;不知道是不是新皇帝第一天登基颁布新政策,还是出了什么重要的大事,反正她不识字,也就不太在意。
那皇榜上写的却是——
东凌王大逆不道,视皇室尊严于无物,故废除王爷之位,贬为庶民。
这张皇榜宛如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整个京城都因此议论纷纷,人民对新皇帝充满了疑惑与不满。
虽然左秋航甚少与民众亲自接触,但他确实是位宅心仁厚的好王爷,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他执掌军权的时候,也让高辛国维持空前的稳定。否则当初左颜净也不会冒冒失失地闯进王府,请求他的帮忙与保护了。
这样好的王爷,却被贬为庶民?那皇室中还有肯为民伸冤作主的好人吗?老百姓都锁紧了眉头、满脸哀伤。
一直到午后三刻,出了京城,来到一间客栈前,左秋航才拉紧缰绳、翻身下马;他把左颜净抱了下来,这时才看清楚她手上的布条已经变成暗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
左秋航干脆把她抱进客栈,直接走进一个偏僻的厢房,那里面还有三个人。
那三人正是他的好友令狐羽、冷辛岩和宇文拓。
“小丫头,没什?事吧?”令狐羽关心地问左颜净。
“没事。”左颜净笑着摇头。
“还说没事,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左秋航看着她的手,眉头拧了起来。
“小意思啦。”左颜净试图把手藏到背后,却被左秋航握住手腕。
“她们这么快就动刑了?”冷辛岩的眼底掠过一丝杀气。
“不算动刑啦,只是用戒尺打的。”左颜净傻笑着说:“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
“让我看看。”
宇文拓拨开左秋航,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沾满鲜血的布条解下;因为时间经过满久了,布条已经和血肉黏在一起,所以当他试图解下来时,左颜净痛得频频抽气,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小心点!”左秋航不满地对好友低声咆哮。
“我已经够小心了,她的伤要是不快点涂药。恐怕一双手都会废了。”宇文拓白了他一眼;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颜净还没喊疼呢,他已经大呼小叫了。“闭上眼,忍着点。”宇文拓对左颜净说。
“嗯!没问题。”左颜净大声说。
左秋航把她抱在怀中,将自己的手臂放到她的面前,“如果会痛,就咬住我的胳膊。”
“唷,你可真是宠爱娇妻啊。”一旁的令狐羽不由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高贵无比的东凌王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现在却对左颜净呵护备至,真的让他们这些好兄弟感慨万分。
其实他们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左颜净到底哪里吸引人呢?虽然他们也满喜欢这个小丫头,可不至于爱得神魂颠倒吧?看来姻缘一旦来到,真的挡也挡不住啊。
宇文拓仔细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连连摇头。“没想到皇宫之中也有这种毒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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