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中的净却在思索着,在她与他父亲之间,焰会更在意哪一个;她要怎么做,才能和焰在一起,完全不同生存世界的两人可以在一起么?
“净?”焰的语气有些慌。
“焰。”净缓缓转过身,道:“想要和你永远一起。可能性有多少。”
焰愣了愣,直直望向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那透澈双眸中的决心。暖意不知不觉包围了他心,在呆愣中,他轻唤:“过来。”
净来到他跟前。
“会很困难。”他凝视着她说,“要付出代价的。”
“你不想么?”净反问他。
他端详她半天后,低下头开亲吻她的额头说:“要。”他知道,从她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完全沉沦了。
“我不怕的。焰,我不怕的。”她搂上他的脖子,依靠在他的胸膛前。尽管有藤的阻碍,尽管无法紧密相贴,两人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激烈的心跳。雪花渐渐密起来,随风飘涌而进,在他们的身周狂舞,两人却在相互偎依中越发感到温暖。
次日凌晨一点多,净正睡得香,忽然在朦胧中,感觉到睡袋被打开,她一惊,以为来了野兽什么的,急忙坐了起来,睁开眼,竟是焰。那些束缚在他身上的藤全都松开了。
“现在送你回去。”他把她抱起来。
“你不休息一下么?”她止住他的动作。
“他们会来的。”焰将她抱稳后腾空飞起。
待回到纽约,已经是日出时分。一到达公寓的阳台把她放下后,焰便倒在地上,显然筋疲力尽了。净把他扶到床上让他休息。找来热水为了擦拭身体。看到那原是白玉般的身子此刻满是勒痕,净不禁难过地直想落泪。焰睡得很沉,连她替他的身体抹上药油都浑然不知,可能是这几天来都没能好好睡,又加上刚才长途跋涉将她送回来,体力耗尽了。
正要为他盖上被子后,冷不防被他一手拉住跌入他的怀中。
“净。”他的嘴中在呓语着,不像醒来的样子。
净感到好笑,想到自己也还没睡够,干脆也钻入被窝,与他同塌而眠了。未几,熟悉而毛茸茸的东西卷来,将她完全裹在他的气息中。她叹息着,心想,要是能一辈子被围在这样的温暖中该有多好。
焰的鼻子不自觉贴上她的脸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当室内飘来煎煮的香气时,焰睁开双眼。他坐了起来,留意到床头边的小桌上闹钟显示的是下午5时,也就是说他足足睡了一个白天。似乎感应到他醒来,净突然推开房门站在门口,高兴道:“你醒了?”
焰张了张嘴,视线落在净的身上,终究说不出话来。她穿着非常休闲的服装,身上系着围裙,头发被束在脑后;此刻她正一手拎着锅铲,一手以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对他露出如花娇艳的笑容。这情形,分明并不是第一次见,可是,这次却让他产生难以名状的感觉。感动、庆幸、感激、甚至是渴望,种种感觉混杂在一起。
“怎么了?是不是很饿了?”见他只看着她而不说话,净向前走来,凑到他跟前疑惑道:“还是,没睡饱,有床气?”
他仰起头,仔细地端详她的脸。
“有油烟?”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摇摇头,轻道:“过来一点。”
净听话地伸过头去,却被他捧住脸颊。
“恩?有什么?”她的眼珠子溜了一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喜欢。”他凑上嘴唇,贴近她的唇边继续道:“你们的亲吻方式。”语毕,覆住她的嘴,舔舐他的舌所能接触的一切,将净的心搅得狂跳不已。原来,亲吻也可以是这样的嘛。她暗暗感慨。
焰突然放开对她的钳制,皱皱鼻子问:“什么味?”
“有,有怪味?怎么会?”脸蛋红红的净疑惑地抬起自己的手臂用力嗅了嗅,
“糟了,锅子里煎着蛋。”她猛然大嚷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焰愣愣盯着她轻巧的身资,让笑意爬了满面。眼中溢出渴望的色彩。人类的家庭生活就是这样的吧,勤劳贴心的妻子为丈夫用心地做餐点。此刻的净真的好像一个小媳妇。甜甜酸酸的感觉把他的心房涨得满满的。他渴望这样的宁静平凡而又充满幸福的生活。可是,这样的日子,他能拥有么?如果他努力了,就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了么?父亲绝不允许他这样忤逆吧。该如何开始呢?焰缓缓收起笑容的神情由迷离逐渐变得冷凝。
“焰——”净在外面唤他。焰从床上起来,赤脚走出房间,刚倒厅中,净就从厨房弯出半个身子,说:“说起味道,你好象有七八天都没有洗澡了。柜子里有给你买的新衣。旧的丢掉吧,都破烂了。”
焰哦了一声,便乖乖走入洗澡间里。
除去一身的衣服,伸展了一下翅膀,酸痛的感觉随着一天的睡眠消失殆尽。好久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焰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自己苍劲有力的身躯。极少裸露的肌肤似白玉般,此刻横七竖八多出许多的淤痕,不过明显被照料过了。药油的味道不好闻,却让他心里感到一波又一波的暖意涌来。在他脖子上挂着的黑坠项链,他摸了摸链坠子,突然坠子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让他恍惚了一下,镜子中一道影象一闪而逝。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他可以断定刚才那影像是个女人,一个带翅膀的金发女人。焰望着镜子思索起来,她是谁,和幽冥有关,或者她就是……
“焰?别急,水不要放太热,伤痕会疼的。”净在门外突然敲了敲门。
焰收起思绪,打开洗澡间的门,却听见净边躲进厨房边嚷嚷:“啊,你这么这样就出来了。讨厌。”
意识到自己走了神,焰掩上门低声失笑。经过洗手盆边,留意到架子上有一个新的漱口杯子,杯身印了火焰的图案,上面横放着涂上了牙膏的牙刷。他伸手摸摸这个小玩意,眼神温柔起来。上回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他使用过的东西都毁了,就是不希望她想起来。现在这些平凡的小东西在他的眼中变得珍贵难得起来。也许,该将他的事情坦诚地告诉她。
从洗澡间出来后,净已经摆好饭菜坐在桌子旁,撑着一边脸等他了。
焰在她对面做下,伸手撂了撂她的头发,亲切道:“累?”
净摇头,说:“你饿了,吃吧。”
“净,我有事情告诉你。”他并没有开动的意思,直直看向净的眼睛。
净放下刀叉,疑惑地与他对视。
焰将脖子上的链子取下,递过来给净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净皱着眉头,她只知道那是对他和重要的东西,不然他不会为了它到弦叔叔的家去找她以那样的方式取回。
“这是你们族里的东西?”她猜测。
“不,这是因勒族的东西。”他摇头。
“因勒?”
“对,这是最特别的一个族群。对我们的繁衍起关键的作用。”焰开始静静述说着他所在一族的一切。
据说,在人类出现之前的千百万年前,焰的族群就已经生存在这世上了。他们这一族群即不属于精灵族也不属于魔族而是不死族。他们拥有所有族群中最高傲不羁的性格,死而复生的力量;红色的翅膀是他们一族的特征。在这个族群中又分别分成三个不同的分支,分别是焰所在的火云族,另外就是因勒族与纳木斯族。然而,火云族一直以来都不能繁衍扩展,原因是这一族的女性非常稀少,生产几率非常的低,并且产后,母体便会衰弱死亡,无力再重生。随着女性的渐渐消亡,他们和不同根的因勒族达成协议,两族世代皇族联姻,以红翅膀的男婴作为继承人,若生出粉色翅膀的女婴儿,可由因勒族代为教养。百万年来,两个支派一直相处和睦,直到纳木斯支派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形。纳木斯支派属于狂妄残暴一族,他们也把主意打到了因勒支派上。他们用利诱、用威迫的方式逼迫软弱的因勒支派妥协。火云族本身天生就是好斗者,根本接受不这样的变换,于是三大族之间,纳木斯与火云两支派不停的争斗撕杀伤亡造成两族无法磨灭的仇恨。因勒族在这战火中央也日间衰落,最后皇族携带着其他族人分散逃逸,渐渐消失了踪影。于是两族的人千百年来一直找寻因勒族人的下落。随着族群生理的进化变换,所谓的不死的力量也渐渐随着皇族血脉能力的消退而消失。只有真正因勒族与火云族的皇族诞下的婴孩才能够拥有恢复族人力量的能力。
听焰说到这儿净感到匪夷所思道:“那,你,你拥有不死的力量呢!”
焰摇头道:“不知道。据说我的母亲是因勒族的,她并非皇族人。而且她死了。留下了这个。”
他抚摩黑坠子,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这是寻找因勒族的关键对不对?”净双手一握,断定着。
焰果然点了点头,“因勒族的人只把这样的东西制给他们的公主。女人在生产之后都无法重生。在她们老死后,这样的东西会被作为她的陪伴。据说,这里面藏了项链真正主人的相貌,等时机一到,其相貌会自己飘溢出来。”
净不说话了,她大概猜到焰的身份,也知道他的使命了。
“净。”他轻唤。
“那个,你快找到了么?因勒族的公主。”净艰难地开口。
焰怔了怔,他凝视着净,发现了她的沉默。
“我很辛苦。”他收起项链,“有的时候,想赶快完成这个任务,让父亲放我自由。”
“风说的仪式,是你的结婚典礼?”净抬头问。
他沉默了半晌,忧郁道:“不,那只是一次孕育继承人的过程。净,告诉我,这样做,我会失去你么?”
“不必和她在一起?”净的话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不要和她”他坚定地保证着,“不必与她接触的。”
净笑了一声,却非常不自然。如果他所说的代价只是这样,她不介意的。但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么?
在净的公寓安顿下来后,焰便极少展露翅膀,只因之前,只要一不经意,他身上的衣裳就会多了两个大窟窿。他每天,最爱打开电视看各种各样的节目、电影;对人们某些习俗、语言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但对电视中出现的俚语总是不能理解。从他的讲述中,净得知,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类说过话,从小时候起,他的父亲便给他下了一道命令,不允许他与同族之外的人交谈。因此,即使他在耳濡目染中偷偷学会了各种的语言,但从来没有开口使用过。他说,上一个与人类说过话的族人被禁闭了一个月。
净咋舌,说话都不准,那么现在焰决意和她在一起,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呢。
但是,焰对于学习语言与发音似乎非常热衷,也很有天赋。不到几天,他那蹩脚的发音便纠正过来了。
这天,他特地坐到在做功课的净身边,注视着她盯着书本思考的模样,半晌,忍不住伸出手要抚平那几乎皱到一起的眉头。
“对不起,你很闷吧。”净笑着放下手中的笔。
焰摇摇头,突然问:“为什么会发生?”
“什么发生?”
“我们。”焰凝视着她,一脸想不通的神情。
净抬眼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苯异丙胺。当两个人互相吸引,脑干里就会分泌出这种物质,因为我们此刻的脑干里都在分泌这东西,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焰听得直皱眉头,显然不太懂。
“其实就是爱情。人类因为爱情才结合并共同生活一辈子。火云族不这样么?”净撑着脑袋发问他。
“爱情?父亲没有教过。”他摇头。
“那你父亲爱着你的母亲吧?”净握过他的手。
焰看她一眼,只喃喃道:“他亲手杀了她。”
净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瞪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焰半垂下眼帘眼,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在一旁的净同情的看着他。之前她从来没有探询过他与他家中人的感情问题,不知他在他的父亲眼中究竟是怎样一个儿子;也许在孩童时代的他没有机会在亲人怀中撒过娇,否则,此刻说起自己母亲被至亲另一人所杀害,他怎会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呢?焰对他的母亲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净的指头抚上他的朱砂,朱砂的颜色如夕阳天边的彩霞,将这张比秋天中的夕阳更迷人的面孔映衬得仿如纯真幻美的天使。
“净。”他突然开口,幽幽问:“人类都喜欢背叛么?”
“不可以这么说。看,十根手指都有长短呢。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的脾性的都有。你说的那一种也是有的。就拿情感方面说,有的人很花心,有的人专情;有的人理智,有的人糊涂。在情感上背叛,那是常见的。不稳固的爱情最容易出现一方背叛的现象。”
焰沉默着,他静静看向窗外,神绪似乎还未回到现实中。
“焰?”净轻轻拍拍他的肩头,心中渴望知道令他困惑的事,却也不想挖出他的伤疤。
焰转过脸来,凝望她许久,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道:“火云族的女人,一生只忠诚于她的男人,若是背叛,会按族规遭斩杀。我的母亲,她和别人私通。父亲只是执行族规而已。”
“哦?你还记得她么?”
焰的眼中闪过忧郁的神色,他垂下眼睑,脑海中翻腾出记忆深处那张婉约的面孔。
ASH,长大之后,可不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哦……
你父亲的话并不是权威,有些事情,你应该仔细去想想……
人类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和人类做朋友会有很多收获。ASH,我的火云王子,让智慧的光辉照耀你,千万不要像他一样……
火云王子,ASH……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惑的事情,一定要按自己的真正的心意去做,不要让背负的责任牵绊了你的翅膀……等到那个时刻来临,你就会明白,某些事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火云王子——!火云王子——!
“焰?焰?”温热的小手捂着他冰凉的脸颊。焰从思忆中回过神来,望入充满关切的琥珀眸子中。那如水般柔和透彻的目光与记忆中那个人的神色是那般的相似。原来他并不真的讨厌那个背叛一族的人,否则,他怎么能把她的音容笑貌记得这样清晰,否则,他怎么在一开始就渴望接近净。净也有着其他族人从不曾给过亲切啊!
他出其不意地将净拉入怀中,低低道:“净,我叫ASH。”
净想要抬起头,却被按在他的颈窝,仿佛刻意不让他看他的脸,只好应道:“我知道,WIND告诉我了。你希望我唤你ASH么?”
“不。”他埋头入她的头发中低喃:“不,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代号。”
“ASH?”净尝试轻唤。
“焰。焰。”他却摇头纠正。
净听话地唤了唤他想听的名字,察觉到他开始鼻子在她的脖子上摩挲。
“焰?我有一个问题。我可以问么?”一个奇怪的疑问在净的脑海中形成。
“唔。”
“有一天,要是我们生孩子了,那么,他还算不算火云族的呢?”
回应净的,是火焰张口结舌的神情。
净知道自己问了一个非常遥远的问题,以致于问了那个问题后,焰都处于神游的状态,连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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