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差不多,”他还在那懒洋洋地说着话,不想收线,“那就今天晚上吧,琼林大厦餐厅,再叫上皓学他们,不见不散。”
我迟疑了一下,“那也叫上你昨天那个女朋友莫彩华吧!我请!”
“错,”韩皓哲在那边又在笑,似乎很得意,“她是我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
“怎么可能……昨天她明明亲口说的“
“她那人喜欢开玩笑,我当面驳她不太好吧,人家总是个姑娘家。”他嬉笑着说,一点不稳重,但是口气有些幽幽的。
握着手机半天,我愕然。
……
晚上我如约去了琼林。
转了一圈他们人好象还没来,习惯地在屏风后的沙发上靠了靠,竟然睡着了,再醒来,听到外间有轻微的说话声,
”一个古怪的小毛丫头,不知老哥你怎么想的?”是皓学的声音。
“她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她,那时她……真的很好玩,再后来遇到觉得有点好奇……最后嘛,觉得她可怜。“是韩皓哲满不在乎的声音,”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要什么,顾桢南对她患得患失,不敢太靠近,其实她需要爱,需要被人捧在手心上的那种疼爱!她缺少那种东西!”
“老哥,你没吃错药吧?怎么中毒这么深?”
皓学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说,
“以前她过生日,我和桃子都和她一起,还有一次聚餐,婉宜姐也在她家吃过一顿饭,她和顾桢南的那种骨血相连的默契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我估计……婉宜姐……到最后要伤心。“
“她已经伤心了!不过是她自找的……她非要插进来,问题是……现在谁不是自找的呢?”韩皓哲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颓丧,真是难得!
“可你们年龄差太多!想想都不可能!”皓学继续刺激他。
“年龄倒不是距离,困难的是心的距离,她的心现在不在我这里,这倒是个叫人头疼的问题,不过,我这人向来喜欢挑战高难度的问题。”
他似乎在苦笑,但充满自信。
我懵懂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还没完全睡醒,他们这说的谁啊?
家人之过
听到屏风后的响动,他俩急回头,韩皓哲脸色尴尬兼震惊,“你怎么在这?”
我磨蹭良久,满吞吞地拢了拢头发,一脸绯红,“啊?我来的时候没人,就靠了一会,没想到睡着了,你们才来的吗?”
皓学在一边偷笑着挪喻道,““我提前半小时让熙悦进来的,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老哥如此精彩绝伦的表白。”
我们四只眼睛对皓学狂掷冰雪之剑,皓学打了个寒颤,夹了夹尾巴举步要溜,“我去看看陈葵萧桐他们来了没有?”
“我们已经来了。”葵花呵呵地笑着,一身雪白的薄呢长裙衬得皮肤更加黑腻,体态婉转风流,软棉媚态,笑容娇慵明亮,象极了黑狐狸桃子。
萧桐一身深棕色长裤淡黄毛衣高大俊秀,这俩人站在一起象两块闪闪发亮的水晶煤球体。想不吸引人眼球都难。
萧桐快步过来,递给我一个盒子,“生日快乐!熙悦!”
我打开来,是串用桃木刻就的佛珠,12粒,12个观音,有的珠底写着字,“叶熙悦,一生平安!”
“这个可是萧桐自己刻的!刻了好长时间啊!”葵花向来快舌,一脸羡慕。
“谢谢你啊,萧桐!”我真诚地谢他。萧桐搓着手嘿嘿一笑,又象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个害羞的乡村少年。
韩皓哲和他们淡淡打过招呼后就坐下来了,不一会,菜上来了,大家喝了点酒后侍从推着蛋糕和鲜花上来后我楞住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借口吃饭在给我过生日,今天大家好象都记得是我的生日,我一时感动,眼角有些湿润。
室外,月华如水,草色如冰;室内,大家的温暖笑容,笑如春花,如百芳怒放。
吃完了大家又去紫魅明月室K歌,破天慌地萧桐也唱 了一曲王菲的(百年孤寂)
他的嗓音清澈空鸿,婉转悠扬,穿透力级强,有点象唱诗班靡靡的天使之音,众人皆在他的歌声里醉倒。
心属於你的
我借来寄托 却变成我的心魔
你属於谁的
我刚好经过 却带来潮起潮落
都是因为一路上一路上
大雨曾经滂沱 证明你有来过
可是当我闭上眼再睁开眼
只看见沙漠哪里有甚麽骆驼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没甚麽执着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本来没因果
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风属於天的
我借来吹吹却吹起人间烟火
天属於谁的
我借来欣赏却只看到你的轮廓
席间,大刹风景的事又来了,那个号码又给我发了一条断信,“俗话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你妈被推下河前头发里被人钉了一支10CM的细钢钉,等你拿到遗产权,600万现金准备好吧!再联系!”
我脸色顿时雪白,笑意犹存,不可置信。刚才喝了酒的热身子竟然浑身颤抖,我滑坐在椅子的边缘……以手撑头,手脚冰凉。
大家都盯着电视在那猛K歌,嬉闹着,几乎没人注意到我的不妥,韩皓哲一把抓过我的手机,匆匆扫了一眼后他把手机收起来了,他给我灌下一杯水,然后他几乎半楼半抱地扶着我离开了,他带着我直接乘着电梯来到顶楼。
我好象来到一个很大很空旷的房间里,里面有简单的家具浅灰色的沙发,我缩在沙发里,虽然感到妥帖舒适,整个人却抖成一团。
他倒了一杯不知什么酒,我一口喝下去,呛了一口,顿时嚏泪交加。
“如果,如果这是真的,怎么办?”我揪着他的衣服目光散焦地问他,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一直低垂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抚慰着我的背,另一只手他放下那杯酒,沉吟了半天,终于轻叹了一口气,“那也只有报警了,毕竟逝者已逝,你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有可能我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好奇害死猫,花六百万买一个真相是不是太贵了点?不值得!”
我摇头,“这个真相对我很重要,如果不是真的,怎么有一份原始法医报告吗?那不是证据吗?”我的泪水流下来,我轻轻别过脸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我妈不要我了,后来因为和舅妈吵架,外婆也气死了,我的心理一直就不太正常,很内疚,和外界不怎么接触,后来桢南甚至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
“嘘!别说了,别说了,别想那些不好的事了,我会帮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软语安慰着,不停地拿纸巾帮我擦泪,大大的手盖在我的手背上,我竟然也感到片刻的安心。可是这让我更不安了,对自己也愤怒,我怎么能对他也感到心安呢?明明他不是那个人。
透过泪水竟然我有瞬间的恍惚,以为这双温暖干净的手是桢南的,我不由得往他胸口那里靠了靠。
他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让我的头舒服地靠在他的肩上,他凝神望了我半天,略有征仲,待我安静下来,他又很快松开了我,“你想过没有?如果,做这个敲诈事情的是你至亲的人,你怎么办?”
我目光呆滞,挖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笑笑,“没什么意思,只是假设一下!”
“以前桢南对我说过,如果是家里人对自己做错了事情,那真是件很无奈的事情,也只能春风解冻,和气消冰,他说看得圆满,看得宽平,对别人的宽容就是自己的宽容,何况是亲人,不要背负太多。”我缓缓摇头,苍白一笑,“不过,我可能做不到,我向来没有桢南厚道。”
“是!你的桢南哥是圣人!我们都做不到!”他弯弯眉毛,嘲弄地说道。
他沉默了一会,凤眼危险地眯了起来,眼底藏着狠唳的肃杀之光,“小熙!”他点了一支烟,“这不是简单的做错事,这是犯罪,谋杀和勒索是一级刑事案!”
过了一支烟的功夫,隐卓之间他若有所思,他这次语气坚决,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不要管了,只要配合就行了,还有及时报告短信的事,到时我自然会还你一个真相和公道,”
“不要动用官方力量!”
“不需要用的……官方也不尽可靠!”
“这样行吗?谢谢你!”我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十分怔仲,他若答应下来应该有九成的把握,刚才还一直感到自己胸闷,象要爆炸一样。
“我可是要报酬的!”
“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去!”他神情促狭,我也没往细里追究。
我想想今天的局子原来是大家想帮我过生日,他的初衷是好的,于是自然就觉得还欠了他一顿
“你这人向来卑鄙,只会乘人之危!”我泪里含笑地看着他,他挑挑他那好看的眉毛,“对付你这种软硬不吃的人。也只能这样了!”
“要死了!一个男人长这样秀气的眉毛?还喜欢臭显摆!”我飞他一个眼白,捶他的肩。
他一把用力攥住我的手,然后又重重地放下。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半天,笑了,“你嫉妒我眉毛长得比你好?”
我脸涨红,“我用得着嫉妒你,我只是奇怪女人的眉毛怎么长到男人的脸上去了”
“我还奇怪,怎么男人的心跑到女人身体里去了?那么好强?对了,拜托,以后要多多休息,别动不动昏倒和林妹妹似的,记住!休息是为了更好地赶路!别太拼了,要是你没命了,叫我怎么见我们韩家的婉宜妹婿!毕竟,你是我那好妹婿他妹嘛!”他斜睨着我,不怀好意地说得象绕口令似的。
“你就贫吧,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气得直发喘,踹他一脚。
一时间我唇枪舌剑,他不甘示弱。战场硝烟弥漫。
宴会门事件
第二天一天没课,我一整天窝在图书馆查资料看书,到了下午,韩皓哲来接我,今天他又换了一辆车,一辆银色的本田,我一点也不惊讶;他向来换车就象换衣服一样频繁;很招摇;不过韩家的确是有这个实力啊。
他今天穿戴的倒是很随便,简单的毛杉长裤,破天荒的浅灰色调,衬锝他整个人更加高大挺拔,北方人的身材都很高,肩膀宽宽的,样子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北方的麦子向来长得比南方的水稻粗壮高耸的原因,南方人的个头怎么也长不过北方人,首先食物上就输了一大截。
记得有一次听子奇说到巴黎的美女时,他说巴黎的美女都是虚名,最美的美女其实都在德国,那个地段是个南北交汇的好地方,正宗的日尔曼血统,象天空一样湛蓝清澈的眼睛,迷梦流金一般柔软的金发,白雪一样柔腻的肌肤,还有结合了北方的高挑和南方的最完美的柔细纤长的骨骼。
然后他又说,国内最好看的应该是青岛姑娘吧,那也是个南北交的地方,而且又在水边,那里的女孩几乎都有着北方人的高挑和南方人的柔丽小巧,皮肤也好,水灵灵的,他说你看吧,巩利和林青霞都是那的人呢,都是美女吧!
不得不承认,个高的人穿衣服的确是好看大气些。可见地理位置也是造就美人的一个重要条件。
我上了副驾驶,扣好安全带,“走吧,大叔。”
他气结,不满意地皱眉,“越来越放肆了啊!以前还叫大哥了,怎么现在变成大叔了。?”
我习惯性地歪着头笑,“以前是四年前了好不好,俗话不是说岁月催人老嘛?”
“就你不老!”
我继续气他,呵呵地笑;“上次飞机上那小孩不是喊我姐姐,喊你叔叔嘛。可见,辈分都是在脸上写好的呀!”
他一踩油门,脸上故意沉郁道,“不要刺激我,我可在开车哦,要知道,你那个位置可是最不安全的。“
我撇撇嘴,挑眉道,“你在威胁我。?”
他耸耸眉毛,谨慎地笑,“我可不敢!俗话说得好,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等一会,我还靠你赏些脸面呢?要不然我今天丢人要丢到寒山寺了。”
“你又在计划什么阴谋诡计?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能有什么面子?”我疑惑地掰着手指,很意外地看着他
,他高深莫测地笑笑,故做神秘,“先不说了;说了就没意思了;到了就知道了!”
我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他不说就不说吧,我向来也不是个包打听。
可能是看到我的苦瓜脸,他又笑了,如沐春风,“不要把这顿饭当成负担嘛!帮助你解决难题才是我的目的,晚餐只是你给我做事的鼓励嘛!”
我置若罔闻,继续装睡。
就这样开了一会,我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很软很低微的声音,‘‘美国的幸福杂志曾经做过一个调查,在你和对手之间,最希望得到什么,99%的人都选了公平,
小熙,在我和顾桢南之间,我已经先输了他十几年的光阴。但是
希望你也给我一个公平的平台,不要太早下结论好吗?〃
我继续闭着眼睛没说话,只是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半天,我才装着幽转过来,我低低地说着,“我给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那时我刚来顾家,调皮得很,有天我无意间,弄死了顾叔叔的鹦鹉鸟,顾叔叔很生气,说了我几句重话,我一时受不了委屈,偷偷去了车站想回桃源镇,桢南找来的时候我正好在找进口的地方,身上也没带钱,又是盛夏,又累又渴,桢南把唯一的坐车的钱给我买了一支冰棒,天太热了,我俩慢慢往回走,那是一条新路,还没来得及种树,我又累又气,耍赖说怕晒死活不想走了,桢南没有办法,想了半天,他最后说,小熙,那你站在我的影子里慢慢走吧,
我是个自私的人,又不懂事,就真地躲到了他的影子里,结果本来一小时的路程我们走了2个小时才走到家,桢南一直对太阳有过敏症,回家后大病一场。”
韩皓哲深深看我一眼,没有再说话,脚下加大油门,车子飞一般地开过去,
路边的树影象飞梭一样向后倒去,一会,车子开到了太湖边的船坞,
那是一间5层楼高的船餐厅,气势恢弘,边上就是一望无堙的滔滔的湖水。
有人曾经说过,如果好事一下来得太多就不是好事了。这一次;我真的是深有体会了;当皓哲同志推开二楼包间的门;房间里的那些人齐刷刷掉转过头来;我立在门口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住了;真是尴尬万分;进退都是难啊。
这很明显地是一次盛大的家宴!陈家山夫妇和韩门二杰骏青,骏白都在,
陈家山看到我的瞬间,眼里浅淡的水雾起了涟漪,涌出温和的笑意,他的眼睛不象莫润大人睿智犀利,他是一团脉脉的和气,真奇怪,韩皓哲一点也不象他父亲那样平和。
我正想着如果现在溜号是不是不太礼貌?我对众人含糊地点点头,希望他们姑且相信我是走错了门,我拔腿正要往后退时,韩皓哲一把楼过我的腰,旋风一样将我带进屋里,他斜挑起嘴角,满蕴着梨花笑涡,“爸爸,伯伯,我们来迟了!”
看来除了陈家山夫妇,在座其他的人也很意外。皓学靠在椅背上一旁嘿嘿地笑,眸光意味深长地对我做了个鬼脸。
婉宜的父亲韩骏青(字少平)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俩,他不停拿着纸巾拭擦着眼镜,“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喃喃道。
皓哲的母亲韩翠婷一把拉我到她身边坐下,她嘴角含笑道,“我们真有缘分啊!叫……小熙是吧,自在些,都是家里人!”
我想此时我的脸大概已经象煮熟的虾子,红得不象话了。我微低着头差点把头埋进碗里。
韩骏蓝阿姨又夹了点虾剥去头尾放到我碗里,“来,太湖著名的三白,白鱼,白虾一定要尝尝,
韩皓哲给我倒了一杯红酒,以一种少有的差点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温柔口气说道,“今天特殊,同意你喝一点,反正醉了有我送嘛!”
我恶狠狠瞪他一眼,他脸色笑容绽放,春风得意。
那一边,陈家山慢条斯理地说道,“小熙,其实我们不光认识你父亲,你母亲我们也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