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只有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仔细研究“鼬鼠”这个精神变态的家伙身上——反复阅读他那堆厚厚的卷宗。从这些卷宗上,我可以看到他的脸庞,听到他的声音。我要抓住他。我浏览了一下谢弗在华盛顿时,他的心理医生对他的治疗记录。伊丽莎白·卡萨迪不仅是谢弗的心理医生,更是他的情人。
这份治疗记录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考虑到他们的关系的性质以及这种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同时也说明了伊丽莎白对谢弗的认识有多么无知和愚蠢。我边看边做记录。
第一次接触XX岁,男性,谈到自己时总是不停地进行抱怨——“我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声称他所从事的工作是“保密性质的”。他还提到了他的同事认为他的行为“很古怪”。病人说他已经结婚,有三个孩子:一对双胞胎女孩和一个男孩;声称他的家庭生活以及跟妻子的相处是“幸福的”。
印象着装很讲究,很有魅力,善于表达的男性,有点烦躁不安,但举止沉稳。在谈到他过去的成就时有点浮夸。
排除精神分裂症精神错乱由物质引起的情绪紊乱(主要由饮酒或吸毒引起)注意力不集中引起的大脑极度活跃性格混乱沮丧萎靡不振第三次治疗今天他迟到了10分钟。在问及此事时,他被激怒了。这说明他很“烦躁”,在治疗过程中,病人显得焦虑不安。
第六次治疗当被问到家庭生活和性功能问题的时候,病人变得有些失态:轻笑、来回踱步、开与性有关的玩笑,并问及我的私人生活。他甚至还说他跟妻子相处时对我存有性幻想,这导致了他的早泄。
第九次治疗今天很安静,情绪比较低落,但却拒绝承认他很沮丧,有压力。他觉得他周围的人“不理解我”。继续讲述他跟妻子之间的性问题。他说上周出现过阳萎,虽然他幻想到了我。他的性幻想非常具体,当我要求他略过这些内容时遭到了他的拒绝。他承认对我“很迷恋”。
第十一次治疗今天的变化比较显著。充满了活力和快感,而且还拥有无法抵挡的魅力。当被问及是否需要进一步的治疗时,回答是“我感觉非常好”。当被问及他与妻子的关系时,回答是:“事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她非常崇拜我。”
讨论了上周出现过的一段冒险经历,包括高速驾车,并有意让警察追逐。他暗示过曾与另一个性伴侣发生过性行为,可能是一名妓女,因为他提及了“粗野的性交”。今天的表现有些调情,几乎是公开地引诱我。他深信我“想要”他。
第十四次治疗他错过了上次治疗:也没打电话通知我。今天他表示道歉,但随后又变得非常生气,烦躁不安。他说他需要“奖励自己”一下。他说他的性欲很旺盛,还提到曾有几次花了很多钱去嫖妓,而且有施虐倾向。
他说他可能“爱”上了我。但当他向我表明这个意思的时候,并没带有任何强烈的感情。什么感情都没有。我必须说,我有点哑口无言。看起来谢弗上校参与这几次的治疗纯粹就是为了引诱我。不幸的是,他的目的达到了。
《伦敦桥》第23章
看过卡萨迪医生的治疗记录后,我必须承认,我也有点哑口无言。事实上远不止“有点”。在经过十六次的治疗后,她的记录开始倾向于站到谢弗的立场上;他们都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感受,这最终导致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升级。
最终,她干脆停止了填写治疗记录。真是太奇怪了,而且非常地不敬业。我猜想他们的关系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如果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谢弗是个既聪明又变态的家伙,那卡萨迪医生的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晚,我又接到局里要我回去开会的电话。他们说“野狼”马上会打电话来。肯定是又有什么事了。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电话接进来后,“野狼”的语气比较低调。“谢谢各位又一次为我而聚到了一起。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更不会浪费各位宝贵的时间。伯恩斯局长、韦尔局长,还有鲍恩,在我开始前,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你让我们听的,”伯恩斯答道,“我们听着呢。”
这话让“野狼”笑了出来。“我喜欢你的风格,伯恩斯。不过这让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个很好的对手了。顺便问一句,马霍尼先生在屋子里吗?”
人质解救队队长,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看了一眼隆?伯恩斯。伯恩斯点头示意他可以说话。
奈德·马霍尼坐在椅子上向前探了探身子,还冲着“野狼”伸出了中指。“在,我在这儿。我听着呢。”他还伸着他的中指。“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现在可以走了,马霍尼先生。恐怕这儿用不上你。你在这儿反倒会让我倒胃口。你太危险了。当然,我是说真的。”
伯恩斯示意马霍尼可以走了。
“联邦调查局人质解救队的人也可以走了,”“野狼”继续道,“就算他们在,也没什么用,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希望你们已经开始明白我的做事风格了。你们不用出动人质解救队,我不需要进一步的调查。管住你们的狗。
“你们在听吗?谁也别想知道我是谁——我们是谁。你们明白吗?如果明白就吱一声。”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答道:“明白。”他们明白了。看来“野狼”想又一次把我们都当成小孩子,也许他只是想羞辱一下联邦调查局、中情局和国土安全部。
“如果刚才有人没听明白,那就请自行离开这间屋子,”“野狼”说,“不,不,还是坐下吧。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场,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就是你们所谓的‘创新型罪犯’。但我在马霍尼先生和不需要正式调查的事上是认真的。事实上,是非常非常地认真。
“现在,我就开始说今天的正事,怎么样?这绝对是个有趣的时刻。我希望有人做好记录。”
“野狼”停顿了大约15秒,然后继续说道:“我要告诉你们,我的目标城市。现在是时候了。”
“一共有四个——我建议这些城市最好事先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它们应该为被完全摧毁做好准备。”
他又顿了一下,然后说:
“目标城市是……纽约……伦敦……华盛顿……法兰克福。这些城市将遭到前所未有的致命打击。我说的话不许告诉公众。否则,我立刻就开始攻击。”
说完,他的声音就消失了。而且,他还是没有告诉我们最后期限。
《伦敦桥》第24章
美国总统在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就起床了。而且不幸的是,他已经开了两个小时的会。他开始喝第4杯咖啡了。
凌晨三点半刚过,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就赶到了他的办公室。到场的有联邦调查局和中情局的局长,还有几个情报专家。每个人谈到“野狼”时表情都很严肃。
总统觉得即使马上开始下一场会议,他也能应付自如,但他不敢百分百地肯定,尤其是当政治介入真正的紧急情况时。
“让这场不幸的马戏开始吧。开始行动。”终于,他对办公厅主任开了口。
几分钟后,德国总理和英国首相的可视热线电话就接了进来。他们的图像都显得有些滞后,毕竟他们都不在同一个会场。
总统觉得难以理解的是没有一个国家的情报机构知道“野狼”的身份以及所在地。他跟他们所说的话也都差不多。
“我们总算达成了一些共识,”德国总理说道。
“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却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英国首相表示同意,“我们觉得他是个前克格勃人员。我们觉得他的年龄应该接近50岁。但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非常聪明。真让人担忧。”
三位首脑对这个简单的事实都表示赞同,最后,他们还在另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和恐怖分子谈判。
不论怎样,“野狼”都会被抓捕归案——并被处以极刑。第二部错误
《伦敦桥》第25章
对“野狼”来说,所有的大城市都变成了单调乏味、令人厌烦的地方。就像资本主义和跨国贸易扩展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一样,犯罪也蔓延到了全世界。那夜,“野狼”漫步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座城市里;是哪座城市并不重要,因为这个俄罗斯人无论在哪座大城市里都不会觉得舒服。
但今晚,他正好呆在华盛顿特区,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没有人理解“野狼”,在这个世界上一个都没有。当然,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别人,不是吗?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明白这点。但没有人能理解“野狼”极度疯狂的一面,这是很早以前就深深埋进他体内的——在巴黎的每个角落。就像一颗长在身上的毒瘤。他怀疑这是他的致命伤。这种疯狂和必然灭亡的确定性燃起了他的激情——不是对生活的热爱,而是出于强烈的对生存的需求,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去赢,至少是不能输。
于是,“野狼”漫步在华盛顿市中心的大街上,策划着更多的杀戮。
一个人,永远是一个人。不停地在手里挤弄着他的那个黑手球。一个幸运符?不大可能。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是他打开一切的钥匙——一个小黑球。
是思考、计划和行动的时候了,他提醒自己。他敢肯定,政府根本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他们不会放弃。现在不会,即使会,也不可能轻易地放弃。
需要教训他们一下。也许还不止一次。
于是,他又开车去了联邦调查局伯恩斯局长在华盛顿郊外的住宅附近。
那是一种令人羡慕的家庭生活。“野狼”感受到了。
那是一座漂亮而舒适的大平房——房间不多,但却足以容下一个美国人的梦想。一辆蓝色的“水星”轿车停在私家车道上。还有一辆三轮自行车,一个用亮白色划出方形边框的玻璃篮板。
应该让这家人死去吗?这个任务太简单了。他充满了愉悦。是真心的愉悦。
但这会是最有效的教训吗?
“野狼”也不能确定。所以答案可能是不。
况且,还有另一个目标可以考虑。
一笔旧债要清。
还有什么会比这更好呢?
“野狼”想到了报仇,一道最好以冷菜形式端上的菜肴。他不停地使劲儿捏着那个橡皮球。
PartB “鼬鼠”
《伦敦桥》第26章
欢迎来到程序繁多、办事方法古怪的联邦政府。这是最近我对它的评价,每当我走进胡佛大厦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告诫自己。这话形容近几天的工作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总统的最新指示下,遵照既定的规程开展工作。对“野狼”的回应会分成两大部分:“调查部分”和“后果处理部分”。联邦调查局负责调查;而联邦应急管理局则负责后果处理。
这种分工非常巧妙和有序,但却没有实效。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美国最重要的两大城市都受到了威胁——一是纽约,一是华盛顿——国内应急支援队已经接到部署任务,我们在胡佛大厦的五楼会议室里见到了他们。这让我觉得自己被置身于危机处理中心之外;但我的工作决不无聊。
上午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威胁评估。在三个小镇发生爆炸案后,我们已经开始认真地对待“恐怖分子”。这场讨论是由新上任的小罗伯特?坎培尔?麦克伊尔韦恩副局长牵头的。局长最近说服他放弃了在加州的退休生活,因为他的工作干得非常出色。我们就假警报的可能性进行了一些讨论,因为在过去几年里出现过很多起假警报的事件。但他们都认为这回不是假警报。麦克伊尔韦恩对此很肯定,我们大多数人也是如此。
第二个话题是后果处理,所以主持这一议程的是联邦应急管理局。他们应对华盛顿或纽约发生大爆炸、或是两大城市同时发生爆炸时的急救能力遭到了质疑。紧急撤离所带来的危险是一个主要问题,因为公众将会争先恐后地急着撤离这两座大城市,尤其是纽约市,而这会造成数千人的伤亡。
上午的讨论虽然只停留在理论层面,但却非常直白,因为这是我参与过的最让人惊恐的一次讨论,而一旦发生爆炸,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午饭持续了30分钟——对那些还有胃口的人来说。大家稍事休息片刻,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又开始了嫌疑犯评估。
策划者是谁?是“野狼”吗?那个俄罗斯暴徒?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组织?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最初的嫌疑犯名单非常长,但很快就被削减得只剩下“基地”组织、黎巴嫩真主党、埃及伊斯兰圣战组织,还有可能是雇佣团体或与恐怖组织进行合作的自由团体。
最后,讨论转入了“行动阶段”,他们建议由联邦调查局担当先锋。针对美国境内的几名嫌疑犯的机动或固定监视已经启动,针对欧洲和中东恐怖分子的行动也不例外。我们已经启动了一项庞大的调查计划,这也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
所有这些都违反了“野狼”向我们下达的明确指令。
当天晚些时候,我还在查阅有关谢弗在美国和欧洲时的最新资料。欧洲?我想到了。这次行动会不会都是从那边开始的?也许是谢弗居住过多年的英国?也许是俄罗斯?或者是美国境内的某个俄罗斯裔社区?
我还查阅了一些谢弗在非洲当皮条客时的资料。
突然,我有了发现。
他最近回到英国时曾经易过容:他是坐着轮椅去的。很明显,他还坐着那张轮椅游遍了伦敦。他知不知道我们已掌握这些情况,这很值得怀疑。
这是一条线索,我立即把它加进系统中,并标注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没准“鼬鼠”在华盛顿会故伎重演。
也许我们已经比他提前了一步,而不是落后两步。
在那条标注上我终于将时间标为夜晚。至少我希望白天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伦敦桥》第27章
第二天清晨,“鼬鼠”坐在一辆黑色的折叠式轮椅上穿过了川流不息、热闹非凡的联合车站,脑子里想的大多是快乐的事情。他喜欢赢,而且在每个紧要关头赢家总是他。
杰弗里·谢弗在华盛顿特区有很好的军方线人,因此他是这次行动中极有价值的人物。他在另一个目标城市——伦敦——也有线人,但这对“野狼”来说并不重要。现在,他又成了游戏的参与者,而且他喜欢这种成为某种人物的感觉。
此外,他也想教训教训美国人。他讨厌美国人。“野狼”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制造出真正的破坏。Zamochit。骨头断裂的声音。大规模屠杀。
为此,谢弗不仅把自己的头发剪短,还染成了黑色。他不可能掩盖的事实是他有六英尺二英寸高,但他所采取的办法更为有效——事实上,这个主意是他从一个老搭档那里学来的。至少在白天,他会坐轮椅游荡在华盛顿的大街上;开车时,他就把这个做工精良的工具扔进他那辆“萨伯”客货两用车的后备箱里。如果有人偶尔注意到他——而且情况确实如此——那也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早上六点二十分,谢弗在联合车站和他的一个线人碰了头。他们都在星巴克咖啡店前排队,那个线人就站在他身后。他们开始上演了一场看似偶然的谈话。
“他们开始行动了,”那个现任联邦调查局高层助手的线人说。“没人听从不要调查的警告。他们已经开始监视目标城市。当然了,他们正在这座城市里寻找你的踪影。克罗斯探员的任务就是找到你。”
“我想他们也只能这么做,”谢弗用他那惯常的方式咧嘴笑道。他对监视并不感到惊讶。“野狼”早已料到了。他也是。他排在队伍里,买了杯牛奶。然后,按了个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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