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人问我,你最成功的地方是什么?答案很简单。不是我,而是我有两个支柱,有两种灵魂在支持着我。第一,是我的夫人;第二,是与我一起创事业的每一位忠诚的工作人员。并不是我个人的能力强,我只是一个代表。如果我没有夫人的支持,感情的所在,我就不会有今天。她什么都能包容,错的也能包容,对的也能包容。我想不到的她能想到,比我超前得多。这是很伟大的。
我的太太比我大8岁,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她是红卫兵的领导,我是被改造对象。我夫人的历史可比我的辉煌多了。她做过大队书记、公社党委书记、区委书记、市委副书记,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15位代表发言人之一。她是为了我才放着市领导干部不当,跟着我下海,不一般啊!
我们认识的时候,大概是1969年,当时我被专政,她的家离我专政的地方不远,上班很近,她管我。她是红色领导,在17岁的时候就被培养成党的干部,到处演讲。她特别能讲。我从16岁被专政,一直到19岁,她看我也没有什么政治问题,一个小伙子能干什么?老老实实的。我们当时就处得比较不错。她也很欣赏我。我在跟她处对象的时候,她的外貌、性格、家境、才华、学历都不是我要考虑的,我看重的只有一条,就是她的良心。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21岁,她那时29岁,是公社书记,到处演讲,当时是大老姑娘了。我人生最难忘的两件事情,一件是我和夫人的结合,我们相差8岁,却能喜结良缘,用迷信的话讲,就是天意吧?另一件让我难以忘怀的事情,是从19岁到24岁,那一段时间我是被监控被改造的对象。现在想想那段艰难岁月,真是百感交集,倍感夫人当年给我的感情弥足珍贵,我不能想象那个时候没有她,我的日子会怎样。她真是我的老大姐。我们俩年龄上有相当大的差距。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们结婚30年,没有吵过架,没有为工作、家庭,为任何事情吵架,真的是相濡以沫同舟共济。我举一个例,在深圳的时候,我搞日月花酒店,40多度的高温,没有电风扇,我太太和我一起睡在铺着凉席的水泥地上,81天搞起来。我真的很欣赏她,她面对工作的时候,能够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我做企业这么多年,可以说大大小小的危机遇到过无数,有的时候跳楼的心都有。记忆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是我建高尔夫球场,还有一次是我走出国门,结果因为语言不通,在外面损失了很多资金。那真是最难过最心痛的经历。赚钱多不容易啊,一下子损失几千万。这个时候,我怕夫人受不了,就开导她;不要上火,钱丢了咱们再赚。你想,女人啊,花钱买衣服都心疼,丢了上千万更心疼啊。这时候,作为男人就得开导她劝说她。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但男人必须要有一定的城府。也有几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比如资金匮乏,投资失败,或者我想不开了,她又反过来给我做工作,像哄小孩一样哄我,使我平静下来,而且坚定了信心。
现在很多到我办公室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两口子在一起办公?其实老板娘永远是管我的,这么多年,我单独出差不超过5次,都是和我太太一起走的。结婚这么多年,可以说,从内裤到外衣都是我给她选的。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事业和家庭的矛盾,因为我们的事业就是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家庭就是我们的事业。
第十八章
小雨沉思着:“他说让我给他当秘书,他说试用期每月工资六千……”陶然吓了一跳:“多少?”“六千。三个月后转正,八千。”陶然神情一下子变得异常严肃。不响了。许久:“小雨,这是件大事,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小雨向医院外走时碰上了刚刚下班的李晓,小雨那么多话来不及说:“护士长谢谢您让沈总帮我找工作。”李晓闻此双手猛一捏闸差点没摔了下来:“什么什么?”小雨也觉出不太对劲了,小声重复道:“谢谢您让沈总帮我找工作。”“我啥时候让他帮你找工作了?”于是小雨明白了。所有的猜测、怀疑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证实。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晓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问她:“你找过苏典典没有?”“找她干吗?”小雨不明白。“你们是朋友,她家又有钱,早先是跟她先生不熟,现在也都熟了。她先生还有事要求助于你父亲。我的意思是,先跟他们借一下,困难总是暂时的。”“您的意思是,不赞成我去沈总那里?”“你知不知道他希望的是什么?”小雨沉默了。
李晓说:“小雨,这些年你一直积极支持我的工作,说是我的左膀右臂都不过分,但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一点都帮不了你。你当前的处境心情我理解,但是,越到这时候越要冷静,不能急,不能莽撞,不能病急乱投医闭眼一跳河,一步错,步步错!先去找苏典典。实在不行,再说。”
肖正如期回来,这是他和典典婚后最长的一次分别了。他明显的瘦了黑了,肯定是工作忙再加上南方的日照。但整个人却显得精神焕发了,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英武。回来后全休一周,他天天陪她。她上街,他上街;她做饭,他洗菜;她看电视,他不看也要在她身边坐着。晚上上床后,他便会在光线柔和的台灯下给她讲厦门的见闻,讲鼓浪屿,讲“小红楼”,讲厦门春天般的冬季;也讲他的工作,讲他在工作中显示出的为大家公认的才华,讲话时常带出许多她不懂的字眼儿,但她仍一字不落地听,听得津津有味。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交谈了?确切点讲,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对她这样说话了?他跟他的朋友们在一起明显比同她在一起要快活。他的朋友她差不多都认识,有时他会把他们带到家里来,有男有女,一群人聚在客厅里高谈阔论,肖正是他们的中心,常常一句话就能使他们全体大笑不止。这时典典就坐一边静静地听着,有的听得懂,大多数不懂。来的都是些人尖子,聪明博学。刚结婚的新鲜和热情,随着他对她身体每一方寸肌肤的熟悉而逐日下降。她感到了,却不知该怎样办,她试图挽回。感谢厦门!感谢这半年的分离!典典依偎着肖正的臂膀,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他回来了,完完全全地回来了。典典禁不住热泪盈眶。“典典。”“嗯。”“你听我说。”“你说呀。”“我这个人,不好。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好。我不如你好。”什么意思?她抬起眼睛看他,他用手把她的头重新按在自己胸前。“她是一个绝对开放型的女孩儿,是个现代人。一天晚上,我已经睡下了,有人敲门,我开了门,她进来了,扑到了我的身上。”
“后来呢?”她问。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线游丝,像一息叹气“典典!”“嗯。”“你能理解吗?”“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她看着天花板,轻声轻气地问。睫毛浓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他原以为她会哭,哭得喘不上气,哭得虚脱,哭得休克。可是没有,她没哭。没有泪水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片茫然的惊讶,那神情如同一个受了他无条件信任的大人伤害了的孩子,突然之间的迷惑不解远远超过了那伤害给他的痛苦。这神情真能叫人发疯!他双手扶着她的肩急急地说:“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不愿瞒你……”她仍然那样看他,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缓缓地一张一合。在这样一个单纯得毫无防范的灵魂面前坚持说谎是太困难了。他终于说了。全盘托出。
第十九章
那女人要他。要他离了婚后娶她。她爱他。为了得到他,她不惜用了那种最卑劣无耻的手段。她利用了男人的弱点。他太软弱了,软弱得不可饶恕。事后他后悔极了。他怎么能要这样的女人做妻子做终生伴侣呢?狡猾、放荡、残酷、具备了坏女人所具备的全部毛病。“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苏典典仍是不明白。“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要跟公司领导说,还要来找你,还要跟大家说。”
屋里静下来了。他看了看她,伸手关上了台灯。回身轻轻替她把滑到胸前的被子拉上。一直麻木的心被刺痛了。被他的殷勤小心关切尖锐地刺痛了。她闭上了眼睛。她睡着了。睡着了五六分钟,突然醒来;再睡,又醒;反反复复。睡梦中是安宁的,清醒时是痛苦的,要是这一切能颠倒过来多好呀。他的胳膊碰着了她的腰部,她被烫着了似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地把身体挪开了。她再也没能睡着。怎么办?想啊想啊,想得脑袋都空了。她决定去找她。她要跟她好好谈谈,请她原谅自己的丈夫。她愿意赔偿损失。只求她不要张扬那件事,不要毁了他的家庭,他的前途,不要毁了他们的孩子,孩子才两岁……
她找到了她。星期天去的,传达室大爷告诉了她,她们单身宿舍的位置。门是淡绿色的。典典敲了门。“请进。”声音很年轻。典典的手心出汗了。她多年轻啊,不会超过二十岁。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额头雪白晶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透着股精灵气。苏典典轻声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女孩儿脸倏然涨红了,通红通红。这使典典心中涌起一丝柔情。但女孩儿很快镇定了下来,并以主人的身份请苏典典脱外套,坐下,并泡上了一杯色泽碧绿的茶。“他跟你谈了?”“嗯。”“你……怎么想?”“也许这话不该我说,不过我想既然你来了,我们还是应当真诚相待好好谈谈。你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幸福吗?”
“请你原谅他!我们愿意赔偿损失,求你不要上单位对别人提这件事。看在我的,不,看在我们女儿的面子上,她叫晶晶,才两岁,非常聪明,都会背好几首唐诗了……”女孩儿不再转动笔,抬起头满腹狐疑看着苏典典。苏典典禁不住哭了。她不愿意哭,她不想在对手面前表现出软弱,可是她生性软弱,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女孩儿也沉默了。苏典典绝望地等待判决,好久好久,她听到那个年轻的声音说:“谁说的我要把那件事上单位里说?”
“你不说,对吗?”苏典典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女孩儿的脸。女孩儿垂下了眼睛,自语着:“这当然是他说的了。这话我好像说过,对了,是临回来前最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说的。在谈到评选十佳青年企业家的时候,他说他很想被评上,他有希望评上,我就这个话题跟他开了几句玩笑。他倒当真了,他是太聪明了,总是这样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苏典典痴痴地望着她,阳光中,那张年轻的面孔是多么细腻、光泽、纯洁啊。尽管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典典已感觉到她的回答了。女孩儿就此沉默了,再也不肯说什么。苏典典起身告辞。她送她到门口,突然问:“是他叫你来的?”“不,他不知道。”“我想也是,他不敢。”“你,真的不会说,是吗?”“当然,这不值得,我觉着我自己更重要呢!”口吻里带着开玩笑的轻松,但那变得雪一样苍白的面孔却无法遮蔽。苏典典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小屋。否则,她会犯傻,她会搂着敌人那纤小的肩、抚摸着那剪得短短的头发大哭的。她还太小太小了啊,才二十岁,以后,叫她一个人怎么办呢?
第二十章
回到家中,典典软得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了。肖正下班回来了,已经做好了饭,并把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他问她去哪儿了,她说跟徐姐一块吃饭去了。他当然信了,因为她不会说谎。她的心对他是敞开的,像她这样柔弱、简单的女人无法在自己心中保留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入夜,他试探着向她伸出了一只胳膊。她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张年轻晶莹纯洁的面庞,但是她没有动,他是她的丈夫啊。他的呼吸粗重了,忘情地抚摸她吻她。忽然,如一道闪电,她脑子里响起一句白天她未及思索的话,“最后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最后在一起?可他说他和她只发生过一次关系。是他撒谎还是她撒谎?典典记起了他从厦门回来时当天晚上的情景:他很冲动,半年没在一起了。可是却不行,最后也没行。他对此的解释是回来前发了一次高烧所致。当时她信了,为什么不信呢?
安排好科里的工作,跟主任说了一声,李晓骑上车,一路猛蹬,来到了她前夫沈平的公司。沈平在。正工作,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道:“进来!”一看李晓,颇感意外,这个时间这个女人不去上班跑到他这里干什么?“你怎么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就是谭小雨!”沈平一愣:“她跟你说的?”“沈平,你怎么玩儿,怎么‘花’,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谭小雨不行,我不许你害她。”沈平正色道:“李晓,就凭这,我可以告你诬陷!”旋即又笑了,“不过,我沈平做事一向是襟怀坦白光明磊落,我承认,我是有你说的那个……打算。”“我今天来只是警告你,不要乘人之危!”沈平怜悯地看李晓:“李晓啊李晓,你真的是,过时了。按说你不该啊,你比我年轻啊,怎么说起话来毫无新意只会用一些……陈年老词儿呢?”李晓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这个流氓。”沈平悠悠地道:“李晓,别看你是女人,不如我懂女人。你得允许她有一个……爱上我的过程。”“无耻!……咱们走着瞧!”“走着瞧。”
李晓怒冲冲向外走,这时电话铃响,沈平一手冲李晓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另一手接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轻柔清亮的女声:“沈总吗?……”正是谭小雨!这几天他就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他断定她什么都明白,都清楚,但不敢断定她是否同意。终于,她来电话了! 沈平大声地道:“小雨啊!你好你好!”李晓闻此一下子站住了,沈平得意地看着她,对电话道:“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啊小雨?”小雨说:“谢谢您沈总,我、我仔细想过了,就不去您那儿了。您是计算机方面的公司,计算机我外行,怕去了给您误事。”沈平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再也不说话,只“嗯嗯”着,最后一声不响挂了电话。一直密切注视着他的李晓微笑了:“沈总,谭小雨是不是不打算来给您上班了啊?”沈平终于斯文不再,露出了比李晓更为粗鲁的嘴脸,怒道:“你他妈给我滚蛋!”
典典走后,小雨坐在沙发上,好久,一动没动,已然明朗的生活线索又模糊了起来,看不到生机,看不到光明。借钱的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提了。不管怎么说,她的朋友是典典,钱却是人家肖正挣的。两口子好,还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下步会怎么着还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沈平办公室,沈平正在逐字逐句审定一份合同,有人敲门,他皱了皱眉头:“进。”等了一会儿,却没感到有人进;于是抬起头,才发现人已进来了。是谭小雨。开门、进屋也正是她的风格,轻且细,仿佛她的名字。她站在他的面前,拘谨地,有一点难为情地笑。沈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头向后一靠,看她,一言不发。使得小雨一脸的笑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于是,僵在了那里。终于,沈平还是开口了,态度平静。“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来问一下,我现在来工作,还行吗?”沈平头靠在椅子背上目不转睛看她,小雨感到全身都被他的目光点了穴定了格似的,动弹不得。最终,沈平还是履行了原先的承诺,任命谭小雨做了自己的秘书。工资小雨就没敢再问,这个时候还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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